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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20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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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可以覺得這吳嫣也是挺迷的,正常來說不是應該先問你對加入校隊有沒有興趣,有興趣的話再借一步說話。

結果她好像就默認了許隨絕對會參加校隊一樣。

這難道是祖上積德墳頭冒煙棺材板按不住值得燒八百裏爆竹慶祝的事情嗎?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然而她也並沒有阻止許隨進校隊的意思,她在沒時間前面,還是稍微加了一個定語的。

暫時。

然而望著面色灰敗吃了個閉門羹的吳嫣,她也沒多少要解釋的意思,反正當事人都開口拒絕了不是。

朝表情各異的眾人點點頭示意之後,她拉起許隨的手就往球場外走。

而許隨也不問,就這麽乖乖地由她牽著手腕,亦步亦趨地跟在身後。

走了一會,祝可以有點受不了這個安靜,回頭望了他一眼:“你就不問我要帶你去哪裏嗎?”

許隨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關鍵時刻我會喊救命的。”

祝可以:“…………”

她擡起手就要往他後腦勺拍,擡到一半不知道想起了什麽,又抿著唇放下了,沒好氣地白他一眼:“救命很忙,它沒時間來幫你,你還是叫破喉嚨吧。”

許隨自喉間溢出懶洋洋的笑聲,又狀似不經意地問她:“我怎麽從來沒見你穿過禮服?”

他指的是剛才吳嫣穿在身上的那套日式少女元氣風套裝。

祝可以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不覺得這禮服很扯淡啊?毛衣厚,裙子薄,冬天穿太冷,夏天穿太熱,C市又只有冬夏兩季,我什麽時候穿都不合適吧。”

聽了她的話,許隨轉了轉眼睛,思量半晌。

“是不太合適,太短了。”

他聲音有點啞,不知道是打球累的,還是疼的。

祝可以在場外看完了他仿佛開了掛,嚼了炫邁般的第四小節比賽,有點擔心他的狀況,沒仔細想到底是哪裏短導致不合適了,只是加快了腳步,往一樓校醫室的地方趕。

站在門口看清了門牌,許隨皺著眉拉住她,上下仔仔細細瞧了她一眼:“你哪裏受傷了?”

祝可以意思意思敲了下門就往裏推,回頭瞪他:“這句話你該問你自己。”

許隨微微一滯。

校醫正瞇著眼睛在電腦上專心玩掃雷,看見進來的兩人面色紅潤氣息均勻還有心情拌兩句嘴,他也不著急,轉過頭去繼續拼搏,還不忘交代:“等我一下。”

祝可以磨了磨牙,站到他身邊,定定地指著一個地方:“老師,點這裏,一觸即發,絕殺左下角,成為MVP。”

校醫握著鼠標的手停了一下,回頭看她,眼神懷疑:“嗯??”

少女笑得一臉真誠討喜,圓圓的葡萄眼此刻彎成一道下弦月:“信我哦,我經常玩這個。”

男人嚴肅地點點頭,挪動著鼠標在祝可以指的那個地方輕輕一點。

下一秒,滿屏的炸彈赫然出現在屏幕上。

校醫:“………………”

旁邊的許隨沒忍住笑出了聲,收到一枚白眼之後,捂著眉骨努力壓著唇角,也沒能壓得下去。

大概也覺得自己放著祖國的花朵在旁邊嗷嗷待哺不太合適,校醫一肚子的氣倒是努力忍住了沒發,拿起桌上的黑框眼鏡一戴,掃了他們一眼:“怎麽了?”

祝可以連忙扯著許隨在桌子前的小圓凳上坐了下來,拉起他的袖子示意:“老師,麻煩您看看他的豬蹄,還有救不。”

許隨:“…………”

看見腫起個小山包,被旁邊白皙的皮膚襯得青腫,看起來觸目驚心的手腕,校醫瞪大了眼睛:“哎喲,這是變質了吧?”

“…………”

許隨瞇了瞇眼,面色不善地看著他。

校醫卻也不怵,轉身去翻開桌上的本子,搖頭嘆了口氣:“同人不同命,同傘不同柄,人家說得,我說不得。”

在一旁的祝可以有點著急:“怎麽呢?這還能救不?”

校醫慢條斯理地寫著字:“皇帝不急太監急,這看起來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擱到現在才來看,他心挺大的啊,你急啥。”

祝可以:“…………”

這校醫實在是太欠揍了,要不是指望著他救人,祝可以簡直想一掌拍到他後腦勺上。

還好,知道適可而止的校醫輕輕捏了捏傷患處,擡起轉動著仔細觀察了一下,才問道:“這是怎麽弄的?”

許隨沈默半晌,才開口:“打球打的。”

“厲害喲,這手弄成這樣你還有餘力打球??你是在蔑視我的專業能力,覺得扭傷和打傷,我看不出來區別是吧?”

聽見男人的話,祝可以微張著嘴,立馬垂下眼看向少年,將那兩個微燙的字在舌尖翻滾:“打……傷??”

她一直以為他是打球扭傷,然後趕上這病嬌林妹妹體質,沒好好護理,才發展成現在這樣。

誰知道竟然是打傷的?

她的同桌,打架不叫她不說,然後被揍了,受傷了還不敢回家告狀。

這實在是太傷她這個老父親的心了。

敢情那同桌誓詞是白簽了是吧。

望見她耷拉著肩膀,滿臉失落難過的表情,許隨抿了抿唇,情緒有些煩躁:“不是打的,我摔的。”

校醫挑了挑眉,唇瓣微張正想繼續說些啥,腳尖突然被人狠狠踩了一腳。

“嗷嗚!”他皺緊了臉,彎著腰倒吸一口涼氣,“你…………”

少年一雙漂亮的丹鳳眼眨呀眨,表情無辜。

“怎麽了老師!他這蹄子是不是沒救了老師!!你不能跟我說你已經盡力了啊老師!!!”祝可以以為他是發現了什麽嚴重的問題,激動得直接上手晃著他的身子做馬景濤狀。

忍了又忍,校醫緩緩吐了一口濁氣,頭也不回地朝少女揮揮手:“你,出去。”

祝可以頓時不樂意了:“為什麽呀?”

校醫有點不耐煩了:“我要給他做全身檢查,看看有沒有摔傷其他地方,你繼續在這看也可以,但要保證下半輩子對他負責,成不?”

“哦。”祝可以乖乖點頭,終於肯挪腳了,只是一步三回頭,不放心地交代著,“老師,你記得重點檢查一下頭部啊,本來就不太好使,萬一再磕碰點啥,我怕他畢不了業。”

校醫:“…………”

許隨額角青筋跳了跳,終於忍不住了:“我覺得這句話你該對自己說。”

祝可以皺了皺鼻子,沒跟傷患計較太多,只低低哼了一聲之後,就走到門外,慢慢地拉著門。

在最後的門縫裏,她還偷偷擡眼看了一下,結果想象之中的脫衣檢查沒看到,反倒是望見校醫收斂起了不正經的模樣,肅了面色看著男孩。

刻意壓低的聲音隱隱約約的,她只捕捉到幾個字眼。

“聽說……簡……回國……是他……”

她顫了顫長睫,小心翼翼地轉動著門把,將門密密關上。

洗手池邊,站在那彎腰洗著籃球衣的女孩關掉水龍頭,將兩只手蜷縮成拳頭用力捏了捏,緩過一陣之後,才重新把手放到了開關上。

旁邊突然伸出一只手覆在了她上面,攔住了她的動作。

女孩楞了楞,轉頭看去,高大的少年正站在旁邊,一臉不讚同地看著她:“你的手冷得像塊冰。”

反應了幾秒,高原才笑了笑:“是你剛打完球,身子太熱了,其實還好。”

蒲京抿著唇默不作聲片刻,又低頭看向她手裏的球服:“這是誰的球衣?”

高原唔了一聲:“除了許隨和你的,都在這了。”

又像是想起什麽,她擡眼看他,一雙杏眼擋在眼鏡後,看起來亮亮的,“對了,你要洗嗎,我幫你順便一起洗了吧。”

男孩斜斜倚著水池,雙手環胸反問:“什麽叫順便呢,這難道不是他們穿的,他們來洗嗎?”

他的聲音很淡,似乎沒什麽情緒。

少女瞄了他一眼,看到他表情如常,才撓了撓腮幫子:“我也有穿啊,而且我反正也有時間,他們問起,我就順便幫個忙。”

蒲京偏了偏頭看她,似乎在思考什麽,沒說話。

高原也就繼續打開水龍頭,自顧自地洗起了衣服。

“剛才在打球的時候,其實你有被六班的人打手吧,我看你下場的時候,手背都紅了。”

過了一會,手再次被凍麻的女孩正想休息一會,手還沒擡起按到水龍頭開關上,又聽見他開口。

聽見男孩低沈緩慢的聲音,高原身子輕輕晃了晃,把手按回到衣服上,低著頭,看不出她在想什麽,只是過了很久,才輕輕開口:“也沒什麽,現在已經不紅了。”

蒲京覺得自己挺不爭的,平時大家也總說他是老好人,差不多的事情過去就算了,甚至很多時候他都是充當在中間當和事佬的角色。

祝可以一開始和許隨同桌,天天鬧矛盾開辯論大賽的時候,他一下課就豎起耳朵註意那邊的情況,等著有什麽風吹草動立即過去勸和。

可是看著這平時哼哼唧唧開口跟蚊子說話一樣的女孩,他罕見地起了要給她爭口氣的想法。

怎麽會有這樣的人呢?

什麽事都無所謂,人家是退一步海闊天空,她退到沒有氧氣罐,被逼出外太空,也依舊是輕聲細語地點點頭,插上兩對小翅膀說飛就飛。

他揉著太陽穴長長呼了口氣,有點挫敗地開口勸說:“高原,其實你可以說不,可以說出你的真實感受的。”

“你到底在怕些什麽?”

高原不說話了。

又過了很久,她才平靜開口:“我怕我說了之後,會拉不住可以。”

蒲京:“…………”

想起祝可以在罰球之後仿佛要跟對方決戰到天明的激昂模樣,他無奈地摘下眼鏡,揉了揉鼻梁。

“其實你想多了,有的人看起來很沖動,關鍵時刻反倒能保持理智,”他輕笑一聲,似乎想到了什麽,“反倒是有的看起來什麽都不愛管,懶散輕慢的,一旦發現自己的人被欺負了,瘋狂起來九頭牛都拉不住。”

高原也跟著笑了笑:“你說的是許隨吧。”

蒲京聳了聳肩膀,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只是朝她手上的衣服揚了揚下巴:“差不多就行了,等下記得拿熱水袋捂一下手,我記得居筱恭那裏有一個,要是她不願意借給你,你跟我說,我去找她要。”

高原眨了眨眼睛,低低嗯了一聲。

耳邊是男孩遠去的腳步聲。

又過了很久,等確定聲音已經完全消失,她才敢擡起手,揉了揉發紅的眼睛。

她側過頭,望著男孩消失的方向,眨巴著眼怔了很久,濕潤的長睫跟著撲閃撲閃。

其實剛剛她很想告訴他,自己也曾經有過勇敢開口說過不的年紀。

雖然時間比較久遠,她還是記得有這麽一塊掩在血痂下的記憶的。

只是從一開始就沒人願意聽,她漸漸地,也就不說了。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這一課是受傷了記得回家告狀。

但許少爺和高小原都沒有家。

泰戈爾說,世界以痛吻我,要我報之以歌,但這太難做到了,所以還是希望所有的小可愛都能被世界溫柔以待吧,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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