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不會這麽大意。如果上帝給我關上一扇大門，我一定要找把錘子去搞拆遷——柯文。

原來還得意洋洋，覺得自己碾壓了亡靈們的智商。被人包圍後才發現，自己才是那位智商餘額不足急需充電的，也不要別的，就來套磁爆步兵楊教授的電擊療法吧。

樂極生悲！

這批亡靈模樣與之前接觸過的亡靈截然不同，它們不僅裝備了全身鎧甲，每只亡靈身後都背著一把巨大無比的雙手長劍。劍身藏在劍匣裏，劍柄越過肩頭，劍尾斜掠，藏鋒斂穎最是可怕。

亡靈戰士們沈默地站在骨翼亡靈身後，它們目光透過頭盔，全都聚焦在柯文幾人身上。

這種情況下，別想輕易逃跑。

骨翼亡靈與之前相比，有了很大不同，全身不再是白骨一片。它不僅長出了肌肉，更是有了一層蒼白的皮膚。從頭到腳，除了蒼白到病態的皮膚，其他地方已經和正常人沒什麽兩樣了。

柯文之所以能夠認出它來，只是亡靈種族天賦罷了。

亡靈們從來不會認錯人！它們的認知行為，全都以靈魂之火作為標準，每一道靈魂之火都是獨一無二與眾不同的標識。兩人一對視，不論骨翼亡靈變大變小，變高變矮，那道獨一無二的靈魂火焰從未改變，也無法改變。

身穿黑鐵重甲，重甲貼身，從輪廓來看，骨翼亡靈身材較為枯瘦。當然，柯文不會被外表所蒙蔽，地下城裏它兇狠、殘暴一面，永遠不會忘記。刀光一閃，骷髏零落成泥，殘忍嗜血全都藏在這副無害的模樣下。

它，不，現在應該是他。

左手拎著一把大斧，右手拿著一柄大刀，刀斧雙絕。

“冷靜，一定要冷靜。”

柯文不斷提醒自己，放哨的是白癡麽！不聲不響就能被人包圍。

正如柯文認出了骨翼亡靈，他同樣通過靈魂之火認出了柯文。

手裏的刀斧自然地放在背上，手臂擡起，手掌向上一揚，身後亡靈戰士全都立正，挺胸收腹，站得筆直。

“嘖嘖。”

骨翼亡靈發出玩味的笑聲。

“嘿嘿。”

“瞧瞧，瞧瞧這是誰。”

骨翼亡靈主動上前走了幾步，正好卡在柯文底線上，十米，不長不短。

“這不是那只卑微的螻蟻嗎，我當是誰這麽大膽，竟然在樹上窺視本部大營。”

他提起左腿，將跨未跨，身子前傾，隨後又收了回來，雙腿站直，仿佛在戲弄柯文一樣。

“哼哼，費羅那種豬玀竟然敢——”

右手舉起，握緊拳頭，顫顫發抖，仿佛忍到極致，面部青筋暴起。

“哼。”

輕哼一聲。

右手迅速放下，面色變得平緩。

“他讓我殺掉你，你說我殺不殺你。”

柯文內心一緊，這裏面有問題，是機會嗎！默不作聲，單手背在身後，悄悄打著手勢。

骨翼亡靈人很多，身後亡靈戰士少說也有二三十名，敵眾我寡一定要冷靜。

“你說我憑什麽聽他的？就因為他——”

骨翼亡靈忽然住口，臉上有些欣慰，看著柯文說道：

“我們都是被遺棄者。”

“諸神已經拋棄我們。”

“你能從無盡屍骨中，重新找回理智，就這一點，我就堅信魔靈的人民不會就此沈淪。即便你在渾噩時，斬斷我的犄角，但作為魔靈的一員，我不想追究了，加入我們，為魔靈族人覆仇吧！”

骨翼亡靈右側翅膀揚起，右手向後張開。

“我們的戰士英勇無畏。”

身後亡靈戰士整齊劃一的拔出大劍。

左側翅膀張開，左手向後一揮。

“魔靈族人卻遭此大難！”

身後戰士持劍而立，劍刃劃過土地。

月光下，柯文看清楚了他的臉，同樣，柯文面貌也全部映入他的眼底。

“嗯？啊哈！”

骨翼亡靈忽然大聲笑了起來，柯文感到莫名其妙。

“呵呵，該死的諸神。”骨翼亡靈一邊笑，一邊用手抹著眼角。

向前走了幾步。

八米。

柯文瞳孔收縮，擒賊先擒王，再近一點，就一點點。

骨翼亡靈低下頭繼續大笑。

“柯文？”

“菲爾伍德！”

骨翼亡靈語氣變得嚴肅以及肯定。

“什麽！”柯文很驚訝，這，他認識我？不對，應該是前身。

“哼！”骨翼亡靈冷哼一聲。

“沒想到堂堂的魔靈大督軍，竟然淪落到這種地步。”

“好笑，真是好笑。”

骨翼亡靈眼中紅光四溢，面色陰冷。

“我們八位大督軍，說起來還真是可憐。”骨翼亡靈揮了揮手，身後亡靈戰士們劍收入匣。

“既然魔靈族已經被諸神們拋棄一次，這一次我不會重蹈覆轍。”

骨翼亡靈言辭激烈。

“真可憐，看你的模樣，還沒有找回原來的記憶。”骨翼亡靈臉上有些惋惜，“你手上的武器，就是菲爾伍德吧。”

“削斷我的犄角，這不是你生前最想幹的事情麽。真有意思，竟然在死後被你幹成了。”骨翼亡靈變得平靜，轉身走回隊伍，竟然放棄了招攬意願。

一邊走，一邊飄來低沈的聲音。

“算我讓你一次，你走吧，我們的大軍會一直南下，奪回應有的領地。這群生者，不配擁有我們的土地。”

“魔靈大軍，寸土必爭！”

“真想看到費羅見到你，該是一副什麽模樣，甚至——”

停住腳步，骨翼亡靈冷冰冰地回頭，看向柯文，“既然你忘了一切，就好好珍惜現在每一天，這一次，魔靈的人民將由我來守護。即便是——”

“成為墮落的亡靈。”

骨翼亡靈沒有絲毫留戀，正如靜悄悄地來，又是靜悄悄地離去。留下一堆沒頭沒尾的問題，讓柯文無處可逃，思緒萬千。

……

……

自從上次偵查回來，時間又過去幾天了。

這幾天裏，柯文一直將自己關在基地裏，骨翼亡靈是誰，魔靈族為什麽會被拋棄，什麽是魔靈大督軍，亡靈們都是魔靈的族人嗎？

一連串的問題，壓得柯文喘不過氣來，這裏面牽扯的問題太多了。

自以為是的小聰明，被亡靈們直接圍堵，不考慮任何因素，這個世界真那麽簡單嗎？裸礦流，真得就能對付得了森林議會嗎？神秘六芒星，莫名其妙的穿越，系統的存在。這一切的問題都像一座座大山般，重重地壓在身上，一點一點變重變沈。

沒錯，柯文受打擊了。

世界太覆雜，老司機翻車更可怕。從傳送山谷回來，柯文才真正意識到，這不是一個游戲，這裏是一片真正的大陸。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恩怨情仇，雖然不知道骨翼亡靈是誰，附身的這具身體主人必然和他有關系。

探查術沒有機會使出來，不知道他實力究竟有多高。

光是新出現的亡靈部隊，已經完全打破了柯文一直以來對覆蘇亡靈的輕視。

問題又來了，它們真得是坎貝爾一個魔法覆活的嗎？還是某種不可思議存在設計出來的一環？柯文更傾向於後者。增派了數十名惡魔獵手前去偵查傳送山谷，並且將奧斯裏昂也派了去。

奧斯裏昂經過上一次的事情，現在也變得沈默多了，或許只有見過汪洋，小溪才不會水花叮當。

惡魔獵手們不斷傳回來的情報，讓柯文覺得一切還算正常，傳送門每一次開啟，最少也是數千亡靈。連續不斷數小時傳送，源源不斷湧出亡靈。它們全都在山谷裏集合，當數量到了一定的程度，就會有骨翼亡靈那種級別的人物出現，帶走這些亡靈，行動路線徑直向南。

已經有五十名惡魔獵手被分出去追蹤這些亡靈了，柯文認為，雖然它們都是亡靈，不過從骨翼亡靈可以看出來，亡靈內部之間，應該有不同階級。這群傳送出來的亡靈，應該低等且沒有生前記憶的一批。

有記憶的亡靈才能成為指揮者，跟著他們，他們的記憶會帶著惡魔獵手們，找到人類世界。

坐在要塞核心旁，看著忙來忙去的惡魔小鬼們，小鬼們雖然面目猙獰一點，不過蹦蹦跳跳爭先恐後地搬運能量結晶，還是很勤奮的，呆頭呆腦有些小憨厚。

惡魔兵營裏發出獵手們訓練的聲音，血巢中不斷咕嘟咕嘟躍起的巖漿。用手按住上下漂浮的水晶柱，柯文忽然，這就是一個真實的世界，不是自己隨意糊弄一下就行的世界。

褲腿被某種東西絆住，低下頭一看，小東西長大了不少，原本就是兩個巴掌大，現在竟然長大到一個手臂長了。它正咬著自己褲腿，彎下腰，用手摸摸小東西的腦袋。

“神獸，神獸，是不是有些無聊。”想想也是，都多少天沒帶它出去了。

猛地一拍腦袋，大罵自己一聲。

“真蠢，一天到晚想些有的沒的幹啥，要來總要來的，管它什麽魔靈，神靈的，實力不夠，啥都是白搭。”站起身，“努力發展基地才是王道。”

驀然間，柯文進行了一次深刻的自我反省。

重新振作的柯文，卻不得不面對當下最緊迫的事情。

森林議會。

或許有人覺得，只是因為牧樹人的一句話，這麽興師動眾沒有必要。

事實上，柯文針對資源進行的調整，並沒有將森林議會放在最重要的考慮位置上，只聯想類比出，如果遇上森林議會這般的突襲或是攻擊。原來集中資源點的做法，並不是一個明確的選擇。

小鬼的等級很低，所以裸礦流非常合適。兼顧時間，效率還有空間，密布的采集點，就是一張人肉天網。

上次與骨翼亡靈的接觸，讓柯文將亡靈的威脅性，放到了第一位。不得不考慮，假如亡靈發現了基地，將面臨什麽下場。事情必須往最壞打算，才能有勇氣面對最艱難的環境。

“系統，系統，要塞核心什麽時候可以重新布置？”搬家怎麽樣？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嘀，要塞核心冷卻時期為六個月。”

心涼了半截，沒想到要塞核心冷卻時間這麽長。

“六個月就是半年吶…”

這麽長一段時間，如果亡靈有意，基地早就被發現了吧。

“系統，假如，要塞核心被摧毀了怎麽辦？”

“嘀，冷卻時間將延長至24個月。”

“噗嗤，兩年啊！”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需要冷靜一下，好好思考。

這個時間差，有點讓人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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