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莉莉本來打定主意想看楊綿綿笑話, 結果風頭卻全被楊綿綿的男朋友搶了去。

她第一次討厭羅言的好性格。

看著兩人十指相扣的手，牛莉莉咬了咬嘴唇。她和羅言相處的這段時間裏，對方雖然送了自己很多昂貴的禮物, 但是從來沒有主動和她有過身體接觸, 更別提這麽親密的行為。

看到楊綿綿和餘延這兩人, 那些被牛莉莉刻意忽略的細節忽然清晰的浮現在了她的眼前。

牛莉莉心如亂麻，感覺這裏真的是一刻都呆不下去。

“我有點累了, 我們先走吧。”牛莉莉挽著羅言的胳膊, 提出了離開的想法。

羅言正被葉斌拉著攀談，聞言他寵溺又無奈的笑了笑，不得不打斷了葉斌的侃侃而談，歉意道：“不好意思，我可能要先走了。”

葉柄微微楞了楞, 暗道一聲可惜。

他工作時多大接觸的都是些商業糾紛案, 對一些商業漏洞非常敏銳。商人逐利, 這些漏洞用好了有時候也有大用處，若再給他一些時間, 他一定可以讓羅言看到自己的能力。

兩人很快上了車，車子發動，濕漉漉的地面在車燈的照耀下反射出一片片魚鱗狀的亮點。

邁巴赫流利的車身線條在燈火斑斕的夜色裏讓人無法忽視。

男人大多都愛車。躲在屋檐下避雨的人正好大多都是些男人，剛才就有人在小聲的議論這輛車, 此時車的發動機一響, 猶如一頭沈睡的獵豹忽然伸了個懶腰, 渾身上下透著張力的美感。

“真帥。”人群裏不知是低聲輕呼了一聲, 頓時引來其他人的附和。還有人表示若有幸能坐一坐，這輩子都值了。

只是這話，他們也只會小聲幻想下，大家都有自知之明，他們和能開邁巴赫的羅言畢竟是兩個世界的人，誰也沒想過真的上去坐一下。

邁巴赫的車窗緩緩搖了下來，露出羅言那張微胖的臉，嘴角含笑，沒有一點距離感。

“有人住東駿麗灣附近嗎？如果順路的話我可以捎你們一截路。”

其他人都看了過來，卻沒人做聲。

葉斌就站在房檐外側，羅言搖下車窗後，正好對上他。

葉斌眼睛一亮。他住的公寓就在東駿麗灣前面幾個站，正好還可以借這個機會接著剛才的話題繼續深聊下去。

“我住創業園區那邊，剛好順路，那就謝謝羅總了……”葉斌說著就想往車那邊走。

就在這時，副駕駛上的牛莉莉忽然靠了過來，聲音透著一絲虛弱：“阿言，我忽然覺得肚子有點不舒服，可能是這家的火鍋不太幹凈，我們先去一趟醫院吧。”

說完，她朝車窗外的葉斌歉意道：“葉斌真是不好意思，今天可能沒法載你了。”

葉斌已經走到了車邊，聞言頓時僵住了動作。

羅言淡淡的看了一眼牛莉莉，卻見對方捂著肚子靠在他身側。

他抿了抿唇，只得沖站在車窗外有些不知所措的葉斌道了聲抱歉。

葉斌覺得尷尬極了，想裝作無所謂回以一笑，卻不知道有沒有成功。

車窗緩緩升了上去，邁巴赫很快消失在了雨夜之中。

葉斌一直僵楞在房檐邊，沒有退回去，他怕一回頭就會看到其他人幸災樂禍的目光。

雨下得很大，落在地面上濺起一朵朵水花。葉斌離房檐近，水花很快濺濕了他的褲管。

楊綿綿也打算離開了，她對蘇葉道：“坐我們的車回去吧？”

“這不好吧……”蘇葉的目光在楊綿綿和餘延兩人身上來回打量了兩下，語氣揶揄道：“我可不喜歡當電燈泡，我還是省著點電去坐出租車吧。”

她這本來是一句開玩笑的話，但是被站在不遠處的葉斌聽在耳朵裏卻覺得刺耳極了。

蘇葉是在嘲笑他為了故意巴結羅言去當電燈泡嗎？

葉斌聞言渾身一震，退了兩步。

蘇葉看到葉斌終於動了，扭頭看了他一眼，卻對上了一雙陰沈至極的眼睛。

那眼神就如同一條淬了劇毒的毒蛇。

蘇葉下意識的往楊綿綿身邊靠近了一點。

楊綿綿擡頭一瞥，眉頭微微擰了起來。

她伸手拉了拉蘇葉道：“我送你吧。”

這一次，蘇葉沒有拒絕。

女生們都要走了，其他人也覺得沒有意思，紛紛行動起來，叫車的，攔出租車的，葉斌很快退到了所有人的身後。

順路的就站在一塊，打算一會兒坐同一輛車回去，剩下葉斌一個人站在角落裏，像被集體遺忘了一般。

被雨水打濕的褲管和鞋子在這個冬夜裏冰冷又刺骨。

葉斌的臉越發陰沈起來。

大學四年他都是班長，更是學生會的幹部，不管是組織能力還是行動能力在班上都是最好的，導師也曾誇獎過他能力好，可是為什麽出了學校後，他卻成了混的最差的一個。

甚至連當初在學校裏不如他、次次期末考都要他幫忙才能勉強及格的陳亞都比他工資高。

還有李瀟瀟，一個農村來的，連普通話都說不標準，憑什麽找的工作待遇比他的還好？

還有高東，長得又矮又瘦居然也有女朋友了……

葉斌的目光從所有人身上掃過，最後停在了正要上車的楊綿綿身上。

剛才在飯局上時他說對方找不到男朋友，可是餘延的出現卻猶如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的扇在了他的臉上。

他追了四年，還以為有多冰清玉潔，結果還不是這麽輕易就上了別的男人的車！

這些女人，沒有一個好東西，還不是靠著男人才有好日子過，全部是都是男人身上的吸血蟲，呵，一個個都是賤/貨。

若是此時有人回頭，便會看到葉斌那張扭曲的臉。

陷入瘋狂的臆想中葉斌忽然感覺有一道冰冷的視線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他下意識的擡頭一看，發現是站在楊綿綿身邊給她撐傘的那個男人。

那個叫餘延的法醫。

對方一手撐傘，另一只手緩緩撫上了眼鏡。

葉斌順著對方的動作看去，卻一下撞進了一雙比冬日的霜雪還冷的眼睛裏。

透明的玻璃鏡片絲毫沒有起到遮掩的效果，反而趁得那雙眼睛越發冰冷無情，目光所及，沒有一只活物。

葉斌如墜冰窖，忽然回過了神來，連忙收回視線，不敢往那邊再看一眼。

楊綿綿和蘇葉很快上了車，餘延也回到了車上。

“你剛才在看什麽？”楊綿綿往餘延剛才回頭的地方看了一眼，她這個位置，看不見對方的臉，只能看到一截被雨水打濕的褲管。

餘延很快啟動了發動機，淡淡道：“無關緊要的人。”

說完車子駛入大路，匯入了川流不息的車海中。

蘇葉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其他同學也大多都攔到了出租車，火鍋店門口只有葉斌獨自站在那裏，顯得有些落寞。

若是以前，她可能還是有些不忍，但是此時卻如同在看一個陌生人，再也牽動不了她一點情緒。

蘇葉看了一眼就回過了頭，她知道，自己是真的放下了。

楊綿綿從後視鏡裏看了一眼蘇葉，問道：“我給你的驅邪符還在嗎？”

“在。”蘇葉楞了下，從衣領裏拉出了一截紅繩，下面綴著一張折成了三角形的符紙，外面用防水袋罩著，保護的很好。

楊綿綿點了點頭，叮囑道：“除了洗澡其他時候都不要摘下來，還有，最近不要去見葉斌了。”

“你放心吧，這種渣男，我已經放下了。”蘇葉輕笑了聲：“都說社會是個大染缸，以前讀書的時候不信，現在我算是徹底信了。當初喜歡的小清新白襯衣都染成夏威夷花襯衫了。不過我也要謝謝他，也算給我上了一課。”

楊綿綿見她這麽灑脫便沒有再多說什麽。

其實她讓對方不要去見葉斌是因為察覺出了不對勁。

怨氣籠身，葉斌是墜了心魔了。

用科學點的說法就是，這人有病，該去找個心理醫生看看了。

——

蘇葉和他們並不順路，餘延開著車繞了一段路先把蘇葉送了回去這才往楊綿綿的小區開，等他們回到小區，淅淅瀝瀝下了好幾個小時的雨差不多已經停了。

“誒，這雨終於停了。”楊綿綿呼出一口氣，她雖然是極陽體質，喜歡溫度低一些，可卻極討厭下雨。

一到下雨天，真個天地霧蒙蒙，濕漉漉的，整個人仿佛也懶散下來，脾氣也變得格外暴躁。

今天葉斌和牛莉莉算是集體撞到她的槍口上了。

若換成平時，她是能動手絕對不會多說一個字的。

如今雨一停，楊綿綿猶如突然活了過來。

躲在樓道裏的陰魂們看到老大和老大哥回來，沒等楊綿綿按下開關，狗腿們已經把一樓到四樓的燈全部點亮。

在他們的影響下，那只有10瓦的樓梯燈似乎格外亮堂起來。

看著那一路亮到上面的燈，餘延什麽也沒說，習以為常的跟在楊綿綿身後上了4樓。

站在404門口，楊綿綿打開了門，回頭卻見餘延站在門邊，似乎沒有進來的打算。

楊綿綿挑了挑眉，語氣帶著三分笑意：“要不要進來坐坐？”

深更半夜，一個女的對男人說出這種話，氣氛應該是暧昧的。

聞言，餘延那淡淡茶色的眸子忽然深了一分。

就在這時，隔壁403的房門忽然打開，聽見動靜的武小四從房裏探出個腦袋出來，看到餘延杵在楊綿綿門口他楞了一下。

身為一個男人，他瞬間秒懂，揶揄的笑了笑，沖楊綿綿道：“老大你可終於回來了，餘延哥剛才在你門口等了你還一會兒，今天可是冬至，你有沒有請別人喝羊肉湯啊？”

他說完還沖餘延眨了眨眼睛，就像邀功似的。

楊綿綿聞言楞了楞，冬至？

那不是餘延的生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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