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最懷疑誰呢？”周颯問道。

徐亦越想了一會兒，才回答：“三位女性玩家都有嫌疑。”

頓了頓，他解釋道。

“死者對兇手並沒有防範意識，這一點從一開始謝作家就是符合的。而朱客服呢，想要發出的短信沒有發出，從這個角度出發，陳老板也是不知道對方想要殺他的。唐大仙是為男朋友而來的，殺人兇手甄老板已死，對於陳老板來說她也沒有威脅。”

“你如何排除秦痛痛的呢？”

“陳老板讓秦痛痛去往甄老板處找線索，這就說明他是引導對方去找地下區域的。看到地下的那些，陳老板又怎麽可能還對秦痛痛一點防備心都沒有呢？”

“好吧。”周颯覺得頭大，緩而嘆了口氣，擺擺手，“叫一下唐大仙吧。”

唐米不是空手來的，進來的時候拿了一瓶藥。

“這是在甄老板房間發現的，保存屍體不腐化的藥物。”唐米說，“這就可以解釋為什麽過了一年了謝作家的屍身一點都沒有腐爛。”

周颯接過藥瓶，仔細看了看。

這藥膏就跟身體乳差不多，使用方法也是每日塗抹全身。

看到“每日塗抹全身”六個字，周颯忍不住“嘖嘖”兩聲，說：“等我們這期上線了，甄老板不被殺死，也要被廣大觀眾的吐沫星子淹死。”

“不會。”唐米笑著說，“董小哥哥會先提刀來的。”

周颯好笑地搖頭，緩而清咳兩聲，正色道：“唐大仙，你現在的嫌疑很大你知道嗎？”

“不知道啊。”唐米說，“我覺得我殺人線挺單純的，偵探你稍微分析一下就知道我不是兇手。”

“你自己分析一下吧。”周颯撫額，“我分析誰都是兇手。”

唐米：……

“首先，我想要作案的時間是十二點之後，但我出門先撞見了大開了門的謝作家的房間。時間上對不準，我如果之前就出門殺人了，我沒必要兩次出門對吧？其次，我的作案工具已經在我的衣兜裏了，拿廚房的水果刀是對此一舉。”

“可你說的用防狼棒電擊後隨便拿東西殺人是不是太隨便了？”周颯問。

“那陳老板房間的東西作為真正的兇器，是為了減小他人對我的懷疑。”唐米笑了笑，說，“這可一點都不隨便，我可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你最懷疑誰？”

“呃……朱客服吧。”唐米皺著眉，頗有些不自信，“她的各方面條件都很符合。”

頓了頓，她又說。

“可是……”

“可是什麽？”

“可是到現在為止，我還是不明白兇手把陳老板房間弄亂的原因。”

唐米托著腦袋，一雙眸子漸深。

“究竟是為了什麽呢？”

最後一位嫌疑人謝陽進來，周颯先問：“有什麽新發現嗎？”

謝陽說道：“陳老板的床褥內側有血跡，可以證明之前我們所猜測的。”

周颯點頭，緩而正襟危坐：“謝作家，說說殺人的具體過程吧。”

“我沒有殺人，不是兇手。我初來這裏，什麽都沒搞清楚，又怎麽會殺人呢？”

“可是甄老板告訴你，如果他死了，殺他的人只有陳老板。”

“這是我對他有殺心的理由，但不是我是兇手的理由。我什麽時候都可以殺掉陳老板，又何必急呢？”

周颯蹙眉，覺得謝陽說得挺有道理，但又有點不對勁。

他想不出來哪裏違和，只能問：“最懷疑誰？”

“朱客服。”謝陽分析道：“從地下區域來看，陳老板是專研人員，甄老板是實施人員。可以說是一個在暗，一個在明了……針對覆活來說，秦痛痛是事故造成的死亡，應該不會想要殺掉覆活他的人，畢竟從其他意義來說，陳老板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而朱客服就不一樣了，她見過地下區域的骯臟，而且還是被甄老板親手殺死的，她也知道陳老板是幫兇，所以她要覆仇，一點也不奇怪。”

“誒？你之前認識陳老板嗎？”周颯突地問了句。

謝陽說：“見過一兩面，不熟。”

“哦。”

周颯點了點頭，擺擺手。

“走吧，我們出去吧。”

兩人走出周廚師的房間，六個人在大堂聚集。

周颯讓五位嫌疑人自由發言，可以說對本案的疑惑，也可以說自己的猜想。

唐米還是提出了之前的那個問題：“兇手弄亂陳老板房間，究竟是要幹什麽？為了掩蓋證據還是找尋東西？”

謝陽猜測道：“應該是掩蓋證據吧，畢竟到現在為止我們都沒有找到直接證據。”

秦嘉和讚同地點頭。

朱曉曼想到了什麽，說道：“那上面秦痛痛的鞋印究竟代表什麽呢？”

秦嘉和立即說：“說明我是事後到達現場的啊。”

“從現場來看，兇手是在殺人後放亂了書和床褥，應該是由屍體向外發散依次布置的，所以不應該會留下鞋印。”徐亦越說。

“就這樣吧。”周颯站起身，說，“等會兒個人搜證時間，你們再好好找找直接證據。”

他伸了個懶腰，聲音卻還是緊繃。

“投票吧。”

唐米走近投票室，她拿下手銬，去了朱客服的投票箱前。她呼了口氣，分析：“怎麽想，兇手都是你啊。你見過地下區域的殘忍，感受過死亡的痛苦。所以對於是幫兇的陳老板，你也想要他感受死亡的痛苦……只可惜，為了悄無聲息的殺人，你一刀斃命，他未嘗你嘗過的血流而盡的痛……”

她銬上手銬，眉頭依舊蹙著。

“你不是我最好的選擇，但你是目前最可能的兇手。”

謝陽看著投票室的門關上，她先看了圈投票室，轉而笑了：“還是原來的味道啊。”

拿下手銬，她走到朱客服的投票箱前，開口。

“你執念於秦痛痛的腳印，是因為你心虛了吧。你害怕別人把註意力轉移到你的身上，害怕別人找到你的直接證據。你知曉一切真相後，就對深夜旅店產生了厭惡，並對當初的幫兇陳老板動了殺心。你離大堂和廚房最近，不管是扔東西、拿兇器還是清洗，都要更方便些。而且去花園拍個照而已，不必要花上四十五分鐘吧。這麽長的時間，足夠你殺死陳老板了。”

謝陽說完，不帶一點猶豫地投下她的票。

塵埃落定後，她對著攝像鏡頭說。

“人生有八苦，你的放不下最苦。”

徐亦越投的是謝作家，銬上手銬後，他才分析：“唐大仙一直在疑惑為什麽兇手要把陳老板的書盡數丟在地上，你說是掩蓋證據，但我想……因為是為了找尋。”

“你是覆活過的人，所以當你得知甄老板死了，你想到的自然也是覆活他。可是你，沒有方法。陳老板是覆活的幕後操手，所謂的覆活秘術一定在他那裏，但他又是你所認為的殺害甄老板的人，所以你要得到秘術，只能先殺了他。”

“在甄老板給你的錄音裏，說了陳老板有法子是因為讀了一本書。所以你一本一本拿下他書架的書亂置在地，不是為了掩蓋，而是為了找到你想要找到的這本書。”

“可誰知道呢，記有覆活秘術的《與鬼神說》在地下房間。現在想想，當時你對那本書那麽在意，原本是因為這一點啊。”

秦嘉和和朱曉曼相繼投了票，周颯墊後。

“堅持我一開始的選擇吧。”

周颯走至某投票箱前，咬著牙銬上手銬。放下的那一刻，他卻沒有松一點兒氣。

“沒有直接證據，只能靠分析和直覺。而恰恰，從頭到尾，分析是你，直覺也是你。”

最後，他總結。

“有時候人心很醜陋，但請你保持初心。”

“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旅店大堂，又響起了這熟悉的旋律。

周颯撫額，無奈地說：“說實話，真挺不詳的。”

秦嘉和安慰他：“偵探你想開點，反正案子破不破你都要去蹲大牢。”

周颯：……這確定是安慰？

“全民偵探游戲第二季第四案‘深夜詭店（下）’中，獲得最多票數的人究竟是誰？兇手能夠成功被指認嗎？”

“下面公開獲得零票的玩家。”

秦嘉和一聽，又自覺地走出鞠躬。

但這次廣播沒念他的名字。

“唐大仙。”

“徐路人。”

唐米和徐亦越對視一眼，前者笑嘻嘻地走出說著感謝，後者跟著上前沒說一句話。

“啊？”秦嘉和撓頭，“誰投的我啊，之前不是已經排除我了嗎？”

朱曉曼心虛地低下了頭。

“下面公開獲得一票的玩家。”

“秦痛痛。”

秦嘉和一看朱曉曼表情不對了，砸吧著嘴說：“曉曼姐，你投的我吧！事實證明，我是清白噠！”

“沒到最後一刻，誰都不清白。”朱曉曼不服地回他。

秦嘉和翻了個白眼。

“還有一位獲得一票的玩家。”

投剩下的人，只剩下了謝作家和朱客服。

朱曉曼欲哭無淚：“我冤枉啊。”

謝陽笑她：“你這麽急著說冤枉，難道是心虛了？”

朱曉曼癟嘴。

“下面我宣布，被五票指控為兇手的就是——朱客服！”

除了徐亦越投的謝作家，朱曉曼投的秦痛痛，其他人都把票給了朱客服。

其他人送朱曉曼進牢籠，唐米則不解地看向徐亦越：“你投的謝作家？”

徐亦越點頭。

廣播的聲音響起：“被指控的朱客服，她真的是殺人兇手嗎？真的是她殺了人嗎？”

朱曉曼委屈巴巴地擺手：“不是我……”

“我宣布，各位檢舉犯人——”

廣播照慣例停頓。

唐米還在看徐亦越，眸光灼灼。

在這個空當，徐亦越回她了：“我找到了直接證據。”

說完，廣播的聲音也至。

“失敗。”

聽到這兩個字，周颯眸光黯下，轉而又無事般地說：“竟然兩票都投錯了，我可能要步撒老師的後塵了。”

“啊？”秦嘉和不懂了，“投錯了？可我明明是跟隨小姐姐的腳步……”

說到這，秦嘉和不可置信地看向謝陽：“你、你是兇手？”

謝陽歪了歪頭，不置可否。

徐亦越開口：“在最後的時間裏，我找到了直接證據。”

他看了眼謝陽，繼續。

“在謝作家的房間裏，我在一件衣服的袖口看到了血跡。”

“血跡？”唐米雙眉蹙起，喃喃，“我也翻過她的衣服，怎麽會……”

“因為血點，染紅了縫袖扣的白線。”徐亦越說。

唐米撫額：“我沒註意到……”

唐米是有些羞愧的，畢竟一貫善於觀察的她，竟然曾與直接證據擦肩而過。而且，她之前那麽篤定是朱客服，現在想想還真是打臉。

不過，人總不是萬能的。

誰不會犯錯呢？

她想著，朝身邊的徐亦越咧嘴一笑，真心誇讚：“你真厲害。”

這不是她第一次誇他，但這一次滿心滿眼都是崇拜。

徐亦越看向她，對方眸子裏亮亮閃閃的，他鬼使神差地就說了句。

“承蒙喜愛。”

唐米：？？？

——道之本者，自然也。萬事萬物，都應遵循原本軌跡，自然就是道。

——人有人道，鬼有鬼道。若兩道合一，人不是人，鬼不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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