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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那些回不去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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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跟公司請了假,一是眼睛腫得厲害,二是沒有心情上班。我躺在床上一直快到中午,才起身吃了一頓面條出門,也不知道要去哪裏?不知不覺中竟走到了東華中學附近,那曾經的小道,如今已擴寬了不少,城墻邊上的樹似乎茂盛了不少。

此時正是學生們的午休時間,我站在校門外,保安還以為我是哪個學生的家長,於是很熱情的跟我打招呼,我正準備進去,他突然又叫住了我,“你是羅希?”

我回頭仔細打量著眼前的人,只覺得特別的眼熟,但還真想不起來是誰?這時他又說:“我是黃明亮的親戚。”

我這才想起來,這可不就是黃明亮的那個親戚。我不好意思的笑笑,順口問了他黃明亮的現狀。他說:“畢業後就當兵了,現在已經是士官了。”

我微笑著向他辭別,來到當年6班的教室前。此時教室裏空無一人,看著當年我們的座位,突然想到楊一曾說過的話,“我會學成歸成報效祖國。”也許當時他只是一句玩笑話,可是如今回來,又是為了什麽?我還記得他說過,“十年後我們應該結婚生子了。”那現在的你結婚了嗎?

我正想得出神,突然聽到有人叫我的名字,我回頭,勁抖正往這邊走來,上次同學聚會的時候也沒怎麽說上話,這會仔細看來,才發現他蒼老了許我,那地中海盆地也沒了,幾乎是片草不生了。他激動說:“只要一看到你啊,我就會想到楊一。你們那時做了三年的同桌,我對你們的記憶猶為深刻。”說著像是陷入了回憶,良久才又說:“楊一走的那天來見過我,說他要出國了。我當時很吃驚,問他怎麽想到要出國?他說是突然決定的,還說謝謝我這些年對他的寬容,謝謝我一直讓他和你做同桌。”

晚上,我給光頭強打了個電話,我還來不及開口,他便迫不及待的問:“書看了吧,有什麽發現沒有?”

我問:“你怎麽知道書裏有紙條的事情?”

他卻說:“我並不知道紙條的事,只是猜測那裏一定有什麽。”

我又問:“那你怎麽知道我遇到了他?”

“他告訴我的。”

我吃驚的問:“你們認識?”

他回答道:“在美國時認識的,但是我不知道你和他認識。在聽到你的故事的前幾天,我接到過他的一個電話,他說他要結婚了,但心裏一直有件事情放不下,於是跟我講了一個故事,他講的沒有你那麽仔細,只是說十年前,曾經有一個女孩在他手心裏寫了一串奇怪的字母,他到現在也沒弄明白是什麽意思?”

原來是這樣,難怪那天光頭強會是那樣的反應,他當時一定就想到了什麽,只是不太確定。

“直到聽完你的故事,我當時想,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巧合的事情,於是我一出KTV的門,便將答案告訴了他,我知道他會回來,只是沒想到會回來的這麽快。”

掛斷電話,我將光頭強的話在腦海中仔細回想了一下,最後只剩下了那一句,“我要結婚了……”

我想我們不會再見了。

大概過了差不多一個月的某一天,我收到了一封信,是的,一封信,信封上的圖案是一架飛機,同事們都很好奇,這都什麽年代了,居然還有人寫信。我也覺得特別的不可思議,懷著好奇拆開信封。那熟悉的字跡映入眼簾,你好,羅布,我是楊懿,你還記得十四年前初二(五)的那個筆友嗎?我在東華中學後面的公園等你。最後還特別寫了一句,我會一直等到你來為止。

本來這樣一封信,我應該隨手就扔進垃圾桶的,是的,我扔了,可下班前又撿了起來。但我並沒有去信裏所說的那個公園,而是直接回家了。剛進門,便接到龔傑的電話,他說他後天到家。我說好,到時我去接你。他說好,還說有東西要給我。

掛完電話,我想到回家這些日子,都沒怎麽去醫院看望父親,便下廚煲了湯,然後便出了門。

阿姨雖然和父親是半路夫妻,但對我父親確實照料的不錯。臉上的胡子亂得很幹凈,頭發的長短也剛好合適,而且身上的衣服總是幹幹凈凈的。

阿姨把我帶來的湯盛了一碗出來,便餵起了父親。父親邊喝著湯邊和我拉起了家長,當然說的最多的就是,“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趕緊找個人嫁了吧。”

我聽的心不在焉的,也不知道是第幾次擡起手腕時,阿姨體貼的說:“羅希,不早了,你先回吧,有空再來看你爸。”

我起身走出醫院大門,便擡頭招了輛出租車,等我到公園的時候,已是午夜了,司機不敢置信的看著我下車,好心的提醒道:“姑娘,都這個點了,一個人不安全,要不然我還在這裏等著你,一會捎你回去?”

我想了一下說:“好。”

此時的公園裏靜悄悄的,靜得讓人害怕,只有昏暗的路燈仍堅守著崗位。我掏出手機照了下亮,叫了兩天楊一的名字,十年了,這是我第一次叫這個名字。

如果他還在,他一定能聽到!

可是回應我的只有自己的回聲,在這寂靜的夜晚裏顯得尤為可笑。我正打算沿路返回時,

一個模糊的身影闖入我的視線,我的心飛快的跳了起來,呆呆在站在那裏,時間仿佛在一瞬間靜了。我仿佛看到一雙無形的手將時間的指針撥回到十年前,這個漸漸清晰的身影慢慢的和十年前的那個少年重疊在一起。

“你好,我是楊懿。”他笑著向我走來。

“你好,我是羅布。”我用幾乎顫抖的嗓聲說出這句話。

他向我舉了舉手中手機,時間正好停留下12:00。他說:“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他長籲了口氣,我本來以為他會說類似“正打算回去了”的話,沒想到他卻說:“我打算去你家找你,然後跟你告別。我一直覺得欠你一個告別。”

十年前的楊一沒有等到羅希,十四年後的楊懿終於等到了羅布。

時間好像真的回到了十年前,他告訴我,那天他等到很晚,然後不甘心就這麽回去,於是去我家找我,正好看到龔傑送我回來。當時他應該是誤了我們,但是出於自尊心,他並沒有上前,而是落荒而逃了。

我記得那天是龔傑表姐的生日,他表姐只比他大幾個月,性子活潑外向,非要我留下來吃蛋糕,我還因為沒給人家買禮物,不好意思了一個晚上。吃完飯,有些晚了,是龔傑送我回來的。在我進門前,我們還就即將要填寫的高考志願書討論了一下。

聊了一會兒,我想到那個出租車司機還在外面,便說:“我們回去吧,正好外面有車等著。”

楊一看著黑漆漆的門外說:“都這麽久了,估計人家早走了吧。”

我也不太確定的說:“那也得出去看看,要是人家還在,一直讓人家等著,那多不好意思啊。”

出了公園,那個司機果然還在,他看到我打開車門下車,竟然有些激動的說:“姑娘,你要是再不出來,我就要報警了。”

看來這個世界上還是好人多,心裏一暖,正要走過去,楊一卻先我一步走到司機面前對他說了幾句什麽,然後塞錢把那個司機打發走了。那司機走的時候,還特意味深長的沖我笑了笑。我被他笑得有些發窘,看著走回來的楊一略帶責備的問:“你把人家打發走了,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楊一沒搭話,向一旁的竹林裏走去,我正想問他要去幹嘛?話還沒出口,便見他推出一輛紅色的自行車,他一擡腳跨了上去,然後回頭示意我坐上去。

我剛坐上去,他說聲了“走了”,車子飛速向前駛去。我下意識的抱住了他,但又覺得有些不妥,又將手放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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