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遍布黑灰發絲，他搖搖頭說：“唐家我說了不算，你得去找我大哥。”

張寶山冷哼一聲，對唐闊海的態度不大滿意，洛陽城誰不知道唐大山早已把生意都交給了唐闊海？而唐闊海在大力培養自己的兒子唐如。

“誰還不清楚如今的唐家已是你說了算？”張寶山站起身子，中年的他一頭青絲灰白了大半，“我們認識多久了？”

“差七十八天便是二十年。”唐闊海說出一個準確的日期。

“我們二十年的老朋友，你竟不相信我嗎？”張寶山打出感情牌，“過去這二十年我幫了你多少次？”

唐闊海清楚記得與張寶山認識的時間，卻不能說出張寶山幫過他多少次，因為太多，多到記不清。

“我記得你的恩情，但這件事關乎我唐家的存亡，一步錯便家破人亡，你想讓我怎麽做？”唐闊海始終是現在唐家的主人，他要考慮的東西太多。

“我只是想讓你幫我一次！”張寶山握住唐闊海的肩膀，“你知道我等了多久才等來這個機會嗎？我等了二十年！二十年前我是隋朝的縣丞，二十年後，皇帝都換啦！我還是一個小小的縣丞，！如果你是我，你會怎麽做？嗯？我想要往上爬，我想要給張儀留條後路，我想要離開這該死的洛陽！即使是讓我繼續待在洛陽，起碼也是個縣令！這可能是我有生之年最後一個機會，我需要你的幫助，只要你肯幫我！

你看到外面的廣闊天地沒有？事成之後，你們唐家就是最大的功臣！到時候別說洛陽，就是整個天下，你們哪裏去不得？誰又敢和你們唐家爭搶生意？”

“我不能拿唐家的未來去和你賭。”唐闊海給出了答案，張寶山沒能打動他。

“你以為這樣便能安穩了嗎？太子與你大哥早有了關聯，你難道不知道？”張寶山不信唐闊海不知道這件事情。

“我知道，但大哥他不願摻合。”唐闊海掙開張寶山的手，“自古以來參與這種事情的人有幾個好下場？”

“呵呵！好一個‘不願摻合’！這種事情豈是他不願便能不做的？你以為他不做便能求得安穩嗎？你以為你不做便能保全唐家嗎？可笑！”張寶山有怒意，“那些大人物看重你們，你們的命運便掌握在了他們的手裏。我知道你們唐家與長安不少大臣都有私交，甚至是魏征大人都能說的上話，你們大可去檢舉，可你們的人能活著到達長安麽？這種事情有誰願意幫你們？又有誰敢幫？雖然現在他們尚未成事，但萬一呢？誰不要替自己留條後路？”

張寶山說得不假，沒人會以身試險去幫助唐闊海，這關乎身家性命。

唐闊海下意識地捏緊了拳頭，他從未感到這般無助過，當命運不再屬於自己之後，恐怕沒人會不感到難過、無助吧。

“可是大哥那邊……”唐闊海變得猶豫不決，張寶山的話打動了他，或者說此時的形式讓他不得不做些什麽來保全唐家，但自己大哥那邊呢？太子在年前就已經派人與他說過這些事，雖未答應，卻也未拒絕，唐大山同樣看得清形勢。

“你們唐家富可敵國，就算分一半也夠了，或許……”張寶山眼中閃過兇光，“你可以取代你大哥，徹底將唐家握在手裏。”張寶山看見了唐闊海眼中的殺意，於是慌忙改口，“這只是萬全之策，反正你現在已經接管了所有的生意，已是一大助力了。”

“我原本想答應你，但你太貪心了。”唐闊海冷著臉，任何想觸碰他底線的事情都會將他惹怒，他的底線便是家人，萬貫家財又算什麽？只要能保全家人平安，散去萬貫家財又能如何？可現在那些人要的不是他的家產，而是唐家全力的支持，唐家有的可不僅僅只是錢。

22赴邀

“老朋友，你當真不願幫我？”張寶山嘆息一聲，“你想過嗎，如果你大哥投靠了太子，你們唐家依舊不會太平。如今太宗皇帝子孫滿堂，不知道多少雙眼睛在盯著那個位子呢，現在只需要你們做出一個表態。”

“你如果繼續說這種話，那我們從現在起便不是朋友了。”唐闊海嚴肅地說：“你知道我說到做到。”

“好，我不勉強你。”張寶山轉身便走，推開門回過頭來對唐闊海說：“我原本很珍惜你這個朋友，才會親自上門跟你談這事。”說完他便走了。

唐闊海不清楚張寶山的意圖，也不明白他走之前那句話的意思，但唐闊海絕不相信張寶山會死心，因為他了解張寶山，張寶山絕對不是一個會輕易放棄的人，不論做任何事情。

衙門裏，李江海當值第一天，很受手下人的喜歡，他們欽佩李江海的武功，仰慕他的才華，喜歡他的性格。眾人的態度讓侯小青感到悶悶不樂，這個討人厭的家夥憑什麽可以這麽受大家的愛戴，難道大家不喜歡她麽？

李江海自幼讀書習武，跟師父學藝時也未將讀書丟下，這些捕快們大多不識幾個字，對於世界的認知十分有限，只有宋城、王曦、周平、江祿為四人是上過私塾的，其他的人要麽是鬥大字不識，要麽只認識些簡單的，所以當李江海侃侃而談，他們便會認為這是一個有才華的人。

更何況，一名武功高超的頭兒，是可以保護他們的。

一日無事，已至傍晚，衙門外來了名小斯，送來封請帖，是李江海的請帖。大紅的封殼、鎏金的大字，光看外表便不是尋常人家用的起的東西。

李江海在眾人的圍觀下打開請帖，其內容大概是請李江海到家中一敘，擺酒謝恩之類，落款是“唐如”。唐如可以說是李江海在洛陽認識的第一個人，倒也能聊得來，算得上半個朋友，既然人家已經將請帖送上門了，李江海也不好推諉。

“頭兒，你還跟唐如是朋友呢？”周平羨慕地問。

“算是吧，在來洛陽的時候碰見了家黑店，我救過他。”李江海微笑著說。

“那個唐如可是唐家的獨子，聽說現在唐家的生意都要交給他啦，那可是個有錢的主。”王曦也在一旁附和著。

“準確地說，現在唐大山將生意全部交到了弟弟唐闊海的手中，而唐如是唐闊海的兒子，也接管了不少生意。不過確實是位有錢主。”宋城是個比較穩當的人，不過從他的眼中能發現些許羨慕。

“這些我倒不清楚，我與他只不過是萍水之交，”李江海收起請帖，“不過唐如確實是個不錯的人。”

侯小青在一旁沈下臉，她已經插不上話了。這些人只是捕快，地位各不相同，唐如在他們的眼裏是很難以接近的一類人，即使他們有諸多便利，與之還是有很大一段距離。可侯小青不同，她是縣令之女，在洛陽城機會沒有多少人比她的身份還要來的顯貴。

“呸！有什麽好顯擺的，不就是請你去喝酒麽！”侯小青雙手抱懷，對眾人的表現嗤之以鼻。

“有理，”李江海竟讚同侯小青的話，“請帖上面說可以帶一二好友前往，你要不要一起去？”

侯小青把嘴一瞥，顯然不在乎這頓酒席，可突然想到了什麽。

“去！幹嘛不去！”侯小青說，“天底下有白吃白喝的好事我為什麽不去，不去豈不是白癡都不如？”她拐彎抹角地嘲諷李江海，李江海奪了她位子的事情，估計她會記上好一陣子才能消氣。

“宋城，你也與我一起去吧，”李江海叫上了宋城，又拿出十兩銀子對周平說：“這點銀子你拿去打點酒與弟兄們喝。”

周平拿了銀子道謝，眾人這下更加喜歡這位闊氣的捕頭了。誰不喜歡吃喝白來的東西呢？

李江海與侯小青、宋平二人換上便裝，出了衙門，前往唐府所在的城東。城東一帶住的都是有權有勢之人，家家都是朱紅大門、鎏金的鉚釘，漢白玉的兩座大獅子立在門前，很是氣派。

三人穿過墻挨墻、瓦挨瓦、院挨院的擁擠街道，來到了城東巷。唐府在城東巷的最中央，占地頗廣，光家丁之類的下人便有三十餘人。

幾人來到唐府門前，李江海遞了請帖，小斯便直接將幾人領了進去，顯然是早有交代。

剛進了大門，便迎面走來一人，宋城慌忙行禮，侯小青笑瞇瞇地叫了聲“張叔”。李江海不明所以，但看眼前這人，氣度便不似普通人。

宋城拉了拉李江海的衣角，小聲說道：“頭兒，這是縣丞張大人。”

哦！原來是洛陽縣衙的縣丞張寶山。李江海對洛陽城各官職早已了解過，宋城一提醒便知道此人身份。

“下官倆江海見過張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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