什麽？

是小男孩的媽媽？

江小月懵了，反應過來之後，一下子從床上跳下來，落地時站立不穩，摔倒在地。屏幕那邊的汪萱也嚇了一跳，趕緊詢問。她讓汪萱先掛了電話，她需要靜下來，梳理一下此時比亂麻還要亂幾分的思緒。

她躺在床上，用力掐眉峰和太陽穴，掐得腦袋發脹、渾身難受。她到衛生間用涼水把渾身上下澆透，長籲幾口氣，才慢慢冷靜下來。她坐下來凝思，又把奶奶、汪萱和劉哥夫婦等人畫到紙上，又畫線條、做標註，把人物串連起來。

她給汪萱發微信說自己沒事，想要一張她們家客人的照片，囑咐她先不要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汪萱很快回覆，並把和小男孩玩游戲的視頻發給了她。

這小男孩是張月娥的兒子，春節前走親戚時她見過，還存了他不少照片。她還擔心有錯，又仔細比對，越看心跳越快，五臟六腑好像都要跳出來。

汪萱發來文字信息：月姐，你沒事吧？我剛才借口去你們家找我姑父，聽到小男孩的姥姥正和你奶奶吵架，罵你罵得可難聽，一點也不象來做客的。聽到我進屋，她就藏起來了，我沒法給她拍照，我越想越覺得你家的客人很奇怪。

汪萱：你奶奶被罵的一聲不吭，我進去見她正抹眼淚了。小男孩說他媽媽把你奶奶的手機摔爛了，還推了你奶奶一個跟鬥，你們家來的是什麽客人呀？

江：知道了，我需要再冷靜一會兒，你勸勸我奶奶，一會兒回覆你。

江小月撥打奶奶的手機，連撥了幾次都提示關機，看來真的摔爛了。是張月娥摔的，活著的張月娥，不是那具被唐屹潮雇兇殺害又燒焦了的女屍。

這算什麽？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嗎？張月娥被鄭老大等人利用誣告構陷唐屹潮，海家的勢力還有唐屹潮的人脈就好惹？就能任她挑釁？

對於鄭老大等人來說，活著她沒有死人好用且有用，不想看到她活著。她給唐屹潮潑臟水，不只壞了他的名聲，耽誤影片上映，損失不小，還讓海納傳媒和唐誠集團的市值蒸發了幾十個億，影響海家的百年聲譽。

唐屹潮和海家都希望她活著，等她發揮完自己的正常作用，肯定會讓她生不如死。她知道自己這回惹的事太大才藏起來，可她又能藏多久？

難怪奶奶這段時間這麽反常，原來是被張月娥的媽媽用情分和虛假的說詞挾持了，她在替她孫女向張月娥一家道歉贖罪呢。

直到現在，張月娥還是恨她，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從開始錯到了現在。

這玩笑開得快比天大了，這簡直就是……

作為一個小有名氣的網絡作者，書看得不少，詞語儲備量也不小。卻沒看到過這樣的橋段，更不知道該用什麽詞語去形容這件事、這些人。

江小月又給汪萱發消息一再囑咐她先不要跟任何人說，關系到人命。她思慮良久，才跟汪萱說這件事的始末，現在網上也有相關消息，汪萱該有耳聞。

汪萱聽她說完，又查看了網上的消息，才給她回了信息：真日了狗了，我姑父總聽到小男孩的姥姥用最骯臟最惡毒的話罵你，還以為你做錯了大事虧欠了他們家。你奶奶想為你辯白幾句，總被她嗆得連話都不敢說了，原來是這樣。

沒想到張月娥的媽媽也是這麽不辯是非，難怪事情會鬧到這種地步。她之前跟奶奶說過這件事，想必奶奶聽張月娥母女一說，就不確定什麽是真相了。

張月娥的媽媽一定恨極了她，要不是她，張月娥早嫁入豪門當闊太太了，不會惹上官司，到現在東躲西藏。官方通報張月娥已死，她活著以後也是黑人了。

要收拾唐屹潮、對付海家的人可真是機關算盡呢。

“月姐，接下來怎麽做？你盡管吩咐我。”汪萱又緊張又興奮，躍躍欲試要替她抱不平，卻不知道這是神仙打架，關系到多條人命和數以億計的錢財。

“你暗中觀察，千萬不要打草驚蛇，更不能洩露半字，有消息再通知你。”

江小月給淩勁臺打電話，想把這件事告訴他。他跟唐屹潮關系不錯，淩家和海家又是故交，讓他來處理最好。不成想他手機關機，鎮政府的人說他出差了。

聯系不上淩勁臺，她只能另想辦法了。她思慮的目光落到紙上，正看著她畫出的人物蹙眉，何放打來電話，讓她到他的套間對今天傍晚要拍的戲。

她站起來望向窗外，看到日頭西沈，該準備拍戲了，這件事必須盡快落實。

她簡單收拾了一下，拿上劇本，叫上司柔，去了何放的房間。一進門就看到帥歌哭得兩眼通紅，何放掐著頭唉聲嘆氣，董文芳正捏著前額打電話。

“這都是怎麽了？”

帥歌哽咽說：“唐老大剛剛又被帝都的警察帶走了。”

“哦！”他被警察帶走又不是第一次了，自負、眼拙、心瞎的結果。

“這次是被銬走的，不能再取保候審，直接關進看守所了。”

罪名已認定，等待判決結果的犯罪嫌疑人才會被關進看守所。

“為什麽？”江小月反應過來，趕緊問。

“昨天中午，被唐屹潮雇傭殺害張月娥的兇手在中南省落網，被押回帝都連夜審問。殺手交待了唐屹潮雇傭他殺人的經過，跟王秋和王冬說得一樣，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海家人脈那麽廣，出面斡旋都沒用，帝都這邊直接批捕了。”

江小月笑了。

她寫了十幾部小說，每一本裏都有大大小小、深深淺淺的陰謀橋段，刻畫的各種各樣的反面人物不計其數，卻沒有一個貼合這個故事。

藝術以生活為基礎，小說遠不如真實的生活精彩。

董文芳嘆氣說：“我剛問了律師，雇傭殺人者與殺人者同罪，這個案子證據確鑿，又倍受關註，律師團再怎麽辯，唐總就不是死罪，也輕不了。”

江小月冷笑，“真是活該，自作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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