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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為了孩子不離婚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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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這樣的,我還小,我擔心他們,但是沒有辦法,我能怎麽辦。”

“可我一點都沒有看出來你擔心他們,你擔心的不是他們,而是你自己,他們出事了也也更加擔心對自己影響太壞,就像當初哭著求我不要離婚,怕的也是你成為沒媽的孩子被人嘲笑,或者章子良又娶了老婆後媽會對你不好,你只想到你自己,根本沒想到我留在章家每天過的什麽樣的日子!”

章小寶坐在床上擡著頭看著許見微,呆呆的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許見微也不等他反駁,見他沒什麽事情就準備離開了,走到門口像是想起了什麽,又轉身加了一句話,“對了,我也不知道你到底變成了什麽模樣,為了以防萬一你給我和小希惹麻煩,我讓個人一直跟在你身邊,如果你犯錯了,他會替我懲罰你的。”

這時候章小寶的反應就很快了,幾乎立刻就想到許見微口中的那個“人”到底是什麽東西了,臉都綠了,偏偏又什麽都不敢說。

許見微當然沒有讓鬼跟在章小寶身邊,鬼沒有那麽多,她這話就是在欺負章小寶看不到鬼而已,想要在他脖子上扣個枷鎖,畢竟有章父和章子良的言傳身教,許見微還真擔心章小寶哪天會傷了人。

他現在只有十二歲,還沒有成年,真要有什麽事情,能受到的懲罰都不多,肯定還是受害者更加痛苦。

許見微曾經不止一次見到有人仗著自己年紀小就為所欲為,說句不好聽的,未成年保護法有的時候真的會變成未成年犯罪保護法,許見微並不希望章小寶也是這樣,盡管拿和她沒有多少關系,但現在章小寶畢竟是她養著的,她就要控制好他不要傷人。

元小希第二天就帶著章小寶去學校了,鎮中學高中和初中在一起,只隔了一座小橋,也方便,許見微在他們出門沒多久就接到了電話,說市裏那邊需要她幫一下忙。

淩正直真帶著鄭佳在隔壁市有事情,海寧市出事了,因為案件比較惡劣,警方那邊也擔心很快就會出現新的受害者,所以才讓許見微過去一趟試試看能不能找到受害者的鬼魂的。

受害者是一個六歲的小女孩。

這也是警方緊張的原因,這麽小的孩子,如果遇上了兇手,兇手又還想要行兇的話,很快就能找到下一個目標了,並且得手的可能也大。

否則的話警界有一個潛規則,能用科學的方法處理案件,就不要打擾特殊人才,因為特殊人才畢竟少,做什麽還是要靠自己的好。

市警局關於這件事也吵得不可開交,最後負責人還是拍板決定讓許見微過去一趟。

比起能力什麽的,當然還是孩子的安全更加重要,誰知道那個兇手會不會對下一個孩子下手。

許見微接到電話在家裏留了紙條,很快就坐車離開了。

還是因為元小希和章小寶讀書的問題,許見微並沒有搬走,因此去市裏不怎麽方便,得先坐公交車,然後再打車直接過去,要不然連個能打到車的地方都沒有。

許見微看到那個還抱著兔子玩偶的小女孩時心裏嘆了口氣。

小孩叫蔣欣彤,梳著三個小辮子,看上去很可愛,不過正是因為看到蔣欣彤現在的模樣,再看到她屍體的慘樣才更加覺得憤怒。

這麽小的孩子都下得去手,對方得多心狠。

愛護幼崽是動物的本能,但偏偏有那麽一些人自己是個不得志的渣滓,沒有能力,就只能欺負好欺負的來發洩自己,比如禍害小孩子,比如虐待動物。

“阿姨阿姨,你告訴媽媽彤彤在這裏啊,媽媽為什麽趴在那邊哭,彤彤叫她,她都聽不見。”

似乎註意到許見微能看到她,蔣欣彤跑到許見微身邊把自己的兔子玩偶遞到她面前,想要讓許見微幫她。

“那彤彤告訴阿姨,你遇見了哪個叔叔或者阿姨了好不好?你看到他去哪裏了嗎?”許見微一邊說一邊帶著蔣欣彤往角落裏走,盡量不讓別人註意到自己這邊的情況,不過警方的人還是註意到了,心裏也頓時有了數。

其實已經沒有多少要問蔣欣彤父母的了,這次過來主要是讓許見微看看蔣欣彤的鬼魂還在不在這裏,畢竟這種事情真的不好對普通人說起來。

蔣欣彤看了不遠處的女人一眼,想了想才告訴許見微,“我今天在小區裏玩,媽媽回家給我拿衣服,說起風了,讓我不要走開,她很快就回來,但是有一個叔叔生病了,我扶著他去休息,然後我就睡著了,醒過來媽媽就聽不到我說話了。”

口齒清晰,邏輯分明,省了許見微很多功夫,不過……

“你知道自己現在什麽情況吧?”許見微原本不想告訴蔣欣彤的,但是現在的小孩教育很早,懂的東西也不像他們小時候一樣,蔣欣彤的家境明顯不錯,教育也好,她邏輯這麽清晰……不可能什麽都不知道的,應該只是害怕,自我逃避,假裝自己不知道吧。

蔣欣彤抱緊了兔子玩偶,低著頭不肯說話。

“彤彤,我能這麽叫你嗎?如果你不能快點告訴我那個叔叔到底是誰,或者帶我去找那個叔叔,那麽很快或許就會有另一個像你這樣的小朋友被他給騙了。”許見微蹲下來放輕了聲音,和蔣欣彤商量著。

“……那那個小朋友的媽媽是不是就會像媽媽一樣傷心難過?”蔣欣彤咬了咬嘴唇,有些掙紮地問。

“是啊,他的媽媽失去了他,再也不能看到他,他的媽媽肯定會非常難過的。”聽明白蔣欣彤的潛在意思,許見微更加喜歡這個小家夥了。

蔣欣彤沒有說話,身上卻開始出現了陸陸續續的變化,原本幹凈整潔的衣服也臟了亂了,還帶著血跡,而她自己身上也是傷痕累累,就像躺在不遠處的那個小小的屍體一樣。

“他是妖怪。”蔣欣彤聲音沙啞地說,懷裏的兔子玩偶已經壞掉了,裏面的棉絮散了不少,就像它的小主人一樣狼狽,只有那雙眼睛還鮮艷透亮。

“嗯,他是妖怪,欺負這麽可愛的彤彤,一定會遭到報應的。”

得到許見微的支持蔣欣彤似乎很高興,慢慢就把事情的經過都說了出來,“我在小區的滑滑梯旁一邊和其他小朋友玩一邊等媽媽,他走過來摔倒了,說身體不舒服,我扶著他去休息,那裏孩子有很多很吵,就扶著他到安靜的地方去,然後他突然捂住了我的嘴巴,我就睡著了。”

“我被疼醒了,不知道在哪裏,他打得我好疼,阿姨,我好疼啊,他還拿刀子戳我,我知道我死了,可是阿姨啊,我要是死了,是不是就再也不能回到媽媽身邊了?爸爸去世了媽媽就只有我了,我要是走了,媽媽怎麽辦?她晚上睡覺會不會很害怕?要是生病了怎麽辦?誰來照顧她?誰來和他一起做游戲?她想爸爸的時候誰來安慰她?阿姨,我是不是錯了,不該幫助那個人?他明明就是一個壞人,為什麽我幫了他,他卻要那樣對我?”蔣欣彤一邊說一邊哭,滿臉的茫然不解,老師教他們要樂於助人,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呢?

是不是錯了?

“你沒有錯,彤彤是一個好孩子,媽媽要是知道了一定也會說彤彤很勇敢的,錯的不是彤彤,是那個可惡的男人,他利用了彤彤的善良,阿姨一定會抓到他,懲罰他的。他不是好孩子,做錯了事情,當然要受到懲罰,你說是不是?”許見微溫聲說道,錯誤的從來不是善良,而是那些利用了別人善良的可惡的人。

這時候許見微沒有辦法告訴彤彤在善良的同時要保護好自己,一個小孩子不要和陌生的大人去沒人的地方,要對陌生人有戒備心。

她就只想告訴蔣欣彤她沒有錯,是個好孩子,是那個人太壞了。

“阿姨,你是好人,我們老師也說了,好孩子要表揚,壞孩子做了錯事要受到懲罰的。”蔣欣彤笑了笑,拍了拍兔子玩偶,轉身往外面跑,跑到門口才回頭叫許見微,“阿姨你快點,我有跟在那個人身後,我知道他在哪裏,我們去找到這個壞孩子,懲罰他,讓他再也不能傷害其他小朋友,不能從其他媽媽身邊搶走小朋友讓媽媽傷心!”

許見微眼神示意了一下一直註意這邊的警察,擡腳跟了上去。

蔣欣彤看到跟上來的警察有些疑惑,甚至因為對方是男人而躲得遠遠的,顯然有些害怕,許見微只能讓跟上來的兩個警察後退一些,資金及上去安撫受驚的小孩,“彤彤,老師是不是和你們說過有事情找警察叔叔?警察叔叔是負責保護你們,抓壞人的,所以不要害怕,他們不會靠近的,就在遠遠的,要不然等會兒阿姨打不過那個人怎麽辦?你說對不對?”

盡管可能過不了多久蔣欣彤就要去投胎了,可許見微這時候依舊把她當做需要好好教導的孩子,只要她還沒有投胎,那麽就一直都是,並不會覺得沒有必要了。

蔣欣彤想了想好像確實是這樣,老師說有事情就找警察叔叔,撿到錢也要交給警察叔叔!

想到這裏蔣欣彤心裏總算沒那麽害怕了,好奇地看了那兩個警察一眼,轉身在前面跑著。

小孩跑得很慢,但是蔣欣彤卻不一樣,她現在已經變成鬼了,不受地心引力的影響,跑起來簡直像是踩著風火輪的哪咤,那速度簡直飛快,許見微倒是能跟上,後面兩個警察的體力也不錯,一直跟著,後來還是許見微反應了過來那地方或許並不在這附近,而是在很遠的地方,那樣的話他們跑過去估計會累得像條狗。

那兩個警察顯然也想到這個問題了,很快就有兩輛摩托車趕了過來,載著人跟在蔣欣彤身後。

摩托車行駛了好長一段時間,一直到海寧市的郊區才在許見微的指揮下停了下來。

這附近都是村莊,不遠處倒是有一個小學,不過這所小學太小了,早就已經廢棄了,看上去荒涼破敗得很。

蔣欣彤的目光在這所學校停留了很久,告訴許見微她就在這裏出事的,然後才帶著許見微往另一個方向走。

他們很快就抓到了兇手。

這裏是兇手的老家,他自己本身住在蔣欣彤家不遠處,平時搞銷售,工作壓力很大,最近業績不好,被上司罵了,加上交往了兩年的女朋友和他分了手,看到蔣欣彤就忍不住在她身上發洩自己的暴戾與壓抑,等殺了人他才知道害怕,趕緊把蔣欣彤扔到海寧市另一邊的公園裏,自己則又躲回了老家,想著避避風頭,過幾天再回去。

他沒想到警察這麽快就找上了他。

“……幸虧他沒想著要去欺負其他的小朋友。”蔣欣彤輕聲說,“要不然那個小朋友的媽媽該多難過啊。”

“阿姨,他會受到什麽樣的懲罰?會很疼嗎?”許見微想了想,要麽死刑要麽無期徒刑,不過不管是哪一個,她都肯定要做點什麽的,“當然會很疼啊,他以後每天都會把彤彤遭遇的疼痛體會一遍的,每天都會,只要他一睡著,就會被人家打,被人家用刀子戳。”

法律是公正的,可有的時候即使法律給予惡人懲罰了,對方也沒有辦法體會受害者受到的傷害,既然這樣,那許見微不介意用上一些手段讓他們體會一番。

這還是從鄭佳和章子良身上得到的啟發。

你做過什麽樣傷害人的事情,就讓你把受害者經歷的傷害全部體會,一遍一遍又一遍。

這比直接要他們償命好多了。

死有時候並不是可怕的事情,生不如死才是,許見微作為一柄劍大部分時候更加喜歡直來直往,可有些人卻總讓她想要對付再痛苦一點,再痛苦一點,不然受害者不夠解恨。

“真的嗎?那太好了!阿姨謝謝你,我要去安慰媽媽啦,即使她看不到我也聽不到我的聲音,我也得陪著她安慰她,我答應了爸爸的!阿姨,再見!”聽了許見微的保證蔣欣彤非常高興,揮揮手就準備離開了。

“等一下!”許見微叫住了蔣欣彤,終於還是有些心軟,把一根紅色的絲線系在蔣欣彤的手腕上,“回去後把絲線的另一頭系在你媽媽的手上,然後她就可以看到你了,也能聽到你說話,不過卻碰不到你,不過這樣你就可以安慰你媽媽啦,是不是很棒?”

蔣欣彤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細細的絲線,對許見微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阿姨,謝謝你,你是好人!”

“這次多謝元女士了,幸虧這混蛋沒有繼續傷人的想法並且很快被抓了,要不然小孩子單純可愛得很,這家夥一假裝,很容易騙到小孩子。”那兩個警察將人銬了,等來了其他同事這才有時間和許見微說話。

兇手叫楊景,殺人的理由也很簡單,但卻讓聽到真相的警察憤怒,他都想上去踹楊景兩腳。

那麽小,那麽乖的孩子,他怎麽下得去手啊!

以為他生病了,怕那邊人多吵到他休息還專門扶著他離得遠一點,萬萬沒想到居然會因此搭上自己的命,警察不會覺得蔣欣彤太好騙,小孩子單純善良多正常,但卻不是那些惡人借此傷害他們的理由。

兩個警察自己也有孩子了,他們沒辦法想象如果遭遇這一切的是他們的孩子,他們會是什麽樣的心情。

“就楊景這樣的活該女朋友看不上他和他分手!慫包!孬種!”

許見微心裏也不好受,她自己確實沒有孩子,但是這麽多個世界給人當媽,一直在養孩子,以至於她現在對孩子很容易心軟,聞言也沒有說什麽,反正她能為蔣欣彤做的已經做了,剩下的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她不知道蔣欣彤會什麽時候去投胎,不過想來她也能少點遺憾。

和警方的人告別,許見微直接就打車回了林山村。

別說,國家對特殊人才的待遇還是挺不錯的,給的工資也不低,足夠許見微養元小希和章小寶了。

她原本以為事情要辦很久,這才留了紙條,現在才剛到下午就能回去了,自然還是回去給小希做好了晚飯再說。

再怎麽說,也還是自己做飯比較好,許見微也不想元小希發現異常。

坐上前往高陽鎮的公交,許見微身邊坐著一個中年婦女,和她年紀似乎差不多大,不過狼狽的很,滿臉的愁苦,似乎很久沒有找人宣洩了,也不介意許見微是個陌生人,在她耳邊一直喋喋不休地說著自己的家裏事。

“我家那男人性子一點都不好,拿點錢就連自己都不認識了一發起火來就愛動手,唉妹子你家男人怎麽樣?大姐跟你說啊,這男人前途什麽的都不重要,重要的要性子好,並且疼你,要不然前途再好都是假的!”

許見微嫌棄她聒噪,並沒有理她,而是閉上眼睛養神,那女人對此毫無所覺,依舊不停地說著。

“當初大姐其實就想跟他離婚的,老娘又不是不能養活自己,離了婚至少沒人跟我動手,日子肯定更加有盼頭,不過我擔心我跟那王八羔子離了婚,我那兩個孩子成了沒媽的孩子,不得被其他人欺負死啊?萬一將來有了後媽,那日子肯定更加不好過,為了他們兩個我最後才沒離婚的。”

“雖然男人不是東西,但我閨女兒子都是好孩子,知道心疼我,每次那男人要跟我動手只要他們看到了就會過來幫我,這閨女兒子沒白養是不?那死男人也真是的,瘋起來連孩子都打,把我氣的喲!”

“可惜他們出去上學了,很久沒回來了,大姐都有點想他們了,那死男人也是的,閨女兒子走了以後,他性子反而好了不少,好長時間沒跟我動手,就是無視我,當看不見。要知道我當初也是十裏八村一枝花,還不是為他淘孩子淘的,他還敢嫌棄我老無視我!”說到這裏那個女人一臉憤怒,咬牙切齒的模樣似乎男人要是在身邊的話就要上去咬兩口了。

“你有沒有想過,你閨女兒子其實更加想你離婚脫離家暴的苦海?”許見微終於忍不住了,實在是臺吵了,其他人聽不見能無視她,但許見微不行啊。

那女人似乎沒想到許見微會突然睜開眼睛,頓時楞了一下,她發現許見微的眼睛很亮,也很涼,聲音頓時有些遲疑,“……怎麽會呢,哪個孩子不想要一個完整的家庭?誰不想自己爸媽好好的?難不成還能想父母離婚不成?”

“但是看著你被打,他們心裏更加舒服更加難受吧?你覺得你是為了他們,都沒問他們是想你離婚還是繼續被他們的爸打?家暴對孩子的影響很大的。”

“……是這樣嗎?”

“當然是這樣。”確實是這樣,章小寶那樣的不用說,會心疼媽媽的孩子在看到為了他們不離婚,繼續唄他們的爸打,心裏會怎麽想?

元小希幾年前勸元永荷離婚,並不是因為自己是拖油瓶,自尊心作祟的結果,而是他不想元永荷為了他做出這樣的犧牲,讓他覺得自己的每一份安寧都是他媽換來的。

家暴對孩子的影響之大遠遠超過父母以為的程度,甚至很多孩子心理都會因此出現問題,不是淪為下一個施暴者就是淪為下一個被家暴的對象。

許見微說了兩句就再次閉上了眼睛。

身邊的人楞了好一會兒,才再次喋喋不休,“妹子你是做什麽工作的,知道的可真多,你說我回去後要不要跟他離婚?反正現在我閨女兒子都上大學了。”

“離什麽婚啊,你都已經死了,你自己明明知道的。”許見微壓低了聲音,做出接電話的舉動,這樣她說話就不會太突兀了。

那女人再次楞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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