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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找回記憶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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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妮!”握著妻子的手,輕輕吻著她那蒼白如紙的臉頰,皮特只覺得又是心痛又是欣慰,在失去她的恐懼漸漸消散後,皮特心中只剩下寬慰和憐惜。

“皮、特!”雪妮嘴唇微微蠕動,用弱不可聞的聲音在小聲呼喚著,她碧藍的眼眸茫然四顧,對近在眼前的皮特視而不見,只緊緊抓著皮特的手急切地呼喚著,“皮特,你在那裏?我怎麽看不見你?”

皮特心中一寒,抖著手在雪妮的眼前晃了晃,她卻視而不見,只惶急地說:“我……我怎麽什麽也看不見?你怎麽不把燈打開?”

皮特忙過去把房中的燈全部打開,雪妮聽到開燈的聲音,臉上頓時露出驚慌之色,喃喃道:“我……我還是看不見,我的眼睛……是不是……失明了?”

“沒事沒事!”皮特握住她的手強笑著安慰說,“你只是剛蘇醒過來,大概還不太適應罷。我這就叫大夫來看看!”

說著皮特按下床頭的緊急呼叫鈴,幾個大夫和護士很快就出現在病房中。聽了皮特的說明後,史密斯大夫張開雪妮的眼瞼,用小手電照了照她的眼瞳,回頭對皮特低聲說:“瞳孔對光有明顯反應,也許只是視神經暫時受損。我們觀察一段時間再做進一步的檢查。”

“雪妮只是心臟中彈,眼睛怎麽會失明?”皮特十分不解。史密斯耐心解釋說:“畢竟心臟停止跳動了十幾分鐘,大腦長時間缺氧,出現任何情況都有可能。但願視覺神經只是暫時受損,隨著傷勢的好轉會很快自然康覆。”

“如果是永久受損會怎樣?”皮特急忙問道。

“如果不幸是永久損傷,恐怕就很難康覆了。”史密斯大夫猶豫了一下,“雖然現在克隆技術非常發達,人體幾乎所有器官組織都可以覆制,不過視覺神經實在太過脆弱纖細,世界上還沒有過成功更換視神經的先例。”

皮特心中大急,不由抓住雪妮的手緊緊貼在臉上,在心中默默為她祈禱,希望不幸不會降臨到她的頭上。史密斯大夫看看時間,然後對皮特示意說:“傷者需要休息,咱們走吧。”

皮特依依不舍地出得病房,等在門外的金爵士見史密斯和皮特出來,忙問道:“雪妮怎樣了?”

史密斯大夫簡短地對他說著雪妮的傷勢,皮特則無心搭理任何人,徑自進了特護室隔壁的探視休息室,隔著玻窗久久地凝望著病床上的雪妮,在心中暗暗祈求:雪妮,你可一定要好起來!

門扉輕響,金爵士悄然來到皮特身邊,靜靜地望著隔壁沈沈睡去的雪妮沈默了足有十幾分鐘,他終於低聲說:“皮特,我親愛的朋友,這個時候我本不該再對你說任何別的事,更不該要你離開雪妮。不過現在也只有你能幫助我們了。”

“別說了!”皮特疲憊地搖搖頭,“你還是找別人吧,我不會離開雪妮。”

“沒有人能像你那樣輕易偷渡進入‘真實幻境’系統!”金爵士急道,“再說你想過沒有,刺客既然要用雪妮來拖住你,那麽她還有可能遇到危險,只要漢斯的行動尚未結束,雪妮一旦康覆,刺客也許還會行動。只有你暫時離開雪妮,她在聯邦探員的保護下才會安全。”

皮特猶豫了一下,挽住金爵士的肩頭往外走去,直把他送到門外才說:“你別說了,我不會離開雪妮。我現在很累,請別再來打攪我!”說完輕輕關上房門,把金爵士關在了門外。

金爵士又敲了敲門,見皮特不再理會,他只得失望地轉身離開,臨走前小聲對緊跟在他身旁的詹姆斯吩咐道:“要特別註意皮特先生的安全,不能讓任何可疑的人接近他。”

“爵士放心!”詹姆斯自信地昂起頭,“有我在,一只蒼蠅也別想接近皮特先生。”

天色再次暗下來,一天時間悄然過去,雪妮的傷勢漸漸穩定下來,不過眼睛依舊看不見。史密斯在對她的眼睛做了詳細檢查後,卻查不到任何原因,只能在病歷上寫下:因大腦缺氧引起病理不明的失明癥。

皮特這一天時間只獲準去探視了一次,其餘時間都只能呆在特護室隔壁的探視室內,隔著玻璃窗關註著雪妮的傷情。望著曾經是那麽矯健美麗的妻子,此刻只能像病人一樣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他就感到心如刀割,恨不能親手把那刺客逮捕歸案。

“叮!”窗上傳來一聲輕響,不像是被風吹動,皮特轉頭望去,只見窗外天色已黑盡,朦朧中一個黑影如蜘蛛般貼在窗外,比劃著手勢讓皮特打開窗戶。

有過上次的經歷,皮特沒有感到太驚訝,過去打開了一扇窗戶。窗外清爽的夜風立刻吹了進來,隨著夜風進來的,還有嘉欣娜那細微的低語:“快跟我來,47725812!”

皮特一怔,又是一個叫出自己記憶深處那串神秘數字的陌生人,尤其對這個神秘女郎,皮特總有一絲熟悉的感覺,他不禁看了看隔壁的雪妮,見她依舊在沈睡,皮特便有跟著嘉欣娜去探個究竟的心思,不過探頭看看窗外,只見地面的街燈像天邊的星星一樣遙遠,往來的車流遙遠渺小得像另一個世界的玩具,他不禁嚇得縮回了頭。卻見嘉欣娜用眼神鼓勵著他,悄聲說:“別看下面!你可以的!”

嘉欣娜渾身都裹在黑色的緊身衣中,只留一雙眼睛在外。她那褐色的眼眸讓皮特覺得有些熟悉,尤其她眼中的鼓勵和信任讓皮特生出一種說不出的信心。學著她的樣子抓住窗欞,慢慢把上半身探出窗外,皮特本能地蹬掉腳上的皮鞋,然後踩在打開的窗戶上,最後把身子完全探出了窗外。

嘉欣娜眼中閃出鼓勵和欣賞,對皮特豎起大拇指,然後貼在墻上慢慢向上攀爬,靈動的身手堪比猿猴。皮特試著用手指抓緊墻上那淺淺的縫隙,然後把腳趾也頂在墻上的凹處,一種熟悉的感覺油然而生,就像是對這種舉動早已熟練萬分,他毫不猶豫地追著嘉欣娜的身影,靈活地貼著壁立如刃的摩天大樓外墻,像壁虎一樣爬了上去。

當皮特終於攀上八十三層高的樓頂時,只見嘉欣娜獨自坐在樓頂邊沿,兩腳探出樓外悠閑地擺動著,嘴裏還怡然自得地嚼著口香糖。她已經脫去了頭上的黑頭套,樓頂略顯凜冽的夜風把她的栗色卷發吹得紛紛揚揚,使她看起來顯得野性十足。

學著她的樣子在樓頂邊沿坐下來,皮特不禁看了看腳下那遙遠得令人心悸的街燈和車流,很奇怪自己一點也不感到緊張和害怕,反而有一種說不出的興奮和激動。

“很高興你依然還是個合格的極限飈客,一點也沒有退化。”嘉欣娜說著點上一支煙,然後把燃著的香煙彈向兩三米外的皮特,香煙在空中翻滾著劃出一道弧線,流星一樣飛向皮特的面門。皮特本能地一張嘴,準確地叼住了飛來的香煙,剛好是過濾嘴那頭。

“奇怪嗎?我們竟然會如此默契?”嘉欣娜悠然一笑,又為自己點上了一支香煙,然後輕輕噴出一個煙圈,“其實沒什麽好奇怪,這只不過是幾年前流行於極限飆客中的一種小技巧而已。”

“你認識過去的我?”皮特終於意識到,嘉欣娜很可能是自己失憶前非常熟悉的人。

“夏風,世界頂尖的極限飆客,五年前從人間蒸發,秘密加入了S組織,接受過多種特訓,代號47725812。”說到這嘉欣娜轉望皮特,“我不敢說對你了如指掌,但我相信,我比你自己還要了解你。”

皮特呆呆地望著嘉欣娜,喃喃問道:“你……你說的是真的?我原來的名字叫夏風?可你怎麽知道這些?”

“因為我們不僅是志同道合的夥伴,我更是你的引薦人。”嘉欣娜悠然一笑,“我不僅知道這些,甚至我們還保留著你失去的記憶。”

“保留著我……失去的記憶?”皮特驚訝地瞪大雙眼,實在難以理解對方這話。

“當然,不是全部,一個人頭腦中的信息量實在太過龐大,既不可能也沒必要完全保存下來。”說著嘉欣娜彈飛手中的煙蒂,一轉頭見皮特一臉茫然,顯然完全不明白自己的話,她不由笑問道,“知道夢境公司嗎?”

“聽說過!”皮特點點頭,“他們是一家新興的高科技公司,產品就是各種各樣的夢境,既有大眾化生產的各種美夢、怪夢、噩夢,也有根據顧客要求和需要設計的個性化夢境,顧客只要購買他們的硬件和軟件,就可以選擇在睡覺時做什麽樣的夢。”

“沒錯!”嘉欣娜讚許地點點頭,“夢境公司的技術就是向大腦傳送信息,它屬於虛擬技術的一個分支。同樣道理,我們可以把大腦中的信息提取出來,用電信號保存在納米存貯器中,需要時再向大腦逆向傳輸。不過這技術耗資巨大,而人腦中的信息龐大得無法想象,所以這技術對絕大多數人來說,還只是一種理論上的研究。但在偉大的S組織內部,它已經是一種成熟的技術。你的記憶就曾被我們保存下來,現在到了你恢覆它的時候了。”

皮特呆呆地望著嘉欣娜,對她的話不知道是該信還是不信。

“本來我們不想這麽快就恢覆你的記憶,接觸到S組織的最高機密,不過現在形勢急迫,我們要盡快恢覆你的記憶,不然就來不及了。”說到這嘉欣娜站起身來,快步來到樓頂一個角落,從那兒提出一個帆布包,邊打開包拿出裏面那些奇形怪狀的器械熟練地裝配起來,邊頭也不擡地說,“咱們得快點走,聯邦調查局那幫家夥可不是白癡,我已經聽到了直升飛機的引擎聲。”

“我不會跟你走。”皮特遺憾地搖搖頭,“就算你說的一切都是真話,我也不能丟下雪妮跟你走。”

“你別傻了,你在她身邊只會給她帶來危險!”嘉欣娜有些惱怒地盯著皮特,“請相信我,你不在她身邊她反而更安全。”

皮特猶豫了片刻,但最後還是堅定地搖了搖頭。直升飛機的引擎聲漸漸由遠而近,那明晃晃的探照燈開始在摩天大樓的樓頂亂晃,與此同時,通往樓頂的旋轉樓梯上,傳來了雜亂的腳步聲……

就在皮特跟隨嘉欣娜爬上樓頂沒多久,詹姆斯就敲響了休息室的門,聽聽門內半晌沒有動靜,他立刻拔出手槍撞開房門,進門後一見窗戶大開,他立刻沖到窗前往外查看,很快就發現了皮特沿著墻壁爬上去的痕跡。他馬上掏出可視對講機,對著話筒氣急敗壞地吼道:“我是詹姆斯·龐,我們的目標失蹤了,快派兩架直升機到醫院大樓來增援,估計目標上了樓頂!”

沖出房門,詹姆斯示意兩個手下在特護室外守衛,其餘的人跟隨他直奔電梯,心急如焚地等到電梯上來後,他立刻沖進去,按下了頂樓的按鈕。

直升機的探照燈已經打到樓頂,高音喇叭遠遠就在高叫:“樓頂上的人聽著,你們已經被包圍了,不要做無謂的反抗,馬上放下武器趴到地上!”

“混蛋,把我們當恐怖分子了!”嘉欣娜低低地咒罵了一句,拿起方才裝配好的器械,它的外形有幾分像火箭筒。嘉欣娜抗在肩上瞄準對面那幢大樓一扇打開的窗戶,跟著就扣動扳機。一支黑黢黢的粗短鋼箭拖著長長的細繩飛了出去,越過數十米距離準確地釘在那扇窗戶上方的墻上,巨大的沖擊力使短箭直釘進大理石的墻面,僅餘短短的尾翼在外。

“砰”地一聲把肩上的器具砸到樓頂上,四枚鋼釘自動彈出來釘入樓頂的水泥板中,把那器具牢牢地固定在了樓頂,一根繩橋不到十秒鐘就出現在兩座摩天大樓之間。嘉欣娜把一個特制的滑輪扣入掌心,然後把另一個同樣的滑輪扔給皮特:“你如果想找回過去的記憶就馬上跟我走!相信我,我們沒時間了!”

探照燈的光柱已打到皮特身上,樓梯口有人沖了上來,只見詹姆斯一馬當先,舉槍對著皮特高喊:“把手舉起來!皮特先生!”

嘉欣娜惋惜地最後看了皮特一眼,然後奮力躍出樓頂,在身體落下高樓的同時,用手中的滑輪準確地扣住了空中的細繩。她的身影頓時像馭風飛翔的超人,輕快地滑過數十米距離,輕盈地落到了對面那扇洞開的窗戶中。

“把手舉起來!皮特先生!”詹姆斯神情緊張地逼近皮特,邊說邊開始掏出腰間的手銬。他的舉動令皮特十分不快,不由質問道:“我犯了什麽罪?”

“以後會告訴你的!”詹姆斯說著示意皮特把手伸出來,以方便他使用手銬。皮特無可奈何地伸出手,就在冰涼的手銬落到手腕上卻還沒有扣合那一瞬,皮特驀地翻腕脫出手銬,同時把手銬壓到詹姆斯手腕上,跟著一把奪下他手中的槍,然後推開詹姆斯轉身向樓外奔去,借著助跑的沖力如獵豹般奮力躍出樓頂,在身體落下的同時用掌心的滑輪扣住了空中那根細細的繩索,他的身影頓時如淩空飛翔的仙客,借著繩橋輕快地越過數十米寬的距離,在到達對面那扇窗戶的瞬間放開手,他的身體便借著慣性準確地落入了洞開的窗戶中。

“你總算跟來了!”等在房中的嘉欣娜欣喜地拉起皮特的手就走,穿過走廊來到對面一間開著門的房間,房中有兩名清潔工打扮的男子正悠閑地等在那裏,見到嘉欣娜後只比了個“OK”的手勢。嘉欣娜忙而不亂地把窗邊的繩扣紮在腰間,然後順著從窗口垂下的繩索滑向地面。皮特學著她的樣子紮好繩扣,也從窗外的繩索滑了下去。

等他倆一走,兩個清潔工立刻有條不紊地收起繩索等工具,片刻功夫房內就恢覆成了一間普通的雜物間。

不到半分鐘嘉欣娜和皮特就先後落到地面,這兒是一條僻靜的小街,靜悄悄不見半個人影,一輛黑色的雪豹摩托靜靜地停在街邊。嘉欣娜輕盈地跨上摩托,扣上頭盔,然後熟練地打火掛擋,長街中立刻響起引擎的轟鳴。聽遠處傳來刺耳的警笛聲,皮特不等她招呼,立刻跨騎到後座上環住她的腰。嘉欣娜轉動油門,在引擎轟鳴聲中一松離合器,隨著輪胎與地面的刺耳摩擦聲,雪豹頓如利箭般竄了出去,留下一路淡淡的煙痕。

醫院大樓的樓頂上,詹姆斯正氣急敗壞地對著對講機吼著:“目標逃脫了,快封鎖所有機場、港口、碼頭,決不能容目標離開夏威夷!”

就在詹姆斯於樓頂上忙著調兵遣將的同時,樓下四十三層的特護病房外來了一個相貌溫文儒雅、身著休閑服飾的英俊男子,看模樣大概三十出頭,金發碧眼,身材高挑,步履輕快,舉止優雅從容。兩個守衛在特護病房外地聯邦探員本能地攔住他,剛要詢問他的來歷,卻見他掏出一個藍皮證件遞到一個探員手中,那探員翻開一看,臉上不由露出一絲驚訝,忙把證件還給金發男子,然後垂首退到一旁,不再阻攔。

金發碧眼的美男子徑自推門進了病房,房中值班的護士忙攔住他小聲說:“先生,現在不是探病的時間,病人需要休息!”

那男子微笑著把食指豎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護士不要吵醒病人。然後他輕手輕腳地來到雪妮的床邊坐了下來,眼裏滿是心痛地望著沈睡中的雪妮,一言不發。

“先生,請你離開病房,不然我要叫警衛了。”護士來到他身旁小聲警告道。那人轉頭微笑著對護士比了個“高擡貴手”的手勢,又指著腕上的勞力士比了個“五分鐘”,然後眼裏露出令人不忍拒絕的懇求之色。他的面容如雕塑般英俊,舉止有說不出的從容優雅,尤其他那雙像大海一樣碧藍深邃的眼眸,有一種令女性無法抵擋的成熟魅力。年輕的護士在他那眼光的註視下,頓時感到心跳加速,臉頰發燙,不由躲開他溫柔的目光,猶豫了片刻才低聲說:“就五分鐘,我可是冒著被解雇的危險!”

說完護士悄悄退到特護室外間,一路上都在暗自奇怪:我怎麽會為一個陌生男子,輕易就放棄了自己堅守的醫務準則。

護士小姐方才的小聲說話驚動了沈睡的雪妮,只見她睫毛微抖,慢慢就睜開了雙眼。那男子立刻柔聲問道:“感覺好些了嗎?”

“保羅!”雪妮有些意外,“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怎麽不該在這裏?”那位被雪妮稱作“保羅”的英俊男子調皮地反問了一句,“我的妹妹傻乎乎地替人挨了一槍,我就算再忙也要親自來看看。幸好子彈分毫不差地從肋骨縫隙間穿過,沒有傷到骨頭,不然可有你的苦頭吃了。”

“槍手是查傑斯吧?”雪妮吃力地笑了起來,“只有他的槍法才這般精準。”

“只有查傑斯那家夥才敢對我妹妹開槍!”保羅憤憤地罵了一句,“回頭我讓他給你負荊請罪,非讓他也好好吃點苦頭不可。”

“別!”雪妮忙道,“我該感謝他才是,只有他才有這麽穩定的手,讓我少吃了不少苦頭。”

“說正經的,你最近是不是瘋了?”保羅臉上露出不滿,“先是瞞著所有人悄悄結了婚,然後又堅持要替那個勾走你的家夥挨這一槍。他究竟有什麽好?值得你為他冒這樣的險,受這樣的罪?”

“不知道,”雪妮蒼白的臉上泛起一抹幸福的紅暈,“當我無意間得知這計劃後,覺得皮特不該受到來自我家族的傷害,這顆子彈還是由我來承受吧,這樣我才不會感到不安,也不會有欺騙他的愧疚。”

“那也不必堅持讓子彈穿透心臟啊!你不知道這有多危險,要不是對查傑斯的槍法有充分的信任,我根本不會同意這計劃。”保羅臉上閃過一絲後怕。

“若不是致命傷,豈能瞞過詹姆斯和金爵士?有你事先安排下的頂尖外科大夫和最好的醫療條件,我一點也不擔心自己的性命。”雪妮得意地笑了起來。保羅見狀無可奈何地搖搖頭,關切地問道:“現在覺得好些沒有?有沒有留下什麽後遺癥?”

“我眼睛看不見了!”雪妮茫然睜著雙眼,伸出一只手在保羅臉上胡亂摸索著,她的臉上卻隱有一絲調皮的笑意。保羅見狀不禁一巴掌打開她的手:“你別裝了!我看過你的病歷,你這伎倆也就只有騙騙善良的史密斯大夫和你喜歡的那個白癡。”

雪妮“噗哧”一下笑出聲來,撅起嘴抱怨說:“這麽快就讓你看穿了,一點都不好玩。”

保羅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嘆息道:“我知道你故意中彈、假裝失明都是想把皮特留在身邊,不要再卷入維進聯盟的行動,可惜你為他吃的這些苦頭全都白費了。就在你替他受傷臥床的時候,他已經離開了醫院,我來的時候看到樓頂上空有警察局的直升飛機,詹姆斯也帶著手下追上了樓頂,不過我想他成功的機會不大。你為那個白癡吃了這麽多苦頭,可他對你的受傷和失明完全沒有放在心上。”

“我不信!”雪妮的臉色頓時有些發白。保羅見狀只得聳聳肩說:“不信你馬上給他打電話,看看他現在在哪裏?”

雪妮遲疑了一下,心中的疑慮終於占了上風,不由示意保羅把自己的手機遞給她,飛快地撥通皮特的電話號碼,雪妮靜靜等著,臉色因擔憂而更顯蒼白。

雪豹摩托帶著低沈的轟鳴飛一般奔馳在沒有路燈的海濱公路上,皮特緊緊環住嘉欣娜的腰,聽著耳邊“呼呼”而過的風聲,他很想問嘉欣娜要帶自己去哪裏?可一張嘴就被颶風灌得說不出一個字來。

雪豹終於減速,從海濱公路上慢慢下來,穿行在礁石林立的海灘,望大海的方向緩緩前進。皮特看看四周,黑黢黢不見任何建築或人影,他不禁有些奇怪,正要動問,雪豹已經在海灘上停了下來。嘉欣娜擡腿下了摩托,然後從懷中掏出對講機輕輕說了句:“海狼,我已經到了。”

海上漸漸湧起了波濤,一艘潛艇的艦橋慢慢從水中浮了出來,暗紅色的信號燈對著海灘閃爍了幾下,然後就靜靜地停在了原處。嘉欣娜用手電光向海上的潛艇示意了兩下後,開始脫去緊身衣,露出僅著比基尼的健美胴體。

皮特目瞪口呆地望著遠處潛水艇那朦朧的輪廓,只感到眼前這一切簡直就像在看好萊塢電影。正要動問,突聽衣兜中響起手機的鈴聲,差點把他嚇了一跳,一聽是代表妻子手機的鈴聲,他趕緊掏出手機接通。

“皮特,你在哪裏?”手機對視功能自動打開,屏幕上現出雪妮焦急的臉。皮特環顧了一下四周,遲疑說:“我不知道,是一處海灘,我不知道它在哪個位置。”

“你去那兒幹什麽?誰跟你在一起?”屏幕上雪妮正大睜著雙眼,不過皮特依然還以為她看不見,看看身旁的嘉欣娜已經完全脫去了緊身衣,正活動著手腳做著下水前的準備。皮特猶豫了一下,知道三言兩語也說不清楚,便敷衍道:“沒有誰,就我一個人,你別擔心,我馬上就回來。”

電話那頭,雪妮望著屏幕上的丈夫和他身後僅著比基尼的嘉欣娜,耳聽著天底下最白癡的謊言,只覺得心中空空落落,一種想哭的感覺突然湧上心頭,鼻子酸酸的難受。她不想讓丈夫看到自己的軟弱,不由“砰”一聲合上手機,豆大的淚珠立刻從眼眶中洶湧而出。

“別這樣,我……我不知道他跟別人在一起。”保羅嚇壞了,手忙腳亂地安慰著妹妹,自雪妮十七歲以後保羅就從來沒有看到她流過淚,一時不知怎麽勸解才好。外間的那個值班護士聽到裏面的動靜,不由進來低聲質問保羅:“你是怎麽回事?不知道她剛做完手術,不能激動不能哭泣的嗎?”

“對不起,我……”保羅還想解釋,護士小姐已經不耐煩地把他往外攆:“你快走!別害我失去工作!”

被護士強推出病房,保羅只得無奈地對雪妮揮揮手,對護士小聲叮囑了兩句後才慢慢轉身離開。在走廊的拐彎處保羅掏出手機,撥通後低聲問道:“怎樣?找到他的下落了嗎?”

“還沒有,方才通話的時間實在太短,我們只能查到一個大概的區域。”

“是一處有礁石的海灘,”保羅回憶著方才從妹妹手機上看到的背景,“從那兒可以看到海灣一盞高高的航燈。”

電話那頭傳來敲擊鍵盤的“劈啪”聲響,片刻後就聽電話那頭傳來興奮的高叫:“找到了!我這就帶人過去!”

礁石淩亂的海灘上,皮特收起電話,對正準備下海的嘉欣娜說:“我得回去,我不放心雪妮。”

“你回去有什麽用?”嘉欣娜急道,“她養傷的時候你幫不上忙,反而會吸引殺手再次對她下手。現在我為了把你帶走已經暴露,以後你要再想聯系上我們恐怕就非常困難了。”

皮特遺憾地搖搖頭說:“抱歉,與我過去的記憶比起來,雪妮更重要,我不能丟下她。”說完皮特轉身就往回走,不再猶豫。嘉欣娜氣惱地瞪著他遠去的背影,一時竟不知怎麽才能說服他。

皮特慢慢登上海濱公路,看看公路兩頭都不見車燈,正不知如何才能回醫院,卻見遠處兩輛越野車正飛速而來,皮特忙在路邊揮舞起雙手高叫起來,生怕這條偏僻的海濱公路上難得一見的車輛不肯停下來,如果搭不成順風車,恐怕就只有在野外過夜了。

很幸運,兩輛越野車都在離皮特不遠的地方停了下來,雪亮的車前大燈照得皮特幾乎睜不開眼。用手擋著強烈的光線,皮特正打算向司機表明自己搭車的願望,卻聽越野車引擎轟鳴聲中,有人在說:“他在這裏,快抓住他!”

兩輛車上一共下來了七八個人,呈扇形向皮特包圍過來。皮特警覺打量著那些朦朧的人影,高聲問道:“你們是什麽人?”

“別緊張,我們是來幫助你的警察!”說著幾個人已經把皮特圍在了中央。皮特心中暗驚,立刻猜到這些人決不是執法者,無論是聯邦調查局探員還是地方警察,都會在第一時間表明身份並亮出證件,這是執行公務時固定的程序,所有執法人員都已經把執行這種程序養成了一種良好的習慣。這些人稱自己是警察卻不亮證件,這讓皮特心中生出強烈的不安。

“把手舉起來放到頭上,站著別動!”一個手中有槍的彪形大漢一邊下令一邊拿著手銬逼到皮特面前,皮特無可奈何地把手放到頭上,同時質問道:“你們究竟是什麽人?”

說話間皮特覺得自己的胳膊被人一左一右架了起來,身體頓時動彈不得。他不由掙紮著問道:“你們不是警察也不是調查局的人,你們究竟是什麽人?”

“以後會讓你知道的!”領頭那個略顯臃腫的胖子說著示意幾個人把皮特押上車。在打開車門時,一左一右夾著皮特胳膊的兩個大漢不得已松開手,正要把皮特塞入車中,不料皮特暴然發力,反而抓著兩個大漢的後腰把二人塞入了越野車的後座,跟著皮特就發足往海灘上飛奔。七八個大漢立刻追了過去,分頭去攔皮特的去路。

皮特環顧著再次把自己包圍的那些大漢,突然發覺他們身手相當矯健,要想逃出他們的包圍非常困難。正不知如何是好,突聽有摩托呼嘯著猛沖過來,只見那個僅著比基尼的女騎手來到皮特身前時,突然捏閘一個大擺尾,摩托車的車尾立刻甩了半圈,把皮特身後的幾個大漢嚇得慌忙退開了兩步。那女騎手喊道:“快上車!”

見是嘉欣娜駕著雪豹來救自己,皮特再不猶豫,立刻跳上摩托後座,緊緊摟住了嘉欣娜赤裸的腰。雪豹摩托發出強烈的轟鳴往海邊沖了過去,幾個人一看,忙跳上越野車,也跟著追了過去。

雪豹在嘉欣娜熟練的超控下直往海邊一塊呈上升斜面的礁石沖去,速度越來越快,跟著就如騰空一般從礁石上淩空而起飛向大海。皮特只覺得身子猛然騰空而起,劃出一道弧線飛出數十米遠,半空中嘉欣娜松開摩托,二人就像飛鳥一般在空中滑過數十米距離,最後落入了深深的大海。

從波濤中冒出頭來,皮特發現自己離海灘已經有數十米遠,岸上那些人也跳入大海想追上來,不過如此遠的距離,他們顯然沒有追上皮特的希望。看看前方嘉欣娜正奮力游向依舊停在遠處的潛水艇,皮特只得追著她的身影,也向那黑黢黢的鋼鐵怪物劃去。

跟著嘉欣娜登上潛艇的艦橋,立刻有人為二人打開了艦艙蓋,皮特跟著嘉欣娜下到潛艇中,只見艦艇內水兵們有條不紊地忙碌著,對嘉欣娜和皮特這兩個陌生人的到來沒有任何表示,似乎早已習以為常。

皮特好奇地打量著潛艇內部,發覺這是一艘小型潛艇,艙中各種儀器緊密地排列在兩邊,使艙內看起來有些擁擠。正打量間,陡覺艦體突然顫動起來,潛艇開始慢慢地潛入海中。

“你這是要帶我去哪裏?”見那個肩掛少校軍銜的艦長顧自對著潛望鏡觀察著海上的情形,沒有搭理自己,而嘉欣娜也不作介紹,皮特只得主動問道。

那艦長對皮特微微一笑,卻沒有回答,依舊忙著指揮士兵下潛、轉舵、前進。皮特還想再問,嘉欣娜忙解釋說:“你別問了,他們只負責接送咱們,不會跟咱們交談,這是他們鐵的紀律。”

“咱們這是要去哪裏?”皮特只得問嘉欣娜。誰知她只是笑笑說:“一個能幫你恢覆記憶的地方。”

到了這地步,皮特只好聽天由命了,想起還在醫院的妻子,他不禁拿出了手機。雖然手機在海水中浸泡了許久,不過它的防水性能一向很好,但皮特撥了半天妻子的電話,卻始終撥不通,這才省悟是潛艇的金屬外殼屏蔽了手機的信號。

無可奈何地收起手機,皮特呆呆地望著艦長和水兵們忙碌,這才註意到他們的軍服是自己從未見過的樣式,破舊得有些離譜。皮特立刻猜到,他們是在用舊軍服掩飾自己的國籍和身份,也許那些舊軍服也是從別人那兒借用的。

“別著急,我們很快就能到達目的地。”片刻功夫嘉欣娜已經換上了一身合體的戎裝,來到皮特面前對他示意說,“後面的艦艙中有咖啡和紅酒,咱們去喝上一杯。”

就在潛艇載著皮特悄悄駛離夏威夷的同時,雪妮也在一遍又一遍地撥著丈夫的手機。忙音,還是忙音!她終於絕望地把手機扔到一邊,然後望著天花板呆呆地出神。整整一夜她幾乎都沒有合過眼,只在值班護士查房的時候她才閉上眼簾假裝熟睡。

天亮後不久,保羅又到醫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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