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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流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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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上,媽媽很晚才回家。在此之前,我和爸爸一直在客廳裏看電視,他時不時的還問我一些學校的情況,主要是問我各門功課和外宿的情況,我心不在焉的回答著,腦子裏卻想著在放學路上看到的那一幕,以及為什麽她會和那個男人去金九龍□□?

其實媽媽一進門我就知道了,卻假裝盯著電視不看她,她見到我到是有些詫異,“今天不是星期天啊,你怎麽回來了?”她邊說邊換著拖鞋,“今天晚上吃的什麽?在外面住的還習慣嗎?”

我沒細聽她的話,只是敏銳的發現她今天的妝容特別的精致,而且衣服也穿得很講究,顯然,從頭到腳都是精心裝扮過的。可她這麽做不是為了爸爸,而是因為另一個男人!一想到這裏,我的心便揪了起來,暗自攥緊了沙發下面的罩布。

她見我不吭聲,只是一個勁的盯著她看,也下意識了看了看自己,然後不解的問:“怎麽了?”

我盡量用最平淡的聲音問道:“您今天怎麽這麽晚?”

她的眼中閃過一絲的慌亂,不過很快便消失了,快得讓人有些質疑自己的眼花,我聽到她淡笑著說:“我哪天不加班啊。”

加班?在哪裏加班?約會也叫加班嗎?這加的哪門子的班?我極力平覆自己澎湃的心潮,淡淡的說:“您今天很漂亮,不知道今天有沒有人這樣對您說過?”

她楞了一下,然後看著爸爸有些不太自然的說:“你看這孩子,今天是怎麽了?”

爸爸說:“她今天吃完飯就一直在等你,說什麽都不肯去睡覺。”說到這裏還壓低聲音說,“大概是生氣了。”看著毫不知情被蒙在鼓裏的爸爸,我心裏不禁更加的難過,如果今天看到那一幕的是他,那他…..想到這裏,我不禁又矛盾的幸慶,是我,而不是他。

媽媽脫下外套走到我身邊說:“都多大了,還跟個小孩子似的。”說著想摸我的頭,我卻一扭頭躲開了,然後騰的一下起身頭也不回的進了房間。

可躺在床上卻怎麽也睡不著,翻來覆去了好半天,睡意全無,卻口渴了。本想著忍一下,等睡著了就好了,這麽冷,我真不想離開好不容易被體溫暖熱的被窩。強行閉著眼睛,一動不動,可仍睡不著,而且渴意竟越來越重,最後不得已只好摸到客廳裏倒水,剛喝了幾口卻發現爸媽的房間裏還亮著燈,而且還隱約傳出爭吵聲。鬼使神差的我走到了房門口,將耳朵貼在門上偷聽起來。

“你就算再怎麽不想過了,也得等孩子上大學了……”

“不要成天在我面前說孩子,我要不是為了孩子,早就不回這個家了……”

原來他們倆一直在我面前做戲!也許爸爸並不像我想象中的毫不知情,也許他早就……想到這裏,我不禁淚眼模糊。我突然覺得我很多餘,你看,要是沒有我,他們早就離婚,各自解脫了,可就是因為我,他們才這麽痛苦的湊合過著。我一直以為,我是維系他們婚姻的紐帶,可這一刻我才明白,原來我居然是他們離婚路上的絆腳石!

漫無目的的在大街上走著,我無處可去,最後來到了一家網吧。選擇來這裏只因為裏面有暖氣,而且你想呆多久都成。

我登上QQ時,居然發現楊一的頭像亮著,心裏頓時踏實了許多。我在腦海裏組織了許多文字,打上去又刪了,刪了又打,如此反覆幾次,還是沒有發出任何文字,這時楊一的頭像閃動了起來,我激動的點開消息,“這麽晚了,在哪裏上網?”我家沒有電腦,所以這麽晚了只能是在附近的網吧。

看到這段話,我的眼睛突然就開始朦朧了起來。我使勁吸了吸鼻子,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把網吧的地址和名字發給了他。

沒過多久,我身旁的電腦便傳來開機聲,我有預感似的側頭看去,果然是楊一,他看了一眼我的電腦屏幕,問道:“《流星花圈》好看嗎?”

我長長的吐了口氣,無奈的說:“就算你語文成績不好,也不至於到這個地步吧,你是成心要把趙巾幗氣得直接到大北門嗎?”呃……大北門是我市的火葬場。

楊一又伸過頭來仔細看了看說:“我靠,原來是《流星花園》。怎麽會有這麽奇怪的名字?”可能是張嘴的弧度過大,扯動了嘴角的傷,他微皺著眉頭輕齜了下。我此時才發現那傷口已呈烏青色,看著都覺得疼,同時又覺得愧疚。要不是因為我一時的犯倔,他也不會受傷了。

可能是註意到我的目光,他假裝不在意的笑了笑,“沒事,睡一覺明天就好了。”

那晚我們離開網吧時已經十點多了,楊一也沒問我為什麽這麽晚了一個人在外面上網?也沒問我要不要回家?只是一直默默的陪我在街上走著。其實我也不知道要去哪裏?

走了一段後,楊一提議道:“不如我們去錄像廳吧。”

我們的前方正好有一個錄像廳,我想也沒想就答應了。我沒去過錄像廳,這是我第一次來,心裏竟有幾分激動,似乎來了這個地方,便成功叛逆了一回似的。錄像廳的大廳裏播放的錄像是隨機的,不能點自己想看的,但包間就不一樣,可以隨意點播。本來楊一要點包間的,但包間要比外面的大廳貴了一倍,我想反正都是看,在哪看不一樣嗎?於是在我的堅持下,我們在大廳裏坐了下來,但楊一一再強調十二點之前離開,我以為他是不想讓我在外面逗留太久,於是也沒多想便應了下來。

那時的錄像廳裏都是用碟片放的,多半是古惑仔系列的,或者是香港的槍戰片。也不知道看了多久,我正進入劇情,楊一突然杵了下我的胳膊,我側頭看向他,他有些不自在的說:“走吧,我們出去吃點宵夜。”

我想著出去多冷啊,而且出去了,我去哪找這麽好的地方呆著?而且已經出了包夜的錢了,不看回來多虧啊!於是我便說:“等我把這一集看完了吧。”

楊一有些不安的看了看手表說:“走吧,太晚了。”

我嘴上答應著,可眼睛卻一直盯著屏幕,沒有半點起身的意向。

楊一有些急了,竟要伸手拽我,可就在這時屏幕上畫風突變,居然出現了限量級的畫面,剛才那一集槍戰片還沒放完呢?這是怎麽回事?我一時慒了!幾秒後反應過來後,便低著著快步往外走,邊走邊想:難怪一開始楊一要去包間,原來是因為大廳到了十二點就會自動播放限級片。

我們倆尷尬的走在大街上,錄像廳裏的那一幕太震撼了,我到現在還臉還燒得發燙。甚至不敢看他,就在這時沈寂的大街突然傳來一陣驚呼的喧嘩聲,而且這聲音一浪高過一浪,而就在此時,我的眼前出現了不可思議的景象,那一刻我驚呆了,我想這輩子大概都不會再有這樣的奇遇了!漫天飛舞的流星美得如夢如幻,整個天際被點亮了,流星拖著長長的尾巴劃過天際,讓人想到了哈裏波特裏騎著掃把的小小少年,難道他們都從魔法學院跑出來了?

這一切到底是夢還是真的?

我不禁喃喃道:“不知道對著這麽多流星許願會不會靈上許多倍?”

我閉上眼許了好幾個願,把能想到的願望都許了個遍,對著這麽多的流星許願應該可以多許幾個吧。當我睜開眼時,發現楊一也在許願,不知道他許了什麽願?是不是也像我一樣許多很多個?也許是想的太認真,竟沒發現他是什麽時候許完願的,四目相對時,我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滿天的星輝,我甚至分不清是漫天的流星照亮了他的雙眼,還是他晶亮的雙眼照亮了整個星空?

楊一看著滿天的流星問:“你許了什麽願?”

我看向楊一的側臉,他的臉龐是星光下燦若星辰,我一時看得靈魂出竅,傻楞了半天,才低著頭小聲說:“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

楊一走了幾步,倒退著面向我,“那你許的願望裏……有我嗎?”

我看著行走在漫天流星下的少年,像是受到蠱惑般的點了點頭。我許下的願望之一是希望我們能一直在一起。

楊一走到我身邊,和我並肩走著,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看著天空說:“我也是。”

啊?我側頭望著他,這才明白他說的“我也是”應該指的是他許的願望吧。

我們行走在喧鬧的人群中,走出好東大門後,我的腿有些酸了,靠在城墻門上問:“我們現在去哪?”

楊一揚了揚頭說:“你想去哪?”

我茫然的搖了搖頭,我只知道我不想回家。

“去我家吧。”他這話一出口方才覺得不妥,於是趕緊又解釋說,“我家沒人,你就當免費住了一晚酒店。”

也許是因為漫天的流星裏被許下了太多美好的願望,從而洗刷了古老城墻裏的刀光劍影,讓將士們的兒女情長穿過悠遠的歷史長河,在這護城河的河水裏如倒影般顯現出來,總之我在那一刻感受到了世間的美好,就這樣我答應了他的提議。

楊一攔了輛車,我們坐進去後,司機大叔一臉暧昧的笑著說:“都這麽晚了,還在外面晃悠啊,你們年輕人可真浪漫,是為了等今晚的流星雨吧,我今天一個晚上就拉了好幾單這樣的小情侶了。”說完還盯著楊一嘴角的傷看了幾秒,笑的有些意味不明,也不知道他聯想到了什麽?

我正想解釋一下我們的關系,楊一卻搶在我前面和司機大叔說了他家的地址。司機大叔笑的更暧昧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車裏的暖氣太足了,我的臉竟燒的厲害。司機大叔透過反光鏡看到了我紅通通的臉,笑的始終那麽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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