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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二章合一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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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了回去。

秦則初拍後車座:“自己上來。”

許央鼓了鼓腮幫,很沒出息地坐了上去。

眼睛水潤,嘴巴扁著,腮幫一鼓一鼓。

秦則初被萌的稀巴爛,心想,怎麽有這樣的小乖乖。乖到讓人想罵臟話。

車輪轉動,壓著新鋪的瀝青路面,咯咯噔噔。

不知怎麽,他突然想起那句萬惡的‘坐上來自己動’。

日。真是操了。

晨風兜起秦則初的T恤,拂到她胳膊上,帶著他的體溫,有點點暖。清淡的皂香撲進鼻子裏,許央伸指尖輕輕彈開胳膊上的T恤,忽然想起來他以前都是穿襯衫,今天好像是第一次穿學校的T恤。

像個普通好學生。

以前穿襯衫的時候,扣子和衣擺總是亂著,極其不正經;規規矩矩板板正正的時候,又帶著點說不上來的禁欲味道。

許央坐在後車座,看著路邊不斷倒退的郁郁蔥蔥的樹木,心頭窩著的一股氣漸漸散去,兩條小腿跟著車輪小幅度晃動。

紅綠燈口右轉,就是學校門前的紅磚路,學生也漸漸多起來。

“秦則初。”許央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秦則初的腰,“我要在這裏下車。”

秦則初思考了一路‘坐上來自己動’的形而上學姿勢,冷不防被一根軟軟的手指戳中腰眼,一股酥酥麻麻的癢意順著脊椎骨往上躥。

很可恥地在大馬路上對著紅綠燈顱內高朝了。

“操。”秦則初捏住車閘,雙腳踩地停在馬路沿。他磨了下後牙槽,回頭,“許央,我後天就十八了。”

許央從後車座上跳下來,不痛不癢道:“生日快樂。”

“……”秦則初凝視著她,警告意味明顯,“我可以提前到現在。”

許央一臉莫名其妙:“哦。”

“……”好學生這會兒怎麽這麽壞。

秦則初站起來,把單車推給,最終說了句:“考試加油。”

許央騎上單車走了兩米,回頭:“你也加油。下任同桌。”

說完這句話,像逃離兇殺現場般拼命踩著車疾馳而去。

晨間萬物的喧鬧聲裏,秦則初笑起來。

他用手指狠狠抹了抹略微幹涸的嘴唇,剛他差點沒把持住當街強吻她。

操蛋的多巴胺。

操他媽的荷爾蒙。

秦則初懷疑他現在一切的不正常行為,都和即將到來的十八歲有關。

以前和武子期在一起鬼混時,武子期給他算塔羅牌,神神叨叨地說:“初啊,你十八那天註定會幹一件大事。”

秦則初看著許央的身影消失在路口,迷信地想,許央= 一件大事??

女鵝還小著呢,他不能做禽獸。

兩輛摩托車別上人行道,一前一後把秦則初堵在中間。

“秦則初?”前面一輛摩托車上的腱子肉盯著他,“華爺有請。”

路旁停了一輛黑色的路虎,車窗貼著膜,看不清裏面的情形。

秦則初神色不變道:“如果請不動呢。”

腱子肉:“那我們就要去請剛才那位女同學了。”

秦則初在心裏把章寧生吞活剝了十八遍,笑一聲:“那多麻煩。”

高三的學生早在月初就已經參加過高考離校,學校裏只有高一高二兩個年級,這次期末考試,全市統一大聯考。高一高二兩個年級也被安排在了同一天考試。

這次考試和高考時間保持一致,第一天上午語文,下午數學;第二天上午理綜,下午英語。

考場按上次期中考試的分數排,許央和霍向東都在第一考場,秦則初上次沒參加考試,排在了最後一個考場。

學校班級,考場相應也多。一頭一尾兩個考場分別在兩棟教學樓裏。

中午吃飯時食堂人多,同班同學見一面要靠緣分。許央所有心思都在考試上,一天沒見著秦則初,沒覺得有什麽異常。

下午數學,交卷鈴聲結束,各個考場老師收卷的時候,學校廣播突然響起:【高二理七班的秦則初同學,高二理七班的秦則初同學,聽到廣播後,請到教導處來。】

連播了三遍。

教室裏竊竊私語。

霍向東砸許央身上一塊橡皮,許央扭頭。

霍向東:“許央,你兒子怎麽了?”

“……”

周圍不明真相的尖子生們紛紛看過來。

霍向東唯恐天下不亂:“我昨晚不是剛把秦則初過繼給你當兒子了麽,你怎麽管教他的?他該不會是考試作弊吧。”

尖子生們的瓜掉了一地。

老師收好試卷,示意同學們可以離開。霍向東第一個躥出教室。

今天下午的數學有點難,許央做了一下午的題,腦袋都是空的。根本分不出心思去猜測秦則初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她背著書包來到車棚,一眼就看見秦則初那把騷黃的大鎖,牢牢鎖著他們的單車。許央坐在車後座上等。

十分鐘後,霍向東和秦則初一起走過來。

待他們走近,居然聽到他們在對數學題的答案。

霍向東朝許央吹了聲口哨:“許央,你前兩任同桌這次數學都是滿分喔。”

許央:“……”

秦則初懶洋洋拍手:“來,劈個叉慶祝一下。”

霍向東提了提褲腿剛要下退,猛地想起來:“不應該是許央劈叉慶祝咱倆麽?”

秦則初踹開他的腿:“滾吧。”

“渣男。”霍向東推出自己的單車,臨走時警告許央,“許央,我勸你看清楚,秦則初就是渣男中的戰鬥機,你一定不能和他談戀愛。”

許央本來木著腦袋,冷不丁被霍向東最後一句話一劈,她登時清醒不少,脖子也跟著紅了一層。

秦則初彎腰開了鎖,要笑不笑地看著她,問:“考得怎麽樣?”

許央小聲:“還行。”

兩人騎出校門,許央方才想起來,問道:“學校廣播叫你去教導處做什麽?”

“章寧還記得吧。”秦則初說,“他出了點事,老校長著急,來學校找我問章寧的情況。”

“他出什麽事了?”

“不太清楚。應該沒大事。”秦則初轉移話題,看著她笑道,“霍向東為什麽突然跟你說,不讓你和我談戀愛?你跟他說過想跟我談戀愛?”

“……”許央猛踩單車。

不要臉。

秦則初笑了下,慢悠悠跟在後面。

兩天考試很快結束,秦則初迎來了他的十八歲。

第29二XX

“生日要過, 十八歲的生日更要轟轟烈烈地過。十八成人禮我們請個脫衣舞娘吧!”武子期嚷嚷了一天, 最後定下來的項目卻是吃一頓飯。

武子期癱在沙發裏跟霍向東聊天吐槽。

霍向東:【吃飯?那我得去!我已經一天沒吃飯了。】

武子期:【我的脫衣舞娘QAQ】

霍向東:【我選吃飯!】

武子期:【脫衣舞娘!!!】

霍向東:【我要吃飯。不就是脫麽, 我可以。】

武子期氣到靈魂出竅:“初, 你從哪裏撿來的三兒子?咱不要了,行麽。”

秦則初剛洗過澡從衛生間出來, 裸著上身,腰間只系了一條浴巾:“怎麽?”

武子期咆哮:“我說請脫衣舞娘, 霍向東說他可以脫!!”

“你真想看?”秦則初走到他面前, 突然扯開浴巾, “來, 爸爸滿足你。”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武子期捂眼。

兩分鐘後,武子期一副見了鬼的模樣,喃喃道:“十八成人的意思難道是……那個啥成人?”

秦則初本來已經提上褲子,聞言拉開拉鏈:“打個招呼?”

“不了不了不了。.”武子期就地刨了個坑,把臉埋進沙發裏,原地自閉, “大大大大哥好。”

真是夠了。

如果吃飯的時候霍向東也要在線表演脫衣, 他就把他當場烤了。

半小時後,武子期上廁所, 突然想起秦則初的那個瞬間, 他低頭瞧了眼自己的, 竟然十分期待自己的十八歲。

十八成人,嘿嘿,真有意思。

護城河邊有家新開業的烤肉店, 開業大酬賓,吃三百減一百。秦荷去吃過一次,拿回來一堆優惠券,說是肉類繁多,肉質新鮮,味道挺好。

秦則初沒什麽講究,把吃飯地點定在了這裏。

武子期:“脫衣舞娘就算了,但是吃飯是不是要挑個高規格的?”

“不吃拉倒,就你嘴叼。”秦則初回覆著許央的短信,“人家小姑娘都沒說什麽。”

“小姑娘?誰?”武子期一下來了精神。

“你姑奶奶。”秦則初等著許央的短信,心情很好的樣子。

“有情況!你不說我就去問霍向東了。”

“隨便你問。”

許央的短信進來,讓他們先走,她和楊音音一起過去。

武子期盯著霍向東發過來的消息,再次自閉。

霍向東:【算了算輩分,她大概是你姑奶奶?】

烤肉店的位置不錯,他們挑了個靠窗的位置,可以俯瞰護城河。有人在河裏泛舟,綠波蕩漾,看起來很安逸。

秦爸爸帶著三個兒子喝了一輪啤酒,小祖宗和楊音音姍姍來遲。

武子期被酒嗆出眼淚:“就是那個……那個小仙女?”

天還沒完全黑,許央穿了件白色的連衣裙,裙子稍微有點蓬,有點類似公主裙的風格。上臺階的時候,楊音音說笑著跟在她後面幫她提裙角。

許央抱著一個禮物盒,騰出一只手惱羞地拂去她的手。楊音音挽住她的胳膊,瞧了秦則初一眼,又湊在許央耳朵邊說了句悄悄話。許央瞥一眼秦則初,又匆匆低下頭。

秦則初看著她,不覺想起去年生日時,秦川說,不如你十八時給我帶回來一個真正的公主。

秦則初端起酒杯,悶了口酒。火辣辣的白酒穿過喉管,淌進胃裏,燒直全身。

一桌六個位置,秦則初他們占去四個,只餘下秦則初左手邊兩個空位置。楊音音很有眼力價,搶先一步坐在馬尚飛旁邊。馬尚飛哼了聲,給了她一個後腦勺。

楊音音拿起一雙筷子在他腦袋上敲下去,馬尚飛嗷嗷叫著要掐死她。

一片混亂中,許央挨著秦則初坐下。秦則初唇邊含著一絲笑,給她倒了杯水。

楊音音站起來,抱著一個包裝漂亮的禮物盒放在秦則初跟前:“這是我和許央給你精心準備的生日禮物,生日快樂。”

眾人起哄著讓秦則初拆開:“這麽重,是把家裏的礦石挖出來了麽。”

秦則初瞟了左手邊的許央一眼,微笑著一層層拆開。

一捆五年高考三年模擬。

第30二條裙子

秦則初臉色都變了。全桌人憋笑。

武子期:“我滴個姑奶奶。”

霍向東:“許央, 我生日永遠不會請你。”

馬尚飛看一眼霍向東:“……”

這就不追人家了??

許央端著水杯喝了一小口水, 有點不好意思地笑道:“高三了,學習最重要。”

一桌人拖長調籲了聲。

秦則初倒是一副好學生模樣,收起這捆五三, 偏頭對許央說:“學委大人教育的對。我會按時交作業。”

完全不避諱其他人,坦蕩蕩的很。

楊音音搗了下許央, 唇語:“好蘇喔。”

許央本來就有點臉紅,被她小動作一搞, 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麽放。本來想回嘴說她才不會檢查他的作業,但是有覺得秦則初肯定有更加令人匪夷所思的話在等著接她的話,無休無止。

她決定閉口不語, 終結這個話題。

武子期和馬尚飛來回遞眼色。

鐵板上的烤肉已經熟得七七八八, 霍向東餓狼般全夾在自己盤子裏,滿滿塞了一嘴, 鼓著腮幫吃個不停,察覺到飯桌上異樣的氣氛,說:“你們瞎想什麽呢, 他倆成不了。”

武子期:“??”

楊音音:“!!!”

馬尚飛:“……”又來了。

兩個當事人,一個垂眸屏息靜靜看著水杯裏蕩漾的水紋, 一個彎眼看著看水紋的那個人。

霍向東繼續:“我跟許央說過, 談戀愛不能找秦則初這樣的。秦則初有渣男潛質,你們沒發現麽?”

眾人:“……”

霍向東:“許央這樣的好學生乖乖女適合暖男,比如,東哥這樣的。”

眾人:“……”

還以為有什麽絕密內幕, 結果??

楊音音實在沒忍住:“東哥,求求你告訴我們,你在藝體部是怎麽撩妹的。說其中一個就行,拜托拜托。”

霍向東很無辜:“我什麽都不用做,站著不動,她們自己就撲過來了。”

楊音音:“……”

武子期:“我現在加入你們學校的藝體部還來得及嗎?”

馬尚飛默默吃烤肉。反正迄今為止,他只見識過劈叉wink鈔票三件套。

秦則初烤了幾片五花肉,夾到許央盤子裏。伸腿踢了踢她的腳尖。

許央斜他一眼,秦則初用下巴指了指她面前的盤子。許央抿唇,用生菜卷起一片五花肉送進嘴裏,肉香四溢,熟度剛剛好,有生菜中和,一點也不膩。她瞇起眼睛,吃完一片肉,又去卷第二片。

秦則初看著她安安靜靜地吃,像是吃進了他嘴裏,比她還要享受。

然後他發現一個新樂趣。

每給她盤子上夾一片肉,就伸腿去踢她腳尖。後來圖(耍)省(流)事(氓),幹脆把腳放在她兩腿中間。肉到,踢一踢。

許央剛開始反抗,甚至回踩他。但他總會變本加厲討回來。後來她發現,只有老老實實不動,他才會跟著老實,不想引人註目,剜了他幾眼後,只得狠狠記在心裏。

“秦則初,我聽說你語文考試遲到了半個小時?”霍向東吃得有點撐,嘴巴終於閑下來。

許央剛咬了一口肉沒來得及嚼,手拿著剩下半拉肉還在唇邊,她就著這個姿勢擡眼看向秦則初,滿腦袋問號。

秦則初吊兒郎當道:“讓你們半個小時。”

眾人:“??”

秦則初慢悠悠地翻著鐵板上的烤肉和烤青椒,欠揍地笑道:“不好意思每科都是滿分。”

眾人:“……”

許央盯著他的側臉,微蹙眉心。

秦則初碰碰她的腳,夾到她盤子裏一根青椒。

許央垂眸,嚼著已經有點涼的烤五花,突然沒了什麽食欲。

霍向東切了聲:“裝逼遭雷劈。”

武子期:“你們可能不知道,老大在我們學校一直是第一。”

霍向東:“so what?”

“我們大海城難道比不過你們這個小濱城?”武子期說這話時形象地比了個指甲蓋。

“活的地圖炮?”楊音音條件反射反駁,“濱城可是我們教育大省的標桿市!我們省的高考分數線有多高你知道嗎?同樣的分數,我們只能上個普通二本,你們卻能去清北。”

“你放屁。”武子期和她對瞪,“你做套我們的試卷試試!你們是死讀書讀死書,只會傻做題做傻題!”

“我他媽想打你!”楊音音連臟話都飆出來了。

兩人開始新一輪的地域攻擊和人身攻擊。

霍向東搗搗馬尚飛:“嗳,我突然發現你的楊音音和武子期挺配。秦則初和他大兒子怎麽光幹這種搶兄弟女人的事。”

“……”馬尚飛不太想說話。

楊音音怎麽就是他女人了??哦,許央成你女人的時候。

夢裏。

楊音音和武子期吵得熱火朝天,最後居然吵到要當場比賽做題。

武子期把秦則初那捆五三搬出來,隨手抽出一本,在閉著眼隨便一翻:“就這道,來吧。”

“來就來。”楊音音看了半分鐘,一臉懵逼,她把書一合,“我為什麽要和你比?你有種去和東哥比!”

武子期其實也不會,但他見楊音音的樣子就知道她也做不出來。頓時有了十足的底氣:“我就是個學渣,用你們濱城的學霸和我這個學渣比?楊音音,濱城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霍向東吃著西瓜看著他們吵架,吐出一個西瓜籽,說:“恕我直言,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沒人配得上和我比賽。”

馬尚飛小聲:“東哥,你到底站哪國?”

霍向東:“哪那麽多講究。怎麽能打起來,我就怎麽站。”

馬尚飛:“……哦。”

是挺不講究。

四個人混戰的時候,秦則初小聲跟許央解釋語文遲到的事情:“那天早上我喝了杯冰豆汁,可能是有問題,快到考場的時候,突然鬧肚子。”

許央想象了一下畫面,再也吃不下任何東西。

秦則初又給她夾了一片烤肉,湊到她耳根說:“語文沒寫完,但是我有算過,按總分名次排座位,我選定你了。”

我選定你了。

鼓膜跳動。

沸騰喧鬧的烤肉店裏,這句話被剝離出來,如夏夜鳴蟲,浸進她四肢百骸。啃噬,嘶叫,鉆爬。

癢。

感覺有密密麻麻的細蟲從血液鉆出皮膚,許央擡手搓胳膊,胳膊肘不小心觸碰到秦則初的筷子。

一塊油滋滋的烤肥牛掉在她白色的裙子上。

用紙巾擦過,還是留下了頑固的印漬。

去年英語口語比賽,母親給她買的一件裙子,偏洋裝,她很少穿。

今天這次生日聚餐,許央在考試前就告訴了母親。當然不可能說是秦則初生日,她用的借口是高二期末考結束,暑假過後就是高三,同學們要搞次緬懷高二激迎高三的聚餐會。母親覺得這個性質的聚會不錯,點頭應允。

為了讓母親放心,許央讓楊音音到家裏找她。母親見楊音音穿著件水紅的裙子,非常亮眼。母親便從櫃子裏拿出這件白色連衣裙,跟許央說,即使和同學出去玩也不要穿太隨便。

從小在母親的穿衣品味影響下,許央對衣服品質有一定要求,但她對衣服倒是沒太多感情。

譬如這件白色連衣裙,印了塊油漬,她想的是反正是去年的款式,回去清洗不掉就不要了。

秦則初當時沒說什麽,過了會兒他借口去衛生間離席。

出了烤肉店,他直奔隔壁的商場。

剛他偷偷拍了張照,貼到某寶上搜圖,費了半天勁,終於找到同款連衣裙。

一個輕奢牌子,去年的新款,即使到了現在,價格依舊大幾千。

好在商場就有這個牌子,秦則初把偷拍許央的照片展示給售貨員。售貨員很快找到這款裙子的庫存信息。安排同事去提貨的時候,她不僅多看了眼秦則初。不禁有些唏噓。

挺帥的一個男生,沒想到為了追女孩子這麽拼。

如果不是他氣色好,簡直懷疑他是賣血掙來的錢。

不知道這個小女生收到裙子後會有什麽表現。欣然接受他“賣血”換來的裙子,還是不屑地踩在腳底,畢竟她已經有件一模一樣的裙子了。這個男生也是死心眼,買同款裙子?確定會討到女孩歡心??

不懂現在的小年輕。

她再看一眼秦則初,嘖嘖,可惜了。白瞎這張臉。

其實這不怪售貨員會這麽想,這件裙子大幾千,秦則初身上穿的衣服加起來撐死不到兩百。

廉價起球的白色T恤,普通沒有質感的褲子,一雙開了膠的帆布鞋。

雖然他本人帥到足以撐起這身裝扮,但哪裏經得起成天跟衣服打交道的售貨員的火眼金睛。

售貨員腦補了一出狗血青春劇的功夫,同事拿著裙子過來。

秦則初確認後刷卡交錢。

他不是沒註意到售貨員異樣的目光,但他全身心都在許央穿上這件裙子時的樣子,無暇顧及其他。

從烤肉店出來的時候,他想的是,人家從家裏出來時還是個小仙女,跟他吃了頓飯,讓他當豬崽餵個不停,滿身烤肉味不說,還把人家裙子弄成了一團臟抹布。

這算怎麽回事。

起碼賠條裙子,把小仙女原原本本還給她媽媽。

但是拎著裙子從商場出來時,他的心境完完全全不一樣了。

想看她看到這條裙子時的眼神,想看她換上這條裙子後的樣子,想看她俗氣地原地轉圈,想看她提著裙擺行公主曲膝禮。想看她看他時的樣子,想看她笑,想看她哭……

想獨占她。

不想還給她媽媽。

甚至,想讓她做他孩子的媽。

想帶著她去找秦川,想問問秦川,他當年談戀愛時是不是也是這樣。偶然遇上一個女孩,什麽道理都不講,就突然喜歡上了。

喜歡到要和她造孩子。

擔心裙子會粘上烤肉的油煙味,秦則初把裙子寄存在商城的儲物櫃裏,打算吃過飯後哄騙許央到這裏。

他又在外面抽了根煙,回到烤肉桌這裏,發現桌上的氣氛發生了變化。武子期眼眶有點紅,像是哭過。

“操!你們誰欺負我大兒子?!”秦則初一只腳踩在桌上,伸手掄起一個酒瓶,隨時要幹架的樣子。

“我的初啊。”武子期看見秦則初,瞬間淚奔。他跑過來抱住秦則初的腿,邊哭邊全身上下地摸,“你看看你短袖,起球了都。你看看你的褲子,一路火花帶閃電,劈裏啪啦都是靜電。你看看你的鞋,都開膠了。”

秦則初:“??”

霍向東甩撲克牌:“打牌輸了,喝醉了。發酒瘋呢在。”

武子期一把鼻涕一把淚:“爸爸,你現在過的這是什麽生活啊!跟我回家吧!!”

秦則初不動聲色地拿出手機調出一張賬戶餘額給武子期看。

武子期:“??”

秦則初:“秦川留給我的戀愛基金。”

!!!!!!

武子期家剛換了套新房,聯排別墅,幾乎掏空了他們家的家底。他剛換算了下,秦則初賬戶餘額裏的錢可以買他家兩套房。

秦則初:“這是戀愛基金。還有結婚基金,創業基金,揮霍基金。”

“爸爸!我要和你談戀愛!”武子期咆哮著,一把把旁邊的許央拽開。

許央:“……”

第31二個娃娃

秦則初要和許央談戀愛, 居然沒一個兒子同意。

霍向東要和他搶許央, 馬尚飛表示聽東哥的。武子期鬧著要花他的戀愛基金,非要和他談戀愛。

沒想到談個戀愛還要上演倫理大劇。

腦殼疼。

從烤肉店出來,兒子們卻又拉拉拽拽地突然一起消失, 獨留下秦則初和許央。

秦則初:“??”

簡直懷疑他們在許央身上綁了炸.彈,要炸死他們這對狗男女。

本來想哄騙許央單獨和他一起去商場, 現在用不著騙用不著綁,直接就把她領到了商場。

秦則初相當不滿意。

百般武藝無處施展。

操。

許央默默跟在秦則初後面, 指哪走哪,非常乖。

他剛離席不在的時候,武子期拜托許央拖住秦則初, 給他和霍向東馬尚飛留時間準備“生日驚喜”。

“去年生日, 川哥親手做了個一人高的蛋糕,一人高啊。”武子期站起來, 用手比劃自己的個頭,哽咽道,“今年生日, 不能輸給川哥。起碼蛋糕要比去年的高……”

“川哥真的是我見過最吊的男人。年輕,帥, 帥到令人發指。經常一擲千金燒錢玩, 但更會掙錢。有頭腦,會玩刀槍。帶我和初去射擊騎馬滑雪跳傘……”

武子期說著哭起來:“川哥沒了……我不接受。”

“川哥說等初十八歲生日時帶我們去南極看極光。還答應給我領養只企鵝……”

霍向東操了聲:“到底是你過生日還是秦則初過生日?”

“我要替川哥給初過生日。雖然去不了南極,但是蛋糕可以親手做。”武子期哭著看向許央,“秦姑姑什麽都準備好了, 就等著我回去。許央,待會吃過飯,你和初在外面多逛會,給我留夠時間。求你了,看在初喜歡你的份上。”

許央本來沈浸在秦川的故事裏,情緒低落,眼眶有點紅,結果武子期最後一句話,她心底偷偷埋藏的那顆種子突然生了根,向上供著她的心臟。

又癢又漲。

霍向東突然出聲:“做蛋糕,算我一個。”

馬尚飛跟著:“還有我。”

楊音音剛想開口,武子期看著她:“女生就不要了。我做的是父愛蛋糕,有雄性靈魂。”

“……”

商場洗手間。

許央打開袋子,心臟幾乎跳出來。她雙手捂住嘴,拼命沒讓自己叫出來,但還是原地蹦了蹦。

激動得就像小時候第一次收到仙女棒。

十分鐘後,她換好裙子來到洗手間裏的鏡子前。

轉了個圈,再轉回來。

明明是一模一樣的裙子,她卻覺得很新奇。

新裙子好像更襯膚色,因為她看到鏡子裏的自己脖頸和臉頰都是粉撲撲的。

許央用清水洗了洗臉,待臉上的水自然風幹,再看一眼,臉頰好像又粉了一層。

一想起秦則初就等在外面,她脖頸肉眼可見地漲紅起來。

越磨蹭越紅。

沒救了QAQ

想原地自閉,想永遠躲在洗手間不出來。

許央換上裙子照鏡子的時候,有個女人正好進去蹲廁所,因為許央太亮眼,不禁多看了她兩眼。等女人從廁所出來,在外面鏡子前洗手時,看見許央依舊外面。拎著一個紙袋子,垂頭踢著腳尖。

女人好心走過去,問:“小妹妹,你怎麽一直在這裏,是不是有什麽為難的事情?”

比如突然來大姨媽卻沒帶衛生巾又找不到人送。

許央擡眼,像個受驚的小鹿。

她難為情地搖頭,小聲說:“我在等人。”

估計在等著的這個同伴便秘。女人笑了笑,走出去。

許央覺得不能真的就這麽磨蹭下去,深吸一口氣,硬著頭皮走出洗手間。

沒敢再往鏡子裏看一眼,怕看見臉還是紅的。

看不見,就當沒有。

“便秘”的秦則初坐在洗手間外面的長椅上,一眼看見了許央。

瞬間,眼前似有火樹銀花,滿空炸開。

許央一路垂著腦袋走到秦則初跟前,伸手把袋子遞給他:“你怎麽買件一模一樣的裙子,拿回去退了吧。”

袋子裏裝著換下來的舊裙子。

她說話聲音很小,眼睛看著地面。

秦則初接過袋子,擡眼看著她:“你沒換?”

許央沒說話。

秦則初慢條斯理道:“那我要檢查檢查。”

許央以為他是要檢查袋子裏的裙子有沒有吊牌之類的,結果他突然站起來。

稍稍躬身,鼻子湊在她脖頸。

許央:“!!!!!!”

清晰地感覺到他在呼吸。

許央身體微微顫栗。

然後,秦則初似是笑了下,說:“小騙子。”

他站直身體,倒退半步,站在許央面前,道:“沒有烤肉味,你身上是甜的。你換過裙子了。”

許央掉頭往外走,什麽甜味!在洗手間待那麽久,難道不是廁所味?

但是他剛說身上的味道時,好澀情。

秦則初拎著袋子追上去,笑著問:“回家麽?”

許央沒說話。

剛霍向東發短信,說他們還需要一段時間,讓她想辦法拖住秦則初。

烤肉吃的早,雖然吃得慢,現在也才晚上九點。正是熱鬧的時候。

從商場走出來,有一條長長的甬道,兩旁是各種精品店和好幾臺抓娃娃機。

路過的時候,許央在一臺粉色的機器前站定。

秦則初也停下:“想玩?”

許央伸出一根細白瑩潤的手指,指著裏面一個白色小布偶,說:“好看嗎?”

白色的胖娃娃,小小只,頭發垂到肩膀。頭發長度來看,是個女娃娃,但因為它眼睛瞇著,就顯得分外猥瑣。不信女娃娃會露出這種笑容。

這?

好學生的口味??

秦則初看著許央:“你想要這個?”

許央點頭。

“…………”秦則初實在忍不住,“這玩意兒公的還是母的?”

許央:“……”

秦則初:“帥!美!夾!”

說著投幣進去要上手。

“我來。”許央先他一步伸出手,握住操控桿。

她有想借此拖延時間,但更主要的原因是,她覺得這個白娃娃有點像秦則初。

長發白襯衫的那個他。

秦則初輕靠在機器上,懶懶看著許央賣力又認真的在夾娃娃。一次兩次三次,屢戰屢敗,屢敗屢戰。

鼻尖上出了一層細汗,頭頂柔光投射下來,細汗盈盈潤潤。

再一次即將到手又掉下去。

許央啊呀了聲。

秦則初輕輕敲了敲玻璃:“我來吧。”

許央看他一眼:“你很熟練?”

秦則初:“湊合。”

許央又投幣進去,但握在操控桿上的手沒動。

秦則初進一步:“基本百發百中。”

許央:“你以前經常玩這個?”

男孩子喜歡夾娃娃?還是說……以前在海城,某個熱鬧的街頭,他也像現在這樣陪其他女孩子夾娃娃。

念頭一閃而過。

許央嘴唇抿成一條直線,憋著一口氣再次夾起娃娃。

白胖娃娃搖搖晃晃再次被拽起來,一雙瞇瞇眼對著秦則初笑。

秦則初對上它的笑,說:“小時候有次我爸騙我,指著一臺娃娃機說裏面有他給我做的一個娃娃。我信了。守著娃娃機夾了一天,把機器裏的娃娃全夾了出來。手藝也就練出來了。”

他沒說全。

其實是他八歲生日那天,離家出走去找媽媽。

秦川在機場找到他,在他面前蹲下:“有出息了。”

秦則初不理他。

秦川:“來,跟我說說,你打算去哪兒?”

“加拿大。”秦則初看著他的眼睛,“秦川,我知道我媽媽在加拿大。”

秦川靜靜看了他一會兒,說:“你會加拿大語麽你就敢一個人去?”

“你當我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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