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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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
但崔晨卻說, 他並不知道。
即使面對著這一份證據，他也有他的一番解釋。
他陳懇地表示, 他從不知道什麽真假陳朵, 他以為他帶到鷓鴣市的就是陳耀的女兒。而他帶走陳耀的女兒，也只是因為不想讓她落在刑偵局探員的手裏被用於逼迫陳耀招供。
他的回答依舊圓滑，似乎抓不出什麽漏洞。好在刑偵局的探員們早就想過了他不會老實招供，因此在提審他的同時, 他們也調查了真陳朵出現在鷓鴣市的原因。
很快，丁氏夫婦和崔山都招了。
丁氏夫婦把責任推到崔山身上，而崔山則直接供出了崔晨, 說真陳朵就是崔晨交給他的, 並且還吩咐過他要把人看住。只是他沒怎麽在意，轉頭把人丟給了丁氏夫婦。
崔晨自然不認, 雙方狗咬狗地相互攀扯起來。
……
另一邊，回去後的成梨柚也沒閑著，她開始重新整理手頭所有和緝毒案相關的資料。
之前她交給刑偵局的，是她完成的報告文書, 很多她認為不重要的東西都沒有被記錄在上面。但現在事態的發展和她當初的很多判斷都不相符, 她不敢再憑著主觀的思考篩選，所以就打算事無巨細地把所有資料全都交給刑偵局，讓他們去做調查判斷。
雖然不知道能不能幫上忙, 但也算是盡一份心了。
不過，再怎麽盡心，有幾樣東西卻還是不能往上交。
比如……
由竊聽器錄下的錄音。
作為遵紀守法的好公民, 成梨柚才不會有那種東西！
竊聽器是什麽，她可是見都沒有見過！
但也正是因為不能上交，對於這份資料，她更加慎重，把那段錄音翻來覆去得不知道聽了多少遍。聽著聽著，她就聽出了些她以前沒往深處想的古怪。
一開始，崔晨進門後，原本是用普通話在正常地與陳耀對話，兩人間有來有往，可在崔晨把語言換成人熊村的土語後，陳耀的聲音卻消失了。
明明交流還在進行，崔晨中間甚至中斷了他本來在說的話題去安撫對方說他們的對話沒有被監聽，可陳耀並沒有出聲問過他監聽的事情，崔晨為什麽就做了回應？
細思起來，成梨柚竟然無法回答。
她當初聽完這段錄音，心思完全集中在了崔晨要來核查她的身份這件事情上，腦子裏想的都是如何偽更好的偽裝不露馬腳。
而對於這段錄音裏存在的疑點，她很輕易地就忽略了，壓根沒有往縱深去想一點。畢竟那屋子裏就崔晨和陳耀兩個人，崔晨不是跟說話，還能跟誰說呢。
可是那時的她卻忘記了，當時應該在那個屋子裏的，並不是只有陳耀和崔晨。
……
第二天一早，早飯都沒吃，成梨柚帶著她的資料找到了留守在鷓鴣市搜尋假陳朵的大力水手探員。
“有件事，我想試一試。”
……
她想要試的事情很簡單，跟上次一樣，還是通過熊貓市的探員給陳耀帶一句話。只不過這次需要用的語言不是普通話，而是人熊村的土語。
對於她的請求，熊貓市刑偵總局緝毒組派出了他們今天有空的青年探員小張，讓成梨柚通過面對面視頻的方式對他進行教學。等他學會了那句話，就可以直接去陳耀那裏幫她轉述了。
所有人都覺得這是一件小事，花不了多少時間，然而令人沒想到的是，對成梨柚來說很簡單的一句人熊村土語，小張探員卻完全學不來。
在不斷重覆著教了他半個小時還是不見成效後，成梨柚臉上的笑容漸漸變得虛假，最後直接就笑不出來了。
“不是si，是ci。來跟我念，ci……”
“發音要再輕一點～”
“嗯不行，你這樣完全就是另一句話了呀。”
漸漸地，她連眼睛裏的光澤都消失了。
“不對，你要這麽發音，本來能聽懂的也聽不懂了。”
“重新來，快慢節奏很重要。”
“你之前這段明明說對了，為什麽又錯回去了！”
在她變得陰森的目光的註視下，小張探員說得越發磕巴，磕巴得成梨柚都忍不住開始自我反省教學失敗的原因是不是出在她這個老師身上。
這樣想著，她忍不住給阮絳打了個電話。
“絳絳，我說一句話，你跟我學。”
一遍過後，阮絳一音不差地把那句話說了出來。
“你看！絳絳就學得一模一樣！你為什麽就學不會？！”
成梨柚再次看向小張，氣焰陡然升高，最後的一點耐心也殆盡了。
看吧，她就覺得不是她的錯！
都是小張探員，明明長得眉清目秀，誰知道連一句土語都學不會，她教的難道是什麽魔咒嗎！
為什麽這個世界上就不能多幾個和絳絳一樣聰明的人！
再一次確認了，果然除了絳絳，誰都不能讓她開心！
為了壓火，成梨柚叫了一份煎餃外賣，邊吃邊盯著視頻對面的小張探員叫他繼續練習二百遍。
然而，等一盤餃子全進了肚子，聽著小張探員依舊四不像的發音，成梨柚卻徹底看開了。
她鄭重地放下筷子，認真地看著他：“請把你們重案一組的諸顧問叫來吧。求你了。”
於是，事情就這麽輕易地解決了。諸彎彎在收到消息後很快出現在了鏡頭前。聽完成梨柚的那兩句人熊村土語後，她原封不動覆述了兩遍，得到了一臉“我終於解放了”的成梨柚的欣慰點頭，隨後便直接就去見了陳耀。
不久後，她的電話打了回來：“我說完以後，他一臉茫然地坐在椅子上，沒有反應也沒有回答，看起來像是沒聽懂。但事情的前因後果我不了解，我到底說了什麽我也不知道，所以不能判斷他是不是在刻意偽裝聽不懂。”
對成梨柚而言，有這個答案就足夠了。
她托彎彎姐告訴陳耀的那句人熊村土語說的其實是一句謊話，她騙陳耀陳朵的病情出現了惡化，但話卻只說到了一半。以陳耀關心小朵的程度，如果能聽懂，一定會擔心焦急地繼續追問，可他茫然安坐著，很大程度就能說明情況了。
他是真的聽不懂。
那晚的崔晨並不是在對他說話。
可如果不是對陳耀說，又會是對誰說呢。
除非當時店裏還有其他人在，不然的話……
難道還真是對假陳朵說的？
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就算她的聾啞是假裝的、她能聽見聲音，她真的就能聽懂崔晨說的那些話嗎？
雖然這是目前看來最有可能的情況，但成梨柚卻很難說服自己。
畢竟不管真假，那就只是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九九乘法表能背熟就算不錯了，能在販毒的事情裏扮演什麽角色？
六七歲的小女孩……
小女孩……
抖著腳，成梨柚的腦子裏忽然閃過了什麽。
她立即停下了動作，想要馬上把它抓住。但那是一個藏在記憶深處的很模糊的東西，一旦抓不住就瞬間消失，任憑她想到累得頭疼，到最後，她想要記起的那個東西也沒能浮現出來。
啊！！！！！！
明明就在腦子裏的事情卻記不起來，本來以為早就解決了的緝毒案現在卻是一團亂麻，煩到不行還要被周諒催著趕這次暗訪鷓鴣市乞丐團夥的報道，這麽多事情全擠在一起，成梨柚再一次暴躁了。
要是放在以前，事業這麽不順心，她肯定很快就像個氣球一樣呼呼呼地充氣膨脹然後轟地爆炸，所有在她身邊的人都別想逃掉。
但幸好，現如今事業並不是她人生的全部。
成梨柚“啪”地把電腦合上，轉身就出了門。
半小時後，成梨柚走進了醫院。她要馬上撲到阮絳的床上，讓他好好地陪她玩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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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崔晨卻說, 他並不知道。
即使面對著這一份證據，他也有他的一番解釋。
他陳懇地表示, 他從不知道什麽真假陳朵, 他以為他帶到鷓鴣市的就是陳耀的女兒。而他帶走陳耀的女兒，也只是因為不想讓她落在刑偵局探員的手裏被用於逼迫陳耀招供。
他的回答依舊圓滑，似乎抓不出什麽漏洞。好在刑偵局的探員們早就想過了他不會老實招供，因此在提審他的同時, 他們也調查了真陳朵出現在鷓鴣市的原因。
很快，丁氏夫婦和崔山都招了。
丁氏夫婦把責任推到崔山身上，而崔山則直接供出了崔晨, 說真陳朵就是崔晨交給他的, 並且還吩咐過他要把人看住。只是他沒怎麽在意，轉頭把人丟給了丁氏夫婦。
崔晨自然不認, 雙方狗咬狗地相互攀扯起來。
……
另一邊，回去後的成梨柚也沒閑著，她開始重新整理手頭所有和緝毒案相關的資料。
之前她交給刑偵局的，是她完成的報告文書, 很多她認為不重要的東西都沒有被記錄在上面。但現在事態的發展和她當初的很多判斷都不相符, 她不敢再憑著主觀的思考篩選，所以就打算事無巨細地把所有資料全都交給刑偵局，讓他們去做調查判斷。
雖然不知道能不能幫上忙, 但也算是盡一份心了。
不過，再怎麽盡心，有幾樣東西卻還是不能往上交。
比如……
由竊聽器錄下的錄音。
作為遵紀守法的好公民, 成梨柚才不會有那種東西！
竊聽器是什麽，她可是見都沒有見過！
但也正是因為不能上交，對於這份資料，她更加慎重，把那段錄音翻來覆去得不知道聽了多少遍。聽著聽著，她就聽出了些她以前沒往深處想的古怪。
一開始，崔晨進門後，原本是用普通話在正常地與陳耀對話，兩人間有來有往，可在崔晨把語言換成人熊村的土語後，陳耀的聲音卻消失了。
明明交流還在進行，崔晨中間甚至中斷了他本來在說的話題去安撫對方說他們的對話沒有被監聽，可陳耀並沒有出聲問過他監聽的事情，崔晨為什麽就做了回應？
細思起來，成梨柚竟然無法回答。
她當初聽完這段錄音，心思完全集中在了崔晨要來核查她的身份這件事情上，腦子裏想的都是如何偽更好的偽裝不露馬腳。
而對於這段錄音裏存在的疑點，她很輕易地就忽略了，壓根沒有往縱深去想一點。畢竟那屋子裏就崔晨和陳耀兩個人，崔晨不是跟說話，還能跟誰說呢。
可是那時的她卻忘記了，當時應該在那個屋子裏的，並不是只有陳耀和崔晨。
……
第二天一早，早飯都沒吃，成梨柚帶著她的資料找到了留守在鷓鴣市搜尋假陳朵的大力水手探員。
“有件事，我想試一試。”
……
她想要試的事情很簡單，跟上次一樣，還是通過熊貓市的探員給陳耀帶一句話。只不過這次需要用的語言不是普通話，而是人熊村的土語。
對於她的請求，熊貓市刑偵總局緝毒組派出了他們今天有空的青年探員小張，讓成梨柚通過面對面視頻的方式對他進行教學。等他學會了那句話，就可以直接去陳耀那裏幫她轉述了。
所有人都覺得這是一件小事，花不了多少時間，然而令人沒想到的是，對成梨柚來說很簡單的一句人熊村土語，小張探員卻完全學不來。
在不斷重覆著教了他半個小時還是不見成效後，成梨柚臉上的笑容漸漸變得虛假，最後直接就笑不出來了。
“不是si，是ci。來跟我念，ci……”
“發音要再輕一點～”
“嗯不行，你這樣完全就是另一句話了呀。”
漸漸地，她連眼睛裏的光澤都消失了。
“不對，你要這麽發音，本來能聽懂的也聽不懂了。”
“重新來，快慢節奏很重要。”
“你之前這段明明說對了，為什麽又錯回去了！”
在她變得陰森的目光的註視下，小張探員說得越發磕巴，磕巴得成梨柚都忍不住開始自我反省教學失敗的原因是不是出在她這個老師身上。
這樣想著，她忍不住給阮絳打了個電話。
“絳絳，我說一句話，你跟我學。”
一遍過後，阮絳一音不差地把那句話說了出來。
“你看！絳絳就學得一模一樣！你為什麽就學不會？！”
成梨柚再次看向小張，氣焰陡然升高，最後的一點耐心也殆盡了。
看吧，她就覺得不是她的錯！
都是小張探員，明明長得眉清目秀，誰知道連一句土語都學不會，她教的難道是什麽魔咒嗎！
為什麽這個世界上就不能多幾個和絳絳一樣聰明的人！
再一次確認了，果然除了絳絳，誰都不能讓她開心！
為了壓火，成梨柚叫了一份煎餃外賣，邊吃邊盯著視頻對面的小張探員叫他繼續練習二百遍。
然而，等一盤餃子全進了肚子，聽著小張探員依舊四不像的發音，成梨柚卻徹底看開了。
她鄭重地放下筷子，認真地看著他：“請把你們重案一組的諸顧問叫來吧。求你了。”
於是，事情就這麽輕易地解決了。諸彎彎在收到消息後很快出現在了鏡頭前。聽完成梨柚的那兩句人熊村土語後，她原封不動覆述了兩遍，得到了一臉“我終於解放了”的成梨柚的欣慰點頭，隨後便直接就去見了陳耀。
不久後，她的電話打了回來：“我說完以後，他一臉茫然地坐在椅子上，沒有反應也沒有回答，看起來像是沒聽懂。但事情的前因後果我不了解，我到底說了什麽我也不知道，所以不能判斷他是不是在刻意偽裝聽不懂。”
對成梨柚而言，有這個答案就足夠了。
她托彎彎姐告訴陳耀的那句人熊村土語說的其實是一句謊話，她騙陳耀陳朵的病情出現了惡化，但話卻只說到了一半。以陳耀關心小朵的程度，如果能聽懂，一定會擔心焦急地繼續追問，可他茫然安坐著，很大程度就能說明情況了。
他是真的聽不懂。
那晚的崔晨並不是在對他說話。
可如果不是對陳耀說，又會是對誰說呢。
除非當時店裏還有其他人在，不然的話……
難道還真是對假陳朵說的？
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就算她的聾啞是假裝的、她能聽見聲音，她真的就能聽懂崔晨說的那些話嗎？
雖然這是目前看來最有可能的情況，但成梨柚卻很難說服自己。
畢竟不管真假，那就只是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九九乘法表能背熟就算不錯了，能在販毒的事情裏扮演什麽角色？
六七歲的小女孩……
小女孩……
抖著腳，成梨柚的腦子裏忽然閃過了什麽。
她立即停下了動作，想要馬上把它抓住。但那是一個藏在記憶深處的很模糊的東西，一旦抓不住就瞬間消失，任憑她想到累得頭疼，到最後，她想要記起的那個東西也沒能浮現出來。
啊！！！！！！
明明就在腦子裏的事情卻記不起來，本來以為早就解決了的緝毒案現在卻是一團亂麻，煩到不行還要被周諒催著趕這次暗訪鷓鴣市乞丐團夥的報道，這麽多事情全擠在一起，成梨柚再一次暴躁了。
要是放在以前，事業這麽不順心，她肯定很快就像個氣球一樣呼呼呼地充氣膨脹然後轟地爆炸，所有在她身邊的人都別想逃掉。
但幸好，現如今事業並不是她人生的全部。
成梨柚“啪”地把電腦合上，轉身就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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