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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節 圍城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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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廣只有五日的準備,不過,這對已經誓死守衛安州的明軍來說,五日的時間足夠了。衛廣不但得到了兩千援軍,而且還準備了大量的守城物資,建造了一批守城器械,城內的朝鮮百姓也積極的行動了起來,協助明軍守城,畢竟,安州是他們的家園,而明軍是在幫助他們抵禦日寇!最讓衛平感到欣慰的是,衛廣已經從阿也苦河返回,正在以最快的速度返回九連城,準備入朝作戰。

當然,五天的時間是不夠衛平率軍趕到安州的,而日寇卻再次殺了過來。讓衛廣大驚不已的是,這次,日軍足足有七萬人之眾,其兵力是前兩次的三倍!而衛廣手裏的守軍卻不足一萬人,火槍兵的彈藥也所剩無幾,用這點兵力,衛廣能夠守住安州嗎?

也許沒人認為衛廣能夠在這個時候守住安州,連衛廣都覺得他辦不到,八千多明軍,對抗九倍於自身的敵人,即使有堅固的城墻為支撐,他也不占任何的優勢!而且,日寇這次一上來,就把安州團團圍主,從南,東,西三個方向發動了猛烈的進攻!因此,衛廣不得不將有限的兵力分散到三個主要的防禦方向上,而且還得在北面保持一定的兵力,防止日軍偷襲。如果除去必要的預備隊的話,那麽,每個方向上,明軍最多只能投入兩千人,而他們要面對的,是十倍於自己的敵人!

不過,這次日軍沒有火器,甚至連火槍都沒有。衛廣也大感欣慰,如果日本還有火器的話,這仗根本就別打了,直接逃跑是最好的選擇!戰鬥,也正是在這種情況下展開的,明軍的火槍兵很快就消耗掉了最後的彈藥,雙方開始用最原始的方式展開了這場攻防戰。

第一日,日軍就展開了瘋狂的進攻,從三個方向上,連續不斷的投入兵力,用近乎瘋狂的方式沖擊著明軍脆弱的防線。畢竟,福島,小早川,毛利三人所率中軍主力並沒有趕上前面的戰鬥,加藤那瘋子沖得太快了,等到中軍三兵團趕到的時候,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油水,只能去一些加藤沒有“光顧”的城市轉悠一下,撈點殘湯剩羹,三人自然很是不滿。現在見到安州還沒有被打下來,而守城的明軍還不到一萬人,他們不興奮才是怪事。怎麽說,這次入朝作戰就是為了利益而來的,眼前就有利益,打破安州,就可以直取義州,到時候,朝鮮王室怎麽說也有點財寶吧!如果能夠征服朝鮮,抓住朝鮮國王,他們也算是立下大功了,以後自然少不了多分一份好處!

日軍打得異常的猛烈,個個都不要命。同樣的,明軍也打得異常的慘烈,也都不要命了。當兩股不要命的軍隊撕殺在一起的時候,拼的就是士氣,意志以及信心。在這一點上,明軍有著更大的優勢,能夠戰勝蒙古,難道還打不過小日本?相反,日寇多半是為了利益而來的,即使那些武士也都毫不畏死,可真的拼起命來,還是有不少人得為自己能不能得到勝利的好處而考慮了!

激戰一日,到傍晚時,雖然成功的擋住了日寇的進攻,殺傷日寇數千人,不過明軍的損失也異常的慘重,三千餘名官兵陣亡,幾乎人人帶傷!衛廣這時候也急了起來,照這個速度消耗下去,明日安州就要淪陷了!當晚,他就派細作潛出了安州城,迅速趕往定州與同仁關,請求支援。還好,日寇激戰一夜,對安州的封鎖與包圍松懈了很多,細作才得已安全通過日軍的封鎖線,將安州危急的消息送了出去!

天一亮,日寇瘋狂的進攻再次開始了。而明軍也紛紛上了城墻,準備做最後的決戰。很多明軍士兵甚至在胳膊上紮上了一根白色的絲帶,以表示死戰到底的決心!而安州城內,衛廣親率的數百預備隊更是四處救火,哪裏戰事危急,他就出現在哪,殺退日軍之後,立即又敢往另外一處!

戰鬥從早上打到中午,日寇非但沒有停下來,反而加強了進攻,幾萬人輪流著殺了上來。而明軍就沒有這麽好的運氣了,他們甚至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餓了,只能咬一口幹糧,渴了就喝一口混著血的涼水,一直堅守在城墻上。

到下午,城墻下的屍體已經堆起了足足半丈高,雖然大部分都是日寇的屍體,不過明軍的傷亡依然慘重。到此時,能夠站在城墻上的明軍已經不足兩千人了,即使算上衛廣的預備隊,城裏自覺武裝起來的朝鮮平民,也不過四千人而已。而且,那些朝鮮平民的戰鬥力幾乎可以不計算在內!

見到日寇仍然如同潮水般的沖了上來,這一刻,衛廣想到了失敗,想到了死。不過,他並不害怕死亡,對一名軍人來說,能夠在戰場上死去,那是一種榮譽。特別是對衛廣這類年輕的,血氣方剛的年輕將領來說,死在戰場上,永遠比幾十年之後老死在床上要好,要更加的光榮!

“騎兵,現在城破在即,有不想死的,我不阻攔,有願意跟我一起沖出去的,跟我來。榮譽永遠屬於我們,屬於大明。天佑大明!”

“天佑大明!”

大這強大的吶喊聲響起的時候,城墻上仍然在堅持著的明軍莫名的興奮了起來,特別是那些參加過京城保衛戰的明軍官兵,仿佛看到了當時朱祁鈺率領數百騎兵朝著數萬蒙古大軍沖去時的場景。這裏,仿佛就成為了大明的京城,而他們正在為自己的祖國浴血奮戰!

“天佑大明!”

隨著數千明軍的吶喊聲,衛廣率領的四百騎兵(其中兩百餘人是臨時從步兵中挑選出來的)從北門沖了出去。接著,城門被徹底的釘死了,這是衛廣給留守城內的軍官下的最後一道命令,釘死城門,他們這四百騎兵就只有兩條路可走,要麽打退敵人,要麽戰死沙場!

四百明軍騎兵的出現,就如同在一個巨大的池塘裏投入了一顆小石子一樣。日寇也先是一驚,他們當然知道明軍騎兵的厲害,特別是那些以前當過倭寇的日寇都知道明軍騎兵的厲害。不過,當他們發現對方只有四百人之時,頓時都興奮了起來,四百人算什麽?

衛廣首先向東門方向殺去,這邊的戰鬥最為緊張。而正是這直騎兵的突然殺出,吸引了日軍的註意力。這次,衛廣仍然直奔後方的日軍主營。大批日寇立即退了回來,擋在了衛廣他們前面。

見到無法沖破日軍的防線,而且已經成功的吸引了日寇的註意力,緩解了城墻上守軍的壓力。衛廣立即轉向,朝日軍後方繞去,這帶動了更多的日軍向後撤退,保護主營。

四百騎兵迅速的從日軍主營後方掠過,衛廣頭也不回的直奔南門方向。他此時也發現,只要這支騎兵存在,那麽日軍就不敢放手攻城,就能夠緩解城內守軍的壓力,達到拖延時間的目的!這也是衛廣唯一的希望,如果定州與同仁關的軍隊能夠及時趕來,那麽,安州還有守住的希望!

就這樣,四百騎兵並沒有對日寇陣營發動直接突襲,而一直在城市周圍徘徊,不過,戰馬的體力都是有限的,士兵的體力也有限,這絕不是長久之計。而且,當日寇發現這四百騎兵是來牽制他們的之後,數千日軍立即從三個方向上圍了上來,而且人人手上都握著長矛,這可是專門用來克制騎兵的武器!

狂奔了一個時辰,戰馬的速度慢了下來,四百騎兵也逐漸被日寇圍了起來,雖然向南還可以突圍,不過衛廣沒有這麽做,如果他向南撤出戰鬥的話,那麽城內的守軍將立即崩潰,他必須要留下來,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戰友的面前,如果他的死,能夠激起明軍的鬥志的話,那麽衛廣絕對不會有另外的選擇!

“將軍,快看!”

正在絕境中分離掙紮的衛廣一驚,立即向向北面看去。只見北面煙塵滾滾,大隊的明軍出現在了東門附近,正在向日寇發動猛攻!

“兄弟們,我們的援軍來了,殺啊!”

僅存的百餘騎兵神上燃起了熊熊戰火,此刻,他們忘記了身邊的危險,忘記了激烈的戰鬥,他們的眼裏只有一件事情,殺!

殺!一百二十三名騎兵,兩百四十六把戰刀,如同狂風暴雨般的掃過日寇的頭頂,日寇手裏那些用竹子做成的長矛根本就擋不住明軍手裏鋒利的戰刀,而日寇的軀體更是不可能擋住這威猛的氣勢!

衛廣縱馬高高躍起,戰馬還沒有落下,他手中的戰刀已經劈了下來,三名被壓在一起的日寇被連人帶矛劈成了兩半,幾乎同時,兩支長矛也刺中了衛廣。

“將軍……”附近的兩名侍衛大驚,紛紛殺了過來,不過還未近到衛廣身邊,他們就已經被日寇的數支長矛給捅了個對穿!

衛廣並沒有死,他身上的鎧甲擋住了日寇手裏的利矛。雖然堅鎧救他不死,衛廣卻也負了重傷,其中一處槍傷差點就穿透了他的肺部!胸部劇烈的疼痛不但沒有讓衛廣停下來,反而讓他更加的清醒,他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最親密的兩個侍衛倒在了日寇的長矛之下!

“啊……”衛廣一聲長嘯,揮刀砍斷了三支竹矛,順勢將那三名日寇砍成了兩半,“老子跟你們拼了……”

面對發狂的這員明軍大將,日寇頓時都驚呆了。衛廣趁這一機會,再次沖了起來,兩把戰刀不停的舞動著,每次停頓下來,都會有日寇被砍翻在地。而跟在他身後的另外幾十名騎兵也都紛紛掛傷,全都被殘酷的戰鬥激發了最基本的獸行潛能,最原始的嗜血的本能!

這一路沖下來,當衛廣殺到援軍面前時,差點就認錯了人,將一名步兵軍官給砍倒。不過,衛廣在最後一刻恢覆了理智,刀停在了半空中,接著,他就一頭昏倒在地。

見到主帥倒地,明軍都認為衛廣死了,頓時,城內城外的明軍都瘋狂了。衛廣是一名好將軍,對待部下不僅僅愛惜,而且非常尊重。幾乎每一個衛廣的手下都將他當做了自己的兄長看待,即使衛廣的年紀遠比大多數的部下要小!現在,見到衛廣死在了日寇的長矛之下,明軍都憤怒了。往往,憤怒要比希望更有動力,也更能激發人的潛能!

隨著數千明軍趕到戰場,明軍的士氣大振。日寇陣營在遭到衛廣率領的騎兵沖擊之下,也已經陣腳大亂。三名日軍將領見無法阻擋明軍,紛紛起了撤軍的想法。即使,日軍此時仍然占有兵力上的絕對優勢,可戰線分散,無法集中兵力。在明軍的猛烈反擊下,日軍不得不撤退了!

這一戰,明軍僅存千餘人,傷亡官兵近七千餘人。雖然,倒在安州城下的日寇遠不止這個數目,不過,明軍也已經是強弩之末,見到日寇撤退,明軍並沒有追擊,很多守城的官兵甚至癱瘓在了城墻上面。他們打了整整一天,沒有休息片刻,體能已經達到了極限,而一時松懈下來,甚至連擡起手的力氣都沒有了!

衛廣並沒有死,當他醒來的時候,他已經躺在了安州城的衙門裏了,這裏已經成了明軍的總指揮部。軍醫幫他取下了身上的槍頭,清理好了傷口,也包紮好了。當然,他中的三槍並不致命,只是失血過多,衛廣一時之間也難以恢覆元氣了。

日軍一路退回了平壤,顯然,福島,小早川,毛利三人不再懷疑小西和黑田的話,明軍確實強大,而且還有援軍。看來,一時之間安州難以攻克。五個將領一碰頭,立即決定,先在平壤休整,等待豐臣秀吉的援軍到了之後,再繼續進攻安州!

當然,這五人也是各懷鬼胎,在他們給豐臣秀吉的信裏,又把明軍的強大吹噓了一番,以此掩飾自己的失敗。而當前後兩封信送到豐臣秀吉的手裏之時,這個多征服朝鮮,打敗大明抱有極大希望的日軍匪首又有何想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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