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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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的手綁在一起, 成梨柚拽著阮絳，爬山省了不少力氣。
但即使這樣, 等他們抵達那片長有紅果子的樹林時, 太陽也開始西下了。
但成梨柚覺得，他們已經很厲害了，畢竟這一路是他們真的在不停翻山越嶺。而且，踩過陡峭的巖石攀爬和蹚過過小腿的湍急溪流不說, 他們還把一個墜在樹枝上搖搖欲墜的鳥窩放到了安全的地方，解救了一只被石子卡住的小不丁點紅翅綠鳩，把不知道被誰刨出來的松鼠的堅果儲備糧原地埋回了土裏, 總之是一點都沒閑著, 因此成梨柚就是體力再好，到這會兒也快沒力氣了。
但阮絳卻還是那副平靜的樣子, 連喘都沒喘。
見到了紅果子林，他把綁著兩人手的外套解開，“我去給你摘。”說完就挑了一顆樹爬了上去。
他爬起樹來一點都不顯得狼狽和難看，一步一步, 晃都沒晃, 穩穩地就爬到了果子生長的地方，摘下一個最紅的果子想要拿下來給成梨柚。
“等一下。”
成梨柚出聲了。
“我自己來。”
是的，成梨柚也會爬樹。
在她還是個小不點的時候, 陳不周家住的是個大院，院子裏面有顆高大的老樹，枝繁葉茂, 陳不周沒事的時候總會爬上去待著。成梨柚看到了很不服氣，於是也開始勤練爬樹。
最開始，跌疼屁股、劃傷胳膊和腿那都是常事，但沒過多久，她就熟練跟只猴子一樣，一眨眼就能躥上樹頂，就算彎彎姐被陳不周拽到樹上，她也能英勇地爬上去把她救下來。
而經過她的觀察，眼前這紅果子樹的樹枝粗壯結實，就算她和阮絳兩個人一起坐在上面也沒什麽問題。
但陳不周他們家已經很多年不住在那個院子裏了，這些年她疏於練習，也不知道還能不能爬上去。
成梨柚搓了搓手，在樹底蹬著樹幹爬了幾下找了找感覺，接著一溜煙就躥上了樹，英姿颯爽地坐到了阮絳身邊，親手摘到了紅色的果子。
但她看了看自己手裏還有點發青的果子，又看了看阮絳手裏的大紅果子，很大方地把自己的果子伸了出去：“我的給你！”然後把換來的果子在阮絳的衣服上蹭了蹭，張嘴就咬了一口。
好吃！
甘甜甘甜的，有點像棗，但比棗要更脆，汁水更充沛，是她從沒吃過的味道。
成梨柚一下就喜歡上了這個紅果子，拉著阮絳：“再給我摘一個。”
於是，一個接一個，果核掉了一地，成梨柚沒多久就吃了個十分飽。
摸著鼓起來的小肚子，晃著腿坐在樹枝上，成梨柚看著還在認真吃子的阮絳，又打起別的主意。
“絳絳，我腿軟，跳不下去……”
曾經在跑酷比賽裏獨占鰲頭、跳個兩層樓的高度根本信手拈來的成梨柚，此時柔弱到不行。她拉了拉阮絳的衣袖，臉色發白地咬著嘴唇：“你能不能先跳下去接著我？”
阮絳馬上點了頭。
他跳到樹下，向她張開了手。
“你別怕，”他認真地看著她保證，“我一定不讓你摔到。”
“那……你一定要接住我。”
聲音又忐忑又不安，但成梨柚的行動卻是連猶豫都沒猶豫，朝著他的懷裏就撲過去，正好抱住阮絳的腰，把他壓倒在地上。
趴在阮絳身上，成梨柚像是渾身都沒了力氣，柔柔弱弱的，無比依賴地揪著他的衣服。
不久後，她貼著他的耳邊，喊他的名字，聲音軟糯清甜。
“絳絳。”
她問他：“你是不是喜歡我？”
聽到成梨柚的問題，本來正小心翼翼摸著她頭發絲、不敢被她發現的阮絳一個絳鯉魚打挺坐直了起來，整個人緊張到了極點。
“不。”
“我不喜歡你。”
他的嘴角都抿得緊緊的，堅定地看著成梨柚的眼睛：“我尊敬你。”
哈？
被他鯉魚打挺撞歪到一邊的成梨柚完全不敢相信她聽到了什麽。
但她的反應卻還是很迅速，馬上就露出了燦爛的微笑。
“我謝謝你。”
說完她轉過身，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背對著阮絳撿起手邊的果核就開始在地上憤憤地用力刨了起來，沒幾下就刨出了一個坑！
這怎麽可能？！！！！
比起生氣，她更多的是震驚。
她都花了那麽多功夫勾搭阮絳了，阮絳的反應也一直都沒有出過問題，她覺得這事萬無一失了才會在剛才問出來，怎麽可能得到是否認的答案！！！
還有。
尊敬？
什麽意思？
嘲笑她老？
老子把你活埋在山林裏！
看到成梨柚笑了，阮絳松了一口氣。但他的神色卻並不開心，失落得整個人都耷拉著。
但他在努力心裏告訴自己，阮絳，你做的很好，成梨柚肯定是發現了什麽才會又問這個問題來測試你，但你這次一點都沒有出錯，這樣你就可以長長久久地待在她的身邊了。
而旁邊，成梨柚還在刨坑。
她還是不能接受自己沒有成功的事實。
不管再怎麽想，她都覺得阮絳應該對她有感覺才對。
難道無論是誰親到他的嘴唇，他都會是那種反應？其實是她高估了自己的魅力，一直以來所有的計劃在實施後都毫無進展？
我！不！接！受！
成梨柚用力甩掉手裏被磨掉一塊小角的果核，拍拍屁股站了起來。
反正問也都問了，不弄個明白，老子就不叫成梨柚！
“起來。”
她轉過身叉著腰，居高臨下地瞥著阮絳。
“我有話問你。”
阮絳這才發現，成梨柚在跳下時下頜被樹枝劃到了，那道細細的傷口正在向外滲著血絲。
阮絳頓時慌了。
他站了起來，看了看自己有些臟的手，收起了手，偏頭就用嘴唇貼上了成梨柚的傷口，輕輕地舔舐了起來。
成梨柚措手不及，下意識往後靠了靠，後背倚在了樹幹上。
她怔怔地仰著頭，看著在密密枝葉間露出的溫暖發紅的天空，被阮絳舔舐著的傷口有點癢，心尖也癢癢的。
她伸出手，攥緊了阮絳的衣服。
因為她鼓勵般的回應，男孩子的動作逐漸失控。
他不再滿足於輕微的舔舐，而是加重了力道，變成了毫無章法的親吻和吸吮，濕潤和滾燙的觸感從成梨柚的下頜一路落到了她的脖頸。而阮絳的手也慢慢握住了她發軟的手臂，難耐的力道時輕時重，呼吸聲也開始亂了。
但就在成梨柚想要進一步回應時，阮絳卻倏地退開！
他看著她，像是犯了什麽不得了的大錯。
“我沒有喜歡……
我再也不會了……”
他緊張又惶恐地解釋：“你受傷了，我只是想幫你……”
成梨柚已經完全搞不明白這孩子了。
剛剛明明就說不喜歡她，卻又主動做出了這麽親密的舉動，她那麽喜歡他，都忍著沒敢對他做這麽露骨的事情呢。
虧大了。
“我知道。”
她心裏又奇怪又不爽，歪著頭冷眼看著他，“已經不疼了，謝謝你呀。”
“呀。”
說著，成梨柚突然很不走心地裝出驚訝的樣子，“你也受傷了。”
說完，她踮腳就親到了他的脖子上。
我管你喜不喜歡我，反正不可能讓你白占我的便宜。
切。
“救命……”
就在成梨柚想要在阮絳的脖子上使勁咬一口留個印兒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輕微的喊聲。
成梨柚回首，看到不遠處一個穿著單薄的大紅色衣服的女人正驚慌地撥開低矮的樹杈跑來。
女人蓬頭垢面，逃命似的拼命向前，幾次被裸露在地面的樹根絆到卻都顧不上站穩、繼續踉蹌地沖，但最後還是體力不支，被狠狠地絆了一跤，一頭栽倒在了成梨柚的面前。
成梨柚彎腰想扶她起來，手卻被她緊緊攥住。
這時，成梨柚才發現，這個女人正在劇烈地顫抖。
“救命……”
她的聲音非常小，嘶啞得仿佛嗓子受過傷。
“救救我……我是被……”
她的話沒說完，她們的身後出現了窸窣的腳步和樹枝被不斷砍斷落地的聲響。
紅衣女人立刻收回了握著成梨柚的手，甚至推了她一把，隨後奮力地爬起來繼續向外跑。
“滿崽！找著了！”
沒等成梨柚反應，一個頭戴發巾的男人揮著砍刀破開遮擋視線的低矮樹枝，出現在了成梨柚的面前。他的臉上有兩道淺白色的刀疤，神情嚴肅陰冷，幾步上前，一把薅住了女人的頭發，將她拖倒在地。
女人瘋狂地反抗，卻沒用任何用。緊接著，幾個裝束相仿包著頭巾的男人也循聲趕了過來，一起抓住女人的四肢把她扛了起來。女人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絕望。
看到一群帶著家夥的男人闖近，本來想要動作的成梨柚又坐了回去。
她想了想，什麽都沒有做。
在盤嶺村時手機還可以用，翻山翻到中途，信號就變得斷斷續續，到了如今這個位置，信號早就沒有了。
這大山裏只有她和阮絳，對面卻是一群身強體壯的男人，手裏還都帶著一揮下去就能見血的家夥。閑事絕不能管，能不發生沖突，就不發生沖突。
但即使成梨柚保持了安靜，在抓住女人後，這群男人還是把目光投向了她和阮絳。
他們中的幾個扛著女人回去，剩下的卻留在了原地，互相對視著，眼神裏逐漸透露出了要對這兩個陌生人動手的意思。
阮絳沈下了目光，想要向前擋到成梨柚跟前。
“哎你們怎麽回事？”
但在阮絳邁步前，成梨柚卻突然發了脾氣。
她撒潑似的使勁朝著女人離開的方向戳，大著嗓門質問那群男人，“她推我了！都把我推摔了！你們就這麽把人帶走沒個說法嗎？”
正準備靠近她的男人們頓住了。
刀疤臉卻握緊了手中的鋒利的砍刀。
“我在這兒站得好好的，她一句話沒說就把我推在地上！家裏有神經病就看牢點！放出來……”
對上刀疤男人陰沈的眼神，成梨柚本來高漲的氣焰一下子癟了。
她認慫地躲開他的眼睛站起來，但還是忍不住小聲地罵罵咧咧：“真他媽倒黴，上山摘個果子也能遇上神經病……”
“哎？這是怎麽了？”
另一個方向，拿著鋤頭、挑著籮筐的小叔從樹枝底下鉆了出來，手裏還拿著顆剛砍下來的新鮮蘆筍芽。
成梨柚看向他，驚喜地笑起來：“小叔，你怎麽來了？”
“天快黑了，不放心你們，就過來接接。”
他說完看向刀疤臉，像是認識的樣子。
“這是我的外甥和他朋友。我外甥小時候住在村子，來這兒摘過果子吃，長大了惦記果子的味道，這才翻了山過來，沒有別的意思。”
用鄉話客氣地聊了幾句，劍拔弩張的氣氛似乎有了松弛，後面的男人們都放下了家夥，但刀疤臉猶疑的眼神卻依舊在成梨柚和阮絳身上來回打量。
“小叔！”
成梨柚又出聲了。
見到了小叔，她似乎就不怕刀疤臉了，委屈到不行地開始大聲跟小叔告狀。
“嚇死我了！剛才有個女瘋子跑過來，什麽話沒說就推了我一把，差點沒摔死我！”
小叔欲言又止，勉強擠出一個難看笑容：“你人沒事吧？”
“不知道，”成梨柚訴苦，“屁股摔疼了，腰還扭了一下。”
“沒事，回去找村裏的王大夫給你按一按。他的本事很好，我們村裏的人有了腰腿不好，都去找他……”
隨著他們的談話，刀疤臉逐漸垂下了手中的砍刀。
他揮手，叫男人們往回走，自己也跟在了後面，不久後一群人便隱沒在了樹林裏。
而成梨柚還在哼唧地跟小叔說著她的這裏痛那裏疼。
她揉著屁股，把剛才女人放進她手裏的紙團裝進了褲子後面的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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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的手綁在一起, 成梨柚拽著阮絳，爬山省了不少力氣。
但即使這樣, 等他們抵達那片長有紅果子的樹林時, 太陽也開始西下了。
但成梨柚覺得，他們已經很厲害了，畢竟這一路是他們真的在不停翻山越嶺。而且，踩過陡峭的巖石攀爬和蹚過過小腿的湍急溪流不說, 他們還把一個墜在樹枝上搖搖欲墜的鳥窩放到了安全的地方，解救了一只被石子卡住的小不丁點紅翅綠鳩，把不知道被誰刨出來的松鼠的堅果儲備糧原地埋回了土裏, 總之是一點都沒閑著, 因此成梨柚就是體力再好，到這會兒也快沒力氣了。
但阮絳卻還是那副平靜的樣子, 連喘都沒喘。
見到了紅果子林，他把綁著兩人手的外套解開，“我去給你摘。”說完就挑了一顆樹爬了上去。
他爬起樹來一點都不顯得狼狽和難看，一步一步, 晃都沒晃, 穩穩地就爬到了果子生長的地方，摘下一個最紅的果子想要拿下來給成梨柚。
“等一下。”
成梨柚出聲了。
“我自己來。”
是的，成梨柚也會爬樹。
在她還是個小不點的時候, 陳不周家住的是個大院，院子裏面有顆高大的老樹，枝繁葉茂, 陳不周沒事的時候總會爬上去待著。成梨柚看到了很不服氣，於是也開始勤練爬樹。
最開始，跌疼屁股、劃傷胳膊和腿那都是常事，但沒過多久，她就熟練跟只猴子一樣，一眨眼就能躥上樹頂，就算彎彎姐被陳不周拽到樹上，她也能英勇地爬上去把她救下來。
而經過她的觀察，眼前這紅果子樹的樹枝粗壯結實，就算她和阮絳兩個人一起坐在上面也沒什麽問題。
但陳不周他們家已經很多年不住在那個院子裏了，這些年她疏於練習，也不知道還能不能爬上去。
成梨柚搓了搓手，在樹底蹬著樹幹爬了幾下找了找感覺，接著一溜煙就躥上了樹，英姿颯爽地坐到了阮絳身邊，親手摘到了紅色的果子。
但她看了看自己手裏還有點發青的果子，又看了看阮絳手裏的大紅果子，很大方地把自己的果子伸了出去：“我的給你！”然後把換來的果子在阮絳的衣服上蹭了蹭，張嘴就咬了一口。
好吃！
甘甜甘甜的，有點像棗，但比棗要更脆，汁水更充沛，是她從沒吃過的味道。
成梨柚一下就喜歡上了這個紅果子，拉著阮絳：“再給我摘一個。”
於是，一個接一個，果核掉了一地，成梨柚沒多久就吃了個十分飽。
摸著鼓起來的小肚子，晃著腿坐在樹枝上，成梨柚看著還在認真吃子的阮絳，又打起別的主意。
“絳絳，我腿軟，跳不下去……”
曾經在跑酷比賽裏獨占鰲頭、跳個兩層樓的高度根本信手拈來的成梨柚，此時柔弱到不行。她拉了拉阮絳的衣袖，臉色發白地咬著嘴唇：“你能不能先跳下去接著我？”
阮絳馬上點了頭。
他跳到樹下，向她張開了手。
“你別怕，”他認真地看著她保證，“我一定不讓你摔到。”
“那……你一定要接住我。”
聲音又忐忑又不安，但成梨柚的行動卻是連猶豫都沒猶豫，朝著他的懷裏就撲過去，正好抱住阮絳的腰，把他壓倒在地上。
趴在阮絳身上，成梨柚像是渾身都沒了力氣，柔柔弱弱的，無比依賴地揪著他的衣服。
不久後，她貼著他的耳邊，喊他的名字，聲音軟糯清甜。
“絳絳。”
她問他：“你是不是喜歡我？”
聽到成梨柚的問題，本來正小心翼翼摸著她頭發絲、不敢被她發現的阮絳一個絳鯉魚打挺坐直了起來，整個人緊張到了極點。
“不。”
“我不喜歡你。”
他的嘴角都抿得緊緊的，堅定地看著成梨柚的眼睛：“我尊敬你。”
哈？
被他鯉魚打挺撞歪到一邊的成梨柚完全不敢相信她聽到了什麽。
但她的反應卻還是很迅速，馬上就露出了燦爛的微笑。
“我謝謝你。”
說完她轉過身，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背對著阮絳撿起手邊的果核就開始在地上憤憤地用力刨了起來，沒幾下就刨出了一個坑！
這怎麽可能？！！！！
比起生氣，她更多的是震驚。
她都花了那麽多功夫勾搭阮絳了，阮絳的反應也一直都沒有出過問題，她覺得這事萬無一失了才會在剛才問出來，怎麽可能得到是否認的答案！！！
還有。
尊敬？
什麽意思？
嘲笑她老？
老子把你活埋在山林裏！
看到成梨柚笑了，阮絳松了一口氣。但他的神色卻並不開心，失落得整個人都耷拉著。
但他在努力心裏告訴自己，阮絳，你做的很好，成梨柚肯定是發現了什麽才會又問這個問題來測試你，但你這次一點都沒有出錯，這樣你就可以長長久久地待在她的身邊了。
而旁邊，成梨柚還在刨坑。
她還是不能接受自己沒有成功的事實。
不管再怎麽想，她都覺得阮絳應該對她有感覺才對。
難道無論是誰親到他的嘴唇，他都會是那種反應？其實是她高估了自己的魅力，一直以來所有的計劃在實施後都毫無進展？
我！不！接！受！
成梨柚用力甩掉手裏被磨掉一塊小角的果核，拍拍屁股站了起來。
反正問也都問了，不弄個明白，老子就不叫成梨柚！
“起來。”
她轉過身叉著腰，居高臨下地瞥著阮絳。
“我有話問你。”
阮絳這才發現，成梨柚在跳下時下頜被樹枝劃到了，那道細細的傷口正在向外滲著血絲。
阮絳頓時慌了。
他站了起來，看了看自己有些臟的手，收起了手，偏頭就用嘴唇貼上了成梨柚的傷口，輕輕地舔舐了起來。
成梨柚措手不及，下意識往後靠了靠，後背倚在了樹幹上。
她怔怔地仰著頭，看著在密密枝葉間露出的溫暖發紅的天空，被阮絳舔舐著的傷口有點癢，心尖也癢癢的。
她伸出手，攥緊了阮絳的衣服。
因為她鼓勵般的回應，男孩子的動作逐漸失控。
他不再滿足於輕微的舔舐，而是加重了力道，變成了毫無章法的親吻和吸吮，濕潤和滾燙的觸感從成梨柚的下頜一路落到了她的脖頸。而阮絳的手也慢慢握住了她發軟的手臂，難耐的力道時輕時重，呼吸聲也開始亂了。
但就在成梨柚想要進一步回應時，阮絳卻倏地退開！
他看著她，像是犯了什麽不得了的大錯。
“我沒有喜歡……
我再也不會了……”
他緊張又惶恐地解釋：“你受傷了，我只是想幫你……”
成梨柚已經完全搞不明白這孩子了。
剛剛明明就說不喜歡她，卻又主動做出了這麽親密的舉動，她那麽喜歡他，都忍著沒敢對他做這麽露骨的事情呢。
虧大了。
“我知道。”
她心裏又奇怪又不爽，歪著頭冷眼看著他，“已經不疼了，謝謝你呀。”
“呀。”
說著，成梨柚突然很不走心地裝出驚訝的樣子，“你也受傷了。”
說完，她踮腳就親到了他的脖子上。
我管你喜不喜歡我，反正不可能讓你白占我的便宜。
切。
“救命……”
就在成梨柚想要在阮絳的脖子上使勁咬一口留個印兒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輕微的喊聲。
成梨柚回首，看到不遠處一個穿著單薄的大紅色衣服的女人正驚慌地撥開低矮的樹杈跑來。
女人蓬頭垢面，逃命似的拼命向前，幾次被裸露在地面的樹根絆到卻都顧不上站穩、繼續踉蹌地沖，但最後還是體力不支，被狠狠地絆了一跤，一頭栽倒在了成梨柚的面前。
成梨柚彎腰想扶她起來，手卻被她緊緊攥住。
這時，成梨柚才發現，這個女人正在劇烈地顫抖。
“救命……”
她的聲音非常小，嘶啞得仿佛嗓子受過傷。
“救救我……我是被……”
她的話沒說完，她們的身後出現了窸窣的腳步和樹枝被不斷砍斷落地的聲響。
紅衣女人立刻收回了握著成梨柚的手，甚至推了她一把，隨後奮力地爬起來繼續向外跑。
“滿崽！找著了！”
沒等成梨柚反應，一個頭戴發巾的男人揮著砍刀破開遮擋視線的低矮樹枝，出現在了成梨柚的面前。他的臉上有兩道淺白色的刀疤，神情嚴肅陰冷，幾步上前，一把薅住了女人的頭發，將她拖倒在地。
女人瘋狂地反抗，卻沒用任何用。緊接著，幾個裝束相仿包著頭巾的男人也循聲趕了過來，一起抓住女人的四肢把她扛了起來。女人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絕望。
看到一群帶著家夥的男人闖近，本來想要動作的成梨柚又坐了回去。
她想了想，什麽都沒有做。
在盤嶺村時手機還可以用，翻山翻到中途，信號就變得斷斷續續，到了如今這個位置，信號早就沒有了。
這大山裏只有她和阮絳，對面卻是一群身強體壯的男人，手裏還都帶著一揮下去就能見血的家夥。閑事絕不能管，能不發生沖突，就不發生沖突。
但即使成梨柚保持了安靜，在抓住女人後，這群男人還是把目光投向了她和阮絳。
他們中的幾個扛著女人回去，剩下的卻留在了原地，互相對視著，眼神裏逐漸透露出了要對這兩個陌生人動手的意思。
阮絳沈下了目光，想要向前擋到成梨柚跟前。
“哎你們怎麽回事？”
但在阮絳邁步前，成梨柚卻突然發了脾氣。
她撒潑似的使勁朝著女人離開的方向戳，大著嗓門質問那群男人，“她推我了！都把我推摔了！你們就這麽把人帶走沒個說法嗎？”
正準備靠近她的男人們頓住了。
刀疤臉卻握緊了手中的鋒利的砍刀。
“我在這兒站得好好的，她一句話沒說就把我推在地上！家裏有神經病就看牢點！放出來……”
對上刀疤男人陰沈的眼神，成梨柚本來高漲的氣焰一下子癟了。
她認慫地躲開他的眼睛站起來，但還是忍不住小聲地罵罵咧咧：“真他媽倒黴，上山摘個果子也能遇上神經病……”
“哎？這是怎麽了？”
另一個方向，拿著鋤頭、挑著籮筐的小叔從樹枝底下鉆了出來，手裏還拿著顆剛砍下來的新鮮蘆筍芽。
成梨柚看向他，驚喜地笑起來：“小叔，你怎麽來了？”
“天快黑了，不放心你們，就過來接接。”
他說完看向刀疤臉，像是認識的樣子。
“這是我的外甥和他朋友。我外甥小時候住在村子，來這兒摘過果子吃，長大了惦記果子的味道，這才翻了山過來，沒有別的意思。”
用鄉話客氣地聊了幾句，劍拔弩張的氣氛似乎有了松弛，後面的男人們都放下了家夥，但刀疤臉猶疑的眼神卻依舊在成梨柚和阮絳身上來回打量。
“小叔！”
成梨柚又出聲了。
見到了小叔，她似乎就不怕刀疤臉了，委屈到不行地開始大聲跟小叔告狀。
“嚇死我了！剛才有個女瘋子跑過來，什麽話沒說就推了我一把，差點沒摔死我！”
小叔欲言又止，勉強擠出一個難看笑容：“你人沒事吧？”
“不知道，”成梨柚訴苦，“屁股摔疼了，腰還扭了一下。”
“沒事，回去找村裏的王大夫給你按一按。他的本事很好，我們村裏的人有了腰腿不好，都去找他……”
隨著他們的談話，刀疤臉逐漸垂下了手中的砍刀。
他揮手，叫男人們往回走，自己也跟在了後面，不久後一群人便隱沒在了樹林裏。
而成梨柚還在哼唧地跟小叔說著她的這裏痛那裏疼。
她揉著屁股，把剛才女人放進她手裏的紙團裝進了褲子後面的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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