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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節 愚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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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後,楊洪派來的增援兵力到達了第五軍的駐地。這是給第五軍的補充兵力,不過都不是新兵,而是楊洪手下的老兵。朱祁鈺在設置了西洋總督府之後,就給楊洪留下了三個軍的兵力,負責控制從帖木爾帝國到整個中亞地區的占領工作。當然,這三個軍都是西北騎兵軍團的部隊,當時這三個軍雖然都在改編名單之內,可是改編工作並沒有開始,所以都留在了楊洪這邊。在收到了楊天奉的請求之後,楊洪立即就從三個騎兵軍中抽調出了近八千人,派到了楊天奉這邊來。

這八千人的到來,立即就讓第五軍實力大增。原本,第五軍就只剩下了一萬六千多名可以參加作戰行動的官兵,就算把那些傷員算進去,也不過就兩萬兩千多人而已。這次加上了八千生力軍,第五軍的兵力立即恢覆到了三萬人以上,戰鬥力也恢覆到了八成左右,只要國內的新兵到達,那第五軍就將重新形成完整的戰鬥力。當然,這也讓楊天奉的底氣足了很多。三萬兵馬,足以控制住整個白羊王國都城的局勢了,就算幾個有實力的王子都造反的話,楊天奉都有足夠的信心對其進行鎮壓。當然,這也就增加了楊天奉在處理白羊王國立王太子一事所產生的問題時的籌碼。

楊天奉將這八千官兵打散編制在了三個騎兵師裏,同時從三個騎兵師各抽調了一部分老兵,加強了軍直屬部隊。然後,楊天奉將訓練工作安排了下去,雖然西北騎兵軍團是非常強悍的,不過楊天奉有自己的一套標準。既然這些軍人已經是第五軍的官兵了,那麽就得按照第五軍的標準來進行訓練,並且在訓練之中,逐漸認同自己作為第五軍官兵的身份,而不是繼續惦記著他們之前的部隊!

安排好這些事情之後,楊天奉這才展開了行動,而他前去拜訪的第一個王子就是手握白羊王國最精銳軍團的阿賈尼。

在眾多王子之中,阿賈尼與楊天奉的關系是最好的,所以當楊天奉突然到來的時候,阿賈尼並沒有感到驚訝。楊天奉也很是給阿賈尼面子,他將警衛營的官兵都留在了阿賈尼的府邸外面,只身進了阿賈尼的府邸。

“將軍,今日前來,相信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吧!”

“殿下,末將此次前來,確實有重要的事情跟殿下商量!”進了書房之後,楊天奉順手就將佩刀放在了門邊的一張小桌子上,然後開門見山的說道,“相信殿下已經很清楚現在都城裏正在流傳的一些消息吧?”

“將軍說的可是立王太子一事?”阿賈尼一邊說著,一邊請楊天奉坐了下來,還將一杯茶泡好端了過來,“這是末將托人從錫蘭王國買來的,聽說是貴國出產的極品好茶。”

楊天奉淡淡的笑了一下,接過了茶杯,就隨手放在了旁邊的茶幾上。“末將要來更殿下商量的正是此事。末將有一事相問,還望殿下給末將一個明確的答覆!”

阿賈尼點了點頭,坐到了楊天奉旁邊的椅子上。“將軍有事盡可詢問。小王與將軍的交往也不算淺了,而且,小王還要感謝將軍呢!”

楊天奉點了點頭,阿賈尼確實要感謝他。在上一次的戰役中,獅頭軍的損失相當慘重,近四萬官兵,結果只有不到一萬人還能繼續作戰,而陣亡官兵就達到了兩萬餘人。顯然,獅頭軍是元氣大傷了。楊天奉當初給阿賈尼做了保證,而且後來也兌現了承諾。在戰役結束之後,阿賈尼不但迅速的補充了獅頭軍的兵力,而且楊天奉還給他安排了一百多名軍事教官,然後完全按照第五軍的嚴格要求,來訓練這些新兵。同時,楊天奉也施加了他的影響,讓最新一批運抵白羊王國的軍火有一大半送到了獅頭軍去。獅頭軍能夠在這麽短的時間之內恢覆戰鬥力,除了阿賈尼能夠迅速的招收到新兵之外,與楊天奉的幫助也有著巨大的關系。顯然,阿賈尼要感謝楊天奉,如果沒有楊天奉的幫助,獅頭軍現在恐怕還只一萬餘人吧,沒有獅頭軍作為根基,阿賈尼在白羊王國恐怕就連王子都算不上了。

“殿下,那末將就直說了!”楊天奉略微停頓了一下,說道,“如果國王立的王太子不是殿下的話,殿下會做出如何的選擇?”

阿賈尼一驚,顯然,他沒有想到楊天奉會這麽直接的問出這樣的問題來。雖然阿賈尼也是個性格直率的軍人,但是這種敏感性的話題,在誰的嘴裏都顯得有點忌諱,不會說得太明確的。楊天奉這麽直接的就問了出來,讓阿賈尼感到很是為難。

“殿下有什麽問題,或者什麽疑難的話,也可以直接說出來!”楊天奉看出了阿賈尼的為難,“以末將跟殿下的交情,只要末將能辦到的,絕不會有任何推辭!”

阿賈尼的目光在楊天奉身上停留了片刻。這才咬了咬嘴唇,很是為難的說道:“將軍,其實小王對王位並不熱心,而且也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機會成為國王。這麽多年來,小王為國征戰,也從來就沒有多想過什麽,這只是小王的職責而已。能有今日,都是父王的栽培。小王自然不敢有其他的奢求。當然,能為國征戰,這已經是小王的榮幸了。不過,小王不為自己的利益考慮,也必須得為獅頭軍眾多官兵的利益考慮啊!”

楊天奉微微點了下頭,阿賈尼的態度很明確,他不會競爭王位,但是他必須要為自己的手下考慮。顯然,阿賈尼更多的時候,是在以一個將軍的身份考慮問題。其實,這一點,楊天奉也早就預料到了。阿賈尼並無太大的野心,雖然他有的時候的某些作為,讓別人看來,正是爭奪王位的行動。不過,阿賈尼並沒有對王位產生過野心,他只是在盡自己的努力來保護國家,保護自己手下軍人而已。此時,在這個選擇的關鍵時刻,阿賈尼放棄自己的利益,選擇了保護自己手下軍人的利益,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其實,小王從來也不會想得太多!”阿賈尼見到楊天奉沒有開口,就尷尬的笑了一下,說道,“這些年來,獅頭軍沒有少為國家立功,可是得罪的人也不少。就算小王放棄了手裏的權力,可是其他人肯放過我們嗎?如果有人能夠保證這些曾經跟隨小王征戰多年的將士的安全與利益,那麽現在小王就可以歸隱,甚至是離開白羊王國,永遠不再回來。可是……”說著,阿賈尼就苦笑了起來,他這個風盡了風頭的王子要離開,恐怕歡送的人還真不少,可是獅頭軍數萬將士,特別是那些在戰鬥中殘廢的官兵,有可能離開嗎?

對這一點,楊天奉也是很清楚的。這幾天,他都在了解相關的情況。這阿賈尼脾氣直率,而另外一面就是脾氣很大,當然,他的手下自然不會好到哪裏去。自從獅頭軍成立,並且在白羊王國擺脫帖木爾帝國的戰爭中立下戰功之後,不僅阿賈尼的地位上升了很多,連獅頭軍的官兵都是仰著頭走的,從來不肯向任何人低頭。這些年來,獅頭軍立的戰功可以說是白羊王國各軍團中最多的,不過惹的事也是最多的。光是軍人鬥毆的事件,幾乎天天都有,因為仗著阿賈尼的關系,獅頭軍幾乎把其他各個兵團都得罪完了,當然,也連同得罪了其他的王子。這也是阿賈尼在眾多兄弟中沒有幾個人支持的主要原因。當然,只要白羊王國還有外部敵人,阿賈尼的地位一天沒有改變,那麽就沒有任何人概動獅頭軍半根毫毛。可是,當王太子確定,國家為來的國王確定下來之後,阿賈尼的地位肯定要受到影響,那麽出慣了風頭的獅頭軍能夠走到幹路嗎?

“殿下,如果末將擔保你,以及你的那些手下的安全,你信任末將嗎?”

“將軍……”阿賈尼一驚,有點不相信的看著楊天奉。他當然不懷疑楊天奉這句話的真假,不過阿賈尼不是笨蛋,楊天奉必然只是個外人,遲早有一天將要離開白羊王國,而在他離開了之後,他的擔保還有作用嗎?

“當然,殿下也應該清楚一點,現在末將是代表帝國皇帝的!”楊天奉淡淡的笑了一下,表明了自己的身份。“這次,皇上已經全權委托末將處理貴國王太子一事,所以殿下完全可以放心,末將是在替皇上說話,末將的擔保,就是皇上的擔保,那麽,殿下能夠相信末將嗎?”

“如有將軍保證,小王當然放心了!”阿賈尼心裏一陣感激,他也知道,自己是不可能成為王太子的,這一點他想都沒有想,他打仗厲害,但是治國卻是一塌糊塗,所以他也沒有想過自己能夠當上國王。

“這樣最好,其實殿下也應該清楚,這場鬥爭中,絕對沒有勝利者!”楊天奉笑著看了阿賈尼一眼,“而且,末將在這裏不但保證獅頭軍所有官兵今後的安全與利益,而且還可以保證,殿下不用離開貴國,而且也不會失去現在的地位!”

“可是……”阿賈尼這下馬上有點不相信了,他不是不相信楊天奉的保證,而是不相信楊天奉後面一句話。

“殿下,末將什麽時候欺騙過你?”楊天奉打住了阿賈尼的話,“不管殿下相信還是不相信,末將現在的話是絕對算數的,而且,不管今後多久,殿下的安全都將得到保證,這包括了你的子孫後代!”

阿賈尼心裏一驚,已經意識到,國家要發生大變了。

“當然,殿下能夠急流勇退,這種精神也是極為可貴的,可是,並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夠看清楚局面。”楊天奉長出口氣,“現在,我們在盡量避免麻煩,避免出現動亂。不過,這並不表示,為了保證國家的穩定,我們可以容忍任何挑釁。殿下能夠看清楚形勢,這已經保證了殿下的利益!”

“將軍,那麽小王今後該怎麽做?”阿賈尼也迅速的反應了過來,他不可能得到單方面的保證,要想保護自己的利益,以及那麽多部下的利益,他就必須要做一點有用的事情。

楊天奉笑了笑,說道:“其他的事情,殿下都不用操心。末將只有一個要求,其實這也是國王與皇上的要求。在宣布王太子的人選前後,不管發生了什麽事情,希望殿下約束好自己的部下,管理好獅頭軍,絕不能添亂,更不要聽信任何謠言。請殿下始終記住末將今天跟殿下的話,只要殿下能夠做到這一點,那麽,末將可以用生命,用帝國的名譽擔保,殿下,以及你的部下的生命安全,還有所有的利益都將得到保證,絕不會受到任何的侵害!”

當楊天奉完全表明了態度之後,阿賈尼更是激動不已。“將軍厚恩,小王沒齒難忘,往後如有需要之處,小王隨時聽從將軍差遣,絕無半點怨言!”

“殿下話重了,其實在末將心裏,殿下就是與末將並肩作戰的兄弟,是末將最為重視的一個朋友!”楊天奉笑著站了起來,並且最後一次叮囑了阿賈尼。“希望殿下牢記開始末將的那番話,不管發生了什麽事情,殿下都要沈住氣,且不要聽信任何謠言,明確自己的立場,那麽末將必然會給殿下一個滿意的答案!”

在離開了阿賈尼的府邸之後,楊天奉也松了口氣。阿賈尼是最好應付的一個強權王子,不過也是最為危險的一個。在四個主要王子的軍團中,阿賈尼的獅頭軍是最優秀的,也是戰鬥力最強的。最重要的是,阿賈尼的獅頭軍現在正在前線作戰,如果獅頭軍動亂的話,那後果不堪設想。當然,能夠爭取到阿賈尼,這讓楊天奉松了口氣,同時他也清楚的了解到,阿賈尼對王位沒有半點野心,可以說,他是個愚忠的王子,他對國王是沒有任何反叛之心的,也是一個極為單純的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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