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實的民意是什麽呢？”秦哲冷不丁打斷道。

芷雲發現一件事。

那就是秦哲和女王之間並沒有想象中那種，相隔了多年重逢的喜悅。

他們之間淡淡的，女王並沒有刻意去看過秦哲，秦哲也沒有多看過女王一眼。

“民意一向會受到輿論的引導，”查士實話實說道，“之前因為假公主事件，導致民眾對皇室極其失望，但是民眾對於女王，還是寄語了深切的感情的。在調查中，有超過一半的民眾表示，希望新組成的政府有權利將女王從親王的控制中解救出來……”

查士剛剛說到這裏，女王突然就打斷了他。

“那就共和制吧。”她愉悅地說道。

“什麽？”芷雲和查士都驚呆了。

尤其是查士，他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陛下……這……我並不是一定要推翻您的統治……”

女王已經站了起來，同時，她放開了芷雲的手：“我說，那就共和制吧。”

她微笑著，把手遞給了秦哲。

“我的女兒，你和你的兩個小寶貝應該還沒有逛過這裏吧？讓侍衛隊長帶你們逛逛。”她說這句話的時候，一直看著秦哲，“我有些話要和你的父親談談。範季諾先生，謝謝你今天過來，從現在開始，這個國家，就交給你了。”

範季諾查士有些誠惶誠恐地站了起來，他深深地對著女王鞠躬，言語已經無法表達他對她的敬意。

這個女人，她總是有那麽出人意料的決定，看似匪夷所思的行為背後，卻又著自己的深謀遠慮。

“公主殿下，我告辭了。”查士也對芷雲鞠躬。

“等等！”突然間，喵喵叫住了他。

見查士有些不解，他急忙問道：“範季諾先生，你能告訴我米維和米艾的情況嗎？”

問出這些話之後，身為雙胞胎之一，他似乎感覺到了身旁姐姐加速的心跳。

查士沒有表現出任何的驚訝，他面色沈靜地看著喵喵：“爆炸導致米維的聲帶受損嚴重，所以一直在反覆做手術和做康覆訓練，大概等他完全恢覆，就可以回來了。”

他沒有說米艾的情況。

喵喵也沒有再問。

他能感覺到多多心中的火焰在慢慢熄滅下去。

米艾……終於還是沒能回來嗎？

流水帶走了他，把他帶到了她永遠不可觸及的遠方。

花園裏，秦哲和玫並肩走在一條幽靜的小路上，就像很多年以前他們手牽手去尋找屬於他們的秘密花園那樣。

“什麽時候的事情？”突然間，秦哲問道，“你是怎麽做到的？”

不需要解釋太多，女王已經知道他問的是什麽，她站住腳，轉身看著他：“皇室號召過一次體檢，要研究家族遺傳病……”

秦哲握住了女王的手。

“果然是那樣的嗎？”他問，“所以那時候你讓我去做體檢……”

女王默默點了點頭。

因為體檢要保留受檢者的精子入庫，所以玫才能在後來，隱瞞所有人得以人工受孕。

憑空冒出來的女兒，不可能被任何人承認，父親把那個小小的生命送走的時候，她流盡了此生最後一滴眼淚。

但她卻變得更加堅韌，從絕望中生出武器來，最終擊破了所有束縛。

突然，玫埋下頭，看著自己的小腹。

她用手在自己腹部劃拉了一下：“這裏有一條疤，是因為剖腹產，我想了想，還是沒有順產。我想，如果有生之年我們可以重逢，至少我只是多了一條疤和一個女兒。我還是我。”

我還是我。

他們相互擁抱在一起。

“我感到驕傲。”良久，秦哲這樣說道，“在我為自己的膽怯懊悔的時候，你卻在一個人戰鬥。”

“我沒有一個人戰鬥。”玫擡起頭，“如果你沒有為了我分裂這個國家，我永遠沒有勇氣走進那間狹小的房間。”

那時候，親王指著那個房間，要把她關起來。

玫告訴他，我自己進去，但是你把我關起來容易，以後想要我出來，卻是辦不到了。

總有一天，你求著我出來，唯一的交換條件，就是和我離婚。

……

秦哲緩緩跪下了，他捧起了她的裙袍一角，細細地親吻著，如同最虔誠的子民。

想到她曾經獨自渡過了怎麽樣的黑夜、寂寞和傷痛，他就為自己還可以在陽光下散步而感到羞愧。

“陛下，感謝您的恩賜。”

“我已經是一個平民了。”玫彎下腰，按住了秦哲的肩膀，她的雙眼閃著柔和的光，“我現在只是一個平凡的女人，一個不再年輕的母親……”

“還可以是一個妻子。”秦哲突然打斷了她。

玫笑了起來，她笑的時候，整座皇宮都像蒙上了金色的紗幔：“如果，你不嫌棄你的妻子離過婚的話。”

……

公元2025年，延續了503年的洪都王朝在女王瑪姬八世的同意下結束了對塞齊的統治。

而結束，意味著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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