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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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老師，走吧，一起去吃飯。”
正對顧然說話的也是研三藝術設計系的一位教授，姓葉名清，長得白白凈凈的，戴著副眼鏡，笑起來還有一個很深的酒窩，唯一不好的就是有些胖，肚子鼓鼓的，像是懷胎三個月。
“嗯，好。”顧然把書合上，跟葉清一起走出辦公室。
飯堂是學校最熱鬧的地方之一，這邊，林以默被小白她們拉著往第三窗口處跑。
“呼，好險，還好我腿長，不然要等好久才吃上飯了。”小白氣喘籲籲地說。
曉曉看了眼她的腿，翻白眼，“怎麽不說是你那龐大的身軀把別人都撞飛了呢。”
“我哪有！”
“本來就有！”
“好了，你倆別吵了，幫我看看今天有什麽菜，我忘帶眼鏡了。”章魚出聲。
“哇，有我最喜歡的糖醋魚耶！”
“對啊，可是好像快沒了的樣子。”
“別啊，留給我一點啊！”
小白剛說完，恰巧前面一個女生就點了糖醋魚，小白眼睜睜的看著快到嘴的魚就這麽飛走了。她嘟喃道：“好歹也留點汁給我啊。”
她們打完飯，飯堂已經排了很多人。
小白盯著林以默的盤子，也不說話，林以默看了她一眼，把盤子推向她。
曉曉用勺子敲她的頭，“你自個盤裏沒有啊，整天搶默默的吃。”
“默默的看起來比較好吃嘛。”小白含著菜，嘴裏鼓鼓的，說話也說不清楚。
“切，出息。”曉曉嫌棄。
吃到一半，旁邊的人不知怎麽的騷動起來。
“天啊，是研三藝術設計系的顧老師。”一妹子叫道。
從林以默的角度看，可以很清晰的看到顧然剛從飯堂門口進來。
寒潮來襲，天氣變涼了。他今天裏面穿了件白色T恤，外面套了件亞麻灰薄外套，下身穿了條淺色褲子。袖子被他挽了上去，剛好露出他手上的手表。
他雙手□□兜裏，微低著頭，前面的碎發還沒到他的眉毛，這麽一低頭，把眼睛給遮住了，看不清神情。
林以默看了一眼後，便低下頭繼續吃飯。
“飯堂可真多人，不過啊，想當年我讀書的時候飯堂也就幾個窗口，比現在還更多人。”打完飯後，兩人一坐下來，葉清就開始說起自己的過去。
顧然聽著，默不作聲，安靜的吃飯。
他吃飯的樣子很儒雅，咀嚼的時候也不發出聲音，別人說話，他就不動聲色的吃著，時不時禮貌的點點頭。
“誒，陸哥，那邊桌不是你那誰嗎？”
陸煒卓望那邊看了眼，“別亂說，還不是。”
“嘿嘿，你別唬我們才是，都上學校論壇了，還不承認。”
“對嘛，叫什麽名字來著，好像是姓林的。”
“林以默啦，上次討論會陸哥還把她帶去了呢。”
那名字傳到顧然的耳朵裏，他拿著筷子的手頓了頓，往隔壁桌望去。
隔壁桌的人就是陸煒卓和他幾個兄弟。
“餵，陸哥你這就不夠意思啦，脫單了還藏著掖著。”
“就是啊，還當不當我們是兄弟了。”
“唉，真不是你們想的那樣的，好，我承認，我是喜歡她，但我們目前只是朋友，論壇那件事我也是剛剛才知道的。”
“喔，還承認了呢。”
“等追著了，請我們這幫兄弟去吃飯啊。”
“好好好。”
陸煒卓總感覺有人看著他，果不其然，一轉頭，就撞進一雙清冷的黑眸裏。
對方盯著他沒到一秒便移開了，他也沒放心上，想著吃完飯去找林以默聊一聊學校論壇的事。
陸煒卓吃完飯後，跟同桌的兄弟們打了個招呼後，繞道了飯堂另一邊。
顧然放下筷子，擡頭，眸色冷然。
看到那女子站起來，兩人說了些什麽後，男的便離開了。
小白和她們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回想起剛剛陸師兄對默默說，去聊一聊。可默默卻說回，下次吧。
小白越想越奇怪，拉著林以默問：“默默，你剛剛怎麽不答應陸師兄啊，他找你肯定是論壇的事。”
“現在不適合。”林以默說。
“怎麽就不適合了？”小白不懂。
曉曉看不過去了，“你豬啊，現在正風浪尖口上，別人更加會誤會啊。”
小白委屈，憋憋嘴，“好吧，人家沒反應過來嘛。”
……
顧然今天下午一次性上了三節課，又處理了一堆報告書，飯也沒吃，回到家已經晚上了。
他洗了個澡出來，換了一套休閑的白色衣服。打開電腦，按了幾下。
學校論壇每天都有人發表文章，但熱門的也就那幾個。毫不費力的找到那標題，點了進去。
他瀏覽的整個過程都面無表情，但如果仔細看的話，可以看得出他的嘴唇一直緊抿著，眼眸變得越來越冷，在看到那張圖片時，眉毛微不可察的皺了下。
顧然拿出手機，把網址發過去。
胃又疼了起來，他用手按了按，從抽屜裏拿出藥，拿起空杯子起身出去。
等他裝好水回到書房，手機鈴聲剛好響起。
按下接聽鍵，沈慕白的聲音從聽筒裏清晰的傳出來，“你這發給我一串網址，什麽意思？”
電腦屏幕已經黑了，從屏幕上可以看到，顧然把手機放在耳邊，另一只手握著水杯。藥放在桌上，也沒有動。
他用手指沿著杯口形狀摩擦，眼睛微瞇縫，聲線冷淡，“幫我黑了它。”
——————————————————————————————————
一大早，她們是被挖掘機的聲音吵醒的。聽隔壁宿舍的人說，學校要建一棟影視樓，這個工程很早之前就批下來了，這幾天才決定正式動工。
溫曉曉把頭埋在枕頭下，煩躁的向後蹬著被子，“吵死人了，還讓不讓人睡覺啊。”
章魚掀開被子，起身走到陽臺把門關上。
盡管把陽臺門關上，還是可以隱隱約約聽到轟轟烈烈的機器聲。小白她們把紙巾掰成兩半，扭了兩扭，分別塞進耳朵，又繼續睡下了。
而林以默剛從外面回來，拎著兩袋早餐，打開門看到舍友們還在睡覺，就輕輕的放在桌上，給她們醒來後再吃。
林以默從袋子裏拿了個饅頭，把手機開機，發了個微信給她媽媽，一點一點的嚼著饅頭，一邊等著回覆。
澹城這邊早上七點，英國那邊晚了八小時，這個時間，他們應該是準備睡覺了。
自從三年前，林以默的父母就移居到了倫敦，而她過不慣外國的生活，相比漢堡牛排，她更喜歡白粥清湯，在那裏呆了一個多月就一個人回國了。
等她把饅頭吃完，去倒了一杯水，回到椅子上，手機剛好彈出一條信息。
“這麽早就起床了嗎？”
“嗯，不早了，爸呢，睡覺了嗎？”
“剛睡著。”
“好吧，媽您也早點睡吧。”
……
微信聊完後，舍友們還沒有起床，收拾了下，套了件外套，就出門了。
大樹被連根拔起，地面的亂石被挖了空，沙子從車上這麽一倒，連同地面上的塵埃，使半空以下的空氣都變得渾濁。一陣風吹來，塵塵滾滾。
天空灰白，天上的不知道是薄薄的霧還是塵，風帶著些刺涼，砂礫在空中濃淡的逸散。
林以默用手把鼻子和嘴巴蓋住，瞇著眼，低頭，步伐加快了些。等到走的遠些了，才把手放下，慢步到圖書館。
學校的圖書館看起來就給人一種古老莊嚴的感覺，十分具有歷史韻味。走進去，可以聞到一陣陣書香味，淡淡的，令人舒適。
雖然她主攻心理學，但受她母親的影響，從小就喜歡看古書名典。
她最喜歡的是古時的故事和詩詞。
然而，故事的珍貴從來都無關時間，無關風月。即使痛徹心扉，即使不如人意，都在那，只停留在那，悄無聲息的。
“人生譬朝露，局世多屯蹇。”是她記憶深刻的一句詩，出自《贈婦詩》，作者是漢朝秦嘉。人生像早上的露水，美麗短暫，但一生中，不順利的事太多了。
她想，一生說長，其實也很短，就像書一樣，當你認真品讀後，篇章已經所剩無幾。
一排排的書，擺的整整齊齊，林以默按照編排字母，找到了相應的位置。這一邊的書都是關於古代詩詞的，她從上看到下，在左下角拿起一本書。
她手裏的這本書是以漢賦為主，每一首詩，都有一篇解釋，甚至還有一些與之相關的故事。
林以默找到一個靠近窗的位置坐下，從第一頁開始看。
看到詩的部分她嘴巴會一開一合，沒有聲音地念。看到其他部分，輕咬著唇，這是她思考時的一個小習慣。
有時候，還會有一些學弟過來問書的位置，雖然不是工作人員，但她還是對應著書的字母，一個一個的幫他們找到相應的位置。
圖書館上方的鐘樓，每隔一個小時響一次。時間慢慢的過去，鐘聲也不知道響了多少次。
這時，林以默看完一頁，用拇指和食指捏著紙張，往左邊翻。
但奇怪的是，這一頁，夾著一張紙，不是很大，看起來挺新的，應該是前不久時間留下的。林以默把它翻過來，上面只有幾個字，寫得端秀遒勁。
她放下書，揉了揉眼睛，打開手機發現已經下午四點了,她移好椅子，把書放回原來的位置，就出了圖書館。
剛出去，覺得有些涼意，不如圖書館裏暖和，把掛在手臂上的外套穿上。
這個時間，學生們都陸陸續續的從家中或其他地方回來，不少人身上已經多了件衣服，拉著行李箱，提著三兩袋東西，往宿舍那個上坡走去。
有些父母把行李從車上拿下來，遞給他們的孩子，嘴上一直說著，孩子一直點頭。等到自家孩子離開，也沒有上車，站在車門前，看著他們走遠。
林以默看著這一幕，停了腳步，像想起什麽似的。
一片花瓣隨著風的吹過，輕飄飄的落在她的鞋前，前面似乎有人在叫她，模糊的聲音。
她這才註意到，學校的花都開了。紅的，紫的，花瓣三四片。微風從樹葉的縫隙間吹來，縈繞著一陣陣花香。
隔著飄在空中的花，不遠處的人正向她走來，邁著均勻的步伐，不疾不徐，從容不迫。
不知為何，她下意識的想起了，夾在書上的那張紙。
風起，花開，你歸來。
“顧老師。”她開口喊他。
“嗯，去哪了？”
“圖書館。”
顧然點頭。
林以默跟他道了別，要回宿舍，轉身的那一刻，他出聲叫住她，“以默。”
“嗯？”她回頭，面帶疑惑。
“沒事，快回去吧。”
他看著她的背影，其實他想說，別給別人機會。
但還是怕嚇到她了，她之於他，是為數不多的顧慮，是用盡心思，柔情以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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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顧然把書合上，跟葉清一起走出辦公室。
飯堂是學校最熱鬧的地方之一，這邊，林以默被小白她們拉著往第三窗口處跑。
“呼，好險，還好我腿長，不然要等好久才吃上飯了。”小白氣喘籲籲地說。
曉曉看了眼她的腿，翻白眼，“怎麽不說是你那龐大的身軀把別人都撞飛了呢。”
“我哪有！”
“本來就有！”
“好了，你倆別吵了，幫我看看今天有什麽菜，我忘帶眼鏡了。”章魚出聲。
“哇，有我最喜歡的糖醋魚耶！”
“對啊，可是好像快沒了的樣子。”
“別啊，留給我一點啊！”
小白剛說完，恰巧前面一個女生就點了糖醋魚，小白眼睜睜的看著快到嘴的魚就這麽飛走了。她嘟喃道：“好歹也留點汁給我啊。”
她們打完飯，飯堂已經排了很多人。
小白盯著林以默的盤子，也不說話，林以默看了她一眼，把盤子推向她。
曉曉用勺子敲她的頭，“你自個盤裏沒有啊，整天搶默默的吃。”
“默默的看起來比較好吃嘛。”小白含著菜，嘴裏鼓鼓的，說話也說不清楚。
“切，出息。”曉曉嫌棄。
吃到一半，旁邊的人不知怎麽的騷動起來。
“天啊，是研三藝術設計系的顧老師。”一妹子叫道。
從林以默的角度看，可以很清晰的看到顧然剛從飯堂門口進來。
寒潮來襲，天氣變涼了。他今天裏面穿了件白色T恤，外面套了件亞麻灰薄外套，下身穿了條淺色褲子。袖子被他挽了上去，剛好露出他手上的手表。
他雙手□□兜裏，微低著頭，前面的碎發還沒到他的眉毛，這麽一低頭，把眼睛給遮住了，看不清神情。
林以默看了一眼後，便低下頭繼續吃飯。
“飯堂可真多人，不過啊，想當年我讀書的時候飯堂也就幾個窗口，比現在還更多人。”打完飯後，兩人一坐下來，葉清就開始說起自己的過去。
顧然聽著，默不作聲，安靜的吃飯。
他吃飯的樣子很儒雅，咀嚼的時候也不發出聲音，別人說話，他就不動聲色的吃著，時不時禮貌的點點頭。
“誒，陸哥，那邊桌不是你那誰嗎？”
陸煒卓望那邊看了眼，“別亂說，還不是。”
“嘿嘿，你別唬我們才是，都上學校論壇了，還不承認。”
“對嘛，叫什麽名字來著，好像是姓林的。”
“林以默啦，上次討論會陸哥還把她帶去了呢。”
那名字傳到顧然的耳朵裏，他拿著筷子的手頓了頓，往隔壁桌望去。
隔壁桌的人就是陸煒卓和他幾個兄弟。
“餵，陸哥你這就不夠意思啦，脫單了還藏著掖著。”
“就是啊，還當不當我們是兄弟了。”
“唉，真不是你們想的那樣的，好，我承認，我是喜歡她，但我們目前只是朋友，論壇那件事我也是剛剛才知道的。”
“喔，還承認了呢。”
“等追著了，請我們這幫兄弟去吃飯啊。”
“好好好。”
陸煒卓總感覺有人看著他，果不其然，一轉頭，就撞進一雙清冷的黑眸裏。
對方盯著他沒到一秒便移開了，他也沒放心上，想著吃完飯去找林以默聊一聊學校論壇的事。
陸煒卓吃完飯後，跟同桌的兄弟們打了個招呼後，繞道了飯堂另一邊。
顧然放下筷子，擡頭，眸色冷然。
看到那女子站起來，兩人說了些什麽後，男的便離開了。
小白和她們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回想起剛剛陸師兄對默默說，去聊一聊。可默默卻說回，下次吧。
小白越想越奇怪，拉著林以默問：“默默，你剛剛怎麽不答應陸師兄啊，他找你肯定是論壇的事。”
“現在不適合。”林以默說。
“怎麽就不適合了？”小白不懂。
曉曉看不過去了，“你豬啊，現在正風浪尖口上，別人更加會誤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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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早，她們是被挖掘機的聲音吵醒的。聽隔壁宿舍的人說，學校要建一棟影視樓，這個工程很早之前就批下來了，這幾天才決定正式動工。
溫曉曉把頭埋在枕頭下，煩躁的向後蹬著被子，“吵死人了，還讓不讓人睡覺啊。”
章魚掀開被子，起身走到陽臺把門關上。
盡管把陽臺門關上，還是可以隱隱約約聽到轟轟烈烈的機器聲。小白她們把紙巾掰成兩半，扭了兩扭，分別塞進耳朵，又繼續睡下了。
而林以默剛從外面回來，拎著兩袋早餐，打開門看到舍友們還在睡覺，就輕輕的放在桌上，給她們醒來後再吃。
林以默從袋子裏拿了個饅頭，把手機開機，發了個微信給她媽媽，一點一點的嚼著饅頭，一邊等著回覆。
澹城這邊早上七點，英國那邊晚了八小時，這個時間，他們應該是準備睡覺了。
自從三年前，林以默的父母就移居到了倫敦，而她過不慣外國的生活，相比漢堡牛排，她更喜歡白粥清湯，在那裏呆了一個多月就一個人回國了。
等她把饅頭吃完，去倒了一杯水，回到椅子上，手機剛好彈出一條信息。
“這麽早就起床了嗎？”
“嗯，不早了，爸呢，睡覺了嗎？”
“剛睡著。”
“好吧，媽您也早點睡吧。”
……
微信聊完後，舍友們還沒有起床，收拾了下，套了件外套，就出門了。
大樹被連根拔起，地面的亂石被挖了空，沙子從車上這麽一倒，連同地面上的塵埃，使半空以下的空氣都變得渾濁。一陣風吹來，塵塵滾滾。
天空灰白，天上的不知道是薄薄的霧還是塵，風帶著些刺涼，砂礫在空中濃淡的逸散。
林以默用手把鼻子和嘴巴蓋住，瞇著眼，低頭，步伐加快了些。等到走的遠些了，才把手放下，慢步到圖書館。
學校的圖書館看起來就給人一種古老莊嚴的感覺，十分具有歷史韻味。走進去，可以聞到一陣陣書香味，淡淡的，令人舒適。
雖然她主攻心理學，但受她母親的影響，從小就喜歡看古書名典。
她最喜歡的是古時的故事和詩詞。
然而，故事的珍貴從來都無關時間，無關風月。即使痛徹心扉，即使不如人意，都在那，只停留在那，悄無聲息的。
“人生譬朝露，局世多屯蹇。”是她記憶深刻的一句詩，出自《贈婦詩》，作者是漢朝秦嘉。人生像早上的露水，美麗短暫，但一生中，不順利的事太多了。
她想，一生說長，其實也很短，就像書一樣，當你認真品讀後，篇章已經所剩無幾。
一排排的書，擺的整整齊齊，林以默按照編排字母，找到了相應的位置。這一邊的書都是關於古代詩詞的，她從上看到下，在左下角拿起一本書。
她手裏的這本書是以漢賦為主，每一首詩，都有一篇解釋，甚至還有一些與之相關的故事。
林以默找到一個靠近窗的位置坐下，從第一頁開始看。
看到詩的部分她嘴巴會一開一合，沒有聲音地念。看到其他部分，輕咬著唇，這是她思考時的一個小習慣。
有時候，還會有一些學弟過來問書的位置，雖然不是工作人員，但她還是對應著書的字母，一個一個的幫他們找到相應的位置。
圖書館上方的鐘樓，每隔一個小時響一次。時間慢慢的過去，鐘聲也不知道響了多少次。
這時，林以默看完一頁，用拇指和食指捏著紙張，往左邊翻。
但奇怪的是，這一頁，夾著一張紙，不是很大，看起來挺新的，應該是前不久時間留下的。林以默把它翻過來，上面只有幾個字，寫得端秀遒勁。
她放下書，揉了揉眼睛，打開手機發現已經下午四點了,她移好椅子，把書放回原來的位置，就出了圖書館。
剛出去，覺得有些涼意，不如圖書館裏暖和，把掛在手臂上的外套穿上。
這個時間，學生們都陸陸續續的從家中或其他地方回來，不少人身上已經多了件衣服，拉著行李箱，提著三兩袋東西，往宿舍那個上坡走去。
有些父母把行李從車上拿下來，遞給他們的孩子，嘴上一直說著，孩子一直點頭。等到自家孩子離開，也沒有上車，站在車門前，看著他們走遠。
林以默看著這一幕，停了腳步，像想起什麽似的。
一片花瓣隨著風的吹過，輕飄飄的落在她的鞋前，前面似乎有人在叫她，模糊的聲音。
她這才註意到，學校的花都開了。紅的，紫的，花瓣三四片。微風從樹葉的縫隙間吹來，縈繞著一陣陣花香。
隔著飄在空中的花，不遠處的人正向她走來，邁著均勻的步伐，不疾不徐，從容不迫。
不知為何，她下意識的想起了，夾在書上的那張紙。
風起，花開，你歸來。
“顧老師。”她開口喊他。
“嗯，去哪了？”
“圖書館。”
顧然點頭。
林以默跟他道了別，要回宿舍，轉身的那一刻，他出聲叫住她，“以默。”
“嗯？”她回頭，面帶疑惑。
“沒事，快回去吧。”
他看著她的背影，其實他想說，別給別人機會。
但還是怕嚇到她了，她之於他，是為數不多的顧慮，是用盡心思，柔情以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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