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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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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前有一個皇子,一日醒來,說受到佛祖的感召,吵著要出家。皇帝如何能夠允許?可那皇子竟是絕食明志。最後皇帝無奈,只得是在離京城不遠的西山建了這座慶光寺,更是請來不少高僧為這座寺廟加持。因為有皇室的供養,這慶光寺也就成了皇家寺廟,京城裏的貴人們大多也都會來此敬香。

因為不是初一十五,所以嚴瀟宜他們到的時候,上山敬香的人並不算多。可這寧國公府的府兵和車駕京城之中也是無人不識,等他們看到從車上下來的人之後,頓時明白了對方的身份。

“夫人,瞧著是嚴瀟宜,她身邊的那位應該就是寧國公府的世子了。”離嚴瀟宜他們不遠的馬車旁,一個婆子站在馬車的車窗旁低聲道。

常氏撩著車簾看著下了馬車,正由人攙扶著坐上四輪車的姜祁,若有所思。

“夫人?”那婆子見常氏不說話,便試探道。

常氏放下車簾,冷聲道:“走吧!”

“是。”

慶光寺建在山頂,所以馬車最多也只能到山腰處。姜祁腿腳不便,登山那是天方夜譚。好在之前就派人先行安排,所以等他們來到階梯處的時候,就有轎夫擡著轎椅在那裏候著。

姜祁本想讓嚴瀟宜也一同坐轎,可嚴瀟宜拒絕了。

“世子身體不好,理應坐轎。而妾既然是祭拜爹娘,又怎能偷懶?”

姜祁想說他陪著她一起走,可就自己現在這個模樣,怕是要耽誤了時辰。最後只得是按下,沒有開口。

除了留兩個府兵和幾個車夫在下面看著車馬,其餘的隨行都隨著嚴瀟宜他們上了山。人不算多,可帶著府兵來敬香的也不常見,所以他們一行一路上也是招眼的很。

姜祁之前在京城四處招搖,認識他的人並不少。嚴瀟宜在還是侯府小姐的時候也時常去一些官家女眷的請宴,所以認識她的人也大有人在。

這六月的天氣,即便是有傘擋著,可即便是如此,嚴瀟宜依舊是熱的小臉通紅,額頭滲出汗來。姜祁瞧著心疼,拿著帕子,伸著長臂試圖為嚴瀟宜擦汗。

大庭廣眾的,嚴瀟宜試圖接過他手中的帕子,可姜祁不達目的不罷休,非要自己動手。嚴瀟宜無奈,只得是佯裝無視周圍的那些目光,微微側過頭,讓姜祁為她拭汗。

得逞的姜祁更加的殷勤,將纖巧手裏的水壺搶來,為嚴瀟宜倒水。可坐在轎中,這每一步都是晃著的。水未倒在杯中,便灑出外面,沾濕了姜祁的衣衫。

姜祁完全不以為意,笑微微的將水杯遞給嚴瀟宜。嚴瀟宜看著他只顧著為自己遞水,不管其他的模樣,也是無奈。可見識方才姜祁不達目不罷休的脾氣,嚴瀟宜只得是接過水杯將水飲下。

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姜祁在接過嚴瀟宜喝完水的杯子之後,又倒了一杯,對著杯沿沾著些許口脂的位置一口一口的,慢慢的喝著水。那表情就好像在喝瓊漿玉液一般,煞是滿足。

嚴瀟宜有些心虛的四下看了看,雖然周圍的下人和府兵都佯做沒有看見的樣子,可嚴瀟宜那原本被熱氣熏紅的小臉卻是燙的不行。

“登徒子。”嚴瀟宜心中暗罵,扭頭擡步繼續往前走,只是嚴瀟宜沒有註意的是,做出這突兀行為的人,此時也是難得的耳尖泛紅。

姜祁瞧著嚴瀟宜害羞的模樣,心中癢癢。可以說在夢中,他從未有見過嚴瀟宜這般模樣。夢裏的自己真是蠢得過分,竟是錯過這樣好看的宜兒。

自己得快些養好身體才是……姜祁想著。

一路上,他們本就招人註意,姜祁坐在轎上更是目標明顯,所以方才姜祁的一舉一動都被有心人看在眼裏。雖然不少人暗罵姜祁行為放浪,可同時也驚奇那嚴氏女兒如何這樣快的得了姜祁那浪蕩子的心?

大概是羞的不行,直到山頂為止,嚴瀟宜在未有理過姜祁。姜祁在喚了幾聲之後,不見嚴瀟宜理他,怕真的惹了嚴瀟宜生氣,也只得是乖乖的在轎上,不再生事。

到了山頂,尋了一顆樹蔭停下。留下大多數人,帶著兩個府兵用來太四輪車之外,嚴瀟宜帶著林嬤嬤和纖柔和吉兒走進寺中。

還未走進大殿,便能聽見殿中傳來的誦經之聲。走進殿中,坐著寺中僧眾,主持坐上首,手持木魚,同僧眾齊聲念著經文,莊嚴而慈悲。

嚴瀟宜跪在蒲團上,雙手捧著長明燈心中訴說著對父母的思念以及對他們來世的祝願。姜祁在一旁,雖然他不方便跪經,卻還是雙手合十,心中祈禱。

雖然殿中沒有禁止其他香客的進入,可這般情況,很多人都會禮節性的不去打擾。只是在知道裏面的人是誰之後,都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常來敬香的人都知道,這個儀式如何也要誦經一個時辰方可。那個姜祁難道能陪著他的夫人跪一個時辰不成?

“我看著姜祁是坐在四輪車上的。”一個陪著自家母親來敬香的小公子說道。

他的兄長搖頭道:“聽聞那姜祁病了大半年,成親當夜方才醒來。這才過了兩三日,即便是不歸經,怕也是難受。”

“不是聽說姜祁當初看上的是建安侯嫡女嗎?怎麽這換了人,還這般的上心?”小公子不解。

他兄長回頭看了一眼大殿,一臉事不關己的模樣。“這與你我無關,娘已經下山了,我們還是快些跟上才是。”

那小公子點頭應著,隨著自家兄長下山去了。

一個時辰過後,姜祁和嚴瀟宜在謝過主持並奉上香油錢,方緩緩下山。

寺中的蒲團都是蒲草編的,雖然不硬,但跪的時間長了,也是難受。這下無論嚴瀟宜如何推拒,姜祁還是讓人找了轎椅擡著她下了山。

而等到他們回到府中的時候,京城各府中便都知道了寧國公府的世子竟是陪著夫人跪了一個時辰的經,可見這位對這位夫人是如何的在意。

姜文正和大長公主聽著林嬤嬤的回稟,也是面面相覷,難以置信。

果然自家兒子有古怪……

嚴瀟宜他們回去的時候,陳太醫並未提前回去,而是在和姜文正下著棋,大長公主在一旁觀戰。

姜祁聽了,隨口說道:“三個臭棋簍子。”

嚴瀟宜正好換完衣衫,從屏風後走出來。聽到姜祁說話,不解的問道:“世子在說誰?”

姜祁笑道:“陳太醫是朝中有名的臭棋簍子,爹原本和娘一樣不會下棋。結果有一年陳太醫隨軍出征,回京的時候,拉著受傷的爹跟他學下棋。所以,爹也成了有名的臭棋。可笑的是娘明明不會下棋,卻喜歡看他們兩個下棋。”

嚴瀟宜聽罷也是輕笑一聲。“那世子可會?”

“我可是隨著太傅學的,大皇子和二皇子可都比不過本世子。”姜祁得意道。“找一日你我手談一局。”

嚴瀟宜搖頭道:“世子師承太傅,妾如何比得?”

“如何比不得?咱們不比技藝,只為消遣。”姜祁想著要在嚴瀟宜面前露一手,勸道。

“還是先請陳太醫過來,為世子看診吧!”嚴瀟宜指著纖巧去請人。

姜祁有些不死心,想要繼續。嚴瀟宜則道:“來日方長,妾現在所在意的是世子的身體。”

“的確是來日方長。”姜祁似是一楞,以後的日子的確還長,一切都來的及。

嚴瀟宜不明白姜祁為何突然一副意味深長的模樣,只是從姜祁醒來至今,有些行為一直讓她不明所以,所以倒也沒有說什麽。

陳太醫在聽聞大長公主說姜祁醒來之後行為的怪異,心中不解。在姜祁醒來當日,他並未發現姜祁的身體有什麽不妥之處,而且當時姜祁的神情也與常人無恙,不像是腦子出了問題的樣子。

只是看大長公主擔心的模樣不似作偽,便以為是自己忽視了什麽。所以等聽到姜祁回來之後,便立即趕來想要再仔細瞧瞧。雖說這世子有些不靠譜,但畢竟是國公爺的獨子,不能出了差錯。

陳太醫診的仔細,一下皺眉一下嘆息,一旁候著的人原本懸著的心也幾乎提到了嗓子眼。過了許久,陳太醫終於將探脈的手收回。

“雖說四輪車暫時可以輔助世子活動,可還是要多加走動,四肢才能得到鍛煉。只是這鍛煉也不能過量,要循序漸進才是。”陳太醫緩緩說道。“一會兒等我為世子紮針,同時留一個人在一旁看著,學一學老夫肌肉推拿的手法。”

陳太醫說著,眼睛卻是朝嚴瀟宜看去。不是陳太醫有意選嚴瀟宜,而是這世子聽到推拿便巴巴的望著她,陳太醫也是有眼色的。而嚴瀟宜自然不會拒絕。

待陳太醫紮針之後,便隨著心焦的大長公主和姜文正出了門外。

“殿下,世子出了身體虛弱,並無不妥。若說世子性情有什麽變化,老夫覺得怕是幼鳥的心態吧?”

“幼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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