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麽……”餘半仙吞吞吐吐，轉而又道：“你看，我曾經待你也不薄，最起碼幾年裏供你吃喝，也沒刻薄過你，一日夫妻百日……哦不，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真的……真的……”

陌淺收回了手，仍舊冷冷望著餘半仙，“那你如今倒是掐指算算，我今日會將你如何？”

餘半仙額頭上已經淌出汗來，滿是皺褶的老臉賠笑擠成了一朵花，“陌淺，我這點兒本事，你還能不知道麽？我也頂多能看出你如今修為小成，那個掐指一算什麽的……我就是糊弄糊弄……那個……”

“那你當初如何能斷言我闖下大禍，棄我而去？做夢夢見的麽？”

“對！就是做夢夢見的！”餘半仙趕忙點頭，還信誓旦旦道：“你我畢竟師徒一場，正所謂師徒連心，你出了事，我肯定……也就……可能知道。但我那也是沒法子呀，你看看我，哪有那個本事替你消災解禍？”

陌淺挑了挑眉，忽然從懷中掏出一張符紙，指尖沾了些許菜油，迅速畫了張符。

而後將符幾乎貼地劃了一圈，啪的一聲，貼在了面前木桌上。

突然，木桌自己動了，緊接著，木桌邁開四條腿，咣當咣當的自己跑了。

路遇一狗洞，木桌還想鉆進去，可就那麽埋頭一撞，嘩啦一聲，木桌散了架。

餘半仙嚇得渾身打顫，忽然從凳子上溜下來，順著就要跪在陌淺面前。

“別跪我，折福。”陌淺冷淡道。

餘半仙又趕忙坐回凳子上，連牙齒都在打顫，哭喪著臉道：“你別逼我啊，我真的什麽都不能說。如果說了，沒命是小，我連魂兒都得沒了。你總得看在點兒情面上，給我留條老命吧？”

陌淺微微垂眸，淡淡道：“有人提前告訴了你，我要闖禍了，還要連累你，要你必須棄我而去。不，那一定不是人。”

餘半仙連點頭搖頭都不敢，只微微怔了一下。

“幾年前，有人要你去亂石河邊撿我，收我為徒。但要你永遠不得踏入雲州城，所以你帶著我一路向北，直至數千裏外GY縣才在山林住下。”

餘半仙一激靈，抖得像個篩子。

陌淺緩緩閉上了眼，仍舊淡然說道：“他一身黑袍，身染死氣，乃是地府掌權的陰神，所以你半點兒也不敢得罪。”

噗通一聲，餘半仙向後一倒，從凳子上摔了下來，縮在地上瑟瑟發抖，驚恐的望著她。

而就在這時，陌淺的天眼中，閃過一個畫面，餘半仙在某個夜半之時，被一個紅衣厲鬼，一掌穿心。

“其實看到你過得不好，我也就開心了。”陌淺說完，睜開眼起身，轉而走向街市，“沒那個本事，就別賺那份賣命的錢，離厲鬼遠一點，還能活得長久。”

…………

陌淺覺得，她真的不比從前了，從前的她，哪怕揪到一丁點的疑問，也一定要刨根究底，挖個水落石出，哪怕在這過程中，栽跟頭到頭破血流。

她給家裏買了兩個丫鬟，兩個下人，一世死契。

她告訴江谷蘭，這四個人都是孤苦伶仃的薄命人，收留他們，給予他們立足之地，是他們的福氣，也是江谷蘭的福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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