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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握手言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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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空中形勢又是一變,老人裝束模樣的葛清發出一聲裂石穿雲的長嘯,剛化成一道血紅的光華,往前方淩空虛立的青籮撲了過去,身中光華雖然不大,只有丈許大小,但光影卻是強烈萬分,遠遠望去,好似如同一個火紅的光人,十指尖更飛出數是朵巴掌大小的血紅光焰,看上只有紅熒熒地數十朵,在空中漂浮不定,只一現,四周飛射而來的青霞卻挨在就消滅,眨眼就將前方的青霞蕩開數十丈。

青籮伸手朝空中一指,只見滿天青霞陡然一斂,滿空頓時一片昏暗,四顧暗霧沈沈,身外濃黑如漆,什麽也看不見,只剩下空中一上一下,一前一下的兩團紅光,輝照天地,與方才他陰魔化身被困的神色迥然有異,大不相同。

這才知道他碧雲宮之會上雖然有所隱藏,但對方何嘗不是如此?定然是將先天五行真氣煉至隨心所欲,變化無窮的境地,而且對方乃是稟先天東方乙木精氣所生,比起尋常道家修煉之士所煉的五行神光,不止厲害千百倍,雖然說五行真氣,天下每個門派都有,在他這級數的人物看來,並不足以為奇,但功力深厚到青曦宮之主這等境地,就是深知破解之法,但因先天本質上遜色不少,就變成了無法可破,最後只有運用自身法力硬拼一途。

天下道術,惟有功力精純深厚最是難辦,也最難破解!而且對方既然占了先天五行中的一宮,難保不運用正反五行,由乙木化生癸水、戊土,來破自己所發的這血河烈焰,或者徑直加強乙木威力,化生丙火,來以火破火,均未可知。雖然自己暗中也有所準備,但畢竟得信時慢了有步,這數個時辰間,對方定然有了布置,而且更有那太蒼老兒暗中在背後布置,定然還有厲害的後著,而且又有昆侖門下暗中躲在一旁,要是今日一個弄不好,就得灰頭土臉,豈不威勢大跌,讓教中眾人生出不服之心?

只是既然決定從方方面面跟正教為難,重振魔教聲威,又豈能退縮?就算日常收昆侖第九代弟子的同胞姐姐為門下弟子,也是當時靈機一動,偶然為之,不料依然瞞過太蒼老兒,但就算他知道又如何?

他心念電轉,一收去勢,心中盛氣全然收去,運用玄功,將自身光華放出出,靜觀其變,等那昆侖門下出面,再做道理。

葛清正在戒備中,忽聽清音悠揚,聽去十分娛耳。接著萬木蕭蕭,狂釗驟起,澎湃奔騰,走石飛沙,萬籟競號,如擂天鼓,一陣緊似一陣,匯成轟轟隆隆的厲嘯,中間更雜著一種極尖銳刺耳的異聲。

葛清心頭一陣凜然,這才知道對方的乙木神光中依然暗藏玄門的天龍妙音,諸天玄嘯的法術,與他魔門一脈素來天性相生相克,所以原本清越的聲音落在他耳中才有如此異變,雖然自身功力高深,不會被其所攝,但心神只要略為失主,就難保為之所趁。

心念一轉,只聽漸漸聲勢越來越惡,直似海嘯山崩,萬馬奔騰一般,就是他那麽高法力的人,竟由不得聞之心神皆為震悸。暗忖:“敵人果然盡得乙木神光厲害,微妙非凡,但剛開頭發難僅是耳聞,先天乙木威力就有如此猛惡,看來自己的如意算盤難保有十足勝算。”

當下一改初念,將手朝空中一指,空中那數十百朵火焰頓時四下暴漲開來,化為尺許大小的一團的光焰,奇光晶瑩、精芒四射、朝四外蕩去。

火焰飛出之勢頭絕快,宛如千百朵流星,四面射將過來而且剛一飛出,就在四周幻化出無數朵同樣大小的光焰,直似排山倒海一般,焰火中閃變起無限金星,飛花電舞,四方八面潮湧過去。

空中四周也同時現出千百丈青蒙蒙的微光,光焰剛一飛到,晃眼間四周煙嵐雜沓,碧雲如浪,由上下四外鋪天蓋地潮湧而來。兩者剛一迎接而上,只聽只聽霹靂連聲,一片震過,青霞紅焰紛紛爆散,漫天光華好似驚濤駭浪一般,四下翻湧飛騰,雙方光華各被蕩開百十丈,當中陷落出一個巨大的空洞,而就見間不容發之間,青霞紅焰旋又立即合攏,勢頭比方才更加猛烈,而且雙雙生出新的變化,先是外層青霞中突然現出無數團碧陰陰的光華,大則宛如茶杯,小者猶如微塵,在雲霞變滅間,潮水般地湧了朝前去。

而紅色光焰中也飛出無數根寸許長短,細若牛毛的火紅光針,朝前方猛射,看去細極,色作深紅,又勁又直,無甚奇處,但卻厲害非常,威力十分猛惡,和那片滿天翠綠色的光球剛一接觸,就頓時爆炸開來,只見最前面一層翠球吃那片火紅光針擊散,化為米粒微塵大小無數翠光隨同爆炸,震勢猛烈,繁密異常,又都是由小而大,互相撞擊。爆炸以後,化整為零,重又由滅而生,越來越多。而那片火紅光針也是一同化生,越生越多,還不等前方翠球爆炸所化成的光塵湧來,就以排山倒海之勢朝前猛沖過去,夾著雷霆萬鈞之勢,絲毫不讓分毫,而此時滿空的霹靂之聲成了一片極強烈的巨響,無比猛烈,已分不出是風是雷。

只見最前頭爆裂的翠綠光珠被那片紅光沖散,化為億萬青霞芒雨,密結如墻,停滯不動外,只見無量紅色芒雨,明滅亂閃,朝前猛沖。再往前便是青茫茫一片光影,內中翻動千萬層青色光珠花,狂潮一般朝前湧來,壓力震力之大,簡直不可比擬。

青籮見此時自己所生化出來的乙木神雷,居然被他生化出來的血河神針盡數擋住,兩下相持不下,初略望去,好似勢均力敵,但要分出勝負,至少也得多日,而對方的那具法體,自從被困在九天瓊花之內,反在一片紅光的籠罩下,面色如常,絲毫不理會外間的爭鬥,而那麽強烈的九天伏魔神光,也在片刻之間難以有什麽效用,成了彼此相持不下,時進時退,旗鼓相當的模樣,並未露出敗意。

知道此時雙方都未催動後面的變化,各自鋌而走險,生死相拼,但若要真分出勝負,但也不是片刻間的事情,而且這裏乃是江南人煙繁華之地,要是再繼續鬥下去,雙方全力發揮威力,只要一個失當,那將死傷無數,不過若是要她放開眼前這個重創這位魔門新晉宗主的良機,卻又有幾分不甘心。

不過青籮畢竟甚有決斷,心中念頭一動,突然將手一招,那朵化為畝許大小的九天瓊花突然舍去所困之人,冉冉朝她腳下飛來。

葛清只覺自身法體外壓力一輕,知道對方有意相讓,而此時就在一轉眼之間,猛瞥見一道金光破空而來。剛看出來人遁光眼熟,光中已現出一個年方弱冠的少年,正是太蒼老兒門下弟子羅衍,自己昔年的對頭大敵,光是看遁光,就知道對方這千年來沈淪輪回,但一身功力不僅有絲毫消解,反而有所精進,功力深厚,其實不在自己之下,更沒有因為這些年來的轉世沈淪有所耽誤,心中也是無由來的湧起一絲羨慕,雖然玄門正宗平日操行艱苦,不比魔門有諸多享受,但卻因為心法正宗,轉世不需多年就能恢覆前生功力,少了魔教的諸多忌諱。

當下念頭一轉,就將那滿空朝前激射的血河神針止住前發之勢頭,而自身元神則化為一道紅光,轉眼就與那少年法體合為一體,當下哈哈一笑,道:“姜道兄別來無恙?小弟奉師命閉關多年,新進才出關接掌赤城一脈,原以為碧雲宮可以與道兄一會,不料又聞道兄有事他往,心中正為嘆息,不意在此地遇到道兄,倒是幸事一件!”

說完轉頭對青籮道:“仙子果然法力高強,愚兄佩服萬分!今日之戰,就算為兄甘拜下風如何?既然仙子與姜兄都齊在於此,不如請去寒山一敘,以免這麽凡塵濁氣沖天,驚擾了兩位的雅興。”

以青籮的篤定冷然,也不由俏臉微變。

要知這位魔門宗主,功力已經不在他們兩人之下,已到了不是聚眾圍攻亦穩可收拾的級數,除非他們拼死不逃,又或在幾種極為厲害的大陣中,才有可能將他們留住。

但在此時她利用種種手段,才將這位魔門宗主的法體困住,搶得一線先機,縱使此時不勝,也可借題發揮,約他改日再戰,但不料他馬上開口認輸,絲毫沒有半分爭強鬥狠的意味,免去了陷身於進退維谷的地步,讓她方才搶到的一線機會,全部化為泡影。

當下心中念頭一轉,道:“你我只是勝負未分,葛宗主何虛客氣?不過你我之爭,皆由貴門中的新收女弟子而起。葛宗主既然是魔門之主,一代宗師,就不知道令高足的這等背信棄義,不僅騙去同胞手足的法寶,而且反將胞妹打傷的行徑,可容於貴門的規矩,還請宗主給本宮一個答覆!”

此時羅衍才知道師尊等三位長輩不讓他和師姐出面,反讓青籮出手管這件看似小無可小閑事的原因,要是他們師姐弟出面,畢竟是柳青衣的師門長輩,無論事情如何在理,都因為身份所限,無法讓他染不說口。而且只要柳青衣的表姐只要一天在魔教門下,就足以成為算計柳青衣的一個卒子,輕則讓柳青衣不堪其饒,重則能讓她轉世重修,耽誤仙業。

若是柳青衣的資質與南宮姐妹想若,這些本也不足為道,但柳青衣卻是資質平庸,完全要在這些年內以勤補拙,與二女一同共證仙業,但現在無緣無故地多了一個絆子,就將生出其他變故,而且魔門什麽也不需做,只要略說幾句話,就能通過柳青萍的舉動,設下種種陷阱,來打擊玄門正宗的目的。

現在青籮出面,因為她身份尊貴,地位超然,而且又不是雙方師長,也讓外人無話可說,而且赤城一門也不會因為為了昆侖門下的一個小輩弟子,而開罪了青曦宮,讓他們赤城一脈從此在青曦宮下擡不起頭來。

自古以來,正邪並存於世,就是無數妥協和爭鬥的結果,並非什麽事情都要直接靠自身實力解決,當然,沒有實力則是萬萬不行。

果然葛清一聽,見滿天的光華寶物也一起收去,前來的光雲就在前方不遠,當下哈哈一笑,道:“我剛從海外歸來,還無暇詳察此中因果,現在聽仙子一說,才知道那孽徒有意相欺,而且她那幾個同門有隱而不報,雖然說法寶本是昆侖門下借她護身,但她令同門打傷姜道兄門下師侄一事,卻是違背了我教門規,我豈能容她?!”

說完頭一轉,面無表情地道:“冰兒,將你小師妹拿下,送回修羅殿中,按門規處置!等三年後的刺心刮骨之厄受完,也不要傷了她的性命,依然恢覆她本身法力容顏,將她送回前師所在長春谷下。”

此言一出,原本那位面帶喜容的道裝女子陡然間花容大變,高聲叫道:“師父,弟子……”

還未說完,她身邊一位秀麗女子揚手飛出一片光霞,將她團團罩住,轉眼就收在袖中,應聲道:“弟子領命!”

話完就對羅衍笑道:“令師侄受傷,雖然師出誤會,但畢竟是我門下所傷,我這裏有一枚九玄丹,頗有功效,還請姜兄收下,就算是我略補弟子之過吧!”

羅衍見他一開口就將所有事情撇得幹凈,雖然心中有氣,但早知道是如此結局,而且他依然不將柳青萍交出來,分明只是換個花樣而已,不過經此一來,青兒倒可將這兩三年最為緊要的關頭安然度過,二師叔早有成算,暗中用仙法顛倒乾坤,又豈是他所能覺察的?

當下隨令南宮姐妹與柳青衣飛身上來,當面拜見道謝。

葛清將靈丹取出交過,又對三女誇耀了兩句,就重新出言相邀。

羅衍道:“現在我等幾人尚有要事,需要返回昆侖一行,還是改日登門拜訪吧!”

葛清也趁勢下臺,轉眼告辭而去。

羅衍見他行後,對三女道:“你等出山不易,現在距離本山禁法重開之時還有七日,你們可等七日後再回!”

三女連忙應了,羅衍轉頭對青籮道;“我們還是先回昆侖再說吧!”

說完就飛起一片金霞,湧著兩人,化為一道長虹,一閃而隱,消逝在天際雲層中。

遁光迅速,轉眼就到一座清秀挺拔的山嶺前,羅衍按下遁光,向前面飛下,只見下方出一片平崖,右側峭壁上更有一條寬約丈許的大瀑布,從山頂缺口倒掛下來,如同匹練懸空,玉龍飛舞,直瀉而下,落入山邊的一個深潭中,林中不時傳來鏗鏘琤琮之聲,與崖頂松濤匯為天籟,仿佛黃鐘大呂,笙簧齊鳴,讓人眼前一輕,塵慮皆消。

此時正是深秋天氣,崖邊黃花滿地,楓葉流丹,秋光滿眼,林前一株老梅樹下,坐著一個美如天仙的翠衣少女,膝前上橫著一張古琴,一縷青煙,從身前香熏上冉冉升起,輕風拂過,將少女衣角素衣帶微微吹起,露出半截皓腕,越發顯得翠袖單寒,玉膚如雪,宛如廣寒仙子嫡凡人間。

羅衍收去光華,在林前現出身形,翠衣少女一見,連忙放下古琴,起身喜致致地道:“大哥,岳姐姐!”

羅衍笑問道:“令師可在洞中?”

翠衣少女正是宇文馨,含笑道:“家師正在後室打坐,請大哥和岳姐姐前去殿中稍坐,容我前去稟報。”

話音一落,只見眼前霞光一閃,現出一位儀態萬方,清麗出塵的道裝女子,看上去僅雙十年華,容貌十分端莊,玉面含輝,站在翠衣少女身前,笑道:“羅道友,怎麽今日有此閑暇,到我谷中一坐。”

說時才轉身對青籮行了一禮,道:“原來青曦宮岳仙子也大駕光臨,鄙谷真是蓬蓽生輝,還請裏面請。”

羅衍笑道:“我兩人來此,事出突然,而且行蹤也被我行法遮蔽,還請仙子暫時不要驚動他人才是。”

來人正是宇文馨的師父瓊玉仙子,一聽也不客套,長袖一展,光華一現,三人只見眼前一花,就換了一個地方,身在一座高大寬廣的石室內,室中有一道人,正端坐在一座丹爐前面,雙簾低垂,手中各挽一個印訣,從中飛出一道祥光,射到爐中,火苗已現純青,不時湧起一朵朵蓮花,由少而多,現出十餘朵蓮花。

羅衍與青籮一見,知道這裏本是丹室,應無閑人來此,而且知道此時正到了緊要關頭,也不出聲打擾,只在旁邊坐了下來,約有半個時辰過去,三十六朵青蓮隨三十六道火焰一齊升起,俱有三尺多高下,低昂如一,亭亭靜植,動也不動。同時爐中傳來一陣異香,彌漫全室。又有頓飯光景,那道人猛地睜開寒光炯炯的雙目,口一張,一道白氣噴向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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