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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女王歸 (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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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面對面站在臺上,眼中倒映著彼此的身影。

聶和羽是聶和玉的伴娘,就站在旁邊不遠處,呆呆的看著兩人的笑容,耳朵裏都是賓客的恭喜聲。她只覺得有點難受,呼吸開始急促起來。

司儀開始問話。

她上前走了一步,伴郎有點莫名其妙的看著她,以為她是神游了,趕緊拉住她,“聶小姐,你是哪兒不舒服嗎?”

這人是陸家的一個親戚,眉眼間和陸景同還有點相像。聶和羽精神恍惚,驀地抓住他的胳膊,“陸大哥……”

伴郎姓陸,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勁,只當她是看上自己,心中難免有點得意,“聶小姐,我覺得我們挺有緣分的,等儀式結束之後,我可以請你喝幾杯嗎?”

“我……”

“嘭!”

這聲音很大,臺上的司儀被嚇到了,話語一頓。而臺下,眾賓客齊齊看了過去。

宴會廳的大門被人從外面推開,聶合歡穿著一襲黑色的禮服,挽著祁賀的胳膊出現在眾人視線中。

她高傲的擡著頭,腰桿筆直。黑色的禮服沒有讓她變得老氣,反而渾身透著冷艷貴氣,仿佛她天生就該如此驕傲,就該高高在上,俯視天下眾生。而她旁邊的祁賀,穿著一身剪裁合體的白色西裝,容顏俊美,英俊挺拔。此時的他沒有往日的痞氣,如高貴的帝王,清冷的眸子註視著眾人,讓人膽顫,讓人忍不住想要臣服。

兩人站在一塊兒,俊男靚女,自成一道風景,顯得般配無比。

“聶合歡?”

不知道是誰先喊了一聲,緊接著,全場賓客嘩然。

也不怪他們這麽驚訝,實在是他們壓根沒有想到她會在這個時候出場。要知道,就在今天早上,他們所得到的消息裏她還是墜崖下落不明,她的人也還在到處找她,怎麽忽然就完好無損的出現在這裏,而且還是和祁賀在一起?

人群裏,佘春柳癡癡的望著高貴迷人的祁賀,止不住的幻想著站在他身旁的那個人是自己,幻想著眾人滿眼羨慕和恭敬的盯著他們,口中全是讚美的話。

那個位置就應該是她的,她才是最配他的人。聶合歡算什麽東西,哪兒有資格和他肩並肩。

不理會眾人那震驚的表情,聶合歡帶著自己的人,親昵的挽著祁賀的胳膊朝著肖欣琴等人走過去,環顧四周,然後擡頭看站在臺上的聶和玉以及陸景同,緩緩露出了個笑容,“二妹,你結婚不邀請我和你姐夫,是不是有點說不過去?”

不等她回話,她又移開視線去看肖欣琴,樂了,“二奶奶,我這個家主不在,這婚禮有點不好看吧?傳出去,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對你們有什麽意見呢。哎呀,那我可就冤枉了。”

站在她旁邊的祁賀一言不發,但是那雙眸子在望著她的時候全是可以膩死人的寵愛,在聽到她說姐夫兩個字的時候眼眸亮晶晶的,眾人哪兒會不清楚他的意思。

他這是給他親愛的老婆撐腰來了。

她的笑容,落入肖欣琴眼裏,自然就成了示威和得意。

她的命怎麽就這麽大,遇到爆炸墜落山崖都沒有死!

心中想著,面上卻不動聲色。肖欣琴平靜的看著她,好似兩人之間並沒有任何矛盾,“我們當然也想邀請你參加,可你遭遇爆炸下落不明,我們也沒有辦法。”

她只是在陳述事實,並沒有帶上自己個人感情,因此眾人也捉摸不透她在想什麽。但聶合歡卻是清楚她的意思,眉一挑,“我這個家主下落不明,你們不派人尋我也就算了,還在這裏大張旗鼓的辦喜事,二奶奶,你們這樣的行徑,可真是讓我傷心。”

肖欣琴臉皮子抽了抽。

整個青陽市誰人不知他們二房和大房的人不和,只恨不得對方去死?

宴會廳陷入了長久的沈默。

聶合歡勾著唇,就這樣站在人群中間,也不覺得尷尬。倒是其他人,被她的眼神掃過,莫名的有種心虛的感覺。

他們也沒做什麽啊。

“大姐,你能來參加我和陸大哥的婚禮,我自然是高興的。”站在臺上的聶和玉不得不站出來,打破這刻的安靜。她臉上掛著欣喜和歡迎的笑容,看起來真的好像很高興,“儀式還沒結束,大姐你先入座,等會兒我親自去給你賠禮道歉,如何?”

這話乍聽之下似乎沒什麽,但細細品味,眾人又聽出一番不一樣的味道來。

結婚當天自己的長姐不祝福也就算了,還有搞破壞的打算,甚至還被逼著向她道歉,聶和玉這個新娘子當的的確是委曲。兩相對比,聶合歡瞬間成為那個蠻不講理的女人,而聶和玉呢,又懂事,又乖巧,還為了大局委曲求全。

陸景同擋在聶和玉前面,做出保護的姿態,警惕的盯著聶合歡,“合歡,我們的事情早就過去了,而且當初也是你毀約在先。就算你還有不滿,你把火氣撒到我身上來就好,別為難和玉,她是個好女孩。”

這是在指責她為了他而遷怒聶和玉?

聶合歡差點放聲大笑。

“嗤……我可真是委屈死了。”聶合歡松開自己挽著祁賀胳膊的手,無奈的聳肩,“陸少,你的自我感覺會不會太良好了一點?你覺得你全身上下哪點兒比我先生優秀,以至於讓我耿耿於懷,念念不忘?”

祁賀的眼眸又亮了幾分。

這小女人可從來不會輕易誇獎他,今兒個可真沒白來。

這話問得陸景同說不出話來。

盡管他不想承認,但不管是出身還是相貌,他的確是都比不上祁賀。

“聶小姐,如果你是真心來祝福和玉和景同的,我們會很歡迎你。但你要是想來鬧事,我陸凱歌第一個不答應!”

知道那幾人耍嘴皮子不是她的對手,陸凱歌阻止了陸景同,自己站出來,眼神銳利,大有她要敢說一句不是真心祝福,他就能當場讓人把她轟出去。

換做普通人,或許早就被他的氣勢嚇倒了。可惜聶合歡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哪兒能被他嚇到,嘖嘖兩句,“見到陸先生,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情。雖然在這裏提會讓某些人不愉快,不過呢,我這個人做事憑的就是心情,讓我不爽的人,我也不會客氣。所以陸先生,你們陸家……打算什麽還錢?”

“聶合歡!”

不單是陸家的人,肖欣琴等人也是怒了。

這回他們可以肯定了,她就是來鬧事的。

眾人聽到還錢兩個字,下意識的就看向陸凱歌。

陸家欠了聶家上億元的事情,他們早就聽說了,可一直都沒有親耳聽到當事人提起。現在聶合歡主動開了這個口,他們不豎起耳朵聽才怪。

反正這事跟他們無關,就當是看場免費的大戲吧。

預料到她肯定會提起這事,陸凱歌雖然面色微沈,倒也沒有多大意外,“關於那筆錢,我們已經解釋得很清楚。我們陸家沒有違背約定,倒是聶小姐你……這事說起來,還是你這個做家主的反悔在先。”

聽了這話,聶合歡沒有著急回答,而是看向聶和玉,“二妹,你可聽清楚了?陸家的人同意你過門,只是為了不用還我們家那筆錢。即便是這樣,你也願意嫁?”

陸景同面色微變,急忙道,“聶合歡,你用不著在這裏挑撥離間。我對和玉是認真的,我從來不拿婚姻開玩笑。”

聶和玉握住了他的手,示意自己相信他。

“聶小姐,事到如今你還想怎麽樣?”陸凱歌松了口氣,不悅的盯著聶合歡,“你是要參加婚禮呢還是現在就走?”

他不能讓她壞了他的好事。

“陸先生,你不用這麽著急。”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聶合歡笑得讓人心慌,“即便他們結了婚,你們也還是要還錢的,所以我不會對你們如何,放心。”

眾人聽得一頭霧水。

他們到底在打什麽啞謎?

下意識的看向他們認為的知情人,卻發現他們也是有點懵,似乎有什麽不能理解的地方。

陸凱歌趕緊走到聶合歡面前,低聲威脅道,“聶小姐,你可別忘了,和玉也是聶家的千金。我們寫下的借條可沒有指名道姓的一定要娶你才算數,所以,景同和和玉結婚,那筆賬就一筆勾銷。”

到底是忌憚祁賀,陸凱歌又補充道,“而且你和景同之間的婚約,是你先違約在先。我們沒有追究你的責任,也請聶小姐你不要太咄咄逼人,免得兩家難看。”

如果真的要撕起來,聶家也討不到什麽好處。

聶合歡不語。

臺上的聶和玉越來越不安,只覺得今天這儀式一定要進行到底。顧不上聶駿望的眼神示意,她又站出來,和陸景同肩並肩,無聲的表達了自己的立場,“大姐,我和陸大哥已經領證了,不管你怎麽想,我們已經是合法的夫妻。還請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先讓我們舉行婚禮。有什麽話,我們一家人私底下再說吧。”

“什麽?!”

驚訝的是二房的人。

他們兩人已經領證了?他們怎麽不知道?

聶和玉偏頭,溫柔的註視著陸景同。

就在舉行婚禮的前幾天,他為了讓自己安心,偷偷帶自己去民政局領證了。

聶和羽一把掙脫伴郎的手,難以置信的盯著兩人,“你們怎麽能領證了呢?怎麽可以!”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眾人都有點措手不及。

這又是什麽情況?

肖欣琴臉色難看的瞪著聶和羽,易荷怕她生氣,趕緊拉住自己的女兒,低聲勸道,“你還嫌不夠亂嗎?沒你的事,你少摻和。”

他們領證就領證吧,反正遲早都是要領的。只是,和羽的反應怎麽這麽大?難道……

她打了個抖,不敢再深想。

“不,他們不能領證,他們不能領證!”聶和羽卻是顯得無比的激動,要不是易荷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她的嘴,她就真的要嚷開了,“我才是,我……嗚嗚嗚……”

她的嘴被堵住了。

牽著聶和玉的陸景同驀地收緊自己的手,後者吃痛,卻沒有出聲,默默的忍了,只是一顆心沈到了谷底,有什麽東西心底在叫囂著,瘋狂的湧動著!

這回聶合歡是真的有點意外了。

沒有想到陸家的人竟然會這麽著急,還沒舉行婚禮呢,就先讓人把證給領了。不過……這跟她有什麽關系?

想到自己此行來的目的,聶合歡低低的笑了。站在她旁邊的祁賀一臉無奈。

得,她的玩心起了。

“二妹,我先在這裏恭喜你們。”她接下來要說的全是關於聶家的事,本來也沒打算讓眾人看熱鬧,畢竟她也是聶家人,丟二房的臉的同時她也會被牽連道,“你們可一定要……百年好合呀!”

------題外話------

下章要啪啪啪打臉,嘻嘻嘻

110 你把他還給我!

沒有人會去傻傻的追問,問聶合歡她說這話是不是真心的。眾人都很有默契的三緘其口,看著她淡定入座。

聶和玉重新露出個笑容,看著陸景同,“陸大哥,我們繼續吧。”

她依舊話語溫柔,眼神堅定。陸景同看著,不知道怎麽的就覺得她哪兒不一樣了,但又說不上來,在她詢問兩遍過後才回神,“嗯,繼續吧。”

司儀擠出個笑容,繼續主持。

他主持那麽多場婚禮,還從未遇到過這樣的變故。

然而已經沒有人去註意兩位新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聶合歡身上,哪怕她只是捧著杯茶喝,眾人也都提心吊膽的,生怕她手裏的茶杯掉下來,然後再發生什麽讓他們措手不及的事。

“聶小姐,你可算是來了。”楚紹鈞笑呵呵的望著她,最先沈不住氣,“你沒來的這段時間,可有不少人問我你的下落。”

淩睿表情一僵。

聶合歡似笑非笑的睨了楚紹鈞一眼,放下杯子,“楚少,你也想跟我借錢?”

這哪兒跟哪兒的話啊。

楚紹鈞有點無語。

換做是別人,他肯定二話不說就懟回去,但是礙於這人是聶合歡,加上祁賀又在她身旁坐著,他只能忍下來,悻悻的笑著,“聶小姐,你就別開我玩笑了。”

跟這個母老虎借錢,到頭來肯定會被她連肉帶骨頭的啃下來,他不想找死。

見到聶合歡和楚紹鈞相談甚歡的模樣,楚高朗倒是很高興,覺得自己這次的決定是對的,“合歡,你還沒跟我們說,那天爆炸到底是怎麽回事呢?”

按輩分,楚高朗是她的長輩,如今兩家又在合作,他喊她合歡,是關系好的表現。

聶合歡也不介意他的稱呼,環視一圈,慢吞吞道,“我也還不清楚呢。不過我倒是很清楚一件事情,那次爆炸是人為。他們沒能炸死我,讓我活了下來,若是讓我查出來是誰動的手,呵……”

她的笑意味深長,眾人立即懂了。

也是,這事擱到他們身上,他們也會恨不得對自己下手的人去死。

“嗨,跟你不對付的也就那幾家人,你往他們身上查查就對了。”楚紹鈞拍了大腿,靈光乍現,開始給她出主意,“這事你聽我的,保準沒錯!”

聶合歡煞有介事的點頭,“楚少說的有道理。”

在座的跟聶合歡都沒有起過沖突,自然不會在意這樣的話。反正他們沒做過,將來遭到她報覆的時候也不關他們的事。

“祁少,你身上的傷可好了?”楚高朗湊到祁賀身邊,壓低聲音問道,“上次我本想去醫院看望你,但我們兩人身份敏感,我也不好露面,免得連累你。”

知道他是想跟自己套近乎,祁賀跟著笑起來,“謝謝楚先生的關心,你的心意我領了。”

得了這話,楚高朗臉上的笑意越發的深。

他們都很清楚,他這話的含義。

淩睿本就在註意幾人的動作,見他們其樂融融的模樣,心裏越發不是滋味,說出來的話帶著酸味,“合歡,你沒事怎麽不和我說一聲呢?這段時間我可擔心你了。”

就算她想瞞著二房的人,也該跟他說一聲吧?

聶合歡正和楚紹鈞說話呢,聽到淩睿這話,頓時不客氣的笑出聲,“淩少,你以為你是誰?是我爸呢還是我老公?我做事,還得向你報備?”

她為什麽要跟他說?他們之間本來就沒什麽關系。

淩睿很是受傷,辯解道,“我是關心你,難道你忍心看著我擔驚受怕嗎?你忍心看著關心你的人被蒙在鼓裏嗎?”

聶合歡快被氣笑了。

“淩少,按著你的意思,所有關心我的人我都得小心翼翼的討好,去哪兒見了什麽人之類的,都得跟他們報備,不然就是讓他們擔驚受怕,就是我不對?”

淩天香趕忙來救場,解釋道,“合歡,睿兒只是關心你,並沒有別的意思。”

聶合歡還想說什麽,祁賀卻是摁住了她,“我明白淩少的意思。他這是腦子有病,需要去醫院看看醫生。淩女士,如果青陽市沒有好的精神方面的醫生的話,我倒是可以給你介紹幾個。他們都是享譽國際,在精神病方面頗有權威的教授。”

他的女人,由不得別的男人來惦記。

“咳。”

正在低頭喝茶的聶合歡差點噴了出來。

雖然她心裏也是這麽想的,但換做是她的話,她還真不會這麽直接的說出來。這人……嗯,對她胃口。

淩天香接下來的話都梗在喉嚨裏。

祁賀這態度很明顯,就是對聶合歡維護到底。

他的話很刺耳,淩睿心中當然不是滋味。但更讓他不可思議的是,聶合歡不阻止和責怪也就算了,嘴角還掛著一抹笑,大有“我男人說得有道理,我男人真棒”的意思。

眾人聽著幾人的對話,沒人敢貿然插嘴。

“祁少,你這話有點……”

“我都還沒有要求我老婆對我報告行蹤。”祁賀擡手打斷淩天香的話,直視對方,說出來的話無比的尖銳,“你們淩家算什麽東西,也敢要她時時刻刻向你們匯報?”

以為她是他們淩家的附屬不成?

楚高朗依舊保持著高深的笑容,看著淩天香和淩睿。

本來,四大權門中,除開傅家之外,就是淩家和聶合歡的關系最好。淩睿和聶合歡算是青梅竹馬,淩天香和謝念秋是閨中密友,有著這兩層關系,他們想要和祁賀搭上話,是很容易的事情。可從一開始,他們就走錯了路。

先是淩天香在淩炎彬幾人的攛掇下,邀請祁賀到淩家參加家宴,想要把葉疏綺介紹給他。誰料到祁賀會帶著聶合歡前往,引得兩夫妻不快。隨後,淩家又自以為是,對聶合歡耍心機,還提出了無理的要求,直接惹怒了對方。

一步錯步步錯,最終淩家並沒有能登上祁賀這艘船。

若是事情只到這裏,這還沒什麽。可方才,淩睿竟然又作死,仗著那點他以為的情分,當著祁賀的面對聶合歡說出那番話。從今往後,兩家基本上再無合作的可能。

當然,身為四大權門之一的楚家家主,他是很樂意見到這樣的局面的。淩家越是作死,他越是開心。甚至,他還恨不得祁賀直接對淩家下手。

看淩睿吃癟,楚紹鈞自然也是開心無比,越發的覺得當初自己提出要和聶合歡合作是對的。這次他立了大功,他倒要看看家族裏還有誰敢反對他。還有他那個姐姐……

想到楚安容,楚紹鈞面色忽的一冷。

說好了要來參加婚宴的,她怎麽到現在都沒有出現?

他向來藏不住事,轉頭就想問楚高朗。正好此時,臺上的新人交換戒指,所有人都在鼓掌,他也就沒有問出口。

不遠處,陸家的人總算是可以稍微放下心。

好歹事成了,聶合歡要想再攪和,那可就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了。

陸宛兒咬牙切齒的盯著聶合歡,眼神怨毒。

她怎麽就沒有死在那場爆炸裏,就連墜下懸崖失蹤多日,她都能安然無恙的度過,現在更是春風得意的出現在他們面前,還妄想破壞兩家的聯姻,簡直可惡。

像她這樣的女人,為什麽還不死,老天爺到底有沒有長眼睛。

陸凱歌看得比她更遠,並不會真的認為這都是聶合歡運氣好。腦子裏把所有的事情都回顧一遍,對坐在他身旁的肖欣琴道,“您說,之前陸家出事,會不會是她在搞鬼?”

當初他就懷疑她是躲在暗處對付他們,現在看來,這個想法很有可能是真相。不然她不可能沒有半點征兆的就完好的出現在這裏,還是和祁賀一起。

她肯定算計已久。

肖欣琴不是吃素的,陸凱歌能想到的,她自然也想得到,“你說的有道理,我也是這麽想的。只是討論這個已經沒有任何意義。她能出現在這裏,肯定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加上她又有祁賀作陪,我們要想對她下手,簡直就是難上加難。所以我們要做的,是傾盡全力,迎接她接下來的動作。”

想到又是差一點兒自己就把聶家的大權收入囊中,肖欣琴的臉色難看得不能再難看。聶合歡根本就是在耍著他們。她故意不出現,是想讓他們產生錯覺,讓他們以為自己有機會和希望,同時也想借那個機會裝出失蹤的樣子,讓聶駿坤等人和自己撕咬起來。

她打的可真是個好主意。

只要想到自己被二十幾歲的小輩玩弄於鼓掌之間,肖欣琴就想嘔血。

她算計了一輩子,除了在感情方面受挫之外,從未失過手,然而老了,卻接連敗在聶合歡手下,她怎麽可能接受得了這個事實。

打發了陸凱歌,肖欣琴把目光移到了已經被拖下來的聶和羽身上,略微幹枯的手高高擡起,在眾人的驚呼聲中,狠狠的打在了她臉上。清脆的巴掌聲落入二房的人的耳朵裏,個個都不敢擡頭直視她。

他們都很清楚,暴怒中的肖欣琴非常可怕。

臉頰火辣辣的疼,聶和羽總算是恢覆了點理智,下意識看向肖欣琴,對上她那恐怖的眼神,整個人開始顫抖,“奶,奶奶……”

話都沒辦法說利索。

肖欣琴卻已經不把她當成自己的孫女,語氣冰冷,“婚禮之前,我一再的警告,不管是你們中的誰,都不允許破壞這場婚禮。聶和羽,你告訴我,方才你想做什麽?”

易荷心疼的扶著自己的女兒,也顧不上心中的畏懼,對肖欣琴道,“母親,我們家和羽也沒做錯什麽,你二話不說就打了她,豈不是讓人心寒?她也是你的孫女,你怎麽半點都不心疼她?!”

聶駿輝本來不想管,但是見易荷要鬧起來,只能提醒道,“母親,外面還有很多賓客在等著呢,這個時候把事情鬧大,我們只會更加沒臉。”

有什麽話,還是等婚禮過後再說吧。

知道他說的對,肖欣琴收回視線,“再有下一次,你直接滾出聶家吧,我沒有你這樣不懂事的孫女!”

當年她就不該讓老四娶易荷,以至於生出來的孩子都跟她一個樣,沒有禮數就算了,還不懂審視奪度,總是到處給她惹禍。

“奶奶!”不知道怎麽的,聶和羽忽然就撲了過去,抱著肖欣琴的腿不放,“我喜歡陸大哥,我想跟他結婚。你,你讓二姐把她讓給我吧,我們才是真心相愛的!”

這話一出,眾人皆是驚詫不已。

本來這是聶家二房的事,陸凱歌正想著帶岑蓮離開,卻不想聽到這話,頓時怔在原地。

“你知道你在胡說什麽嗎?”不等肖欣琴發話,聶駿輝先站出來,嚴厲訓斥道,“你還要不要臉了,怎麽能說出這麽無恥的話來?易荷,把她給我拽下去,讓她好好清醒清醒!”

易荷正在發楞,聽到他的喊話,這才回過神,趕緊捂住聶和羽的嘴,強行把她拖了下去。

岑蓮本來就覺得這婚事糟心,沒有想到今天還有更糟心的。想到外面還有聶合歡這個掃把星在,接下來不知道還有什麽鬧劇要發生,當下忍不住煩躁道,“你們聶家的事能不能先處理好?這門親結得可真晦氣!”

這個不長記性的女人。

陸凱歌暗暗瞪著她。

對上他的視線,岑蓮頓時氣結。

她都已經安安分分的等著婚禮結束了,並沒有鬧出任何事,他還想要自己怎麽樣?現在出問題的是聶家,還不允許她抱怨幾句?看來她的預感是對的,聶家的人就是專門來克她的。

只是她始終畏懼他會對岑家和她下手,只能把所有的不滿咽了回去。

岑蓮的話不算大,但是也不小,二房的人都聽見了,個個面露尷尬,“我們也沒有料到會發生這麽多事。現在說什麽都晚了,我們還是好好想想要怎麽處理聶合歡吧。”

二房和陸家的人在後面擔憂著,聶合歡卻在該吃的吃,該喝的喝,完全看不出來她有什麽需要擔心的地方。而祁賀,笑得一臉滿足,甚至還不顧眾人的眼神,時不時給她夾菜。

楚紹鈞看得有點羨慕。

哎,早知道他也帶個女人來了。

與二房的人一樣不爽的,還有聶芷藍、聶駿坤兄妹。

他們也以為聶合歡生還的機會不大,然而事實總是在不停的打他們的臉。看看她那滋潤的樣子,哪兒像是命在旦夕的模樣!

她可真好命。

聶芷藍掐著步明達的胳膊,怨恨的盯著離自己不遠的白珍,“那個賤人為什麽會在這裏?她有什麽資格來參加這個婚禮!”

步明達暗暗叫苦,卻不敢表現在臉上,只能任由她掐著,小聲道,“應該是跟聶合歡來的,她們是一夥兒的,她會出現在這裏也不奇怪。”

她的病是越來越嚴重,甚至有的時候他還會懷疑她是不是真的得了神經病,不然怎麽總是喜歡瞎折騰,比之前的白珍還要讓人吃不消。

“你怎麽知道她是跟著聶合歡來的?”聶芷藍猶疑的盯著他,下手更狠,“她一出現你就盯著她是不是?步明達,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想跟那個女人覆婚?你後悔了?”

這話說得很無厘頭,步明達敢怒不敢言,“你想哪兒去了?我這不也是猜測的嗎?要不是你問起,我都沒有註意到她。”

坐在這裏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自己還要在這個圈子混,可不能鬧出笑話來讓他們看。

聶芷藍面色稍緩,不過還是好不到哪裏去,“我把醜話說在前頭,你可別做對不起我的事情,不然那後果……”

佘飛沈和佘春柳就坐在兩人旁邊,他們之間的動作和對話兩人自然也聽到了。彼此交換了個無奈的眼神,佘飛沈側身對步明達抱以歉意,“步叔叔,我媽最近心情不好,辛苦你了。”

步明達沒什麽表情,也不說話。

佘飛沈知道他大抵是生氣了的,又是說了很多好聽的話,這才讓他氣消了點。

白珍也註意到了幾人的動作,視線和步明達對上,她並沒有躲閃,而是坦然和對方對視,甚至還意味不明的眨了下眼睛,看得步明達一楞一楞的,有那麽瞬間懷疑自己是不是認錯人了。

這還是那只母老虎嗎?

他不著痕跡的收回視線,確認聶芷藍等人都沒有註意到的時候,他再度望過去,發現白珍已經移開了視線,正和她旁邊的男士談得火熱。那個男人他認得,是青陽市新崛起的房地產大亨慕容澤,三年前和妻子離異,單身至今。

他風度翩翩,渾身上下透著成熟男人的氣息,是很容易討女人喜歡的類型。

看著看著,不知道怎麽的,步明達竟然開始吃起醋來。

以前她不是口口聲聲說愛自己的嗎?這才離婚多久,她就和別的男人勾搭上了!而且,自己過得這麽不順,她卻面色紅潤有光澤。很顯然,她的日子過得很舒心。

更讓他不舒服的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離了婚的關系,她比之前少了點兇悍,多了點女人味。雖然不屬於那種讓人驚艷的類型,卻相當的耐看,像是一瓶美酒,擱置越久越醇香。

“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間。”

朝著慕容澤歉意一笑,白珍起身去了洗手間。不出她所料的,在她沒走多久,步明達也找了個借口追了上來,“珍珍,我有話想對你說。”

停下腳步,白珍優雅一轉,對上他急切的眼神,“我們之間還有話可以說嗎?步明達,做人總該要點臉。”

步明達卻是沒有生氣。

這才是白珍,她從來不會掩飾對一個的人厭惡。如果她不說這樣的話,他才要懷疑她是不是在打著什麽主意。

“我知道之前是我對不起你,沒什麽好說的。”步明達嘆了口氣,想要抓住她的肩膀,卻是被她躲開了去,“我就是想問問,彥曄還好嗎?”

那是他唯一的兒子,不可能不惦記。

白珍毫不客氣的嘲笑幾聲,譏諷道,“你還知道你有孩子?不好意思,那是我的兒子,跟你沒什麽關系。你給我記住了,他姓白,不姓步!你要是敢騷擾他,我就讓人把聶芷藍那賤人殺了!”

兒子就是她的命,誰敢跟她搶,她跟誰拼命。

沒有想到她的反應這麽大,步明達神色悻悻,但還是想爭取,“我只是想跟他見個面,好好說會兒話。”

“滾!”

白珍不想再跟他說下去。

“珍珍,我……”

“步明達!”

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的聶芷藍撲上來,拉住了要去追白珍的步明達,面容扭曲,“我就知道你對那個女人念念不忘,我就知道你想做對不起我的事情。我告訴你,你休想再跟她覆婚!”

只有她甩他的份,哪兒輪得到他背叛她。

步明達下意識的甩手,聶芷藍猝不及防,身子狠狠的撞到墻壁。

“你……”

“你能不能不要發瘋?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場合。”出乎他意料之外,步明達卻搶先吼出聲,嘶聲力竭道,“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要是覺得過不下去,你就去找別的男人,我絕對不會有半句挽留的話。”

他真是受夠了這樣喜怒無常的她,也過夠了這樣窩囊的日子。當初他真是瞎了眼,才會跟她滾到一起。如果沒有她,他現在還過著舒服的日子,還有兒子陪伴在身側。根本不會淪落到想見兒子,還得再三懇求。

都是她。

“步明達,我真的是瞎了眼了。”聶芷藍根本不會因此收斂,再度撲上來,長長的指甲撓上步明達的臉,“我怎麽會看上你這個窩囊廢,怎麽會為了你被聶合歡那個賤人趕出聶家!”

兩人很快扭打在一起。

聞訊趕來的佘飛沈和佘春柳驚呆了,好不容易才把兩人分開,看著他們身上的各種傷痕,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媽,步叔叔,你們有話好好說,別這樣。”

聶芷藍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撒潑,“還有什麽好說的,他竟然敢動手打我,這日子沒法過了!”

好在這個時候眾人的註意力都還在新人或者是聶合歡身上,並沒有什麽人往洗手間這邊走,不然他們就真的是丟人丟到家了。

步明達已經不想理會她,頭也不回的離開。見狀,聶芷藍整個人瞬間不好。

他果然是想跟白珍那個賤人和好。

顧不得婚禮還沒結束,聶芷藍抓著自己的一雙兒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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