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稍後還會有一章,給大家道歉,鞠躬! (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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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暈了過去,林嫂站在旁邊看著桃花,肥胖的身體氣喘籲籲,接著就是猛地一拍門叫罵起來。
反了天了,好好一個閨女,讓鬼給糟蹋了……我就還不信了,這一整個村子,還能讓鬼給禍害的讓人沒法活了。
唐落羽看著桃花的肚子,沒有理會周圍的聲音,冷冷開口:“這個陰胎必須拿掉。”
否則,桃花會被這陰胎吸幹精血而死。
“那就快拿掉啊,唐姑娘,你可要救救桃花啊……”林嫂拉著唐落羽的胳膊滿臉期冀。
“不行,不準拿……誰敢!”桃花竟是驀然不知從哪裏摸出來一把剪刀抵在自己脖子上:“誰敢過來我就死給你們看!”
“桃花,你這是幹嘛啊……快放下來。”玲花剛回過氣就看到這一幕,頓時又是捶胸頓足。
唐落羽手中刷的飛出幾根銀針刺進桃花體內,桃花頓時軟軟倒下。
“走吧,把那個惡鬼找出來……否則,天亮前那陰胎就要破體而出了。”
拿掉陰胎還有個辦法,就是殺死制造陰胎的鬼魂,如果將二蠻的魂魄滅了,那陰胎也能清除。
這個陰胎太過詭異,強行打胎很可能會讓桃花喪命,去處理二蠻反而是個更好的辦法。
她原本不想冒險,可是,現在已經人命關天,取掉陰胎,桃花還有一線生機,若是放任不管,她必死無疑,而且……會生出一個不知是什麽的鬼胎。
再者她也知道了敖玥有自保能力,如今,必須動手了。
聽到要去抓鬼,已經睡下的村人大多數都爬了起來,村子裏以往那些不務正業的混混青年竟是比誰都積極,走在前面一臉兇神惡煞。
“竟敢禍害我們村子,真是不把哥幾個當回事,咱們縮頭烏龜也當了,連媳婦兒都給他找了,二蠻這家夥還不知足要害人,咱們再忍就是孫子了!”
浩浩蕩蕩的一大群人很快就到了老井那裏,有人拿著手電,有人舉著火把,將這一處照的宛若白晝。
看到又有人準備下井,唐落羽無奈扶額:“抽水吧……”
井水抽幹了,即便是下面有什麽東西,也能一目了然。
那幾個村民拍著腦袋直道自己蠢,很快,抽水的設備拿來了,嗡嗡的就開始抽水。
越來越多的水被抽出來留到旁邊的水渠,沒多久,老井就見了底,周圍的人舉著手電筒照進去,接著就是發出一聲驚呼,跌倒在地。
“蛇……大蛇!”
唐落羽上前朝下邊看去,頓時心神一凜。
一條水桶粗的黑色蟒蛇一圈圈盤繞著臥在井底,擡起頭來看著井上眾人,眼中滿是寒光,對上唐落羽看下去的眼神,它斯斯吐著信子動了動。
“打死它,就是這個怪物害死了孩子們和二蠻……我們打死它!”
幾個漢字滿眼赤紅,拿出幾個亮晶晶的鐵鉤綁在繩端,就要把那巨蟒勾上來,唐落羽眉頭緊蹙,仿佛感應到了什麽,緩緩回頭。
身後那粗壯的老樹旁邊,二蠻的魂魄站在那裏,眼中一片漆黑,沒有眼白,就那麽直勾勾看著這一處,面上露出個詭異的笑容,下一瞬,身形消散……
“等等!”唐落羽蹙眉開口攔住準備扔鐵鉤的那幾人。
“怎麽了?”那些人又是驚懼又是暴怒:“這妖怪害死這麽多人,還要留它不成。”
唐落羽緩緩搖頭:“不是它……”
直直與井底的蟒蛇對視,唐落羽向後指向那顆幾人粗的巨樹:“在那裏!”
☆、118 鳥中旱魃,樹中鳳凰
所有人都是楞住,其實唐落羽自己都覺得有些古怪。
那是一個不知多少年的老梧桐,梧桐屬陽,而且向來有鳳棲梧桐一說,並不是槐樹之類容易招邪物的古木。
可是……偏偏卻就是這棵被村民奉為老神樹的梧桐。
她一直都覺得有些奇怪,為什麽這村裏的邪物只有寒意沒有陰邪之氣。
直到剛剛看到那條通體生寒的黑蟒,她才反應上來,那是因為,前幾次她覺察到的,根本就不是陰魂,而是這只黑蟒蛇。
那黑蟒蛇一看就是有了年代通靈了的生物,如果是它害人性命,那它身上就會有陰邪之氣,而不會只有屬於蟒蛇的寒意。
那些寒意,應該是它在給村民示警,所以才會每每都伴隨著二蠻的鬼魂出現。
而且,那天虎子的魂魄站在井邊時,看著老井一臉茫然,那時,他應該是不明白,為什麽自己的屍體會在井裏。
剛剛那黑莽示意她看身後的老樹,她才忽然意識到那些怪異的地方,再聯系起來一想,之前不明白的地方便是豁然開朗。
“唐姑娘,你確定嗎?”聽到她忽然說那嚇人之極的大黑蛇不是妖怪,妖怪在那被村民奉若神樹的老梧桐裏面,一眾人都是詫異而又將信將疑的看向她。
畢竟,這棵梧桐可是生長上百年的古樹,要真是妖怪,那伐就伐了,可如果不確定,隨隨便便就伐了,那就不好了。
畢竟,這種年代的梧桐,是可以稱得上祥物的。
“我不確定!”唐落羽緩緩搖頭,接著便是走向梧桐樹,手中出現一根銀針,瞇眼看了看那梧桐,將銀針緩緩刺了進去,接著迅速拔出銀針,唐落羽瞬間瞇眼。
“不過……現在確定了!”
所有人都是大驚失色看向她手中的銀針,原本銀白的針上,此時,滿是黑紅,滿滿都是細密的血珠。
樹身竟然有血!
周圍已經陷入一片詭異的安靜,所有人原本就已經下意識遠離了藏著巨蟒的老井,現在,看到這梧桐樹竟然會流血,所有人又都是慢慢向後退著,滿眼驚駭。
畢竟,對於老實巴交的村農來說,這些東西,太過匪夷所思,尤其是他們親眼見過身邊的人被害死!
剛剛靠著滿腔熱血沖過來,可是如今親眼見到這些詭異可怖的東西,那眼神像人一樣的大黑蟒,還有這會流血的樹……
“管他什麽老樹,伐了!”村長猛然扔了手中的煙,用腳踩滅,接著就是回頭看著一個青年:“二倫,去把你的挖機開來,把這樹給鏟了。”
青年二倫便是渾身一震,拍了拍自己胸膛:“村長,俺這就去!”
沒多久,挖機就開來了,所有的人都朝後縮去,開挖機的二倫大咧咧笑著:“大家都讓開,看俺把這個妖樹給鏟了……”
說罷,挖機便是狠狠朝那梧桐樹推過去。
劈啪一聲響,那棵看起來幾人粗的樹,被挖機一推,竟然轟然一聲從中間折斷,所有人都是一楞。
原來,這樹已經中空了。
老梧桐被推斷,就在這時,一個尖利的聲音出現。
只見,老樹中央的空洞裏面,一個黑影猛然從樹中飛出來,淒厲叫著朝高空飛去,巨大的翅膀扇的風幾乎讓熱想要閉眼。
村民你們都是驚呼著朝後退,就在這時,幾道銀光閃過,那黑影再次發出慘號,轟然墜地,在地上撲棱著翅膀想要逃走,卻掙紮不起來。
“天啊,這是什麽東西……”
“這麽大的鳥,跟牛犢子一樣大小了吧……”
一只滿身漆黑的巨型黑鳥正在地上撲棱,揚起無數塵土,聽到村民的聲音,那黑鳥刷的轉身死死看著村民們,最後,視線落到唐落羽身上,赤紅的眼珠滿是怨毒。
看到那黑鳥古銅色的尖利爪子還有那血一般的瞳仁,唐落羽抿唇緩緩上前幾步,手中再次拈出幾根銀針。
那巨鳥又是畏懼又是惱恨,不住撲棱著想要逃走,這時,村裏有名的大傻扛著農具就想上前:“俺打死這個殺人的妖怪。”
唐落羽伸手攔住大傻,看著那巨鳥,沈聲開口:“吞的那些魂魄,都吐出來吧。”
吞魂魄?村民們面面相覷,更加瑟瑟發抖想要遠離。
巨鳥死死盯著唐落羽,沒有反應。
“裝傻?”唐落羽挑眉上前一步,正欲出手,忽然間,一道黑影蹭得射了過來,所有人都是一聲驚呼,卻見,原來是那只大黑蟒,不知何時從老井出來,竟是將那黑鳥猛然纏住。
黑鳥發出兇厲的聲音,撲騰著翅膀拼命朝纏著它的巨蟒身上抓著啄著,一口下去便是一個血窟窿,一爪子便從那巨蟒身上抓下一片血肉,所有人都是大驚。
好厲害的尖喙利爪!
那巨蟒吃痛也是嘶嘶吐著信子,卻沒有絲毫松動,纏著那黑鳥越纏越緊……黑鳥的掙紮範圍也越來越小。
唐落羽看準時機,再次飛出幾根銀針刺進那黑鳥腦袋,那黑鳥仰天一聲嘶吼,接著,可下一瞬連唐落羽都呆住了……那黑鳥的嘴裏竟然噴出黑色的火焰來,帶著仿佛能灼燒一切的溫度。
黑蟒被火焰灼燒,禁不住疼痛松了些,那黑鳥瞅著空隙便是猛然掙脫開來,接著竟是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猛然飛起直直朝唐落羽撲過來。
它看出來,這裏只有唐落羽可能威脅到它。
唐落羽後退半步腳步一轉,便要飛身而起,就在這時,黑鳥卻是砰一聲倒飛出去落到地上,滑出去老遠,再沒有動彈。
敖玥手中拎著從大傻手裏奪過來的鋤頭,一身冷氣看著那黑鳥,滿眼的不屑。
剛剛黑鳥飛過來的一瞬,他順手從大傻手中奪過鋤頭,兩手握著,像是打高爾夫一樣,一鋤頭將那黑鳥給打飛出去。
唐落羽已然呆住!
修為盡失,還能一鋤頭把這麽妖異的怪鳥打死……再看這姿勢,握著鋤頭姿勢都能這麽帥。
“太牛了!”唐落羽諂媚的拍馬屁,敖玥冷哼一聲扭過頭不看她。
就在這時,有人發出一聲驚呼,唐落羽擡頭看去,幾個膽大的村民已經跑過去遠遠圍住了那巨鳥。
“脖子砍斷了怎麽不流血啊?”
“對啊對啊,你看它剛剛還會噴火呢……”
那大黑蟒有些氣息奄奄的躺在那裏,明顯剛剛也不好受,它不是那黑鳥的對手,否則,也不會只能躲在那井裏然後悄悄示警。
看了眼那大黑蟒,唐落羽輕聲開口:“你去山裏養傷吧,呆在這裏遲早要出事的。”
大黑蟒明顯聽懂了,立起上半身朝她吐了吐信子,接著就是緩緩地游走,朝山上方向游移而去,旁邊的村民連忙躲開給它讓開路。
唐落羽收回視線,朝那個黑鳥的屍首走去,一看之下便是驟然一驚。
這是……鳥僵屍?
黑鳥被敖玥砍斷的脖子處,齊茬都是整齊的黑色臭肉,根本沒有血液流出……再看看黑鳥那巨大的爪子和赤紅的眼睛。
唐落羽頓時心裏一驚。
她忽然想起來,村民說前一陣村裏的井水都幹涸了,除了大黑蛇鎮守的那口老井以外,所有的井都幹了,能導致幹旱……這黑鳥已經到了鳥中旱魃的程度,甚至能噴火了。
就在這時,黑鳥屍體的周圍,忽然出現幾道波動,是一大兩小三個魂魄。
兩個小孩子的魂魄,其中一個就是虎子,另一個應該是第一個死的孩子,而大的,自然就是二蠻。
此時,二蠻的魂魄,眼睛已經恢覆了一片清明,他看著周圍的村民,一片恓惶落寞的神色。
村裏鬧妖怪,死的是自己,恢覆神智後,他心裏便是滿心的酸楚。
村民看不到兩個孩子的魂魄,卻能看到二蠻的,因為二蠻的身上還帶著些黑氣。
“它控制了我,要讓桃花生個怪物出來,它想覆活……”二蠻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接著就是一臉痛苦揪著自己頭發:“我不想傷害桃花,我不想的……”
接著,他便是撲通一聲朝唐落羽跪下來:“快去救桃花,快去!晚了就來不及了!它控制著我騙了桃花。”
唐落羽心裏浮出不好的預感,轉身飛快朝桃花家裏奔去,桃花家只有玲花和幾個村婦看著,如果真的有變……
剛到桃花家門口,就聽到一聲淒厲的哭號,唐落羽連忙飛掠進去,一看之下便是頭皮一麻。
桃花肚子已經大的幾乎要撐破了,她用來封住桃花身上陰胎的針被桃花自己拔了下來,桃花正在地上打滾,肉眼都能看到她肚子裏的東西正在動彈,就好像裏面的東西要從裏面把她肚皮撕破鉆出來。
唐落羽大驚,回頭,是一臉內疚的二蠻。
“你滅了我的魂魄,救桃花吧……”二蠻的魂魄流出眼淚。
“不……不行!”桃花猛然開口,惡狠狠的看了眼唐落羽,接著就是看向二蠻:“二蠻哥,我和我媽對不起你,害死了你,我就是死,也不能再讓你犧牲!”
唐落羽咬牙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姑娘,你……強行打胎吧!”玲花已經面無人色,蠟紙一般慘白。
“我對不住二蠻,不能再做這等沒天良的事了。”
“她有可能會死!”唐落羽低聲開口。
這已經超過了她的能力。
旱魃,這是僵屍中魔一般的存在,而這個黑鳥屍體,已經修成了鳥中旱魃,而這陰胎,是二蠻在它的控制下種進桃花體內。
唐落羽看著桃花,面色緊繃著。
“取吧……如果我死了,我就去陪二蠻哥!”桃花咬牙開口,她滿身冷汗,面色如鬼,看著二蠻的眼神卻是一片溫柔似水。
二蠻在那裏渾身顫抖著。
屋裏只剩下幾個婦女,林嫂一直陪著玲花,唐落羽雙手握拳看了眼門外的敖玥,敖玥卻是冷冰冰瞥了她一眼,面無表情轉過身去。
門被關上,屋裏,只剩下女人。
“你撐住,心神一松很可能就會被它占了先機!”唐落羽交代桃花後,先是用銀針封穴吊住她一口氣,下一瞬,便是拿著村民準備的朱砂開始在桃花身上花符,她的手速很快,隨著她一筆一筆將桃花身上畫滿符咒,桃花腹中的動靜也越來越小……周圍的人都是眼睛一亮,二蠻的魂魄站在旁邊也是眼也不眨看著唐落羽的動作,仿佛忘記了自己已經死了!
“這是最後一關,你堅持住!”
唐落羽咬破自己指尖,朝桃花眉心點去。
剛剛的符咒只是壓制,能不能將那陰胎打散,就看這一下了!
食指點上桃花眉心,唐落羽便是一道陽氣灌進去,可下一瞬,她驀然變了面色,瞬間被彈出去倒在地上,哇的便是一口鮮血吐出來。
所有人都是大驚失色,下一瞬,床上的桃花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呼,只見,她的肚皮忽然鼓了起來,接著,一個尖銳的東西噗地從桃花肚子裏面猛然戳出來……將桃花的肚子劃開,鮮血流了一地,接著就是兀地從桃花肚子裏面竄了出來。
桃花媽媽玲花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一把撲向自己女兒,還有幾人已經被眼前這血淋淋的場面嚇得癱軟在地。
看到那道影子蹭得朝外飛去,唐落羽一把抹去唇邊的血跡追過去,剛一出門便是猛然楞住。
她看到,那個黑色還帶著桃花鮮血的東西,正被敖玥踩在腳下不住掙紮著,它身上發出紅色血腥的氣息朝敖玥攻去,可那些氣息落到敖玥身上便是驟然反彈回去,將它自己打的吱一聲。
外邊的人都圍了上來,看到敖玥腳下的東西發出驚呼向後退去。
怎麽會有這種怪物!
那怪物像是個嬰兒,可是,卻像是鳥一樣,長了一雙翅膀和尖嘴,綠豆眼滿是兇狠,尖嘴看起來極為鋒利,五個手指上面都是尖利的指甲,正在地上不住撓著,抓出一道道痕跡。
唐落羽怔怔看向敖玥,就看到敖玥蹙眉,腳上發力,隨著嘎嘣一聲響,那個怪物頓時軟下去,在沒有一絲動靜。
看到敖玥松開腳,唐落羽連忙數道火符扔上去,那怪物轟一聲被燒著,很快便成了個火球。
唐落羽後怕的走到敖玥身邊悻悻開口:“還好有你在。”
敖玥不吃她這一套,冷冷睥睨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屋裏面傳來玲花心碎欲裂的哭聲,唐落羽緩緩垂眸心裏黯淡……她沒能救下桃花。
旱魃的能力,不是她能對抗的,更何況她現在這種半吊子狀況。
回到了村長家,天一亮,唐落羽便是和敖玥去告辭。
原以為在這裏能過幾天無憂無慮的田園生活,可事實上,有人的地方就有事情發生,他們都有自己的生活軌跡,也該回到自己的軌跡中去了。
聽聞他們要走,村長和妻子林嫂還再三挽留,直說著感謝的話。
唐落羽有些慚愧,她一個人都沒救下來,根本擔不起這份謝意,就在他們走到門口的時候,卻看到玲花和幾個村婦走了過來,看到唐落羽兩人,玲花淡笑著開口:“唐姑娘要不晚點走,參加完我們桃花和二蠻的婚禮再走,如何?”
唐落羽有些怔住,就看到玲花面上浮出苦笑。
“說起來,是我害了兩個孩子,如果不是我當時非要逼二蠻下井,他也不會死,我們桃花也不會……就當是給兩個孩子的一點補償吧,我準備給他們舉行陰婚婚禮。”
唐落羽心裏微動看向敖玥,發現敖玥雖然眉頭緊皺卻沒有出言反對,便是答應了去參加。
婚禮在第三天,唐落羽與敖玥又呆了兩天,到了第三天下去,天快黑的時候,所有的村民都集中到了玲花家裏,玲花家布置得就像是真的有喜事一般,只是這個喜事,是在晚上,兩個新人……都是陰魂。
村民們剛集中到院子裏,天還沒黑,卻忽然出現了很多老鼠,黃皮子等小東西,嘴裏要麽叼著不知從哪裏翻出來的老舊的金銀首飾,要麽是一顆不知散落多少年的珍珠,還有的年代不知幾何的銅錢……那些小東西竟也不怕人,窸窸窣窣從外邊進來,把叼著的東西擺到院子裏放成一小堆,接著又是窸窸窣窣離開。
唐落羽大為詫異,就聽身邊有村民感嘆。
“這是二蠻給桃花的聘禮啊!”
有的婦人已經悄悄在那裏抹眼睛:“多好倆孩子,就讓那妖怪給禍害了……”
一個漢字粗聲粗氣上前拿出幾張鈔票塞給玲花:“嫂子,俺當初答應了二蠻湊錢給他辦婚禮,這些錢,拿著讓村東頭的李老太,把她紮得那些紙人紙馬房子汽車什麽的,給二蠻和桃花燒些過去……二蠻那小子窮日子過夠了,咱們讓他到那邊可不能委屈了桃花。”
玲花便是轉身在那裏擦眼角。
有半大小夥子嘻嘻哈哈接過錢跑出去買東西,沒多久便是和幾個同伴氣喘籲籲跑回來。
“已經給二蠻哥燒過去了……”
此時,天已經黑下來了,玲花家裏也站滿了人,有人在那裏嘀咕,二蠻那小子咋還沒來呢!
就在這時,外邊遠遠的忽然傳來吹打的聲音,所有人都是一驚,接著就是連忙出了院門朝遠處看去,之間,黃土大路的另一頭,一團灰色的霧氣彌漫著,影影幢幢的一行人從霧氣裏走出來,吹吹打打朝這邊走來。
“快看快看,那是剛剛給二蠻哥燒的小轎車。”那個半大小子低聲朝同伴開口,接著就被村長一巴掌抽的閉上嘴不再說話。
那行迎親隊伍到了不遠處就停了下來,眾人才看清那一輛輛錚亮嶄新的豪車,車裏笑容標準的人,一看就是燒過去的紙紮人,還有隊伍前面西裝革履的司儀……
“瞧,就是你剛剛把紙人腿折了,現在這司儀是個跛子,都怪你!”
有人低聲開口,接著就看到那司儀笑著看過來,頓時,那幾個小夥子閉了嘴不敢再出聲。
“謝謝大家!”二蠻下了車,穿著一身筆挺西裝笑著跟村裏人打招呼。
玲花抹著眼淚,她旁邊,林嫂紅著眼睛喊了一聲:“請新娘子。”
所有人朝後邊看去,半晌,就看到一道紅影晃晃悠悠從屋裏面出來。
被那陰胎傷了魂魄,桃花的魂魄看起來比較虛弱,她面色慘白,塗著殷紅的胭脂,原本是可怖至極的樣子,可是此時,村民卻沒人害怕了,都是有些唏噓的看著這一對苦命鴛鴦。
桃花盈盈朝玲花拜了拜,接著便是飄向二蠻,二蠻攜著桃花的手朝車裏走去,背對著村民揮手告別。
就在這時,轟得一聲驚雷響起,狂風大作,下一瞬,便是豆大的雨點打下來……
那些隨著二蠻一起迎親的紙人一個雷聲便被轟得煙消雲散,接著那些豪車被雨水滴到,迅速變成飛灰,緊跟著便是有雷電從二蠻和桃花頭頂劃過。
“快……你們快走啊!”
玲花大驚,接著就是猛然跑過去,也不管自己會不會被雷劈,帶著二蠻和桃花朝路盡頭那團黑霧跑去,雷電來回閃動著,每次到二蠻和桃花頭頂,就會轉個彎劈到地上。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對面,玲花陪著二蠻和桃花跑到了黑霧前,正準備跑進去,卻被二蠻一把拉住不讓她進黑霧。
“娘,別進來,進來回不去了……”
所有人遠遠看去,就看到,二蠻牽著桃花,面對著玲花跪了下去,附身磕頭,三拜九叩首……玲花捂著嘴哭的全身顫抖,嗚嗚的聲音讓聞者落淚。
唐落羽原本還在感動中,可就在雷聲再次響起的一瞬,她心裏便是驀然浮出一股警惕。
此時,路那頭的黑霧已經消散,二蠻與桃花也已經消失不見,玲花孤零零站在那裏,村民們都是滿臉唏噓。
“剛剛那雷雨到底怎麽回事?”
有人反應上來,再看看頭頂一片星光璀璨,便是有些畏懼道:“天明明晴著,剛剛卻電閃雷鳴,難道……老天爺不準二蠻娶桃花!”
頓時就有婦人啐了一口:“老天爺這麽忙,哪裏有空管咱麽這犄角旮旯的事情,趕緊往回走!”
玲花被幾個村婦接著扶過來,一一向村民道謝,就在這時,又是一道驚雷。
“走!”
看到那雷雲朝一個方向移去,唐落羽頓時大驚,一把拽住敖玥就朝那老井方向掠去。
不對,應該是老樹方向。
那些村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站在原地面面相覷,只是驚嘆這仙姑飛奔的速度可真是快啊。
還沒到老井跟前,遠遠地,唐落羽便是看到,一道驚雷轟然劈到那棵攔腰折斷的梧桐老樹上面,梧桐樹轟然一聲被雷劈得燒起來,唐落羽便是驀然呆住。
難道……樹中還有東西。
那鳥旱魃已經被敖玥一腳踩死了啊,還有什麽?
又是一道天雷劈下來,老樹轟然燒成一個大火炬,就在這時,火炬中一個赤紅的影子驀然展翅飛出,接著就是一聲清脆的啼鳴,響徹夜空……那道紅影在半空展翅盤旋,身上的火焰散去,露出裏面的真容,唐落羽便是驀然驚呆。
赤紅的羽毛,長長的尾翼,高貴優雅的脖頸,浴火而生,這是……鳳凰?
敖玥也是面色一變,看到那鳳凰在半空忽然力竭墜下,敖玥便是蹭得上前將它接住……鳳凰落下,紅光閃過,竟是變成一個紅衣少女,被敖玥一把接近懷中。
少女奄奄一息,睜開眼看了一眼敖玥,頓時浮出希冀:“你是龍族哥哥?救救我,我是鳳凰族的,我被魔鷲抓到這裏,我……”
少女話沒說完便是軟軟暈過去,唐落羽怔怔站在那裏看著敖玥懷裏面容美艷的少女,心裏第一次有了危機感。
龍族?鳳凰?為什麽……無論是聽起來,還是看起來,都這麽像是天生一對……
敖玥似乎已經猜到了這紅衣少女的身份,面上並無過多的驚詫,只是眼中浮出一絲深沈,接著便是將少女打橫抱起,轉身看著面色有些惘然的唐落羽,敖玥冷冷開口。
“你走吧,不許再跟著我,不然,殺了你!”
殺了你三個字說的輕飄飄的,根本不像是威脅,可就是這麽平淡的描述,反而更顯得真實,仿佛他說的只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
那三個字讓唐落羽身形微僵,接著便是抿唇看向他懷裏的少女:“你要帶她回去?”
敖玥冷冷挑眉:“我的事,你沒有資格過問。”
唐落羽有些慌亂的指著敖玥懷裏的少女咬唇正色說著自己不擅長的壞話:“你看她,來路不明,還和那個鳥旱魃在一起,她說不定是邪祟也說不定,你不要帶她回去,她……”
她的話說了一半,便在敖玥嘲諷的視線中停下來,緩緩垂眸,唐落羽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很可笑。
那少女剛剛出來時那滿身陽罡之氣的火焰,浴火而生的畫面……她的的確確是一只鳳凰,和龍族最為登對的鳳凰。
他們一個是龍,一個是鳳……那種理所當然的般配感,還有那少女暈在敖玥懷裏的模樣,一切的一切,都讓唐落羽感到慌亂,她終於知道,別人說,一個女人在要失去的愛人面前是愚蠢的,果然沒錯。
她現在已經顧不上與敖玥置氣,甚至開始動搖自己的驕傲。
敖玥抱著鳳凰冷冷轉身,扔下一句冷冰冰的話。
“再出現在我面前,我就殺了你!”
唐落羽呆在原地……
沒多久,幾輛車風馳電掣一般駛來,遠遠地,唐落羽看到玄風和青瑤從車上下來,看到敖玥,滿臉的驚喜。
她看到,敖玥在給他們說懷裏的少女,然後將少女放進他的車後座,自己也坐了進去。
唐落羽忽然朝前跑起來,這裏荒郊野嶺,再要遇見車絕對是難上加難,可是,不等她跑過去,那些車再次絕塵而去,玄風在最後面,臨上車前眉頭緊蹙看了眼唐落羽,接著就是搖搖頭上車離開。
唐落羽的面前,就只剩下一片塵土飛揚。
楞楞站在原地,唐落羽緩緩握拳抿唇。
不行,她不能現在就放棄,她甚至連真相都沒弄清楚,都不確定敖玥所經歷的那些是不是和自己有關,她不想放棄的這麽稀裏糊塗。
哪怕最後的結局不能改變,可是最起碼,她死也要死個明白,而不是這麽稀裏糊塗!
眼前出現以前一次次和敖玥在一起的畫面,那個沒有情調從來不會說好聽的話,卻時時刻刻護她周全的敖玥,在她面前臭屁冷硬卻內心柔軟的敖玥……
他值得她最後一次拼盡全力的爭取。
唐落羽要咬牙,對……最後一次,她要為了自己的感情,背水一戰。
飛掠而起,她迅速朝外邊掠去。
敖玥一行人回到別墅後便是對那鳳凰少女采取了急救,其實那鳳凰也沒有什麽大礙,只是因為身體太虛弱,再加上應該是精魂被吸太多,所以導致她比較虛弱。
醒來之後那鳳凰少女便是哭哭啼啼說了自己的經歷。
她孤身一人時,不小心被那個即將化作旱魃的魔鷲抓了,那魔鷲將她鎮在老樹裏面,每日吸取她的鳳凰精魂來修煉,導致她一直虛弱的沒辦法逃跑或求救。
“還好龍哥哥你殺了那只魔鷲,救了倪凰。”鳳凰少女淚吧嗒看著敖玥癟著嘴一臉委屈和後怕。
敖玥神色溫和看著眼前叫倪凰的鳳凰族少女,緩緩開口:“不用謝,你好好休息吧,過幾天找機會送你回去。”
那鳳凰少女看著敖玥,眼裏閃過一絲不著痕跡的羞怯,垂眸咬唇低聲道:“倪凰……還不想回去。”
玄風便是在一旁插嘴:“為什麽不想回去,我給你說啊,現在外邊壞人很多的,要是被別人知道你是鳳凰,估計早抓去燉湯了,哦,不對,也可能關到動物園讓人整日觀賞,吃喝拉撒睡都被人看著……嘖嘖……”
倪凰的臉上頓時浮出驚恐,接著便是巴巴看向敖玥:“我……可是,龍哥哥會保護我的,對吧……”
“我叫敖玥,你可以叫我名字。”敖玥淡淡開口,接著就是回身看著倪凰:“不想回去也可以,你先好好休養幾天,過幾天我要出門一趟,可以帶著你一起。”
玄風和身後的青瑤都是面上閃過異色,有些不解。
倪凰卻是滿臉的興奮,不住點頭笑瞇瞇看著敖玥:“敖玥哥哥真好!”
敖玥轉身朝外走去,剛下樓,便是驀然蹙眉朝外看去,接著,身形一轉走向大門口。
拉開門,兩個保鏢就是滿臉的無奈看著敖玥:“公子,她非要進來,我們攔不住,又不敢輕易動手,所以……”
外邊,唐落羽正準備打保鏢的動作停了下來,面上的兇惡變成有些不自然的小心翼翼,低頭有些局促的理了理自己衣服。
敖玥視線落到唐落羽身上便是眉頭緊蹙。
唐落羽知道自己沒有停頓的趕路,此時,身上一定是狼狽不堪,有些不自然的垂眸,還沒想好說什麽,頭頂就響起敖玥的聲音。
“還敢追來……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你?”
唐落羽渾身一震,雙手緊握成拳,咬牙道:“我……我是來要我的東西,你拿了我的東西我哪裏也去不了!”
嗤笑一聲,敖玥不屑開口:“連找個借口都這麽蠢。”
說罷,便是瞇眼開口:“在這裏等著。”
敖玥冷冰冰堵在門口俯視著她,好像生怕讓開一步她就闖進來了,回頭喊了聲玄風,沒多久,玄風就拎著一個袋子走出來,笑嘻嘻朝唐落羽露出白牙:“你的東西都在這裏,有的不乖挨揍了……”
袋子遞給敖玥,唐落羽準備伸手去接,誰知道,她剛伸出手,敖玥卻是驀然擡起手,身高優勢讓唐落羽夠不著那袋子,怔怔擡頭,唐落羽就看到敖玥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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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了天了,好好一個閨女,讓鬼給糟蹋了……我就還不信了,這一整個村子,還能讓鬼給禍害的讓人沒法活了。
唐落羽看著桃花的肚子,沒有理會周圍的聲音,冷冷開口:“這個陰胎必須拿掉。”
否則,桃花會被這陰胎吸幹精血而死。
“那就快拿掉啊,唐姑娘,你可要救救桃花啊……”林嫂拉著唐落羽的胳膊滿臉期冀。
“不行,不準拿……誰敢!”桃花竟是驀然不知從哪裏摸出來一把剪刀抵在自己脖子上:“誰敢過來我就死給你們看!”
“桃花,你這是幹嘛啊……快放下來。”玲花剛回過氣就看到這一幕,頓時又是捶胸頓足。
唐落羽手中刷的飛出幾根銀針刺進桃花體內,桃花頓時軟軟倒下。
“走吧,把那個惡鬼找出來……否則,天亮前那陰胎就要破體而出了。”
拿掉陰胎還有個辦法,就是殺死制造陰胎的鬼魂,如果將二蠻的魂魄滅了,那陰胎也能清除。
這個陰胎太過詭異,強行打胎很可能會讓桃花喪命,去處理二蠻反而是個更好的辦法。
她原本不想冒險,可是,現在已經人命關天,取掉陰胎,桃花還有一線生機,若是放任不管,她必死無疑,而且……會生出一個不知是什麽的鬼胎。
再者她也知道了敖玥有自保能力,如今,必須動手了。
聽到要去抓鬼,已經睡下的村人大多數都爬了起來,村子裏以往那些不務正業的混混青年竟是比誰都積極,走在前面一臉兇神惡煞。
“竟敢禍害我們村子,真是不把哥幾個當回事,咱們縮頭烏龜也當了,連媳婦兒都給他找了,二蠻這家夥還不知足要害人,咱們再忍就是孫子了!”
浩浩蕩蕩的一大群人很快就到了老井那裏,有人拿著手電,有人舉著火把,將這一處照的宛若白晝。
看到又有人準備下井,唐落羽無奈扶額:“抽水吧……”
井水抽幹了,即便是下面有什麽東西,也能一目了然。
那幾個村民拍著腦袋直道自己蠢,很快,抽水的設備拿來了,嗡嗡的就開始抽水。
越來越多的水被抽出來留到旁邊的水渠,沒多久,老井就見了底,周圍的人舉著手電筒照進去,接著就是發出一聲驚呼,跌倒在地。
“蛇……大蛇!”
唐落羽上前朝下邊看去,頓時心神一凜。
一條水桶粗的黑色蟒蛇一圈圈盤繞著臥在井底,擡起頭來看著井上眾人,眼中滿是寒光,對上唐落羽看下去的眼神,它斯斯吐著信子動了動。
“打死它,就是這個怪物害死了孩子們和二蠻……我們打死它!”
幾個漢字滿眼赤紅,拿出幾個亮晶晶的鐵鉤綁在繩端,就要把那巨蟒勾上來,唐落羽眉頭緊蹙,仿佛感應到了什麽,緩緩回頭。
身後那粗壯的老樹旁邊,二蠻的魂魄站在那裏,眼中一片漆黑,沒有眼白,就那麽直勾勾看著這一處,面上露出個詭異的笑容,下一瞬,身形消散……
“等等!”唐落羽蹙眉開口攔住準備扔鐵鉤的那幾人。
“怎麽了?”那些人又是驚懼又是暴怒:“這妖怪害死這麽多人,還要留它不成。”
唐落羽緩緩搖頭:“不是它……”
直直與井底的蟒蛇對視,唐落羽向後指向那顆幾人粗的巨樹:“在那裏!”
☆、118 鳥中旱魃,樹中鳳凰
所有人都是楞住,其實唐落羽自己都覺得有些古怪。
那是一個不知多少年的老梧桐,梧桐屬陽,而且向來有鳳棲梧桐一說,並不是槐樹之類容易招邪物的古木。
可是……偏偏卻就是這棵被村民奉為老神樹的梧桐。
她一直都覺得有些奇怪,為什麽這村裏的邪物只有寒意沒有陰邪之氣。
直到剛剛看到那條通體生寒的黑蟒,她才反應上來,那是因為,前幾次她覺察到的,根本就不是陰魂,而是這只黑蟒蛇。
那黑蟒蛇一看就是有了年代通靈了的生物,如果是它害人性命,那它身上就會有陰邪之氣,而不會只有屬於蟒蛇的寒意。
那些寒意,應該是它在給村民示警,所以才會每每都伴隨著二蠻的鬼魂出現。
而且,那天虎子的魂魄站在井邊時,看著老井一臉茫然,那時,他應該是不明白,為什麽自己的屍體會在井裏。
剛剛那黑莽示意她看身後的老樹,她才忽然意識到那些怪異的地方,再聯系起來一想,之前不明白的地方便是豁然開朗。
“唐姑娘,你確定嗎?”聽到她忽然說那嚇人之極的大黑蛇不是妖怪,妖怪在那被村民奉若神樹的老梧桐裏面,一眾人都是詫異而又將信將疑的看向她。
畢竟,這棵梧桐可是生長上百年的古樹,要真是妖怪,那伐就伐了,可如果不確定,隨隨便便就伐了,那就不好了。
畢竟,這種年代的梧桐,是可以稱得上祥物的。
“我不確定!”唐落羽緩緩搖頭,接著便是走向梧桐樹,手中出現一根銀針,瞇眼看了看那梧桐,將銀針緩緩刺了進去,接著迅速拔出銀針,唐落羽瞬間瞇眼。
“不過……現在確定了!”
所有人都是大驚失色看向她手中的銀針,原本銀白的針上,此時,滿是黑紅,滿滿都是細密的血珠。
樹身竟然有血!
周圍已經陷入一片詭異的安靜,所有人原本就已經下意識遠離了藏著巨蟒的老井,現在,看到這梧桐樹竟然會流血,所有人又都是慢慢向後退著,滿眼驚駭。
畢竟,對於老實巴交的村農來說,這些東西,太過匪夷所思,尤其是他們親眼見過身邊的人被害死!
剛剛靠著滿腔熱血沖過來,可是如今親眼見到這些詭異可怖的東西,那眼神像人一樣的大黑蟒,還有這會流血的樹……
“管他什麽老樹,伐了!”村長猛然扔了手中的煙,用腳踩滅,接著就是回頭看著一個青年:“二倫,去把你的挖機開來,把這樹給鏟了。”
青年二倫便是渾身一震,拍了拍自己胸膛:“村長,俺這就去!”
沒多久,挖機就開來了,所有的人都朝後縮去,開挖機的二倫大咧咧笑著:“大家都讓開,看俺把這個妖樹給鏟了……”
說罷,挖機便是狠狠朝那梧桐樹推過去。
劈啪一聲響,那棵看起來幾人粗的樹,被挖機一推,竟然轟然一聲從中間折斷,所有人都是一楞。
原來,這樹已經中空了。
老梧桐被推斷,就在這時,一個尖利的聲音出現。
只見,老樹中央的空洞裏面,一個黑影猛然從樹中飛出來,淒厲叫著朝高空飛去,巨大的翅膀扇的風幾乎讓熱想要閉眼。
村民你們都是驚呼著朝後退,就在這時,幾道銀光閃過,那黑影再次發出慘號,轟然墜地,在地上撲棱著翅膀想要逃走,卻掙紮不起來。
“天啊,這是什麽東西……”
“這麽大的鳥,跟牛犢子一樣大小了吧……”
一只滿身漆黑的巨型黑鳥正在地上撲棱,揚起無數塵土,聽到村民的聲音,那黑鳥刷的轉身死死看著村民們,最後,視線落到唐落羽身上,赤紅的眼珠滿是怨毒。
看到那黑鳥古銅色的尖利爪子還有那血一般的瞳仁,唐落羽抿唇緩緩上前幾步,手中再次拈出幾根銀針。
那巨鳥又是畏懼又是惱恨,不住撲棱著想要逃走,這時,村裏有名的大傻扛著農具就想上前:“俺打死這個殺人的妖怪。”
唐落羽伸手攔住大傻,看著那巨鳥,沈聲開口:“吞的那些魂魄,都吐出來吧。”
吞魂魄?村民們面面相覷,更加瑟瑟發抖想要遠離。
巨鳥死死盯著唐落羽,沒有反應。
“裝傻?”唐落羽挑眉上前一步,正欲出手,忽然間,一道黑影蹭得射了過來,所有人都是一聲驚呼,卻見,原來是那只大黑蟒,不知何時從老井出來,竟是將那黑鳥猛然纏住。
黑鳥發出兇厲的聲音,撲騰著翅膀拼命朝纏著它的巨蟒身上抓著啄著,一口下去便是一個血窟窿,一爪子便從那巨蟒身上抓下一片血肉,所有人都是大驚。
好厲害的尖喙利爪!
那巨蟒吃痛也是嘶嘶吐著信子,卻沒有絲毫松動,纏著那黑鳥越纏越緊……黑鳥的掙紮範圍也越來越小。
唐落羽看準時機,再次飛出幾根銀針刺進那黑鳥腦袋,那黑鳥仰天一聲嘶吼,接著,可下一瞬連唐落羽都呆住了……那黑鳥的嘴裏竟然噴出黑色的火焰來,帶著仿佛能灼燒一切的溫度。
黑蟒被火焰灼燒,禁不住疼痛松了些,那黑鳥瞅著空隙便是猛然掙脫開來,接著竟是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猛然飛起直直朝唐落羽撲過來。
它看出來,這裏只有唐落羽可能威脅到它。
唐落羽後退半步腳步一轉,便要飛身而起,就在這時,黑鳥卻是砰一聲倒飛出去落到地上,滑出去老遠,再沒有動彈。
敖玥手中拎著從大傻手裏奪過來的鋤頭,一身冷氣看著那黑鳥,滿眼的不屑。
剛剛黑鳥飛過來的一瞬,他順手從大傻手中奪過鋤頭,兩手握著,像是打高爾夫一樣,一鋤頭將那黑鳥給打飛出去。
唐落羽已然呆住!
修為盡失,還能一鋤頭把這麽妖異的怪鳥打死……再看這姿勢,握著鋤頭姿勢都能這麽帥。
“太牛了!”唐落羽諂媚的拍馬屁,敖玥冷哼一聲扭過頭不看她。
就在這時,有人發出一聲驚呼,唐落羽擡頭看去,幾個膽大的村民已經跑過去遠遠圍住了那巨鳥。
“脖子砍斷了怎麽不流血啊?”
“對啊對啊,你看它剛剛還會噴火呢……”
那大黑蟒有些氣息奄奄的躺在那裏,明顯剛剛也不好受,它不是那黑鳥的對手,否則,也不會只能躲在那井裏然後悄悄示警。
看了眼那大黑蟒,唐落羽輕聲開口:“你去山裏養傷吧,呆在這裏遲早要出事的。”
大黑蟒明顯聽懂了,立起上半身朝她吐了吐信子,接著就是緩緩地游走,朝山上方向游移而去,旁邊的村民連忙躲開給它讓開路。
唐落羽收回視線,朝那個黑鳥的屍首走去,一看之下便是驟然一驚。
這是……鳥僵屍?
黑鳥被敖玥砍斷的脖子處,齊茬都是整齊的黑色臭肉,根本沒有血液流出……再看看黑鳥那巨大的爪子和赤紅的眼睛。
唐落羽頓時心裏一驚。
她忽然想起來,村民說前一陣村裏的井水都幹涸了,除了大黑蛇鎮守的那口老井以外,所有的井都幹了,能導致幹旱……這黑鳥已經到了鳥中旱魃的程度,甚至能噴火了。
就在這時,黑鳥屍體的周圍,忽然出現幾道波動,是一大兩小三個魂魄。
兩個小孩子的魂魄,其中一個就是虎子,另一個應該是第一個死的孩子,而大的,自然就是二蠻。
此時,二蠻的魂魄,眼睛已經恢覆了一片清明,他看著周圍的村民,一片恓惶落寞的神色。
村裏鬧妖怪,死的是自己,恢覆神智後,他心裏便是滿心的酸楚。
村民看不到兩個孩子的魂魄,卻能看到二蠻的,因為二蠻的身上還帶著些黑氣。
“它控制了我,要讓桃花生個怪物出來,它想覆活……”二蠻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接著就是一臉痛苦揪著自己頭發:“我不想傷害桃花,我不想的……”
接著,他便是撲通一聲朝唐落羽跪下來:“快去救桃花,快去!晚了就來不及了!它控制著我騙了桃花。”
唐落羽心裏浮出不好的預感,轉身飛快朝桃花家裏奔去,桃花家只有玲花和幾個村婦看著,如果真的有變……
剛到桃花家門口,就聽到一聲淒厲的哭號,唐落羽連忙飛掠進去,一看之下便是頭皮一麻。
桃花肚子已經大的幾乎要撐破了,她用來封住桃花身上陰胎的針被桃花自己拔了下來,桃花正在地上打滾,肉眼都能看到她肚子裏的東西正在動彈,就好像裏面的東西要從裏面把她肚皮撕破鉆出來。
唐落羽大驚,回頭,是一臉內疚的二蠻。
“你滅了我的魂魄,救桃花吧……”二蠻的魂魄流出眼淚。
“不……不行!”桃花猛然開口,惡狠狠的看了眼唐落羽,接著就是看向二蠻:“二蠻哥,我和我媽對不起你,害死了你,我就是死,也不能再讓你犧牲!”
唐落羽咬牙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姑娘,你……強行打胎吧!”玲花已經面無人色,蠟紙一般慘白。
“我對不住二蠻,不能再做這等沒天良的事了。”
“她有可能會死!”唐落羽低聲開口。
這已經超過了她的能力。
旱魃,這是僵屍中魔一般的存在,而這個黑鳥屍體,已經修成了鳥中旱魃,而這陰胎,是二蠻在它的控制下種進桃花體內。
唐落羽看著桃花,面色緊繃著。
“取吧……如果我死了,我就去陪二蠻哥!”桃花咬牙開口,她滿身冷汗,面色如鬼,看著二蠻的眼神卻是一片溫柔似水。
二蠻在那裏渾身顫抖著。
屋裏只剩下幾個婦女,林嫂一直陪著玲花,唐落羽雙手握拳看了眼門外的敖玥,敖玥卻是冷冰冰瞥了她一眼,面無表情轉過身去。
門被關上,屋裏,只剩下女人。
“你撐住,心神一松很可能就會被它占了先機!”唐落羽交代桃花後,先是用銀針封穴吊住她一口氣,下一瞬,便是拿著村民準備的朱砂開始在桃花身上花符,她的手速很快,隨著她一筆一筆將桃花身上畫滿符咒,桃花腹中的動靜也越來越小……周圍的人都是眼睛一亮,二蠻的魂魄站在旁邊也是眼也不眨看著唐落羽的動作,仿佛忘記了自己已經死了!
“這是最後一關,你堅持住!”
唐落羽咬破自己指尖,朝桃花眉心點去。
剛剛的符咒只是壓制,能不能將那陰胎打散,就看這一下了!
食指點上桃花眉心,唐落羽便是一道陽氣灌進去,可下一瞬,她驀然變了面色,瞬間被彈出去倒在地上,哇的便是一口鮮血吐出來。
所有人都是大驚失色,下一瞬,床上的桃花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呼,只見,她的肚皮忽然鼓了起來,接著,一個尖銳的東西噗地從桃花肚子裏面猛然戳出來……將桃花的肚子劃開,鮮血流了一地,接著就是兀地從桃花肚子裏面竄了出來。
桃花媽媽玲花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一把撲向自己女兒,還有幾人已經被眼前這血淋淋的場面嚇得癱軟在地。
看到那道影子蹭得朝外飛去,唐落羽一把抹去唇邊的血跡追過去,剛一出門便是猛然楞住。
她看到,那個黑色還帶著桃花鮮血的東西,正被敖玥踩在腳下不住掙紮著,它身上發出紅色血腥的氣息朝敖玥攻去,可那些氣息落到敖玥身上便是驟然反彈回去,將它自己打的吱一聲。
外邊的人都圍了上來,看到敖玥腳下的東西發出驚呼向後退去。
怎麽會有這種怪物!
那怪物像是個嬰兒,可是,卻像是鳥一樣,長了一雙翅膀和尖嘴,綠豆眼滿是兇狠,尖嘴看起來極為鋒利,五個手指上面都是尖利的指甲,正在地上不住撓著,抓出一道道痕跡。
唐落羽怔怔看向敖玥,就看到敖玥蹙眉,腳上發力,隨著嘎嘣一聲響,那個怪物頓時軟下去,在沒有一絲動靜。
看到敖玥松開腳,唐落羽連忙數道火符扔上去,那怪物轟一聲被燒著,很快便成了個火球。
唐落羽後怕的走到敖玥身邊悻悻開口:“還好有你在。”
敖玥不吃她這一套,冷冷睥睨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屋裏面傳來玲花心碎欲裂的哭聲,唐落羽緩緩垂眸心裏黯淡……她沒能救下桃花。
旱魃的能力,不是她能對抗的,更何況她現在這種半吊子狀況。
回到了村長家,天一亮,唐落羽便是和敖玥去告辭。
原以為在這裏能過幾天無憂無慮的田園生活,可事實上,有人的地方就有事情發生,他們都有自己的生活軌跡,也該回到自己的軌跡中去了。
聽聞他們要走,村長和妻子林嫂還再三挽留,直說著感謝的話。
唐落羽有些慚愧,她一個人都沒救下來,根本擔不起這份謝意,就在他們走到門口的時候,卻看到玲花和幾個村婦走了過來,看到唐落羽兩人,玲花淡笑著開口:“唐姑娘要不晚點走,參加完我們桃花和二蠻的婚禮再走,如何?”
唐落羽有些怔住,就看到玲花面上浮出苦笑。
“說起來,是我害了兩個孩子,如果不是我當時非要逼二蠻下井,他也不會死,我們桃花也不會……就當是給兩個孩子的一點補償吧,我準備給他們舉行陰婚婚禮。”
唐落羽心裏微動看向敖玥,發現敖玥雖然眉頭緊皺卻沒有出言反對,便是答應了去參加。
婚禮在第三天,唐落羽與敖玥又呆了兩天,到了第三天下去,天快黑的時候,所有的村民都集中到了玲花家裏,玲花家布置得就像是真的有喜事一般,只是這個喜事,是在晚上,兩個新人……都是陰魂。
村民們剛集中到院子裏,天還沒黑,卻忽然出現了很多老鼠,黃皮子等小東西,嘴裏要麽叼著不知從哪裏翻出來的老舊的金銀首飾,要麽是一顆不知散落多少年的珍珠,還有的年代不知幾何的銅錢……那些小東西竟也不怕人,窸窸窣窣從外邊進來,把叼著的東西擺到院子裏放成一小堆,接著又是窸窸窣窣離開。
唐落羽大為詫異,就聽身邊有村民感嘆。
“這是二蠻給桃花的聘禮啊!”
有的婦人已經悄悄在那裏抹眼睛:“多好倆孩子,就讓那妖怪給禍害了……”
一個漢字粗聲粗氣上前拿出幾張鈔票塞給玲花:“嫂子,俺當初答應了二蠻湊錢給他辦婚禮,這些錢,拿著讓村東頭的李老太,把她紮得那些紙人紙馬房子汽車什麽的,給二蠻和桃花燒些過去……二蠻那小子窮日子過夠了,咱們讓他到那邊可不能委屈了桃花。”
玲花便是轉身在那裏擦眼角。
有半大小夥子嘻嘻哈哈接過錢跑出去買東西,沒多久便是和幾個同伴氣喘籲籲跑回來。
“已經給二蠻哥燒過去了……”
此時,天已經黑下來了,玲花家裏也站滿了人,有人在那裏嘀咕,二蠻那小子咋還沒來呢!
就在這時,外邊遠遠的忽然傳來吹打的聲音,所有人都是一驚,接著就是連忙出了院門朝遠處看去,之間,黃土大路的另一頭,一團灰色的霧氣彌漫著,影影幢幢的一行人從霧氣裏走出來,吹吹打打朝這邊走來。
“快看快看,那是剛剛給二蠻哥燒的小轎車。”那個半大小子低聲朝同伴開口,接著就被村長一巴掌抽的閉上嘴不再說話。
那行迎親隊伍到了不遠處就停了下來,眾人才看清那一輛輛錚亮嶄新的豪車,車裏笑容標準的人,一看就是燒過去的紙紮人,還有隊伍前面西裝革履的司儀……
“瞧,就是你剛剛把紙人腿折了,現在這司儀是個跛子,都怪你!”
有人低聲開口,接著就看到那司儀笑著看過來,頓時,那幾個小夥子閉了嘴不敢再出聲。
“謝謝大家!”二蠻下了車,穿著一身筆挺西裝笑著跟村裏人打招呼。
玲花抹著眼淚,她旁邊,林嫂紅著眼睛喊了一聲:“請新娘子。”
所有人朝後邊看去,半晌,就看到一道紅影晃晃悠悠從屋裏面出來。
被那陰胎傷了魂魄,桃花的魂魄看起來比較虛弱,她面色慘白,塗著殷紅的胭脂,原本是可怖至極的樣子,可是此時,村民卻沒人害怕了,都是有些唏噓的看著這一對苦命鴛鴦。
桃花盈盈朝玲花拜了拜,接著便是飄向二蠻,二蠻攜著桃花的手朝車裏走去,背對著村民揮手告別。
就在這時,轟得一聲驚雷響起,狂風大作,下一瞬,便是豆大的雨點打下來……
那些隨著二蠻一起迎親的紙人一個雷聲便被轟得煙消雲散,接著那些豪車被雨水滴到,迅速變成飛灰,緊跟著便是有雷電從二蠻和桃花頭頂劃過。
“快……你們快走啊!”
玲花大驚,接著就是猛然跑過去,也不管自己會不會被雷劈,帶著二蠻和桃花朝路盡頭那團黑霧跑去,雷電來回閃動著,每次到二蠻和桃花頭頂,就會轉個彎劈到地上。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對面,玲花陪著二蠻和桃花跑到了黑霧前,正準備跑進去,卻被二蠻一把拉住不讓她進黑霧。
“娘,別進來,進來回不去了……”
所有人遠遠看去,就看到,二蠻牽著桃花,面對著玲花跪了下去,附身磕頭,三拜九叩首……玲花捂著嘴哭的全身顫抖,嗚嗚的聲音讓聞者落淚。
唐落羽原本還在感動中,可就在雷聲再次響起的一瞬,她心裏便是驀然浮出一股警惕。
此時,路那頭的黑霧已經消散,二蠻與桃花也已經消失不見,玲花孤零零站在那裏,村民們都是滿臉唏噓。
“剛剛那雷雨到底怎麽回事?”
有人反應上來,再看看頭頂一片星光璀璨,便是有些畏懼道:“天明明晴著,剛剛卻電閃雷鳴,難道……老天爺不準二蠻娶桃花!”
頓時就有婦人啐了一口:“老天爺這麽忙,哪裏有空管咱麽這犄角旮旯的事情,趕緊往回走!”
玲花被幾個村婦接著扶過來,一一向村民道謝,就在這時,又是一道驚雷。
“走!”
看到那雷雲朝一個方向移去,唐落羽頓時大驚,一把拽住敖玥就朝那老井方向掠去。
不對,應該是老樹方向。
那些村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站在原地面面相覷,只是驚嘆這仙姑飛奔的速度可真是快啊。
還沒到老井跟前,遠遠地,唐落羽便是看到,一道驚雷轟然劈到那棵攔腰折斷的梧桐老樹上面,梧桐樹轟然一聲被雷劈得燒起來,唐落羽便是驀然呆住。
難道……樹中還有東西。
那鳥旱魃已經被敖玥一腳踩死了啊,還有什麽?
又是一道天雷劈下來,老樹轟然燒成一個大火炬,就在這時,火炬中一個赤紅的影子驀然展翅飛出,接著就是一聲清脆的啼鳴,響徹夜空……那道紅影在半空展翅盤旋,身上的火焰散去,露出裏面的真容,唐落羽便是驀然驚呆。
赤紅的羽毛,長長的尾翼,高貴優雅的脖頸,浴火而生,這是……鳳凰?
敖玥也是面色一變,看到那鳳凰在半空忽然力竭墜下,敖玥便是蹭得上前將它接住……鳳凰落下,紅光閃過,竟是變成一個紅衣少女,被敖玥一把接近懷中。
少女奄奄一息,睜開眼看了一眼敖玥,頓時浮出希冀:“你是龍族哥哥?救救我,我是鳳凰族的,我被魔鷲抓到這裏,我……”
少女話沒說完便是軟軟暈過去,唐落羽怔怔站在那裏看著敖玥懷裏面容美艷的少女,心裏第一次有了危機感。
龍族?鳳凰?為什麽……無論是聽起來,還是看起來,都這麽像是天生一對……
敖玥似乎已經猜到了這紅衣少女的身份,面上並無過多的驚詫,只是眼中浮出一絲深沈,接著便是將少女打橫抱起,轉身看著面色有些惘然的唐落羽,敖玥冷冷開口。
“你走吧,不許再跟著我,不然,殺了你!”
殺了你三個字說的輕飄飄的,根本不像是威脅,可就是這麽平淡的描述,反而更顯得真實,仿佛他說的只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
那三個字讓唐落羽身形微僵,接著便是抿唇看向他懷裏的少女:“你要帶她回去?”
敖玥冷冷挑眉:“我的事,你沒有資格過問。”
唐落羽有些慌亂的指著敖玥懷裏的少女咬唇正色說著自己不擅長的壞話:“你看她,來路不明,還和那個鳥旱魃在一起,她說不定是邪祟也說不定,你不要帶她回去,她……”
她的話說了一半,便在敖玥嘲諷的視線中停下來,緩緩垂眸,唐落羽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很可笑。
那少女剛剛出來時那滿身陽罡之氣的火焰,浴火而生的畫面……她的的確確是一只鳳凰,和龍族最為登對的鳳凰。
他們一個是龍,一個是鳳……那種理所當然的般配感,還有那少女暈在敖玥懷裏的模樣,一切的一切,都讓唐落羽感到慌亂,她終於知道,別人說,一個女人在要失去的愛人面前是愚蠢的,果然沒錯。
她現在已經顧不上與敖玥置氣,甚至開始動搖自己的驕傲。
敖玥抱著鳳凰冷冷轉身,扔下一句冷冰冰的話。
“再出現在我面前,我就殺了你!”
唐落羽呆在原地……
沒多久,幾輛車風馳電掣一般駛來,遠遠地,唐落羽看到玄風和青瑤從車上下來,看到敖玥,滿臉的驚喜。
她看到,敖玥在給他們說懷裏的少女,然後將少女放進他的車後座,自己也坐了進去。
唐落羽忽然朝前跑起來,這裏荒郊野嶺,再要遇見車絕對是難上加難,可是,不等她跑過去,那些車再次絕塵而去,玄風在最後面,臨上車前眉頭緊蹙看了眼唐落羽,接著就是搖搖頭上車離開。
唐落羽的面前,就只剩下一片塵土飛揚。
楞楞站在原地,唐落羽緩緩握拳抿唇。
不行,她不能現在就放棄,她甚至連真相都沒弄清楚,都不確定敖玥所經歷的那些是不是和自己有關,她不想放棄的這麽稀裏糊塗。
哪怕最後的結局不能改變,可是最起碼,她死也要死個明白,而不是這麽稀裏糊塗!
眼前出現以前一次次和敖玥在一起的畫面,那個沒有情調從來不會說好聽的話,卻時時刻刻護她周全的敖玥,在她面前臭屁冷硬卻內心柔軟的敖玥……
他值得她最後一次拼盡全力的爭取。
唐落羽要咬牙,對……最後一次,她要為了自己的感情,背水一戰。
飛掠而起,她迅速朝外邊掠去。
敖玥一行人回到別墅後便是對那鳳凰少女采取了急救,其實那鳳凰也沒有什麽大礙,只是因為身體太虛弱,再加上應該是精魂被吸太多,所以導致她比較虛弱。
醒來之後那鳳凰少女便是哭哭啼啼說了自己的經歷。
她孤身一人時,不小心被那個即將化作旱魃的魔鷲抓了,那魔鷲將她鎮在老樹裏面,每日吸取她的鳳凰精魂來修煉,導致她一直虛弱的沒辦法逃跑或求救。
“還好龍哥哥你殺了那只魔鷲,救了倪凰。”鳳凰少女淚吧嗒看著敖玥癟著嘴一臉委屈和後怕。
敖玥神色溫和看著眼前叫倪凰的鳳凰族少女,緩緩開口:“不用謝,你好好休息吧,過幾天找機會送你回去。”
那鳳凰少女看著敖玥,眼裏閃過一絲不著痕跡的羞怯,垂眸咬唇低聲道:“倪凰……還不想回去。”
玄風便是在一旁插嘴:“為什麽不想回去,我給你說啊,現在外邊壞人很多的,要是被別人知道你是鳳凰,估計早抓去燉湯了,哦,不對,也可能關到動物園讓人整日觀賞,吃喝拉撒睡都被人看著……嘖嘖……”
倪凰的臉上頓時浮出驚恐,接著便是巴巴看向敖玥:“我……可是,龍哥哥會保護我的,對吧……”
“我叫敖玥,你可以叫我名字。”敖玥淡淡開口,接著就是回身看著倪凰:“不想回去也可以,你先好好休養幾天,過幾天我要出門一趟,可以帶著你一起。”
玄風和身後的青瑤都是面上閃過異色,有些不解。
倪凰卻是滿臉的興奮,不住點頭笑瞇瞇看著敖玥:“敖玥哥哥真好!”
敖玥轉身朝外走去,剛下樓,便是驀然蹙眉朝外看去,接著,身形一轉走向大門口。
拉開門,兩個保鏢就是滿臉的無奈看著敖玥:“公子,她非要進來,我們攔不住,又不敢輕易動手,所以……”
外邊,唐落羽正準備打保鏢的動作停了下來,面上的兇惡變成有些不自然的小心翼翼,低頭有些局促的理了理自己衣服。
敖玥視線落到唐落羽身上便是眉頭緊蹙。
唐落羽知道自己沒有停頓的趕路,此時,身上一定是狼狽不堪,有些不自然的垂眸,還沒想好說什麽,頭頂就響起敖玥的聲音。
“還敢追來……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你?”
唐落羽渾身一震,雙手緊握成拳,咬牙道:“我……我是來要我的東西,你拿了我的東西我哪裏也去不了!”
嗤笑一聲,敖玥不屑開口:“連找個借口都這麽蠢。”
說罷,便是瞇眼開口:“在這裏等著。”
敖玥冷冰冰堵在門口俯視著她,好像生怕讓開一步她就闖進來了,回頭喊了聲玄風,沒多久,玄風就拎著一個袋子走出來,笑嘻嘻朝唐落羽露出白牙:“你的東西都在這裏,有的不乖挨揍了……”
袋子遞給敖玥,唐落羽準備伸手去接,誰知道,她剛伸出手,敖玥卻是驀然擡起手,身高優勢讓唐落羽夠不著那袋子,怔怔擡頭,唐落羽就看到敖玥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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