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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戰神之車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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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按就有光柱射出,於是趁著迪尼亞與神靈動手的當兒,他便將之悄悄收入袖中,於是就有了這件比戰神之心還要神奇的“神授令符”。

遙望戰神之車消失的方向,羯摩那在心中默默盤算,該如何去書寫今日的神話,才能讓後人永遠記住自己這個天權神授的天祭司。憧憬著婆羅門教三宗歸一的盛況,以及一部比《摩訶波羅多》還要經典的著作問世,他的臉上漸漸泛起了一絲神秘的微笑。

神靈,原來也並非無所不能,更不是全知全能。這是他今生最大的發現,不過,他並不打算將這發現公之於眾,這樣才能借助神的名號,達到自己大權獨攬的目的。宗教的奧秘,原來就是這麽簡單。

尾聲

燃燒的火海在天空中看起來,就像是綠色森林中一小塊紅色的疤痕。白思綺透過飛船的舷窗,最後看了一眼這數千年前的降落之地,並向那已經看不清身影的少女揮了揮手,然後才將速度操縱桿向前推進了一擋。飛船微微一顫,強大的推力使他不得不在座椅上躺好。聲音漸漸消失,耳邊一下子寂靜。飛船發出的聲音被遠遠甩在後面,音障突破,飛船開始做超音速飛行。

輕輕握住身旁雪妮那已經冰涼的小手,他對她溫柔而堅決地說道:“無論上天入地,還是後世洪荒,無論你去了哪裏,我都要將你找到!”說著,他將速度操縱桿慢慢推到了盡頭。

蔚藍色的星球在飛速遠離,迷離幽遠的星空出現在窗外,飛船突破了地球引力的束縛,開始飛向那不知深遠的茫茫星宇。

窗外飛速後退的星空漸漸慢了下來,最後完全靜止,飛船雖然還在加速,可窗外的景色卻慢慢停了下來。這是即將突破光障前的現象,飛船與光同速時,看到的永遠是同一幅靜止的影像。白思綺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躺好,靜等著“時光倒流”的奇觀。

窗外的星空開始由靜止緩緩向前移動,光障突破了!飛船追上了先前逝去的影像,窗外的景色就像是先前景象的錄像倒放。飛船雖然還在加速,但窗外的景色卻在以更快的速度飛速向前,這使飛船看起來就像是在飛速後退。它追上了先前逝去的影像,看起來就像時光真的開始倒流了。

時光倒流?白思綺嘴角泛起一絲苦笑,可惜倒流的只是影像,如果一切真的可以重來,他還會不會選擇做一個探索者?他自己也不知道。

窗外的影像在回放著先前發生的一切:飛船在摧毀森林……巨蟒和巨鷹在火海中掙紮……飛船在羯摩那和眾婆羅門教徒的膜拜中起飛……他抱著雪妮登上飛船……在神靈安息之地大悟後醒來……迪尼亞突然的暗算……

在時光倒流到雪妮懇求鳳舞吸血救夫的場景時,白思綺減緩了飛船的速度,一遍又一遍地來回觀看著當時發生的一切。他的眼裏盈滿淚水,握著雪妮的手喃喃說道:“我曾在上帝面前承諾要愛你一生一世。我錯了,我愛你不是一生一世,而是生生世世。”

再次將操縱桿推到盡頭,窗外的影像以更快的速度飛速向前。超過五倍光速後,窗外的景象變得模糊混沌,超過十倍光速時,窗外再看不清任何影像,只有七彩的光芒在明滅不定地閃爍。白思綺在虛擬鍵盤上輸入了最近一個黑洞的坐標,也即通往另一個時空的節點,然後他在躺椅上舒服地躺好,等待著回到自己的世界。

不知過得多久,窗外的七彩光芒漸漸消失,最後變成了一片漆黑,黑洞在望。飛船內的燈光在強大的引力作用下,也發生了奇異的變化。只見飛船前部變得越來越亮,後方卻越來越暗,光線猶如可流動的水一般,向著引力的方向聚集。強大的引力拉扯得船體嘎嘎作響,幾乎就要散架。白思綺只感到自己的骨肉也在撕裂,不過這對他來說已經不重要。他平靜地緊握著雪妮的手,靜等著最後的突破。

黑暗漸漸籠罩整個飛船,光線完全消失,白思綺感覺自己的身體漸漸分裂開來,像失去重量一般懸浮在空中。意識有短暫的模糊,然後是深入骨髓的寒意突然彌漫全身,他感覺就像由黑暗進入了一個明亮的通道,最後靜止在一個晶瑩剔透的世界中。

他緩緩睜開雙眼——其實他一直都睜著眼,只是現在意識才剛回到他的頭腦。他感覺渾身僵直,一動不能動,身體被裹在一片冰晶之中。透過完全透明的冰晶,他看到外面有幾個女人在緊張的觀察著他。看到他眼裏漸漸亮起的生命之光,她們驚喜交加地奔走相告。冰晶中聽不到她們的聲音,不過從她們的嘴形變化上他可以讀出——他回來了!探索者回來了!

感覺漸漸回到四肢百骸,與感覺一起回來的還有無窮的力量。他繃緊身體奮力一掙,束縛在渾身上下的冰晶轟然碎裂,他赤身裸體地矗立在一片晶瑩素凈的空曠冰窟中。

三個女人都在緊張地盯著他,打量他,並沒有因他渾身赤裸就有半點羞赧。她們都有一頭齊腰長的雪發,被風拂起時就如風雪飛舞。她們的肌膚呈象牙色,光滑細膩得看不到一點瑕疵,她們的眼眸就如晶瑩剔透的蘭寶石,又如深得看不到底的大海,讓人目光一觸,就不禁會沈溺其中。

三個女人都穿著薄如蟬翼的衣袍,只是顏色略有不同。身體玲瓏的曲線在衣袍下清晰可辨,卻讓人難起半點淫褻之念。他的目光從她們臉上一一掃過,平靜地與她們招呼:“艾達、嘉米、欣雅,我回來了。”

三個女人激動得連連點頭,尚未來得及說話,就聽洞外響起一個爽朗豪邁的聲音:“我就知道他一定能成功!我沒說錯吧!”話音未落,就見一個白袍老者從洞外大步奔來,老者滿頭銀亮卷發,高鼻深目,頜下短髯如針,雖滿面滄桑卻依舊瞿爍開朗。來到近前他也不與赤身裸體的男子招呼,卻對三女斥道:“還不快去拿衣服,還沒看夠?”

三女臉上微紅,慌忙轉身出去。老者上下打量了男子片刻,眼裏滿是欣慰:“你成功了,我看得出來。用你們的話來說,這就叫脫胎換骨吧?”

男子搖搖頭,“我沒有拿到《聖經》,在我尋找《天啟書》的時候,《聖經》古卷已被人奪走。”

老者眉頭一皺,“誰?誰會有這麽大的能耐?”

“我不知道。”男子搖頭道,“我只知道他成功地打入了咱們內部,借維進聯盟的力量成為‘真實幻境’的毀滅者,他不僅拿到了《聖經》,在這之前,他還從我手中得到了《古蘭經》。他在‘真實幻境’中的身份,是成吉思汗。”

老者眼中閃過一絲憂色,“如此說來,你還將面對不小的麻煩。”

男子苦澀一笑,“好像我生來就麻煩不斷,從出生到現在,從來就沒斷過,也不怕多這一樁。”說著他走到一面平整如鏡的冰壁前,仔細照看著自己的形象。只見冰壁中照出的是一個魁梧欣長的身影,有一頭漆黑光亮的披肩長發和一身古銅色的肌膚,雕塑般的英俊面龐上,鑲嵌著兩點黑鉆一般的眼眸,目光淡定從容,緊抿的雙唇邊,時不時泛起一絲暖暖的笑意。他撫摸著這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面容,突然發覺自己比二十多歲的夏風,多了幾分成熟冷定,少了幾分玩世不恭。

“幫我找一個女人。”他看看自己的手,頭也不回地說道。雖然他一直緊握著雪妮的手,但虛擬世界的一切,再怎麽努力也帶不回來。

“誰?”老者忙問。他突然有些茫然,只知道她在公元世界的名字是叫雪妮,可她在這裏叫什麽,是什麽人,他卻一無所知。

洞外隱約傳來一陣嘈雜和喧囂,跟著就見三個雪發女子——艾達、嘉米和欣雅,捧著衣袍匆匆奔入,神色略顯張皇。老者笑著調侃道:“慌什麽慌?急著來看美男嗎?你們都守著他看了好多年,還沒看夠?”

三個女子臉色微紅,恨恨地瞪了老者一眼,似乎在怪他胡言亂語。

男子側耳聽聽洞外動靜,皺眉問:“有大型艦船在附近降落,怎麽回事?”

那個看起來最年長的艾達點頭道:“是蚩傲風那幫星際大盜,拿著些激光槍、粒子炮等原始武器,就時常到咱們冰雪星來騷擾,搶劫咱們的冰晶。”

最年少的欣雅搶著道:“要不是害怕使用靈力被‘神之手’探知你的下落,咱們早就給他點顏色看看了。”

“我去看看!”男子說著接過嘉米手中的衣袍,從容不迫地穿在身上。衣袍呈銀亮色,大小正合適。男子紮緊袍帶正要出門,艾達連忙遞過來一柄光劍,“要不要帶上武器。”

“不用!”男子說著大步出了冰窟。艾達還不放心,拿著光劍正要追出去,卻被老者攔住道:“咱們不用擔心,他已是有史以來最偉大的探索者,尋常武器對他來說反而是累贅。他既然已經回來,就是神靈在他面前也要簌簌發抖,何況區區一幫星際蟊賊。”

冰窟外是一個遼闊的冰雪世界,目光所及一片銀亮。冰原上有零星的雪楓在隨風搖拽,深藍色的天空中有潔白的雪鷹在翺翔,在雪鷹之下,幾艘龐大的太空戰艦在徐徐降落。減速閥噴出的火焰激起漫天風雪,使艦體上雕篆的骷髏圖案時隱時現。

男子徐徐向戰艦降落的地點走去,雖然步履不急不緩,但幾十公裏路程卻轉瞬即到。只見戰艦已經停穩,艙門也已打開,數十名身著顏色、款式各異太空服的太空大盜手執激光槍一擁而出,在他們之後,幾具三米多高的機甲戰士邁著沈重的步伐緊隨其後,肩上裝備的粒子炮在陽光下發出籃幽幽的光芒。

離戰艦最近的居民點,是一座座冰雪堆成的圓形冰屋,無數男女從冰屋中驚惶失措地逃出來,攜兒帶女四下逃散。他們都有著一頭雪色的長發和一雙寶藍色的眼眸,顯然與艾達、嘉米、欣雅她們是同族。

太空大盜們手中的激光器發出耀眼的光芒,在雪地上擊出一道道駭人的深坑。幾具機甲戰士肩上的粒子炮發出刺耳的聲響,炸飛了幾座堅硬的冰屋。太空大盜的腳上裝有自動滑雪裝置,這使他們在雪地上行進速度驚人。他們分成左右兩翼從兩側包抄過去,很快就將逃散的人們包圍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他們看到了徐徐走來的探索者。在茫茫的冰原上,他就像一個突然出現的幽靈,白色的幽靈。那一頭飄飛的黑發,在風雪中猶如黑色火焰一般隨風搖曳。

“老大,這小子是什麽人?”一個太空盜掀起頭盔,對機甲戰具中的首領疑惑地問道。也難怪他疑惑,探索者一頭飄飛的黑發在這冰雪世界中顯得十分耀眼,與這冰雪星球上的土著居民全然不同,顯然不是冰雪族人。

“是個人類,沒有武器。”蚩傲風透過機甲戰具的透明面罩對手下說道。雖然來人赤手空拳,甚至沒有穿戴任何護具,但依舊給他一種無形的壓力。尤其對方那種徐徐行來的淡定和從容,讓他尤其不快。居然不怕惡名昭著的星際大盜,這實在是令人難以容忍。他對一個手下冷冷吩咐道,“攔住他,再上前一步就給我斃掉!”

一個穿著鮮艷太空服的大盜滑行到來人面前,用激光槍對準他喝道:“站住!什麽人?”

來人腳步不停,又逼近了數十米。那大盜連忙端槍瞄準來人眉心,喝道:“站住!再走近一步我就開槍了!”

“你們的首領叫蚩傲風?”來人終於停下腳步,坦然面對著激光槍淡然問。

“不錯,你是什麽人?”那大盜喝道。來人沒有理會大盜的問題,卻用命令的口吻說道:“叫你們的首領過來,我要跟他聊聊。”

“你他媽以為自己是誰?就想見咱們首領?”那大盜見不慣面前這男子的神態和語氣,擡手就是一槍,激光束打在他腳邊的雪地上,立刻融出一個指頭大的深洞。那男子並沒有一絲驚慌,嘴邊反而泛起了一絲調侃的笑意。這笑意激怒了大盜,他毫不猶豫對準來人的大腿又是一槍。

激光束射出的同時,大盜感覺自己突然騰空飛了起來,向後方飛出足有數十米,撞在一具來不及躲閃的機甲戰士身上,這才軟軟栽倒在地。

來人已經站在方才大盜站立的位置,遙望眾星際大盜淡淡問:“誰是蚩傲風?”

眾盜面面相覷,他們方才只看到同伴射出一槍,幾乎同時那神秘男子就出現在了他的身邊,跟著同伴的身子就憑空飛了起來。至於那個黑發飄飛的神秘男子究竟用了什麽武器將同伴擊飛,他們誰也沒看清。

一具機甲戰士邁著鏗鏘的步伐大步而出,蚩傲風透過戰具上的面罩喝道:“老子就是蚩傲風,你小子是誰?”

神秘男子沒有回答,擡手指向他身後的太空戰艦淡淡道:“你這破玩意兒雖然古舊,不過性能還算保養得好,我笑納了。”說著他擡手在虛空劃了個半圓,“我宣布,你帶來的這四艘太空船,包括你們這批太空垃圾,我都收下了。”

蚩傲風一楞,突然爆出一陣按奈不住的大笑,機甲戰具隨著他的大笑,也跟著渾身顫抖,發出一陣金屬刺耳的摩擦聲響,模樣十分滑稽。他邊笑邊用金屬巨臂指著神秘男子道:“老子做了多年大盜,還第一次遇到你這麽有趣的混蛋。你以為自己是誰?居然敢搶到我蚩傲風頭上來了!”

神秘男子捋著鬢邊飄飛的發絲,瞇著眼款款道:“正因為你們是星際大盜,不然我還真不好意思下手搶劫。”

蚩傲風再次大笑,但很快他就感覺自己的笑聲有些尷尬。這神秘男子淡定從容的眼眸中,有種令人不安的東西,那是強者面對弱者時那種居高臨下的目光。不過蚩傲風不相信有人能赤手空拳不戴護具對抗槍炮。他擡起機甲戰具的手臂,用手臂上的六管旋轉重機槍瞄準了對方的腦袋。機槍使用的是古老的金屬彈頭,他喜歡金屬彈丸噴射時的力量和質感,這種感覺是激光槍和粒子炮都無法替代的。

“你現在跪地舉手,我還可以考慮饒你一命。”蚩傲風嘴邊泛起一絲殘酷的冷笑,“這是你最後的機會。”

神秘男子慢慢舉起雙手,跟著雙臂一振發足向蚩傲風狂奔。蚩傲風連忙扣動扳機,旋轉重機槍發出撼人心魄的“噠噠”連響,吐著耀眼的火舌射向急速逼近的神秘男子,暴雨般噴射的子彈在雪地上濺起了一串串冰雪碎沫。

但令蚩傲風吃驚的是,所有彈丸都打在了雪地上,即便看見火舌穿過神秘男子急奔而來的身影,也對他毫無影響。唯一解釋就是他的速度實在太快,快到機甲戰具的瞄準系統追不上他的速度,所以子彈都打在了他急奔中的虛影上。

蚩傲風心中大駭,正欲調整瞄準提前量,就見神秘男子已淩空躍起,穿過兩柄六管重機槍交織成的火力網,重重一腳踹在機甲戰具的透明面具上。重逾兩噸的機甲戰具竟然被踹得一個踉蹌,雙臂上的機槍失去了準頭,向四下胡亂掃射,嚇得眾盜慌忙伏地躲閃。

黑發男子一腳得手,不等身體落地,又一個空翻落在機甲戰具的肩上,一腳踢斷了那管粒子炮。這時一個大盜突然端起激光槍對準黑發男子,誰知激光束射出的同時,黑發男子已不見了蹤影,這一槍打在了機甲戰具的頭上,留下了一個幾毫米深的疤痕。

“混蛋!”蚩傲風一聲喝罵,正想警告同夥瞄準點,就見機甲戰具的面罩突然被打開,那黑發男子已與他面面相對,只見對方嘴角掛著一絲調侃的笑意,淡淡問:“還打嗎?”

蚩傲風大驚失色,揮動鐵臂猛然擊向騎在機甲脖子上的黑發男子,誰知對方身形迅若鬼魅,倏然翻到了他的背後。鐵臂這重重的一擊打在了機甲戰具的胸上,將戰具的胸門也打凹了一塊。就見那黑發男子再次翻到機甲戰具胸前,奮力打開已經損毀的戰具胸門,一把將蚩傲風從機甲中拽了出來。

蚩傲風雖然遭此變故,依舊悍勇無匹,擡手就是一拳,猛擊黑發男子胸膛。卻見對方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蚩傲風剛一出拳,對方的拳頭就已經擊中了他的肩關節,只聽“喀嚓”一聲輕響,竟將他的肩關節擊得當場脫臼。蚩傲風痛徹心脾,再無力還手。

黑發男子將蚩傲風踏在腳下,環視眾盜喝道:“誰還想動手?”

一個大盜悄悄擡起激光槍向黑發男子瞄準,誰知他尚未擊發,黑發男子已如鬼魅般撲到他面前,不等他做出任何反應,已經將他一把扔了出去,摔在數十米開外,躺在雪地中呻吟不已。

眾盜驚恐後退,再不敢有任何異動。蚩傲風心有不甘,偷偷用未傷的手拔出靴筒中的微型激光槍,正待擡手瞄準,卻見背對自己的黑發男子已經倏然而回,鬼魅般貼在他身前,臉孔離他的鼻尖不到一公分。他的身形速度實在詭異莫測,驚得蚩傲風僵在當場。

黑發男子緩緩從蚩傲風手中取下激光手槍,輕輕扔過一旁,淡淡笑道:“這些原始武器對我毫無威脅,你不用白費力氣了。”

蚩傲風嚇得連退兩步,吶吶問道:“你、你是人還是鬼?”

黑發男子嘴角邊又泛起那調侃的微笑,“我是人,跟你一樣都是人。甚至咱們還是同族,我們都有一樣的膚色和黑發。”

蚩傲風心下稍安,卻又將信將疑地問:“從來沒有人能躲過激光槍,你是如何做到的?”

黑發男子不以為意地聳聳肩,“意在念先,從你有開槍的意念,到實施開槍的動作,這中間最快也要零點五秒,這零點五秒足夠我做很多事情:躲開你的瞄準,奪下你的槍,或者將你扔出去。”

“可是,我的意念你怎麽知道?”蚩傲風吶吶問。卻見黑發男子淡淡笑道:“殺氣!人有殺心必洩殺氣,而任何殺氣都逃不過我的六識。”

蚩傲風聽得似懂非懂,不過他已知道,面前這來歷不明的男子必非常人。他連忙單膝跪倒,懇聲道:“我蚩傲風從不服人,但今日卻輸得心服口服。咱們天狼幫上下一百二十八條漢子,任憑閣下處置。”

眾匪徒隨著首領紛紛跪倒。黑發漢子沒有理會眾人,卻遙望茫茫蒼穹喃喃感慨道:“我回來了!我逆天行終於又回來了!”

天空中突然劃過一道閃電,將他飄飛的黑發和偉岸的身軀映照得越發孤傲。多少年以後,每當蚩傲風回想起第一次遇見逆天行時的情形,都忍不住對人說:那一次,他看到了傳說中挑戰天意的戰神!

第五卷 通天塔

楔子

燦爛的煙火在星空中炸開,卻聽不到一絲聲響,遠遠望去,恍惚就像是那最古老的無聲電影。成群的艦隊如馬蜂炸巢,瘋狂撲向那顆全金屬的人造星球。星球的直徑超過一百公裏,百萬噸級的太空航母在它面前,也如蚊蠅般渺小。

但現在這個龐然大物已經傷痕累累,百萬焦耳級的巨型激光炮已經融開了它厚厚的裝甲,露出一個個黑黢黢的大洞,千瘡百孔通向它空曠的內部。十幾架碟式戰機從金屬星球內部彈射而出,一邊躲閃著數十倍敵機的圍攻,一邊向最近的巨型航母發起絕望的攻擊。沖在最前方那架碟式戰機已經傷痕累累,但機體上“戰神號”三個大字依舊熠熠生輝。

“戰神號!返航!”

“為什麽?”

“別問為什麽,立刻返回基地!”

戰神號的飛行員還在猶豫,就聽耳機中傳來一個滄桑疲憊的聲音:“天行,基地即將炸毀,戰鬥已經沒有任何意義,立刻返航,還有更重要的使命需要你去完成。”

就這說話的功夫,上百架X戰機已從航母打開的艙門彈射而出,像蜂群一般撲向十幾架逼近的碟式戰機,紅色的激光束和藍色的高斯脈沖在機群中閃爍,一架架戰機在真空中如煙火般無聲綻開,猶如一朵朵盛開的死亡之花。

“別管敵機群,直接攻擊航母!”

“明白!”

戰神號飛行員一面向同伴下令,一面加快了速度,戰神號頓如利箭一樣插入敵機群,利用敵機怕誤傷同伴這一瞬的猶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穿插到敵機群後方。六架X戰機掉頭追了過來,戰神號以詭異的旋轉變向擺脫了追來的敵機,同時將正前方兩架X戰機擊得四分五裂。198——戰神號顯示屏上閃出這樣一串數字,這是它擊落敵機的數量,也是所有碟式戰機的最高記錄。

前方已經沒有敵機攔路,巨型航母暴露在戰神號的眼前,艦體上的太陽徽記和“野望號”三個大字,在巴比倫太陽那淡藍色的陽光照耀下已經清晰可辨。黑發的飛行員最後看了一眼剩餘的能量,正待向面前這龐然巨獸發起最後的攻擊,耳機中再次傳來那個蒼老嚴厲的聲音:“天行!返航!這是最後的命令!”

黑發飛行員狠狠地看了看近在咫尺的“野望號”,眼裏閃爍著不甘的烈焰,但他還是咬牙掉頭就走。當他再次穿越戰場時,只見碟式戰機沒有一輛掉頭,它們就像狼群一樣一往無前地撲向“野望號”,直到被數十倍的敵機撕成碎片。

“撤!快撤!”黑發飛行員聲嘶力竭地高叫,但耳機中沒有任何同伴的回應,通訊聯絡已被指揮塔中斷,戰神號成了唯一逃離戰場的戰機。

“為什麽?為什麽只叫我一個人返航?”

“你需要他們為你擋住追兵。”

在金屬星球中央指揮艙內,黑發飛行員憤怒地甩掉頭盔,怒視著命令他撤回的銀發老者:“你可知道他們都是我的朋友?出生入死的朋友?”

“那你更不該讓他們的犧牲變得毫無價值。”老者坦然迎上對方含淚的眼眸,“我們已經拼完了所有的艦船和戰機,基地在聯合艦隊的圍攻下更是傷痕累累,離徹底毀滅只是遲早的事,戰鬥已經沒有任何意義,我要為探索者留下覆興的種子。”

“為什麽是我?”

“因為你是所有探索者中,極少數精通古老東方神秘修煉術的戰士,又是對古老玄學有所研究的智者。”銀發老者嘆了口氣,目光蕭索地望向四周那些一塵不染的電子儀表,以及彌漫著失敗和絕望氣息的指揮艙,“也許咱們從一開始就錯了,以為沿著古意大利文藝覆興時期開創的實證主義道路,沿著牛頓、愛因斯坦、波曼等先輩倡導的科學方法,最終可以揭開宇宙和生命的終極奧秘。根據這個思路,我們花費了幾代人的心血,建立起腳下這個最偉大的科研基地,我們從世界各地請來各方面的頂尖研究人才,我們的科研水平遠遠走在世界前面。但是,隨著科技的發展,我們反而越來越迷茫,科學理論無法解釋的超自然現象也越來越多。這使我漸漸相信,科學並不是人類探索世界的唯一方法。”

遠處傳來隱約的爆炸聲,腳下的地板也隨著這爆炸在微微顫抖。傳聲器中傳出絕望的聲音:“凱普教授,敵人的機甲戰士已經登陸基地表面,正在向基地內部突進!”

凱普教授沒有理會指揮艙中眾人焦急的目光,遙望虛空徐徐道:“在很久很久以前,傳說有幾個最偉大的先輩,為了避過‘神之手’的追蹤,將他們的研究成果和感悟隱藏在了兆維公司的擬真游戲世界中。只是他們的研究成果不符合科學理論,因此咱們一直沒有將這個傳說放在心上,現在,花費幾代人心血建立的基地即將毀於一旦,也許,咱們應該嘗試一下他們那些看似荒謬的方法了。”

“敵人的機甲戰士已經突破了基地第一道防線!”傳聲器中響起絕望的哀叫。凱普教授望著屏幕上那些蜂擁而來的巨大機械人,嘴角泛起一絲輕蔑的冷笑:“諾克菲爾和山口正夫對咱們的科研成果,果然是垂涎三尺、志在必得啊。”他停了停,淡淡吩咐,“啟動自毀裝置。”

“教授!”黑發飛行員面色大變,他知道這個基地在所有探索者心目中的意義,一旦自毀,那將會毀掉所有人的希望。

“你不用緊張,”凱普教授從容一笑,坦然道,“這樣的基地咱們還有備份,所以我要你立刻離開這裏,去兆維公司那個有名的擬真游戲世界,去尋找前人留下的東西,然後重建這座人類精神上的通天塔。斯諾教授已經破解了那個游戲世界的防護墻,你只需要照著他的指點,就可以從容進入那個模擬人類文明發展史的虛擬時空。”

凱普教授身後有個高鼻深目的瞿爍老者,一頭銀亮卷發與紅紅的鼻頭相映成趣,他向黑發飛行員伸出右手:“天行,快跟我走吧,咱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黑發飛行員沒有理會斯諾伸出的手,只望著凱普教授問道:“我走了,你們怎麽辦?”

凱普教授依依不舍地環顧四周,徐徐道:“這個基地浸透了我們幾代人的心血,也是我心目中的巴比倫塔,我的一生都奉獻給了它,它就是我命中註定的歸宿,我要留下來,與它共存亡。”

黑發飛行員眼裏湧動著星星淚花,澀聲道:“我不僅是個探索者,同時也是守衛基地的戰士。只要基地還有一個人,我就要繼續戰鬥,這是一個戰士的職責。我無法說服自己獨自逃生,無論以什麽樣的理由。”

凱普教授深望了他片刻,眼中泛起一絲讚許:“那好,去將沖進來的敵人統統趕出去。”

黑發飛行員腳跟一碰,毫不猶豫轉身就走。就在他剛轉過身的瞬間,凱普教授突然從懷中掏出了麻醉槍,對準他的後心就是一槍。他渾身一顫,驚訝地回過頭,就聽凱普教授黯然道:“天行,請原諒,你是我們最後的希望,我不能讓你為基地殉葬。”

黑發飛行員慢慢軟倒在地,雙眼圓睜渾身顫抖,兩名工作人員上前將他擡上滑床,凱普教授吩咐道:“立刻用冰晶封閉他的身體,將他送入逃生艙。”

斯諾上前看了看他圓睜的眼眸,搖頭道:“不行!他的戰意實在太強,他在用意志與藥物抗衡,如果強行用冰晶封閉,那會使他發狂。”

“那該怎麽辦?”凱普教授忙問。

斯諾想了想,遲疑道:“最好立刻模擬一段戰鬥場景植入他的大腦,讓他以為自己還在戰鬥,這樣他模糊的潛意識就不會抗拒我的指令,我也才能將他的大腦接入那個模擬人類文明發展史的虛擬時空。”

“需要多久?”

“大概半個小時。”

“那就立刻行動,我會讓所有人為你贏得這半個小時。”

“可是,”斯諾遲疑地摸摸自己的紅鼻子,“那個虛擬時空還處在冷兵器時代,而他的戰鬥是指揮艦隊或駕著戰機與敵人戰鬥在廣袤無垠的星海……”

“能否讓他駕著戰機進入兆維公司的虛擬世界?”凱普教授打斷了斯諾的話。

“程序上是可以實現,”斯諾猶豫道,“不過這樣一來會擾亂虛擬世界的秩序,引起兆維公司的註意,從而暴露他的行蹤。另外,強行植入記憶,也可能會對他的大腦產生無法預料影響。”

“比如?”

“最常見的就是失憶。”

凱普教授略一沈吟,斷然道:“現在顧不得那麽多了。你立刻著手進行,我將啟動最後的防禦系統,為你贏得半個小時的時間。”

斯諾無奈點點頭:“我盡量讓他的進入看起來合理一點,等騙過他的意識後立刻用冰晶封閉他的身體,帶他乘救生船逃離巴比倫星系,去往遙遠的……”

“你不要將目的地告訴任何人。”凱普教授上前握住斯諾的手,趁機將手中一小塊晶體塞入對方手中,“這是基地這些年來的研究成果,如果運用到軍事上,定會徹底改變未來戰爭的形式。我原本不想它被運用於戰爭,不過現在看來這個願望有些天真了。如果將來天行用得上,就給他吧。強大的軍事力量,是咱們與神之手對抗的必要條件。”

“教授……”斯諾心神巨震,他知道這晶體中存儲的資料,對人類社會的科技發展意味著什麽。它像是一座科技的寶庫,又像是潘多拉的魔盒,既能造福社會,又能毀滅全人類。手握這冰涼的晶體,他就像手握炸彈一樣緊張。

凱普教授拍拍他的肩頭,又看了看一旁昏迷不醒的逆天行,平靜道:“咱們的未來就在你和天行手中,要好好把握。我已把整個基地剩餘的能量全部註入了逃生艙,讓你能跳躍到銀河系最邊遠的星球。祝你們好運。”

在凱普從容目光註視下,斯諾心神漸漸平覆,他對這個即將殉道的前輩點點頭:“您放心,我和天行會將探索者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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