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秋染感覺過了很長時間，好像是睡著了，又好像是醒著，她似乎還看到了關令默，好長時間沒見了；好像還有連齊他們，怎麽剛見過面就又來了。但是，真的很疼，這到底是怎麽了？

秦秋染徹底清醒過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傍晚了。她聽到身邊有人在低聲說話，她伸出手想抓住什麽，TMD，真疼。馬上她就聽到了尚楚義狼嚎一般的聲音：“小染小染，你醒了！”一把抓住了秋染的手，使勁地搖晃著。

秋染有氣無力地說：“姑娘，我疼死了！”她睜開眼睛就看到，尚楚義雙眼通紅，眼淚汪汪的。

“哦哦，小染，你終於醒了！擔心死我了。”尚楚義趕緊輕輕放下秋染的手。“你現在感覺怎麽樣？哪裏不舒服？我去叫醫生。”說完就跑到外面了。

馬上，跟著尚楚義進來的，除了醫生，還有肖遠聲、關令默，只是關令默還拄著一個拐杖。秦秋染就要起身詢問關令默，但被醫生按住做了一些簡單的檢查。

腦部輕微腦震蕩，頭上傷口已經處理過，頭發也被剪掉了一些，右胳膊已經被接好，左手腕輕微骨折，身上有一些淤青，腹部受傷，不過內傷不嚴重，都不是致命傷，但要休養一段時間。

醫生走了之後，秦秋染就問關令默：“關叔叔，你怎麽了？”

關令默看了一眼肖遠聲，摸了摸秋染的頭發，說：“沒事，只是不小心摔了，過幾天就全好了。別擔心。”

肖遠聲靜靜地坐在一邊的沙發上，一言不發。

尚楚義說：“連齊出去買吃的了。明英臨時接到出版社的電話，出外地了，後天就回來。大家都很擔心你。”

秦秋染滿頭黑線，“還有誰不知道？”她終於完全想起來自己為什麽會在醫院了，這夥天殺的，以後看見申出，見一次打一次。

“沒有沒有，就我們幾個，阿姨和連叔叔，我們都沒有說。”

“對了，我是怎麽到這的？”她還記得伍盡梓和淩盡檀，好像伍盡梓還喊了她的名字，這不是幻覺吧？

這回是肖遠聲給了她答案：“是伍先生給我打了電話，他跟著救護車把你送到醫院。”看來那不是幻覺，伍盡梓真的知道她是誰。

秦秋染又看向關令默，她還以為關令默永遠都不會來B市呢。

還是肖遠聲在說：“都是我通知的。我想著楚義過來也能方便照顧你。”

關令默站在床邊，秦秋染似乎能從他身上感覺到一種涼意，是那種從內而外的冰冷，他說：“小染，你好好養傷，其他的事不用操心，關叔叔會處理的。”秦秋染只感覺到此時的關令默跟以前好像有點不一樣了，以前的關令默永遠給她的感覺都是溫暖的，溫文爾雅的，而現在則更像是一個高高在上的掌控一切的□□者。也許這才是他本來的面目吧。

這次的事件，應該還涉及肖遠聲，也好像是陳年舊事了，秦秋染不了解，也沒追問，該知道的，他們自然會告訴她，畢竟她也算是苦主。

但尚楚義卻不這麽想，她恨恨地說：“這幫畜生，下次見了一定不能放過他們。”說完她從包裏抽出一把小匕首，“小染，你把這個以後就隨身帶著，見了他們不要手下留情！”

連齊剛好買飯回來聽到這句話，拍了一下尚楚義的頭，“手下留情什麽？這次小染受了這麽重的傷，說明這些人很厲害，下次見了就趕緊躲開。你把刀收起來，都說過了你不要拿著了，怎麽還在包裏？”其實這把刀還是連齊在尚楚義生日的時候送給她的。

尚楚義不甘心地收回匕首，囁嚅道：“我這不是為了小染嘛？！”

關令默說：“連齊說得對，以後再遇到就躲開。”他停了一下，又繼續，“不過，沒有以後了。”

幾個人隨便吃了點東西，秦秋染因為剛清醒，只是喝了點水，沒吃東西。秦秋染想讓尚楚義和連齊回學校去，他倆都很忙，而自己現在看著也沒什麽事了，請個護工就可以了。但是尚楚義和連齊都不同意，秋染也沒辦法。最後，關令默說：“小染剛清醒，楚義和連齊這兩天先待在這裏。我安排人每天給你們送飯。還有，這件事，你們不要再管了，我會處理。”

關令默和肖遠聲離開後，連齊回學校拿兩人的換洗東西。尚楚義賊賊地對秦秋染說：“小染，你覺不覺得關叔叔和肖叔叔好像有問題？而且啊，外面還站了幾個黑衣人，好像黑社會。”

秦秋染雖然躺在病床上，但是仍然不能熄滅她熱烈的八卦之火。是啊，這兩個人剛才半天都沒有交流，兩人在她面前都從來沒說過對方半個字，但她就是感覺到，這兩個人和申出應該都是認識多年，尤其是這次出事還是因為肖遠聲，但到底是什麽關系，她實在猜不出來。

路很長，也很安靜。肖遠聲坐在車裏，靜靜地望著窗外，關令默就坐在旁邊。好久，肖遠聲悠悠地說：“你終於肯回來了？如果不是小染，你是不是永遠都不準備見我？”

關令默看著肖遠聲的側臉，這個人這些年變得很冰冷，根本看不出他以前是多麽活潑。“小遠，我錯了！”

肖遠聲沒說話，也沒動彈，但一行清淚從臉上劃過，在安靜的月色和路燈下，如玉的肌膚上，透明晶亮的水光，讓此刻的肖遠聲如同遙不可及的仙子。關令默心裏一痛，他握住肖遠聲的手，“小遠，原諒我！”

“到底是誰錯了？我們就這麽錯過九年的時間！”肖遠聲回望關令默，目光如水。

回到肖遠聲的住處，關令默先吩咐了他的手下一些事情，然後就默默地打量著房子。冷冷清清的，東西也很少。這個人以前就不會照顧自己，現在人也冷清了，身體也消瘦了不少。

肖遠聲說：“平時小染過來幫我收拾房子。這幾年，都是她照顧著我。她還說她的廚藝都是跟你學的。”

“嗯，小染很有天分，也很努力。”

肖遠聲沈默了一陣，看著關令默說：“她是不是你送到我這兒的？”這話雖然聽著是多餘的，但身在其中的兩個人都很明白這是什麽意思。

“小遠。”關令默除了叫著這個名字，不知道要說什麽。這個人冰雪聰明，根本不需要他多說其他。

“我明白。”肖遠聲看著關令默，這個男人總是想的很遠。“她在琵琶和古琴方面確實很有天分，這幾年她的古琴水平比得上別人六七年的水平，琵琶也進步不少。應該用不了幾年，她就能獨當一面了。”

關令默知道，肖遠聲把一切都看得很清楚。他伸出手，想撫摸一下肖遠聲，但又停下來，九年，不只是時間，還有距離。

肖遠聲知道這個男人的小心，近鄉情怯可謂如是。他慢慢靠近關令默，握著那只伸過來的手，放在自己臉上，輕輕的，依偎在關令默的懷裏，“默，我在這裏。”

靜謐的時光很快被人打破。

“少爺！”來人低著頭，猶豫地說，“人不見了！”

關令默和肖遠聲都很驚訝地看向來人，這是關令默的手下。“什麽意思？說清楚！”

“申出和手下昨晚直接去了醫院，申家人也一直沒出現。只是今天早上的時候，醫院的人發現五個人都不見了。”

“怎麽回事？什麽時候不見的？知道是誰接走了？”關令默心裏咯噔一下，肖遠聲也緊張地抓住他的胳膊。

“查不到。醫院昨晚的錄像被破壞，沒有一個人看到。兄弟們已經查了一天，一無所獲。”

肖遠聲插了一句：“會不會是申家人在做戲？”

“申家也在四處找，他們還派人盯著我們的人。還有，淩家的大少爺伍盡梓也在找申出。”

“繼續找，繼續查，同時也註意申家。伍盡梓，暫時不用管，他應該沒有惡意。人不會憑空消失的。”一定不能再放走申出。

肖遠聲和關令默對視了一下，這事真是透著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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