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問相離死了？這當真是修真界一大幸事！”

“你也不要這樣說，難得她苦海回頭，迷途知返，更在對付混沌的一戰中不幸喪生，實在是難得。”

“你說的是，她也算不辱師門了，等等……莫問相離總是神出鬼沒的，你說她會不會只是詐死，轉眼又跑出來？你看上次鬥角山那一次，她被人打得肉身盡毀也還是被伏無定成功召回。”

“這一次不一樣，宣告她死訊可是伏無定，連伏無定都無力回天，想必她應該真的……死透了。”

“這樣就好，好罷，人都死了，往日的恩怨我就不同他計較了……不如我們改日去空桑山給她燒柱香罷！”

“此事不妥！如今的空桑山恐怕不是一般人可以踏足的，相傳伏無定與那龍吟玉泉都是上古神族的末裔，如今執掌仙界的聖天帝一死，空桑山又亮出神族身份，還不知以後將會是什麽局面，”

“說起聖天帝，傳聞靈光帝是他所殺，究竟……”

“噓！這話小聲點說，雖然仙界諸位都心照不宣，但是這事還沒被證實……若是證實，恐怕龍吟玉泉必將名聲大噪。”

空桑山。

“師姐……她真的不在了？”喑啞的聲音中充滿了不可置信。

玉泉凝目去瞧伏無定的臉，眼神執著而飽含質問之情，饒是伏無定也無法直視這樣的眼神。

“你不信為師所言？”

“到今日，我才知道……”玉泉道：“師傅也會說謊。”

伏無定嘆了一口氣，終於擡眸對上玉泉的視線：“為師從未說過，為師的一生中不存在謊言。這一次，比起謊言，為師更加尊重相離的選擇。”

玉泉錯愕道：“這麽說……”

伏無定道：“傲痕君，歸根到底也無法成為正道中人，當然，他也不會是什麽邪魔歪道。”

玉泉失聲道：“……師姐選擇了他！”

伏無定目光深沈地看了玉泉一眼，相離的決定多少有一部分是為了玉泉。但是，有些話就像是謊言一樣要刻意掩藏，不然以玉泉的性格，絕不會接受相離的這份好意。

“玉泉，那是相離自己的選擇，可是，即便如此，無論她在哪裏，都是為師的弟子，你的師姐。”伏無定語重心長地看著玉泉道：“玉泉，你接下來要考慮的不是相離，而是你自己，朱雀選擇了你，你肩上的擔子將會是前所未有的重……”

“師傅，可弟子不過是……”

一聲長吟打斷玉泉的話。

玉泉看向肩頭，自從那一戰之後，朱雀又回到了他的肩頭，玄武曾對他說過，建木正在將神界修覆成往昔的模樣，不久就是新神帝回歸神界的日子。

伏無定道：“你是近千年誕生的新神族，是最適合的人選，朱雀，玄武等諸位上古神族會扶持你成為新的神帝，為師亦相信，你能成為一位出色的神帝。”

……

玉泉沈默不答，不知他是否覺得神帝的擔子實在太過沈重。

也對，對比往日諸位神帝，玉泉的年紀實在是過於稚嫩，亦缺少閱歷，也難怪他猶猶豫豫，始終不肯接受。

“……”伏無定搖了搖頭，這對玉泉來說的確沈重，但朱雀的選擇是絕對不會出錯的。

“師傅！”玉泉突然開口，一字一頓道：“比起神帝之位，我還是更擔憂師姐的安危，師傅的話，絕大多數人會信，可除此之外，仍有一部分人，他們不會輕易相信師傅的話。另外，我也無法信任梼杌！”

伏無定：“……”

嫉妒，玉泉眼中是滿滿的嫉妒之情，屬於未來神帝的嫉妒之情，只怕會給天地間帶來一番驚天動地的動蕩。

但旁人要如何才能規勸玉泉摒棄這份嫉妒之情？

伏無定沒有任何辦法，唯是朱雀啄了啄玉泉肩頭，仿佛對這份嫉妒之情，視若無睹。

伏無定依稀看見火紅艷裝的少女停在玉泉肩頭咯咯發笑。

玉泉沒有錯……

即便是大名鼎鼎的伏無定的話，也有那麽一部分人充耳不聞，甚至嗤之以鼻。

當鳳凰峽谷的鳳凰真君聽到這一席話時，立刻冷冷哼了一聲，繼而說出令所有五鳳族驚異的話：“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她那樣的禍害照理只會活的更久！”

柏舟哆哆嗦嗦地勸道：“炎真君，既然相離已死，那麽往日的恩怨也隨之消散，我等五鳳族不必再追尋她的蹤跡。”

“你說什麽？”炎真冷冷瞥了柏舟一眼：“莫問相離還活著，而且，我終有一日會找到她，我一定要她向我說明，究竟向我隱瞞了什麽！”

一眾五鳳族：“……”鳳凰真君尋仇多年終於尋得瘋魔了麽？

炎真冷冷道：“你們信了伏無定的話，大可不必跟著我，我獨自一人便可以找到她！”

說罷，炎真便隨著相離的“離世”在五鳳族眾人眼前失蹤。

五十年後，炎真早於神帝一步，在一處喧嘩熱鬧的鎮上找到了相離的蹤跡，再沿著那條鎮一路往北三百裏，最後用神目看穿一切假想。

鮮有人至的高山，其餘的高山上都是冰封雪堆，少有生靈，唯有一座高山山頂鮮花滿地，鳥語花香，還有魚肉的陣陣烤香味。

那麽，不用說，這地方一定是相離的藏身之處。

話說炎真還未進入那山頂結界，就見兩枝喇叭花枝高高束起，花頂分別提著一壺酒杯，不問緣由往山下倒去，細細涓流化作湍湍瀑布飛奔直下，就在這時，更奇的一幕出現了，山下湖泊裏迎著這一條瀑布逆流而上，紅橙黃綠多色的魚縱身一躍，飛快由一條瀑布躥向另一條瀑布……

炎真正稱奇，忽聽山頂閣樓中傳出一陣笑聲，女聲，散漫歡快，炎真認得這聲音，鳳目高擡，是相離！

閣樓中相離撐著頭，露出半邊臉看向外面道：“稀客稀客，只是不知炎真君是做客來的，還是找我打架的？哎？這次怎麽換了性情，才來一個？”言語間不乏沮喪之意。

炎真：“……”

這時，窗戶的另一頭忽然冒出第二個人影，赫然是被混沌吞噬的“梼杌”！

傲痕冷漠地與炎真對視。

炎真鳳目微瞇，果然沒有死！

相離咯咯笑道：“我可是已經死了的人，不知炎真君怕不怕我殺人滅口？”

炎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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