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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七十 童貫的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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叭~王稟猛地揮起馬鞭,抽在一個兵丁身上。

“快點,磨磨嘰嘰,莫非是想做逃兵?”

被抽了一鞭,這兵不敢反抗,只是低頭加快了速度。

然而雙眸中欲要噴出的火焰,能夠燒死人。

王渙道:“王稟將軍,大軍從昨夜到現在,粒米未進,實在跑不動了,必須想辦法補充點吃的。”

王稟道:“沿途鄉村,百姓全部逃散,實無處可以收集糧食。”

不需要得知宋軍潰敗的消息,在宋軍退回宿遷時,百姓已經全部逃散了。

十餘萬人被拘刷去填城,要把百姓嚇壞了。

誰能保證明軍不來這麽一遭?

因此,能走的都走了。

百姓逃散,把能帶走的都帶走了,帶不走的也藏的嚴實,想要找到,非得長了狗鼻子不可。

遠處肯定有人煙,然而,王稟等人並不敢派出小股部隊搜尋糧食。

目下這個情況,用腳趾頭都能想到,派出去的部隊就是肉包子打狗,別想再收回來。

“將軍萬歲!”

兵丁歡呼中,祁斌打馬跑來,道:“將軍,士兵已無餘力繼續前進,我已下令,每五百人宰殺一馬為食,休息半個時辰後再行出發。

小將未經請示,擅自主張,還請四位將軍降罪。”

王稟、王渙、王惟忠、辛興宗四人雖然惱怒祁斌的自作主張,卻也知道這是目下唯一應對的辦法了。

都是軍中老將,很清楚一味催逼,只會導致兵丁嘩變。

但是,懷柔的機會讓祁斌這個外人給用了,讓四人很不爽。

然而卻發作不得,罵一頓除了結怨頂不得什麽用,總不能幹掉祁斌吧?

王稟故作大度,道:“無妨,只是目下沒有家什,如何煮肉?”

祁斌道:“前方八裏處,有一集鎮,正好可以休息。”

王稟道:“傳令全軍,加速趕到前方集鎮,休息一個時辰。”

聽到可以休息吃肉,宋兵立刻鼓起了精神,發足狂奔。

到了鎮中,宋兵立刻破門砸窗,挨家挨戶翻箱倒櫃搜尋財物,一點也不見潰逃的疲態。

為了逃命,許多人兵器都丟了,更不要說隨身錢財,現在到了無主之地,當然想補貼一些。

另一部宋兵,在祁斌的指揮下宰殺馬匹,血肉、骨頭、心肝,都一鍋煮了。

一共殺了五百匹馬,平均下來每人能分到一斤肉。

然而是不可能的,將官自然要多吃多占,孔武有力的,免不了侵占瘦弱無力的。

紛爭當然是免不了的,好在因為明軍施加的壓力,倒沒有火並。

祁斌端了一碗肉湯,走到了一處屋舍前。

“站住。”守兵立刻舉槍攔住,喝道:“軍機重地,閑雜人嚴禁接近!”

祁斌道:“我乃軍中參謀祁斌,切讓我進去,將軍哪裏,我自有話說。”

守兵猶豫片刻,道:“即如此,祁將軍請進,只是王將軍責備下來,還請將軍分辨一二。”

祁斌謝了,道:“無妨,我只會替你等分解。”

走進屋裏,只見童貫呆呆的坐在屋角,雙目無神盯著屋頂,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祁斌拜下,道:“恩相,還請吃了這碗肉湯,也好保重身體。”

童貫轉過頭來,也不說話,只是直勾勾地盯著祁斌看。

祁斌道:“恩相,大軍雖敗,卻未嘗沒有生路,只要恩相振作,仍有機會。”

“生機?”童貫嘿嘿笑道:“我乃必死無疑,何處有生機?”

祁斌道:“王稟四人,擁兵自重之心顯露無疑,我軍已敗,朝廷再無大軍可用,只能倚重此等人物。

然而,領兵大將個個擁兵自重,我國不敗於明朝,也敗於地方。

還請恩相振作,殺四人,收兵權,以為朝廷保留一絲元氣。”

童貫嘿嘿一笑,道:“收了兵權又如何?只要一個衙役,還不是輕易拘捕了我。”

祁斌反問道:“若是前線離不得恩相主持呢?”

不等童貫說話,祁斌繼續說道:“壽州海州已失,徐州乃是明境突出部,地理位置十分重要。

若有大軍駐紮,可牽制明軍北上,為朝廷重新部署防禦提供時間,此點十分重要。

哪怕管家暴怒,只能捏著鼻子留恩相在徐州。”

童貫聞言,不由意動。

雖然趙佶待他不薄不過在小命之前,昔日的恩情也算不得什麽了。

為朝廷安危,說不得只能背負罵名了,童貫立刻說服了自己。

“計將安出?”童貫問道。

祁斌克制住大喜,湊近了耳語一番。

童貫聽了,盡皆同意。

祁斌出了屋子,先把自己的千餘心腹調集了過來,暗自做了布置,隨後去見四將。

王稟等人正在商議回軍路程,對祁斌的作為根本沒有防備。

祁斌拜道:“剛剛我去給童貫送飯,他言,要保舉四位將軍分任徐州、登州、亳州節度使。”

“果真?”四人立刻起身驚問。

節度使啊!這可是軍政大權一把抓的職位,土霸王一樣的存在!

比防禦使、詔討使之類,強了太多了。

趙宋也有節度使,然而僅限一軍,兩三縣之地,節度一州可沒冊封過。

“只是如何只有三州?”辛興宗問道。

祁斌笑道:“想來是離間之計,不過,聽聽他如何說,總不是壞事。”

王渙瞇起眼睛想了片刻,道:“即如此,且去探聽虛實。”

於是,四人同時走向童貫。

沒有人肯落在後面。

萬一童貫真的良心發現,要保舉三人呢?

以明軍兇猛的勢頭,朝廷未必不會批準。

“你在外面等著。”吩咐一句,王稟帶頭跨過了門檻。

另三人各懷心思地跟在後面,進了童貫所在的屋子。

童貫盤膝而坐,正有滋有味的喝著肉湯。

“坐!”童貫淡淡地說道。

王稟四人並不說話,只盯著童貫看。

童貫道:“我這將死之人,臨死前也為朝廷舉些賢才,三州節度使,京東東路防禦使,爾等自去商議。”

四人聞言,立刻各自沈思。

一路防禦使當然不差,卻不如一州節度使。

不過看童貫的模樣,四人又覺得疑惑。

本來萬念俱灰,心喪若死的人,如何突然就精神煥發了?

屋外,祁斌笑瞇瞇地對守兵說道:“幾位兄弟,還請離開此地。”

“我等職……”

話未說完,便見千餘兵丁圍了過來。

幾人明智地閉嘴,放下兵器走了。

祁斌手一揮,風輕雲淡地說道:“打進去,解救童相!”

本來,他是想賣了童貫,依附王稟四人的。

只是四人沒一個把他當做自己人,並不放在眼裏。

如此,怎能掌握權柄?

所以,祁斌果斷決定幹掉四人,放出童貫。

童貫重新掌權,必須也只能倚重他。

到時候,順理成章地掌控軍隊,權柄自然在手。

至於童貫的結局怎麽樣,那不重要,說不得,關鍵時刻還要推出去作為晉升之資。

看到兵丁突然闖進來,王稟驚覺不妙,喝道:“爾等意欲何為!”

“殺!”

暴喝中,兵丁操著刀子,向四人撲去。

幾聲慘叫後,四人被剁成了肉泥。

祁斌排開兵丁,拜道:“還請童相即刻整頓兵丁,主持大局。”

童貫嘿嘿一笑,起身出門。

祁斌的小心思,如何瞞得過他的法眼?

且由他得意,以後再說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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