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進來的時候，見著自己男人一臉諂媚，自己兒子一臉高冷，嘴角彎了彎，“侯爺在同平哥兒說什麽了？”

說著，她又去拉兒子的小手，“我們平哥兒聽得懂爹爹在說什麽嗎？”

平哥兒沖著她動了動小手。

沈易北只覺得心裏不痛快，“怎麽方才我和他講話的時候他理都不理我？怎麽一見到你就高興得很？”

“因為我是他娘啊！”對於兒子的親近，謝橘年是很滿意的。

兩人逗了會平哥兒，平哥兒也懶得和他們這兩個無聊的人玩下去，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謝橘年則將平哥兒交給了奶娘抱下去了。

沈易北這才看著謝橘年道：“……這段時間你帶平哥兒怕也是辛苦了，看你都瘦了，你不是愛吃螃蟹嗎？剛好前段時間我聽九王爺說尋味樓過幾天會運來幾筐子陽澄湖的螃蟹，我要九王爺留了一筐子，不過這個時候的螃蟹還是不夠肥，蒸著吃還是不夠肥，那就做一道蟹肉炒年糕好了，等著到時候螃蟹再肥些，咱們就吃蒸螃蟹！”

謝橘年是喜歡吃螃蟹，可如今平哥兒也不是全部交給了奶娘在管，白天的時候她也時常給平哥兒餵奶，相比於奶娘，平哥兒自然是更親近她一些……為了兒子，她也不怎麽能吃螃蟹了。

如今她的興趣更是全部放在尋味樓上面，上個月，尋味樓還給她送來了一千多兩的分紅，當初她是將這件事交給了合歡去做的，如今則交給了杜秋娘，“尋味樓？尋味樓是九王爺的產業嗎？”

沈易北道：“沒錯，這尋味樓就是九王爺的產業，其實九王爺這些年一直涉足頗廣，可唯獨不沾飲食這一行，一來是利潤太少，二來是投資太大，相比於他做的水上貿易、鹽引這些行當，可以說是九牛一毛，可九王爺還是搜羅名廚，將尋味樓開起來了，這麽些年，不知道有多少達官貴人設宴都是在尋味樓，可尋味樓一年也才幾萬兩的利潤。”

“原先不僅是我，只怕連皇上都覺得九王爺這是無心權勢，可如今一看，這九王爺才是真正的聰明人，尋味樓大大小小包廂三十間，光是小二進去上菜時候聽到的只言片語就能搜羅到不少對九王爺有用的消息，更何況，這尋味樓包廂與包廂之間有沒有夾層，有沒有安排人偷聽，誰有知道了？”

這話說的謝橘年出了一身冷汗來，“你的意思是說，九王爺這是在利用尋味樓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要真的這樣說來，那她豈不是也成了幫兇了？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了吧！九王爺這個人詭計多端，你和闔府上下的人都說清楚，以後不準再與尋味樓有所來往，若是平日裏想要定席面，換一家就是了！”沈易北壓根就沒想過這謝橘年會和尋味樓有什麽關系。

可謝橘年卻是將這番話聽進去了，原本她坐月子的時候又琢磨出幾道菜出來了，聽這架勢，也不好再送到尋味樓去了。

當初她想到過這尋味樓背後的靠山不一般，可卻沒想到尋味樓背後的靠山這麽大，要是九王爺知道了自己的合夥人是她……

謝橘年只覺得不好，可面上也不好表現的太過，只偷偷差了杜秋娘與尋味樓掌櫃說了一聲，以後不要再合作了，至於先前的那些菜譜，就當做送給尋味樓了。

那掌櫃自然是一再挽留，甚至將每個月給謝橘年的分紅有漲了一成，可謝橘年還是要杜秋娘婉言謝絕了——雖說銀子是越多越好，可也得有命花才是，要九王爺真的滿心淡薄，何苦做這麽多事兒？

這樣她才稍微安心了些，可這好幾日沒過幾天，又出事了。

慧貴妃去世了。

京城上下一片嘩然，但也沒有誰太過於驚訝了，可如今這皇城內的事情太多了，好像隔段時間不鬧出些事情來，大家都有些不習慣了。

只是慧貴妃的死因卻太奇怪了些，自從四皇子死了、七皇子被軟禁之後，榮寵多年的慧貴妃也倒了，原先的她像是一朵開得正艷的牡丹花似的，可如今這牡丹花卻怏了，整日就念叨她的命苦，她兩個兒子的命也好，還口口聲聲說整件事都是珍珠在背後操縱……

這種話聽一次兩次就夠了，可慧貴妃見一個人說一次，第二次見到這人還要再說上一次，見到皇上的時候更不必說了，恨不得能說上三天三夜，從當初才嫁給皇上說到七皇子娶妻，這二十來年的事情一件都不落下！

皇上也覺得煩了，每日就躲著她。

她雖氣，可再氣也沒辦法，每日就出宮去七皇子府看看七皇子……可誰也沒想到她會自盡而死，而且向來最愛美的慧貴妃竟然會投井而亡，這屍首被撈起來的時候，已經在水井裏頭泡了一宿了，整個人都微微有些發脹，平日裏那精致的五官也是半點都看不出來。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沈易北正跟在皇上身後，皇上聽到這個消息微微一楞，瞬爾這眼淚就掉下來，踉踉蹌蹌去了延禧宮，當他看到他的阿慧真的沒了，也顧不上旁人的目光，嚎啕大哭起來，“阿慧，阿慧，你怎麽就拋下朕走了了？當初朕娶你的時候就已經說好了，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啊，你怎麽這麽狠心啊……”

163 平平淡淡才是真

163

??作為一個君王，皇上算不上昏君，但也算不上明君，可作為一個男人，皇上未免有些太優柔寡斷了，他愛慧貴妃，可因為怕慧貴妃的兩個兒子覬覦皇位，所以連慧貴妃倒也冷落了不少，可如今見著惠貴妃死了，他卻又比誰都傷心嗎，一聲又一聲的哀嚎，連一旁的李長德聽了都不忍心，“皇上節哀！皇上節哀啊！若是慧貴妃娘娘見到您傷心難過成這個樣子，心裏指不定怎麽難過了，只有您好好的，慧貴妃娘娘才能放心啊！”

皇上一聽這話，心情不僅沒有好轉片刻，甚至還是更傷心了，“阿慧啊！朕阿慧啊！那樣好的一個人怎麽就走了呢？阿慧啊……”

李長德也跟著在旁邊抹眼淚，“皇上節哀！就算是您不為慧貴妃娘娘想一想，不為自個兒想一想，也得為七皇子想一想啊，如今七皇子更沒了母妃，要是您再有個什麽三長兩短，以後誰來照顧他？”

皇上抹了把眼淚一道：“對！老七了？快叫老七叫過來，讓老七過來見他母妃最後一面，阿慧最疼的就是他了……”

他好像是忘了原先是誰下令將七皇子軟禁起來的，李長德一疊聲要人去喊七皇子了，等著七皇子過來的時候也聽說了這件事，看到慧貴妃的屍首更是傻了，到了最後眼淚也像是斷了線的珠子簌簌落了下來。

不僅是七皇子來了，像季皇後還有這後宮的妃嬪都趕了過來，大家都齊刷刷抹著眼淚，只是誰是真心誰假意，誰都辨別不出來，滿屋子的哭聲也就皇上和七皇子嚎啕得最為起勁兒了。

當然這延禧宮外還有周六了，周六壓根不敢踏進去，只在外頭坐在墻角邊抹著眼淚。

沈易北找到他的時候，他眼睛都哭紅了，相比於當日周六奶奶的死，今日的他明顯要傷心多了，“北哥，北哥，你說我怎麽這麽命苦可？這一兩年裏頭我是得罪了什麽人，沖撞了那路神仙？怎麽好像所有的事都像指著我周六而來，先是寶姐兒的娘沒了，現在是姑母出事兒了，七皇子也出事兒了，我雖怨姑母害死寶姐兒的娘，可怨她是一回事兒，心裏頭又巴不得她能好好的，北哥，你說我到底是做了什麽孽？”

“小時候姑母時常將我抱在膝蓋上餵我吃玫瑰糖了，那個時候的姑母多好看啊，好看的我一輩子都忘不了……那麽好看的一個人怎麽就沒了？北哥，你看到沒……姑母，姑母她怎麽就成那個樣子了……”

他緊緊抓著沈易北的袖子，好像一松手，連沈易北也要跟著不見了似的。

沈易北像是安慰孩子似的，拍著他的肩頭，“死不能覆生，你也不要太傷心了！這慧貴妃娘娘死了，皇上雖難過，可也不知道皇上會難過幾天，又會惦記著慧貴妃娘娘幾天，你得多安慰安慰七皇子，多安慰安慰你家祖母！”

“這世上最慘的莫過於白發人送黑發人，先是四皇子沒了，再是慧貴妃娘娘沒了，你祖母不知道難過成什麽樣子了，多陪陪她……”

周六鄭重點點頭，“北哥，你放心，我都曉得……你說我是誰害得我姑母？”

“你覺得慧貴妃娘娘不是自盡而亡？”沈易北也覺得這件事不對勁，可眾人都說慧貴妃娘娘是自盡而亡，他也不好多說什麽。

畢竟這慧娘娘身邊守著那麽多宮女內侍，慧貴妃身上又沒有傷口，就算是真的有人想要害慧貴妃，可延禧宮距離那口水井路途並不短，只要慧貴妃有心想反抗，這人總死不了的。

周六卻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只道：“姑母這性子我太了解了，我聽祖母講姑母小時候扭傷了腳，疼得厲害，那個時候請大夫前來姑母紮針，我姑母就疼的瓜瓜亂叫，還說自己要死了……”

“祖母還說姑母膽子小，特別怕死！你想想我姑母那麽愛美，那麽惜命的一個人，怎麽會投井自盡了？就算是真要死也得換個死法，而且好端端的她為什麽要自盡？”

“如果說真的是因為四皇子和七皇子的事情而死，這四皇子早死了，七皇子的罪名定了也不是一日兩日，姑母就算是真的想不開也不會等到今天……所以姑母一定是被人害死的！”

“可慧貴妃娘娘會被誰害死的？你有沒有想過這是宮裏頭。不是外面，誰有這麽大的本事？”延禧宮來來往往的都是宮女內侍，一個個臉上都帶著惶恐，沈易北見了，聲音也低了下去，“這宮裏頭見不得的事雖多，慧貴妃娘娘雖也不如之前得寵，可慧貴妃娘娘是誰？她不害別人就好了，哪裏會讓別人去害她？”

周六頭搖的像是撥浪鼓似的，“我不知道……反正就是有人害我姑母！”

沈易北知道如今的周六是鉆進了死胡同，他怎麽說周六都聽不進去的，索性也不勸了，如今也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只能說要周六顧全大局！

等著他和周六再次回到了延禧宮正殿的時候，皇上已經漸漸平息下來，眼圈紅紅的，下令吩咐李長德將慧貴妃封為順昌皇貴妃，以皇後的禮節下葬。

眾人的目光齊齊落在一旁的季皇後面上，季皇後在一旁聽到這話像是沒聽到似的，也紛紛稱好，“慧貴妃妹妹跟在皇上身邊多年，與感情皇上身後，這自然是應當的！”

七皇子哭得不能自持，只道：“就算是如今母妃的身份再尊貴又有什麽用？母妃還不是一樣活不過來了……以後我再也沒有母妃了！”

皇上本來是好了的，被他這麽一說，眼淚又要掉下來，“你還有朕在呢！還有朕在了，朕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的……”

父子兩人就差是抱頭痛哭了，因為這麽一通鬧騰，皇上連早朝都沒有上，所以這朝中大臣都知道慧貴妃沒了的消息，不少人都說慧貴妃這禍國妖姬總算是沒了，可還有人說這後宮的女人就像是雜草似的，舊的枯了新的又長出來了，什麽時候都沒有個頭！

更有大臣們紛紛猜測下一任寵妃會是誰，有人說是珍珠，還有人說是那新進宮的寶妃娘娘……其實都說女人八卦，可要是這男人八卦起來還真沒女人什麽事兒！

七皇子倒是經過這件事被解了禁足，可眾人都猜測皇上也是看在慧貴妃去世的面子上這樣做的，這七皇子和太子之位的緣分也算是盡了。

但七皇子好歹是有些良心的，這個時候半點奪嫡的心思都沒有，只念叨著慧貴妃的死，他和周六想的一樣，覺得他的母妃不會自盡而亡的，和顧玉、沈易北偷偷說起了這件事更是一臉愁苦，“……母妃昨天還來看過我，只說要我好好的，還說她不相信四哥的死和我有關系，說她會替我洗清罪名，說有人在暗中害我們母子，若真的一心求死，哪裏會說出那樣的話來？”

“我想一定是有人在其中動手腳，可那個人到底是誰了？誰有這麽大的本事？”

沈易北腦海中冒出一個清俊的面容來，可旋即卻到九皇子應該不會做這樣的事情的，“慧貴妃娘娘如今在皇上跟前也說不上什麽話，更何況就算是慧貴妃娘娘死了，這九王爺是半點好處都沒有……相比於慧貴妃娘娘如今在皇上跟前半溫不火的，還不如不讓別的妃子冒頭，這樣對於整個局面，九王爺好掌控一些！”

七皇子點點頭，低聲道：“可不是還有別人嗎？你之前不是和我說三哥心思不純，會不會是他做的？”

沈易北想了想，搖了搖頭，“依照著三皇子那小心謹慎的性子，不到最後關頭是不會出手的，他不會作出這樣冒險的事情來。”

他想了想，覺得自己不該在此處多留，免得被九王爺知道了起疑心，“這件事情我會讓人去查的，查查從昨日到今日有誰和慧貴妃娘娘碰過面，興許從一些細枝末節之中查出些什麽來！”

說完這話，他就走了。

回去和謝橘年說起這話，謝橘年也是唏噓得很，“……世事無常，當初誰能想到寵冠後宮的慧貴妃娘娘會落得這樣一個下場了？在眾人眼裏，所有人都覺得慧貴妃娘娘膝下的兩個兒子，一個定會坐上皇位，慧貴妃娘娘會風風光光坐在皇太後的位置，誰也沒想到會是這樣！只能說平平淡淡才是真啊！”

沈易北點點頭，“這話倒是真的，以前小時候不懂的這些，到了如今卻覺得想要平平淡淡多難啊！”

說著，他更是緊緊抓住謝橘年的手，“我答應你，等著我找到了安安，我就向皇上請辭，咱們一家人和和美美過日子……”

謝橘年笑了笑，道：“這種話說起來簡單做起來了難，這所有的事情都是一環扣一環的，不過侯爺，你有這份心，我已經很高興了！我說的真的！”其實沈易北的心思她也能察覺到，如今這長寧侯府內宅之中可以說就剩下她一個女人了！

164

長寧侯府名義上雖還剩下幾個主子，可實際上真正的女人也就只剩下謝橘年一個了。

???原先眾人都說這長寧侯寵妾滅妻，現在這謝橘年成了妻，也就沒人說這話了。

????不過兩人對慧貴妃的事情還是很是唏噓，唏噓過了，卻又感嘆起顧玉的婚事來了！

????顧玉年紀如今越發大了，老興國公最疼的就是這個孫子了，只想要早早給顧玉定下一門親事，當然這其中自然也有不想將丹陽縣主娶進門的意思。

????寶寧長公主現如今已經松口，甚至還試探過老興國公的意思，保寧長公主是個聰明的，老興國公更是不讓須臾，保寧長公主找他說話的時候，他只裝作聽不懂，到了最後只丟下一句話來——說這件事兒得看孩子們之間的緣分。?????

??????現如今丹陽縣主不願意，這顧玉也是不怎麽願意的，這門親事自然也就成不了了，寶寧長公主也沒有辦法，就算是她再厲害，也不能在所有人都不同意的情況下定了這門親事！

????老興國公卻察覺到這件事的嚴重性，已經開始網羅起這京中未出嫁的姑娘來了，周八姑娘自然也不在考慮範圍之內。

????他選中的一個是瑞王爺的女兒信宜郡主，這位信宜郡主和丹陽縣主可真是相差甚多，一個驕縱跋扈，一個聰明伶俐、乖巧懂事。

?????還有一個則是前朝閣老的孫女兒，性子模樣那是一等一的好，而且人又上進好學，若有這樣的人盯著周六，他也能放心了。

????老興國公和顧玉說起這件事兒的時候，顧玉只說不好，老興國公公氣得直發脾氣，“怎麽就不好了？你看看如今你都多大年紀了，原來我也不好催你什麽，這男兒家晚成親幾年也不算是什麽事兒，可如今你看看這周六，還有沈易北哪一個沒拖家帶口？兩人都有兒有女了，也就你到了如今還是孤家寡人一個，你好意思說還不著急？”

????“你繼母的心思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要是真的幫你定下了她娘家的侄女兒，到時候別怪我沒有幫你說話了，你父親又是個耳根子軟的，到時候這門親事真定下來，我可不管了……”

????顧玉是越聽心裏越煩，只道：“祖父，您放心，這件事我有分寸的！”

????他一想到自己要娶那千篇一律的貴女，心裏就難受得像是什麽似的，事到如今，他心裏還是有些惦記謝橘年的，可惦記和喜歡卻不能一概而談的，他知道謝橘年如今過得好也就夠了。

????更何況這北哥和謝橘年能夠快快樂樂一輩子，才是他願意看見的！

????他心裏頭煩悶，想要出去走走，可剛走出了興國公府大門，卻又不知道該往哪去了，如今周六家裏死了慧貴妃，沈易北又投靠了九王爺，不好和他們走的太近了。

????一時間他竟不知道能去找誰說話了，想他顧玉這十幾年在京城混的是風生水起，從沒想過會落到這樣一個局面，思來想去，他還是決定一個人去尋味樓喝上幾杯酒。

????可剛進了尋味樓，顧玉就見到了宋家大爺，原先他整日和那些紈絝老混在一起的時候，與宋家大爺也算是有幾分交情，和後來和沈易北關系好了，沈易北和宋家大爺之間不太對付，他也不樂意待見宋家大爺了。

????可他不稀罕宋家大爺，架不住宋家大爺卻是稀罕他呀！

????如今宋家大爺喝醉了，見著他，踉踉蹌蹌朝著這邊過來了，“這是誰呀？這不是興國公府世子爺嗎？怎麽沒見到你兩個好兄弟了？哦，我倒是忘了，如今的周家自顧不暇，沈易北向來是個白眼狼，哪裏會和你在一起……”

????“滾！”顧玉可不是什麽好脾氣的人，如今揚聲就罵了一句，“要是擋了我的路，當心我翻臉不認人！”他如今正煩著了！

????宋家大爺笑嘻嘻道：“要不咱們哥倆喝幾杯酒？反正你我都是一個人！”

???“誰有興趣和你喝酒？”顧玉將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甩開，直接上去了包廂。

????宋家大爺已經喝的像二五八萬似的，如今被他甩了臉子，臉色也不太好看，這京城上下誰見到他宋家大爺不賣幾分？就連這尋味樓是九王爺開了又如何，他不是讓他白吃白喝？

????他也踉蹌著要去樓上的包廂，可剛走沒幾步，卻一眼掃到這樓下有個姑娘長得不錯，他向來見色起意，如今又折了下去，“喲！長得不錯，跟爺回去吧！爺定會好好寵你，娶你當姨娘的……”

????能夠出入尋味樓的自然不是一般人家的姑娘，那姑娘也早已嫁作婦人，如今自然不願讓人在下面拉拉扯扯的。

????和氣生財，開門做生意就講究一個和氣，一旁的夥計見了自然向前相勸，可也架不住宋家大爺脾氣大呀，吵著吵著鬧得越發大了……

????顧玉本在樓上喝悶酒，聽到樓下的動靜兒不免多問了夥計兩句樓下怎麽了。

????那夥計見著顧玉也是常客，只道：“還不是是樓下宋家大爺又在鬧事，這個月不知道是第幾回了，偏偏和掌櫃的說了，掌櫃的要咱們也睜一只眼閉只眼，宋家大爺咱們可得罪不起，畢竟他背後還有宋閣老了！”

????“只是今兒這事兒怕是難以收場了，您知道宋家大爺今兒看中的是哪一家的媳婦嗎？是那禦史家的小兒媳婦了，這事兒怕是沒完了……”

????“哦？是嗎？”顧玉也覺得一個人慢酒沒什麽意思，索性站在樓上看熱鬧了。

????這禦史是言官，整日就是參這個參那個，有點沒事找事，今兒宋家大爺還把把柄送上門去了，可真是一出好戲啊！

????他只覺得替七皇子和沈易北高興，更加仔細的去看下面的情形了。

????還真的是應了那句話，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那禦史家的兒媳婦也是個脾氣大的，宋家大爺上前要摸她的臉，她就是一巴掌掄了上去，“……我可不管你是誰，你也不打聽打聽我是誰？就算是你是天王老子，還敢在京城腳下強搶民女了？”

????“喲！還是個脾氣大的！就算是宋家大爺好這麽一口，可被人當眾打了一巴掌，也覺得心裏頭難受，“那你怕是不知道老子是誰，老子可是宋閣老的兒子！閣老，你知不知道？那多大的官兒啊，如今我爹怕的也就是皇上了，你怕是不知道吧，先頭那位四皇子，還有慧貴妃娘娘，可都是折損在我爹手上！就算你家有人當官，還能大的過皇子和貴妃？難道還能在我手上翻出浪來？”

????他也是喝多了酒脾氣也上來了，什麽話都敢說。

????這話卻叫顧玉聽進去了，他指了指身後的隨從，“給我將宋家大爺帶回去！”

???宋閣老那邊不好下手，九王爺那邊不好下手，想必是如今老天爺看著他們這邊形勢不妙，還專程送了個人上來！

????千裏之堤潰於蟻穴，那就從宋家大爺手上下手！

????顧玉那些隨從也是膽子大的很，直接當場將宋家大爺打昏帶走了。

????等著宋家大爺再次醒來的時候，身上被五花大綁著，他隱隱約約不記得之前發生了什麽事兒。

???就算是他得罪的人不少，還真是頭一次碰上這樣的事兒，他感受到了自己的處境，嚇得魂都沒了，只是擡眼一看，卻見到了顧玉，臉上的不安這才放下了些，“嗨！我當是誰了！原來是顧玉，你還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自家人打自家人啊！快！快叫人給我把繩子松開，怕是綁了一夜，累死大爺我了！”

????顧玉動都沒動，只端著茶盅看著他，昨天晚上他命人將宋家大爺捆回去之後，遞了消息去了長寧侯府，他北哥的意思是要他先別放人，不管宋閣老怎麽說都不能放人，得從宋家大爺那邊下手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有沒有證據先不說，暫且弄清楚怎麽一回事，很多事情也就好下手了！

????所以如今顧玉只裝作沒聽到似的，自顧自喝茶。

????宋家大爺也覺得今日的顧玉有些不對勁，平日裏就算是兩人關系不大和睦，可也沒有像今日這樣，“顧玉！你聽到我說話沒有？快將我放了，要不然我爹找上門兒來，小心和你沒完！”

????“怎麽，嚇唬我？你爹？你爹是誰？不就是宋閣老嗎？既然我敢抓你抓回來，你覺得我還會怕宋閣老？”顧玉活了十幾年，還沒說怕過誰了，若比真會耍橫，這顧玉橫起來的時候可比宋家大爺厲害多了。

????畢竟宋閣老只是個文臣，那興國公府手上可是實打實握著兵權的，“就算是你爹找來了又如何？到時候我只說命人將你送到宋家門口了，沒將你帶回來，難不成你爹還敢搜我興國公府？我倒是要看看你爹那閣老之位坐的有多穩！”

????宋家大爺也慌了，“那，那你這是要做什麽？”

???“不什麽，只是想和宋家大爺您說說話，昨日你喝多了之後，說了些什麽？可都還記得？”顧玉臉上帶著笑，可這笑容落在宋家大爺眼裏，那就有幾分嚇人了，“我，我說多的話可多著了！我哪裏記得那麽多？快！快叫人給我我松開，有什麽話先把繩子松開之後咱們哥倆再慢慢說！”

????顧玉可不理他，“既然你說你不記得了，那我就提醒你兩句，四皇子和慧貴妃娘娘是怎麽死的？和你們宋家又有什麽關系？”

165

?宋家大爺臉色一下子變了，“你……你說什麽了？我聽不懂！什麽四皇子和慧貴妃娘娘和我們宋家有關系？顧玉！我可告訴你東西可以亂吃，這話可不是亂說的啊……”

????“這話可不是我說的，是你宋家大爺自己說的！怎麽忘記了？”顧玉笑瞇瞇看著他，只道：“既然你忘了，那我不介意找人來提醒提醒你！來人！拿鞭子來，既然宋家大爺不肯說，那就打到他說為止！”

????即刻，便有隨從上前，拿著鞭子狠狠的抽了宋家大爺幾鞭子，這一鞭子接一鞭子，抽下去那是啪啪直響，疼的宋家大爺要罵娘了，“顧玉你瘋了？信不信老子殺了你……”

???????顧玉理都沒理宋家大爺，依舊在旁邊喝茶，這跟前的案幾上不僅放著上等的綠眉茶，還擱著點心，看樣子這是一場持久戰了！

?????宋家大爺依舊在罵罵咧咧的，他每罵一句身上的鞭子就會更重一些，到了最後他已經忍不住連連求饒起來，“世子爺！世子爺，顧大爺，你就放過我吧！說！我說！我什麽都說！我的娘啊，疼死我了！”

????顧玉使了個眼色，那個隨從這才住手了！

????宋家大爺疼得直吸氣，又要罵人了！

????只是顧玉一個眼神掃過去，他忙道：“其實這件事兒我也不是太清楚，我是偷偷聽我爹說的！我爹也是的，我是他唯一的嫡子，可他從小就更疼送雲瑤一些，你說說哪有這樣的？這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哪裏有嫁出去的姑娘還時常回書房和父親議事的？”

????“那個時候我氣不過，所以經常跑過去偷聽他們說話，也就是我小時候淘氣，在我父親書房旁邊有一間屋子被我砸了個洞，平時用那古玩擋起來了，這麽多年都沒人發現，這才聽到原來四皇子和慧貴妃娘娘的死都與我父親有關系……”

????“四皇子是怎麽一回事？”顧玉忍不住打斷了他，照他這個速度說下去，只怕說到天黑都說不完。

????宋家大爺又吸了口氣才哎喲喲了幾聲，才道：“四皇子平日裏樹敵太多，也沒有將我爹爹放在眼裏，所以我父親就算是和他交好，也沒有真心真意想要幫過他，後來不知道怎麽回事，我父親和九王爺就走得越來越近了，到了最後想著一石二鳥，所以才來了這麽一出！”

????“我妹妹應該是等著九王爺害死了四皇子，將四皇子的死嫁禍到七皇子身上之後才知道這件事的，當時她知道這件事之後，氣得像是什麽似的，她不知道我父親和九王爺是怎麽和他說的，原本他氣得厲害，到了最後卻漸漸被我爹安撫下來，估計是見著事情已經成了，再說什麽都無用！”

????“更何況我爹爹還專程和她說過一次話，說什麽……這一世的事情和上一世的早已不一樣了，上一次是七皇子當了皇上，這一世很多事情都是未知之數，誰當皇上還說不定呢！還說七皇子身邊如今有沈易北，有周六，還有你，就算是我爹幫七皇子登上了大統，七皇子也不會念及這是我爹的功勞！”

????“反之九王爺不一樣，如今九王爺要什麽有什麽，可就是有一點名不正言不順，要是我爹幫了他登上皇位了，他是不會忘了咱們宋家的……你說這是什麽意思？什麽上一世下一世的，他們當這是在演畫本子了？”

????其實顧玉聽不大明白，可他卻抓住了一個重點——四皇子的起就是九王爺所為，“你們將四皇子的死嫁禍到七皇子身上，這我可以理解，不過慧貴妃娘娘又是怎麽一回事？”

????宋家大爺搖搖頭道：“說實話，這事兒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不過可以確定的是這件事與九王爺和我爹沒關系，是我妹妹的意思！”

????“你妹妹的意思……長寧侯夫人？”顧玉只覺得自己聽不太明白了。

?????宋家大爺那就更不明白了，“為了這事兒，我爹還狠狠訓斥了我妹妹一頓，只說我妹妹差點壞了大事，可我妹妹卻說她做的沒錯，只說當初四皇子死了，七皇子被軟禁之後，皇上一蹶不振，身子骨漸漸差了，可將養了一段時間又振作起來了！要是慧貴妃娘娘死了，這皇上只怕又要一蹶不振了，一個人又能經過多少回這樣折騰？說不準皇上這樣一病，就起不來！不過這話都是我妹妹說的，有幾分真幾分假，那我就不知道了！”

????“那她是如何做到的？”顧玉又忍不住追問。

????宋家大爺動了動身子，好像這樣身上也能舒服些，“好像說是我妹妹一直得慧貴妃娘娘的喜歡，前段時間慧貴妃娘娘出來看七皇子的時候，閑來無事，我妹妹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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