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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43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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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講完卷子的那個下午,關於祝可以身上的那個八卦,已經傳遍了信都的各個角落。

小道消息總是如此,添油加醋來源不明,某些細節仿佛是某個熱心朝陽區市民藏在了屋梁上或者桌子底下,目睹了全過程,然後繪聲繪色地把一些當事人都不知道的細節往外傳輸著。

一旦有人說‘哎呀我去不可能吧這有點扯淡啊’,一群真的勇士則群起而攻之,謂之曰八字真言‘空穴來風,必定有因’!!!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05版的《現代漢語詞典》裏面,已經把空穴來風的意思給改了。

現多用於比喻,消息和傳說完全沒有根據。

祝可以窩在KTV的角落裏,聽著小方搜集到的各路情報,以及一群八卦而來,灰溜溜地又被他罵了回去的各方牛鬼蛇神的聊天記錄,發了很久的呆。

這是什麽狗屁扯淡的無中生有???

她慢慢轉著眼珠子,睜著迷茫的大眼睛朝他發送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不是,現在的女明星吃多兩口被傳懷孕就算了,為什麽,我一個青春美少女,體重從來沒有上過100斤,根正苗紅五講四美三熱愛——”

小方適時喊停:“小可以,講重點。”

她來來回回做了好幾次深呼吸,又磨了磨牙:“竟然傳我有了?孩子他爹還是蒲京???說我是性轉版江直樹就算了,他媽也不想想江直樹會生小孩嗎!!!”

她實在是忍不住,少有地爆了粗口。

小方沈默了一下:“江直樹會不會生小孩好像不是重點,重點是你的緋聞對象竟然是我們老班。”

不遠處的蒲京耳朵紅了紅,面上有著幾絲窘迫,也很是不好意思。

半晌他又緩緩皺緊了眉頭:“這太荒謬了,僅憑幾句不連貫的話,以及生病請假,兩個毫無聯系的事情,就能夠搭成一條找不著邊的八卦?”

小方認真的樣子像是一個混飯圈的粉頭:“不是,現在粉cp都這樣,cp不互動是避嫌,互動是暗搓搓秀恩愛,同框即撒糖,交談即上床——”

許隨眼神平靜地看了他一眼。

他一噎,趕緊伸出手到嘴邊,做拉上拉鏈狀,不再出聲。

鐘徐友看了一眼一直默不作聲,臉色陰沈的許隨,心想大家能不能趕緊閉嘴啊。

這現在是討論江直樹袁湘琴的重點時刻嗎?

現在要想的,難道不是澄清他們兩人壓根沒什麽,並官宣那正宮娘娘正是這位渾身泛著濃厚的殺氣,若不是旁邊的祝可以拉著他的手,怒氣幾乎要克制不住,沖天而出的少年。

“既然是說你當時不知道去什麽地方,那就公開不就好了,就說你當時是去高原——”

“不行。”

“不行!”

兩道聲音同時喝止,無他,正是深陷傳聞旋渦的兩位當事人。

蒲京輕聲道:“肯定還有其他的辦法,要是就這麽把她退出去,不就等於把可以從火坑拉出來之後,把高原再推進去嗎?”

鐘徐友不讚同地搖搖頭,卻沒再說話。

在他看來,一人做事一人當,沒有流言蜚語就算了,現在這個時候,除了把事實講出來之外,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更何況,他覺得家暴這種事情,過錯方又不是她,為什麽不敢把事情告訴警察和老師,難道說她不知道家暴只有零次和無數次嗎?

不過最主要的是,他和高原的關系,並沒有那麽好就是了。

胳膊肘往裏拐,幫親不幫理,他就是這麽沒原則。

糾結了一會兒,他小心翼翼地問許隨:“阿隨,你怎麽說?”

許隨漫不經心地捏了捏祝可以的手,力度很小,開口的聲音悠長且輕淡,看不太出喜怒。

“一澄清,二官宣,三把造謠的人揪出來,教訓一番。”

包間裏的燈流光溢彩地閃爍著,照下來的時候卻怎麽也撥不開室內的昏暗,眾人看不清他的眸光,只能聽出他話裏帶著的陰森和寒涼。

“哪張嘴把謠言傳出去的,就把哪張嘴的牙齒全部打碎,哪只手把謠言敲出去的,就把哪只手的手指一一折斷。”

聽得周圍的人坐立不安,寒毛瞬間豎起。

總覺得聽著像是不太可能,在刑法的邊緣危險試探的事情,但又隱隱覺得,憑借著許隨的能力,他完全會說到做到。

他掀起眼睫,淡淡地看著鐘徐友:“明天早上散學典禮之前,能不能查出來。”

鐘徐友認命地嘆了一口氣,心想他這表情這語氣,他媽他能說個不字嗎?

“能。”鐘徐友說。

第二天,祝可以天沒亮就爬了起來,或者說她是從天黑一直睜眼到了天亮。

昨天她趁著許隨不註意抿了兩口酒,一晚沒睡加上啤酒的作用,坐在鏡子前的時候,她感覺快要不認識裏邊那個腫成豬頭的人。

她揉了揉脹痛的額頭和眼睛,嘆了一口氣,稍微梳洗之後就躡手躡腳地下了樓。

出門的時候太陽已經起來了,初升的日光有些刺眼,照得她不適地瞇了瞇眼睛。

等調整好再睜開眼的時候,她看著自家門口那比陽光還要刺眼的,身著一身白衣西褲的男人,楞了楞。

“據說看見夢游的人的時候,是不能叫醒他的,許同學你別怕,閉上眼睛,我牽著你回家。”她小小聲地說道。

許隨:“…………”

他一把就把她拽了過去,抱在懷裏緊了緊,仿佛要把她整個人揉進懷裏。

“怎麽這麽早就起來了?”他垂眼,按了按她微帶著青色的下眼眶,“沒睡好?”

祝可以撇撇嘴,心想說這句話不該是她問他嗎?

一大早跑人家門口跟黑白無常一樣站著,如果再拿個叉,感覺就是來取她小命一樣。

她蹭了蹭他的胸口,又嘆了口氣:“我昨天晚上做了一個很鄭重的決定。”

許隨:“哦。”

祝可以擡頭,小眉頭緊緊擰在一起:“你都不問我是什麽決定嗎?”

他收回扶著她腰的手,伸到她領口,把禮服襯衣敞開的領口拉了拉,又將扣子一顆一顆的給她系整齊,不緊不慢開口:“你高興就好。”

祝可以沒說話,仰起腦袋盯了他兩秒,看著他淡漠且專註的眼神,又重新撲到他懷裏,抱住他。

許隨沒設防,往後退了半步才接住了撲騰上來的她,有些無奈地呵斥道:“能不能安分……”

“許隨,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愛你?”祝可以突然問他。

他一下就頓住了,長長的睫毛覆蓋下來,蓋在同樣帶著淡青色的眼底,直勾勾地盯著她。

她揚起唇角,眼睛亮晶晶的:“你聽說過那麽一個故事嗎?就是一對老夫妻,妻子埋怨丈夫從來不說我愛你,丈夫解釋說,這三個字在結婚那天他就已經告訴她了,如果有所改變的話,他才會通知她。”

許隨低低嗯了一聲:“然後呢?”

祝可以挑著眼角笑了笑:“但那樣也太稀罕了,一輩子就說那麽一次,我覺得不行。”

許隨勾起唇,眼神變得越發柔軟,張了張嘴正想說些什麽,就聽見她跟著落下的下一句話。

“我們就這麽定一個約定吧,每逢信都下雪的時候,我們就跟對方說‘我愛你’,好不好?”

“…………”

許隨良久沒說話,祝可以眨巴著眼睛,也跟著不吭聲地看著他。

過了一會,他才瞇了瞇眼,不悅地將薄唇抿成一條直線:“祝可以,你知不知道本市上次下雪是什麽時候?”

祝可以輕輕晃了晃腦袋:“一時想不起來了,你讓我想想哈……”

C市是一個冬天沒有暖氣和雪花,空有穿多少條秋褲都擋不住陰冷攻擊的城市。

當時看了年度大熱劇《來自星星的你》,C市的人盼星星盼月亮,希望老天開眼來一場初雪,好讓他們能夠吃上炸雞配啤酒。

然而也終究只是奢望。

“上一次下雪是零八年,而且是全國雪災大爆發,連帶著氣溫極低才下了一點飄雪。”許隨平靜提醒她,“當時你應該在上小學二年級。”

祝可以“咦”了一聲:“那時候我八歲,現在我都十六歲了。”

然後這麽多年C市再也沒下過雪。

望見許隨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她笑著踮起腳,給他理了理頭發:“你要知道,孟姜女都能夠把長城哭倒,我們偉大的愛情也許真的馬上能喚來信都的雪花。”

許隨簡直要被她氣笑了,沒脾氣地由著她把他的頭發弄得亂七八糟,才牽起她的手往小區門口走。

兩人穿著信都的禮服,男俊女美看起來非常惹眼,即便坐在公交車的最後一排,也引起了不少的註目。

窗外行道樹呼嘯而過,帶走又送來一片片綠意盎然,湛藍的天空碧空如染,伴隨著小鳥嘰嘰喳喳的聲音和穿梭在道路上的汽笛聲。

一切都是那麽美好,祝可以收回目光,側目對盯著自己的少年笑了笑:“C市真好看,難怪一直都沒掉出過中國十大宜居城市前十。”

許隨手按在她頭頂,小力揉了揉,問她:“你昨晚收到游蒔發的東西了吧?所以才一晚上沒睡著?”

祝可以僵了僵,半晌才輕輕嗯了一聲。

他又仔細觀察了一下她的眼睛,沒有腫,頂多就是一點點的睡眠不足所帶來的疲憊感而已。

他的小姑娘真勇敢,他想,至少沒有偷偷地窩在被窩裏哭鼻子。

“已經決定好了嗎?”他低聲問。

祝可以眼神發直,怔怔地出著神,過了一會,才像是從一片混沌中驟然驚醒,眼裏的驚慌失措讓許隨心底揪了揪,正想伸過手去把她抱緊,倏而聽見她長長籲了一口氣,仿佛放下了什麽東西。

“信都中學,到了,下車的乘客,請帶好您的行李物品——”

她連忙拉著他站起身。

“決定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為了讓高原下一集領便當走人,我神力加持,半夜爬起來碼了五千字小肥章。

現在感覺就是爽,很爽,非常爽,有種斯德哥爾摩綜合征的感覺,大概就是垂死病中驚坐起,從此君王不早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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