闊海的遺體從頭到腳都捏了一遍，並未發現任何可疑的地方，於是他從懷中拿出一只小布包。打開布包，裏面放著一排長短不一的銀針。

“死者並未是受到外力而致死，下一步我要檢查死者的喉管，看看是否因中毒而死。”李江海看著唐如說：“你說伯父沒有隱疾，他也沒有受到致命外傷，那現在只剩下一個可能，他是中毒而死。”

李江海說完便把銀子紮進了唐闊海的喉管，細細擰了幾下後拔出，銀子已變得漆黑，李江海瞇起眼：“伯父是中毒了。”

他用布擦幹凈銀子，重新放回布包，又從中抽出一根較長的銀針，對準唐闊海的胃部插了進去。

銀針拔出時漆黑，胃裏有殘毒。

“暫時可以肯定，伯父是因中毒而死，喉管裏有毒證明伯父

27誰是兇手

還是這間客廳，唐府上下，大大小小的人物全都聚集於此。

李江海與唐如等人坐在原先的桌上，一個個面色如鐵，各人有各人的理由。

家丁們不敢說話，老爺的死對他們來說就是天大的事，這些人都是唐闊海忠實的仆人，每人都受過他的恩惠，他對下人向來不錯，逢年過節都會多發些例錢或米面糧油，因此大夥都在心底感激他，為他的死而惋惜。可是這麽多人當中，有很大的可能存在著一名兇手，李江海要把他找出來，殺人償命自古有之。

“如果是仇人所謂，你會懷疑誰？”李江海拋出一個問題，他想知道最有可能殺害唐闊海的仇家。

“青龍幫。”唐如扶著額頭回答。

“青龍幫？是本地的幫派地頭蛇？”李江海問。

“是，他們與我們唐家有生意上的爭執，經常搗亂，而青龍幫的幫主劉青也不止一次揚言要殺我我父親與我大伯。”唐如擡起頭掃向眾多家丁，目光中有懷疑，“但家父不一定是被仇殺的，不是麽？更大的可能是死在‘自己人’的手裏，而殺害他的人嗎，此刻就有可能在我們之中。”

“你說的很有道理，但目前只是猜測，我需要了解更多才能下結論，況且作出的結論也不一定是正確的。”李江海沒有安慰唐如，他從來都不認為誰該死誰不該死，人固有一死，不論是老死還是自殺或是他殺，總歸跑不了，因此他不喜歡安慰別人，也不會去安慰任何人。

李江海看向了夥夫，將一碟毛豆端到他的身前，說道：“這碟毛豆是你做的？”

“是小人做的。”夥夫低著頭，不敢吭大氣，沒人會在這種情況下鎮定自若，尤其是當別人懷疑你的時候。

“唐老爺是被人下毒害死的，這碟毛豆裏可能有毒……他有一個人喝酒的習慣？”李江海繼續發問。

“老爺近幾月每日都要靠飲酒助眠，所以每晚睡前都要小酌。”夥夫想了想，又說：“我看老爺應該是喝悶酒，不然怎麽會把自己關在屋子裏。唉，這天殺的兇手，老爺這麽好的一個人，他怎麽就下的去手！”

“你怎麽知道他是喝悶酒？”李江海抓住了關鍵的地方。

“因為……”夥夫撓了撓頭，“因為前些日子我的老婆跟人跑啦，我也是這樣，把自己關在屋裏喝悶酒，誰都不愛搭理。”

“原來如此……”李江海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把手中的碟子往夥夫身前遞了遞，“這碟菜是你做的，它很可能有毒，你敢不敢吃了證明你的清白？”

“有毒？”夥夫的臉色刷地慘白，“不可能！您是在懷疑我！我絕不可能對唐老爺做出這種事，他是我的大恩人，我怎麽會……”夥夫越說越急，但望見李江海一副不信的表情，於是把心一橫，拿起毛豆丟盡嘴裏嚼爛吞下，“大人！如果這菜裏有毒，那就讓小人下去陪老爺吧！”

侯小青在一旁觀看未出聲，但她見李江海的方式太過殘忍，便不忍地說：“餵！你是想毒死他嗎？”

李江海回過頭看著侯小青，面無表情地說道：“如果你來當這個捕頭，恐怕洛陽要有不少的人冤死在你的手中。菜是無毒的！”

夥夫本已絕望，在聽到李江海的話後如蒙大赦，而侯小青則覺得自己受到了羞辱，邁開步子就要望外走，但是李江海怎會容得她？

“我說過，誰都別想離開這裏。”李江海的目光變得冷了起來，當他不笑的時候，是他最可怕的時候。

“你算什麽東西？你敢攔我？”侯小青根本不把李江海放在眼裏，因為李江海剛剛所言讓她無地自容，她一刻都不想在這多待。

侯小青說完話後踏出一步，也停在這一步。不知什麽時候，李江海的劍已經出鞘，劍尖指著侯小青的眉間，在其印了一顆小小的血點，一種名為殺氣的東西由李江海的身上蔓延。

當侯小青察覺到死亡快要降臨時，依舊想不通李江海的劍有多快，似乎已經快過了她的眼睛。

“你敢殺我？我爹可是洛陽縣令！”侯小青揚起頭，她覺得惡心，因為她不得不提起了自己父親的名號，她不想這樣，不過又期望以此嚇退李江海。

“是麽？”李江海忽然笑了，沒人知道他在笑什麽，“你可以試試。”

侯小青蠕動嘴唇，終究沒能說出話來，也終究不敢再踏出一步，她害怕李江海真的會做到。侯小青氣呼呼地坐回位子，瞪著李江海。

“我了解失去父親的痛苦，因為我也沒有父親了。”李江海吐露心聲，唐闊海的死勾起了李江海的回憶，“我不會安慰你，因為那樣沒有任何意義，人死不能覆生，我想，找出兇手便是對伯父最好的安慰，也是對你最好的交代。”

“你做的沒錯。”唐如讚同李江海的做法，即使方才差點死在李江海劍下的是侯小青。道理就是道理，規矩就是規矩，不能因為某個人隨意破壞就形同虛設，尤其是現在這場景。

或許侯小青在以後會痛恨李江海，但現在，李江海不會去想那麽多，他只想做他認為對的事情，他要逐一排查唐府上下的所有人。

醜時，李江海盤問完最後一名家丁，他是負責唐闊海起居的老仆，他的說法與其他人並無兩樣，在李江海推斷出的事發時間內，唐闊海的屋裏沒有任何的異樣。也就是說，唐闊海是在不知覺間被人下毒殺害的，那麽能進入其房間又能不驚動旁人的人，又能有幾個？

李江海轉過身子，目光在唐如、唐球兒、侯小青、宋城的身上打量。

“你懷疑我們？”侯小青氣急。

“對，與另外一個結論比起來，我更願意去懷疑你們。”李江海平淡地說。

“什麽結論？”唐如追問。

“一個讓人會倒吸一口涼氣的結論。”李江海說。

“你倒是說出來，看我會不會倒吸涼氣！”侯小青擺明了擡杠。

“殺害伯父的不是哪個人，而是整座唐府上下都想要了他的命，想要吃了他，這是唯一一個能夠合理解釋府內所有下人口供一至的結論。”

“嘶！”在場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是一個可怕的結論。

“那照你這麽說，你是不是也有嫌疑？”侯小青不依不饒。

“對，我有，但是……”李江海盯著侯小青，“如果兇手是我，那你們便慘了，因為你們所有人加起來都不是我的對手，而且，你們不覺得這個問題很蠢？我需要下毒？”

是的，李江海不需要下毒，他的劍比毒藥更快、更有效，似乎天底下也沒有幾人能夠逃過他的劍。

“或許我知道兇手是誰。”唐球兒一語驚人。

28張儀

洛陽很大，有權力的人多，有錢的人商人也多，他們造就了大大小小數不清的紈絝們。

按理說，洛陽城最大的紈絝子弟本該是侯小青，但她一心只想當個斷案的捕快，不喜法曹之類的職位，只喜歡沖在前面，其二便是縣丞張寶山的兒子張儀。

人們稱張儀為花花公子，因為要賣他爹的面子，所以張儀不論到哪裏去都會受到眾人讚許，因為他才是洛陽城第一紈絝，當爹的有錢有權，但是他總喜歡做為難自己親爹的荒唐事，好像不給張寶山找點麻煩就渾身不自在，總而言之，張儀不是個好人，應該說是十惡的壞人，他很有想法，也很有膽量。

譬如前些日子有名秀才寫了副對聯罵他，他便把那名秀才的衣服扒光了，用繩子牽著拖在馬後狂奔，只把那個敢於站出來的秀才折騰的半死才罷休。又譬如昨天，他剛在大街上搶了一名女子，這女子是有家室的人但他不在乎，將女子淩辱後在其身體上寫上淫穢不堪的話，那女子光著身子，在城裏便跳了河。他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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