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的道來，一直延伸至唐府大門前。

唐大山在府裏聽到家丁的匯報，劉青來了。他一直在等劉青，唐家發生了這種事情，他相信劉青一定不會缺席。而此事與劉青一定有千絲萬縷的關系。

李江海也想見見劉青究竟是什麽樣的一個人，於是便帶著侯小青與宋城一齊和唐大山出府迎接。

出了門，李江海看見擁擠人潮中的道路，就算劉青已經到了府前，那些人也沒敢把道路占據，這是劉青的道路，他們惹不起的人。李江海看得嘖嘖稱奇，天下之大竟有如此景象，這個劉青的排場倒是不小。今天能來也有資格來的人哪個不是非富即貴？但是他們在劉青面前就猶如小雞崽子。

普通而樸實的馬車，管家坐在車前，直到管家看見唐大山出府了才跳下來，他掀開簾子。

“老爺，到了。”管家恭敬地說。

“嗯。”劉青淡淡地應了一句，隨後下車。

這是一個年紀不過三十左右的男人，他似乎比較有品位，不論是穿著還是打扮都透著與眾不同。

劉青下了車，面無表情地與唐大山相互客套，他的眼裏只有唐大山，不過直到瞥見李江海時為止。李江海臉上掛著淡淡地微笑，輕點頭，劉青也點頭。

“唐老爺，多日不見，身體可硬朗？”劉青聲音很溫和，溫和得不像傳說中的那個人。

“托劉老爺的福，暫時還死不了。”唐大山與劉青並肩走回府內，在偏廳落座。

“令弟的死實在令我惋惜。”劉青說：“少了這麽一個好對手，實在是讓我心生落寞，你說闊海兄前些天還好好的，怎的說走便走了呢？唉！真是世事無常，人命賤如螻蟻。”

“人這輩子，少不了禍福相伴，咱們這些人又有幾個能夠壽終正寢的？”唐大山似笑非笑地看著劉青，話裏有話，“人吶，做多了虧心事，遲早是要遭報應的。”

“對！遭報應！”劉青拍掌應和，“我這個人最信因果報應，前日我還去找了那個勞什子寺的大和尚，我讓他幫我算算命，可他盡說一些不著邊際的話來，說什麽我能長命百歲榮華富貴來著，氣的我直接讓人打斷了他的兩條腿。我劉青是什麽人難道我自己心裏沒點數麽？我能長命百歲的話，那些好人不得活個千八百年的當烏龜王八啦？所以我就想，這些和尚道士說的都是狗屁不通的東西！”

“想不到劉老爺還信命……我還以為你只信刀劍。”唐大山嘲諷了一句。

“呵呵，我當然只相信自己手裏的刀劍，我要不信它們，又怎麽能有今天的成就？”劉青絲毫不在意唐大山的嘲諷，繼續說道：“今天我來就是想要替闊海兄哀悼哀悼，畢竟對手一場，要是不來就太不尊重人了。”

“那可多謝你。”唐大山說完便起身，他領著劉青一路來到靈堂。

唐闊海的棺槨是連夜趕造的，上面的殘留著濃重的漆味。劉青走進靈堂，看著那碩大的棺槨，竟不由得深吸了口氣，似有所感地說：“我死的時候一定要用比這還氣派的棺材。”

“是得用大些的，否則裝不下你劉老爺的野心，你去了地府還要與閻王爭一爭呢。”唐大山說。

“嘿，這個主意不錯。”劉青喜道：“管家，幫我記下這個主意。”

管家聽了劉青的話後竟真在念叨這句話，似真的在記。

“這件事沒有結束，唐家不會善罷甘休的。”唐大山望著劉青平靜地說。

“我最不怕麻煩！”劉青說。

劉青在唐闊海的靈柩前假模假樣地悼念一番，隨後帶著管家便要離開。在離開前，他頗有深意地回過頭看著李江海。

“你要不要做我的狗腿子？”

58各人各事（5）

“你要不要做我的狗腿子？”李江海用同樣的話回答了劉青，他絲毫不在意旁人的看法。

李江海的這句話讓周圍的人縮了縮腦袋，洛陽城誰敢這麽跟劉青說話？難道是不要命了？

管家的手摸向了隱藏在袍子裏的短刀，他的眼神裏充滿了怒意，在他看來，眼前的這個男人侮辱自己的主子，那便等同是在侮辱他，他怎麽能任由這個侮辱了自己的人還活著？更何況，他在對方的身上發現了威脅，如果對方成了劉青的狗腿子，那一定是個非常好的狗腿子，甚至會威脅自己的地位。

令人出乎意料的事情發生了，劉青不僅沒有生氣，反而攔住了管家接下來的動作。

“做你的狗腿子有什麽好處？”劉青轉過身來，與李江海面對面，他自打進了唐府起，第一眼便看在了李江海的身上，不知怎的，此人的身上似乎有種無形的魔力，使人不得不去註意他，“你能給我什麽？”

“那做你的狗腿子又有什麽好處？你又能給我什麽？”李江海反問，他沒有生氣，臉上掛笑。

“吃香喝辣，洛陽城除了我之外便是你說了算。”劉青拋出了讓人難以拒絕的條件，就是管家都不曾有如此的權利。

“吃糠咽菜，偶爾斷糧，說不上話也插不上嘴，只能帶你去做些好事。”李江海跟著說，“怎麽樣，要不要做我的狗腿子？”

李江海似乎在戲弄劉青，可偏偏說得一本正經，也沒人敢去懷疑他是否真的是在戲弄他，因為關乎劉青的事情沒有人敢開玩笑。

“不錯，我也過過那樣的日子，只是那樣的日子過起來太苦，不舒心。”劉青搖搖頭準備離去，“你叫什麽？”

“李江海。”李江海說。

“我記住你了，若是你哪天想通了，可以隨時找我，要是找不到，就問唐老爺。”劉青走了，坐著馬車揚長而去，來的風光走得瀟灑。

一眨眼，太陽已到了眾人頭頂，唐大山包了兩家酒樓來招待客人，只派了府上的管家去安排想幹事宜，其他人則繼續待在唐府，吃些簡便飯菜草草了事。

江祿為帶的捕快們早已到了唐府，一直守在唐府院外，夥房造好飯後李江海親自給他們送去，眾人也不矯情，端著粗碗蹲在地上便吃，他們都是窮苦出身，更多的時候能有口飽飯便不錯了，哪裏還會挑三揀四，何況捕快本來就不是什麽輕快的活。

李江海與他們一樣，同樣端著粗碗，他坐在樹蔭下的石階上扒飯。江祿為捧著粗碗坐到李江海身邊，他原以為新來的捕頭是個大人物，不論做什麽都該有“大人”該有的樣子，可江祿為突然發現，眼前的這個捕頭竟與自己這些人一樣，從來沒有什麽官威、沒有什麽架子，就是一個普通人，可他不是做過大理寺寺丞麽？難道大理寺都是這樣的人麽？這個捕頭平易近人，溫和、愛笑、好相處，又有一身好武功，這樣的一個人，怎麽會樂意調到洛陽這個地方來呢？雖說洛陽只比長安差點，可長安畢竟是國都，兩者豈能相提並論。

“頭兒，這件案子你怎麽看？”江祿為壓低了聲音，他不希望被人聽了去，“我帶人勘察了現場，根本不像是謀殺，倒更像是自殺。”

“你只看到了表面，這件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麽簡單，”李江海問：“江祿為，你對劉青的了解有多少？”

“對於劉青，我知道的肯定沒有唐老爺知道的多，不過劉青這個人不是好東西就是了，他手底下有不少打手，像管家那樣的人還有幾個，就是今天跟在他身邊的那個家夥，別看他不起眼還是個跛子，厲害著呢，一般人在他手底下都走不過一招。”江祿為答道。

“你怕他嗎？”李江海笑問。

“怕啊，”江祿為扒了兩口飯，繼續說道：“誰不怕死啊？你沒看見那些人的樣子麽？他們都是洛陽城裏數一數二的人物，但是他們在劉青面前就跟生了瘟的雞似的，就連大氣都不敢喘，不過我們這些人也好不到哪去，盡管我們是官府的人，可劉青在朝廷裏都有人，就是侯大人來了也得給他幾分面子，何況是我們這些無名小卒呢。我們生長在洛陽，根就在這，要是惹了他，恐怕連根都會被拔咯。頭兒，你說我們應不應該怕他？”

“當然應該。”李江海說。

江祿為只是發牢騷，沒想到李江海卻認同了他的想法，因此，李江海在他的心理又多了一分說不清的形象來。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活法，既然你打算在洛陽好好活著，就一定會有不能去招惹的人，不管在哪都是一樣的道理，劉青就是你們洛陽所有人共同的忌諱。”李江海談到了生活，一想到自己越活越差便不禁莞兒，“人吶，只要對得起自己，便沒有什麽好怕的。”

“那頭兒有沒有害怕的人？你怕劉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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