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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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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李靖瀾正在打著哈欠,伸著懶腰。

窗外走過兩個丫頭,竊竊私語,說話聲大的卻可以讓人聽的出來,好像真要讓人知道什麽似的。

“你聽說了沒有,暗令被盜了王爺正沖著世子發火呢。”

“真的,我說難怪那些個侍衛神色那麽難看,原來是這樣啊”

“不止呢,聽說世子被打的渾身是血,關了起來。”

“誒,你別說是為了這個吧”說著伸手比劃了個二字。

“可不是呢,為了這個少爺跟世子總是過不去,哎,真不知道怎麽了。少爺多好的一個人,平時對我們也是好的,王爺卻理也不理他了。”

“快別說了正事要緊。”

李靖瀾正迷迷糊糊的,聽到這裏來了精神。

謝弘微被關起來了?看來他們父子之間果然如傳聞所說的,貌合神離。

不過,也因該去看看無論如何都是“兄妹”一場,盡管這兄妹來的極為便宜,白撿了個哥哥似乎也不是件壞事。

李靖瀾提了鞋子,就往上房來。才到門外,裏頭已經是勢同水火。

“王爺還真是要趕盡殺絕,不留活口是麽?”

李靖瀾從未聽見過謝弘微這般對他父王說話,如此生硬的口吻。

“那妖女我必是要殺得,容不得你在此說三道四的。”

“若是我定然要護著呢?”

“那你你,你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暗令被盜你竟然還有空閑在此飲酒玩樂,簡直玩物喪志。”

“王爺此言差矣,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王爺休要錯怪了人。”李靖瀾從後面走出來。

“你來這做什麽?”

“世子錯了事我們做下人的理應一同責罰。”

“你還不去領罰?”謝弘微瞇著眼瞧她,透露出危險的信號。

他好像不太滿意啊。

“是奴婢知道了。”

受罰極為慘烈,李靖瀾簡直是被打的動不了身。

謝弘微倒是極為清閑的踱來踱去,“還不來替本世子梳頭。”

於是,李靖瀾第二天就起身幹活了。

李靖瀾有時候在想什麽時候才能將這主子請出去,別說王爺氣他是個不爭氣的,就連李靖瀾都覺得謝弘微既不能算是玩世不恭,也不能算玩物喪志,兩邊都不算,看來是個禍世的孽根。

謝弘微來看他,是件不得了的大事。

“阿蘭,你為何要替我受罰?”

“奴婢辦事不利,自當受罰。”

“暗令是赤練盜的吧。”

李靖瀾一驚,原本看戲的勁頭頓時煙消火滅。

“是,沒錯。是我讓她盜的。可這不也是在世子您的眼皮子底下嘛。”

“我看看傷到哪了?”話頭一轉。

李靖瀾趴在臥榻上,哼哼的厲害。他這一句倒是提醒了她,她現在是衣不蔽體啊。

“醫者仁心,眾生平等。我看看。”

謝弘微這麽一說,李靖瀾倒是覺得自己有些不太自然。

白玉般的肉身,此刻是血肉模糊,每撕下一片衣角,李靖瀾都咬牙撐住。

“你要是疼的話就叫出來,別怕。”

“啊”殺豬般的嚎叫,謝弘微徹底的安靜了。

他錯了,不應該說讓她叫出來的。

手背上險些叫她咬出血來。

藥粉一點一滴的均勻的灑落,李靖瀾疼的一抽“你輕點,疼,哎呦餵。”

“噓,”謝弘微忽而豎起了食指,“別出聲。”

“什麽人。”

“君上,暗衛有消息來了。”

謝弘微手一抖,藥粉全然灑落,這一下李靖瀾忍不住了“謝弘微你大爺。”

“不好意思手滑了。”

“什麽?”

“南離宗的人來了。”

“好了,你的主子來叫你回去了。你不是很想走嘛,本世子這就讓你走。”謝弘微替他整容正衣冠,坐在床沿上,擺了擺手。

李靖瀾呆呆的望著他,有些意外。自己來謝府本就是來殺他的,沒想到他竟然就這麽讓他走了。

這是真的麽?為什麽她有種被拋棄的感覺?

“怎麽不想走了?”

李靖瀾聞聲猛擡頭,望進謝弘微的眼裏,深的如同湖水般的眸子,清晰地宛如白山黑水。發現自己正在他的懷裏。謝弘微的手撫著她的下巴,李靖瀾突然有一種想哭的感覺“哥”

謝弘微一頓,“既然不想走,那就在這陪我吧,反正我這一生是註孤生了。可提醒一句既然要留下,就別走了,陪我一輩子吧。”

這才是謝家二公子,李靖瀾被他這般認真的模樣逗笑了,“好,我留下。”

“君上,南離宗來人了。”合歡催促道。

“當真。”

“當真。我們拉鉤。”

時光倒帶回到了六年前,樹下的兩個小人兒,也是這樣許諾,

“以後有我罩著你,誰敢欺負你。”

“給你個雞腿,別哭了好?”

“等我”

誓言易杳,人是物非。

歲歲年年花相似,年年歲歲人不同。

去看海。

從此留在謝弘微的心中,櫻花夕影,那個樹下的小女孩在這一刻間重合了。

李靖瀾抹了把眼淚。

謝弘微走了,李靖瀾就這麽楞楞的看著他遠去的背影。

腦子裏好像有什麽東西要出來了,到底是什麽呢?

李靖瀾說不清楚。

謝弘微沒有被關進小黑屋,很愉快的出來了。

這是李靖瀾自打見了他第一面就知道的事。想來王爺被他氣的不輕。

李靖瀾想要去找謝徽之,掙紮著就要起來。

“我們做個交易吧。”

謝徽之眼睛瞇成兩條縫,從中透出鋥亮的光。

“什麽交易?”瞧瞧還裝傻充楞,李靖瀾暗自吐槽。

“你開你的茶莊,我做我的買賣。”

“不過是掛羊頭賣狗肉的生意。”

“少爺就這麽甘居人之下嗎?大丈夫志當存高遠啊。”

“確實什麽都瞞不過你啊。你想我怎麽做?”

“裏應外合。”

“也不知道你活的這麽精明,又有何益?不過是跟我們這幫凡夫俗子一樣白頭老去,化作一抔塵土,到頭來什麽也不剩下。”

“我倒不這麽想,反正到頭來終歸是一死,還不如在這無聊的塵世尋歡作樂。”

“你為了你的王位、你的美人,到底不如我這般快活。”

“我倒是想快活,可是啊,終有太多的浮雲遮眼。”

謝徽之取出酒來,“來咱們不醉不歸。”

李靖瀾見他這般暢快,當即拔了簪子,叩釵而歌:“浮生若夢,為歡幾何?何以解憂,唯有杜康。”是不成文的詩句。

李靖瀾笑了笑,“別介,我就會這兩句。”

“你這歌聲也就比狗叫好聽些.”

“你說什麽?”

想起來也不過就是兩三天以前的事,恍惚著像是過了兩三年。

打聽了一下,謝徽之並不在府裏,而是隨著王爺進宮去了。

看來計劃馬上就要實現了。不過,暗令尚未到手,暫且等等吧。

町中紫薇朱瑾遍植,玉蘭合歡迤邐。人言洛陽花似錦,原來姹紫嫣紅開遍,不知春。

“今日是溯采節,奴婢請李姑娘過去陪著賞花。”

“不去。”

“可是夫人下了令專教姑娘去的。”

“我說不去。”

“是。”

阿蠻很不情願的退了這份好意,“姑娘若是不去那閑著又做什麽?”

“你過來我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

紅塵樓。

李靖瀾站在門匾之下,向上看去,果不其然真是風流之地。

“姑娘,不公子我們來這不會給人發現的吧。”

“自然是不會,試試看運氣如何.”

“我看還是不要去了吧,餵,你慢點走,公子”

阿蠻一扭頭,李靖瀾人一時不見了。

這人真是的。

“那邊有人,反正出都出來了怎麽能不玩得盡興呢。”李靖瀾暗笑阿蠻迂腐,卻也不管不顧的直往樓裏走。

樓中正人聲鼎沸,比過節還要熱鬧。

“晉王今日比武呢。”

不遠處的旌旗上正寫著武,

“居然還要簽生死狀。我看呀這分明是晉王的把戲。走走,進去看看。”

“那這獎賞又是多少?”

“小哥是剛來的吧,王爺說了若是贏了比武,每人賞金一千兩。”

一千兩,夠大半輩子酒錢了,一出手就是這麽闊綽,其中必有詐。

“聽聞王爺好武,不知今日可得見王爺金面?”

“正是如此,不然這麽大幫子人來看什麽熱鬧。”

“哦”原來如此。李靖瀾與晉王萍水相逢,也從鄭錯口中聽的一二,這位王爺端的是游手好閑,實則韜光養晦,避人耳目,此次比武就是個契機,以此來招攬天下英豪為他所用。

李靖瀾大步走上前去,報了姓名,簽了生死狀。

到了樓裏才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晉王的實力。能動得了禁術的,絕非泛泛之輩。

刀光劍雨那是迎面而來,李靖瀾知道這不過是個幻境,真正的大招還在後頭。對此,她更是同情先於她進來的那群人,出去了基本上是豎著進來橫著出去。

所謂禁術不過是江湖上招搖撞騙的手段,“王爺為何還不現身。”

西邊廂房的窗戶動了動,開了一條小縫,李靖瀾往上一看,不好中計了。

迎面而來的招數,令人目不暇接,劍光一現,折戟沈沙,“子敬我知道是你”

來人冷笑一聲,玉大人的屬下竟是這般無能嗎?

李靖瀾恨不能一刀結果了他一了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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