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鏡花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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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痕道：“你用神目看到了什麽？”
“光，五顏六色的神光，它們會動，不像是紙面上的筆畫那樣死板，它們可以描繪的不僅僅是不動的死物，還有動物……這裏的水榭歌臺，柳風南岸統統都不是真的，是他人靠神光一筆一劃勾勒出來。”相離總結道：“我們正位於一幅會動的畫裏。”
傲痕輕輕“哦”了一聲：“這個陣法很高明。”
相離立刻打醒十二分精神，能讓傲痕這樣說的，絕不容小覷。
東井則道：“在數千年前，我便聽說過雲夢龍族中有一秘法喚作‘鏡花水月’，可以制造出虛幻的景象將人圍困其中不能自已。據說，除非龍族肯手下留情，否則無論對方是誰也無法脫身而出。”
傲痕冷冷開口：“原來東井君需要龍族手下留情？”
東井哼了一聲：“傳言罷了，豈可盡信？區區龍族還難不住我。”
相離：“……”
明明還未找到切實可行的法子離開這鬼地方，這兩位倒先信誓旦旦地誇下海口了……相離準備先找到脫身之法再誇誇其談。
相離的第一個目標是湖，她將手伸入湖中，湖裏的水是假的，她肆意撩了撩，結果撈出一塊腿骨，往上提一提，可以看到小半個盆骨。
她嚇得趕緊丟掉那塊腿骨。
用肉眼貼著水面去看，底下不止一具骸骨，琳瑯滿目，有鳥獸妖物的骸骨，也有靈氣逼人的仙人骸骨，各式各樣的骸骨，看得相離眼花繚亂。
這些怕都是意圖進入雲夢澤未遂，最後不幸身死陣中的。
相離放棄從湖下手。
三人試圖順著河岸往西走，走了大約十裏路，又是一陣彌漫的水霧遮掩，他們頂著迷霧繼續往前走，穿過迷霧，回到了他們的起點——方舟撞上的那座閣樓旁。
終點與起點重合，用走的，這個過程只會永無止境地延續下去，無論她們走幾次都是一樣的。
這個迷陣的意思很明顯：你想盡千方百計好不容易進來了，為什麽還要出去？
傲痕眼中藍光爍爍，他終於睜開神目，要從下到上好好打量這個古怪的迷陣，他以為但凡陣法，都必定有其破綻。因為無論誰也無法保證自己不會誤入陣法，所以設陣之時，必須留下一二點的關竅，作為自己未來的後路。
然而，傲痕把所有地方都看了一邊，最終還是一無所獲。
東井睜著一雙紅目不語，想必也是一樣一無所獲。
相離心中不急反笑：這就是太早得意的下場！
不過，東井心裏怎麽想不清楚，傲痕大約是不會是反省自己先前誇下的海口。
這一點相離猜得不錯，傲痕深信這個陣法是有破綻的。
奇形怪狀的石頭，湖邊橫斜的小舟，甚至岸邊生長的雜草都有可能是其破綻。
可惜傲痕到最後也沒有找到這個破綻，因為相離先一步找到了。
相離大致上將所有風景打量了一遍，目光不自覺回到湖面上，突然呆呆道：“明明是假的水，為什麽有真的水聲？”
傲痕一怔，然後緩緩道：“這個就是破綻。”
相離有些難以置信：“聲音也可以是陣法的破綻？”
傲痕道：“這個陣法是以聲音和景象來迷惑人的……”
相離似懂非懂：“那麽，要如何才能破陣？”
傲痕淡淡看了相離一眼，伸手捂住她的耳朵，神力由頭頂灌入，相離眼前一黑，五識為傲痕所封。
這等情形，相離本該什麽也看不到什麽也聽不到，可在恍惚的黑暗中，她依稀瞧見一輪皎潔的銀月，傲痕牽引著她走向銀月，月明動人。
驀地，傲痕松開手，相離恢覆了聽覺和視力。
沙，沙，沙。
傲痕的每一步都留下一個腳印，地上堆著潔白無瑕的雪。
雪很稀罕！
至少相離沒見過，她有些遺憾地瞧向自己腳下，她沒有辦法留下腳印，不過她俯下身，用手偷偷在雪上拍了一下。
東井嘆道：“雲夢澤不愧是神隱之地。”
相離擡頭觀之，眼前是數不清的湖泊沼澤拼接在一塊，湖面一直蔓延到水天交接處，若不是這其中凸著幾片帶野草的浮土，觀者怕是要將其誤人做無邊無際的大海了。
說來也怪，只有相離他們腳下的浮土上沒長野草。
相離猶豫道：“這是不是海？”
她之所以將湖誤人做海，是因為她所見的湖泊都是碧綠色的，可眼前的分明是藍色。她不曾見過海，但聽說是藍色的。
傲痕道：“那不是海的顏色，是靈泉泛起的藍光……”
就在這時，傲痕腳下晃動，在相離訝異的目光中，浮土拔地而起，再往後一看，四顆冰杵大小的乳牙迎面砸來，其後是深不見底的喉道。
“啊嗚。”
一張巨大的嘴將相離三人踩過的浮土一口吞掉。
至於相離三人麽，身手極為敏捷地閃到了另一邊。
“嘖嘖。”
那嘴巴吧唧了兩聲，然後，原本相離她們呆過的土地又出現了，這次是紅色的。原來那一片土地是龍的舌頭，它伸出舌頭接雪，等到雪足夠多了再一口吞下。
這是一條愛吃雪的小白龍——小這個字是相對而言的，小白龍的體型在龍族並不算大。
相離好奇道：“好吃嗎？”
小龍伸回舌頭，愉悅道：“好吃！咦？”
它往出聲處看去，這一眼，它看到了相離，她特意擺出平易近人的笑容……但她身邊點著三盞招魂燈，一眨一眨的像眼睛，而且她沒有腳，下半身虛幻縹緲，像是一條若有若無的尾巴。
“鬼啊！”
小白龍被沒見過的東西嚇了一跳，大聲尖叫，叫聲震得水波激蕩，就在這時，啪的一聲，另一條巨大的尾巴砸在小白龍腦袋上，把它的腦袋砸進水中。
“大白天嚷什麽？你這樣子我要如何能睡著？”
嘩啦一聲，水花飛濺，巨大的黑龍尾巴卷了小白龍的腦袋帶出水面，又是嘩啦一聲，另一邊露出比小白龍腦袋更為巨大的黑龍頭顱。
“是不是吃雪又吃到蟲了？早叫你別吃了……咦！”黑龍註意到身邊的兩人一鬼，兇狠狠道：“你們是什麽人，如何闖進雲夢澤的？”
相離拱手道：“冒犯冒犯，空桑山相離有事求見！”
“空桑……相離？”黑龍皺起右眼，兩只眼睛一大一小作思考狀，突然認真道：“是莫問相離吧，聽說是個十惡不赦，實力過人的女魔頭。”
相離：“……說我實力過人，豈敢豈敢？”
小白龍恐懼道：“你這是吃膩了鳳凰峽谷的五鳳族，要來我們雲夢澤換口味了嗎？”
相離：“……”
黑龍哼了一聲：“就憑一個鬼魂之身？你當雲夢澤是什麽人都可以來的嗎？吼！”
吼聲震天，層層巨浪翻湧。
仿佛收到訊息般，一時間，數百龍頭冒出水面。
相離：“……”
她不想吃，也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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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五顏六色的神光，它們會動，不像是紙面上的筆畫那樣死板，它們可以描繪的不僅僅是不動的死物，還有動物……這裏的水榭歌臺，柳風南岸統統都不是真的，是他人靠神光一筆一劃勾勒出來。”相離總結道：“我們正位於一幅會動的畫裏。”
傲痕輕輕“哦”了一聲：“這個陣法很高明。”
相離立刻打醒十二分精神，能讓傲痕這樣說的，絕不容小覷。
東井則道：“在數千年前，我便聽說過雲夢龍族中有一秘法喚作‘鏡花水月’，可以制造出虛幻的景象將人圍困其中不能自已。據說，除非龍族肯手下留情，否則無論對方是誰也無法脫身而出。”
傲痕冷冷開口：“原來東井君需要龍族手下留情？”
東井哼了一聲：“傳言罷了，豈可盡信？區區龍族還難不住我。”
相離：“……”
明明還未找到切實可行的法子離開這鬼地方，這兩位倒先信誓旦旦地誇下海口了……相離準備先找到脫身之法再誇誇其談。
相離的第一個目標是湖，她將手伸入湖中，湖裏的水是假的，她肆意撩了撩，結果撈出一塊腿骨，往上提一提，可以看到小半個盆骨。
她嚇得趕緊丟掉那塊腿骨。
用肉眼貼著水面去看，底下不止一具骸骨，琳瑯滿目，有鳥獸妖物的骸骨，也有靈氣逼人的仙人骸骨，各式各樣的骸骨，看得相離眼花繚亂。
這些怕都是意圖進入雲夢澤未遂，最後不幸身死陣中的。
相離放棄從湖下手。
三人試圖順著河岸往西走，走了大約十裏路，又是一陣彌漫的水霧遮掩，他們頂著迷霧繼續往前走，穿過迷霧，回到了他們的起點——方舟撞上的那座閣樓旁。
終點與起點重合，用走的，這個過程只會永無止境地延續下去，無論她們走幾次都是一樣的。
這個迷陣的意思很明顯：你想盡千方百計好不容易進來了，為什麽還要出去？
傲痕眼中藍光爍爍，他終於睜開神目，要從下到上好好打量這個古怪的迷陣，他以為但凡陣法，都必定有其破綻。因為無論誰也無法保證自己不會誤入陣法，所以設陣之時，必須留下一二點的關竅，作為自己未來的後路。
然而，傲痕把所有地方都看了一邊，最終還是一無所獲。
東井睜著一雙紅目不語，想必也是一樣一無所獲。
相離心中不急反笑：這就是太早得意的下場！
不過，東井心裏怎麽想不清楚，傲痕大約是不會是反省自己先前誇下的海口。
這一點相離猜得不錯，傲痕深信這個陣法是有破綻的。
奇形怪狀的石頭，湖邊橫斜的小舟，甚至岸邊生長的雜草都有可能是其破綻。
可惜傲痕到最後也沒有找到這個破綻，因為相離先一步找到了。
相離大致上將所有風景打量了一遍，目光不自覺回到湖面上，突然呆呆道：“明明是假的水，為什麽有真的水聲？”
傲痕一怔，然後緩緩道：“這個就是破綻。”
相離有些難以置信：“聲音也可以是陣法的破綻？”
傲痕道：“這個陣法是以聲音和景象來迷惑人的……”
相離似懂非懂：“那麽，要如何才能破陣？”
傲痕淡淡看了相離一眼，伸手捂住她的耳朵，神力由頭頂灌入，相離眼前一黑，五識為傲痕所封。
這等情形，相離本該什麽也看不到什麽也聽不到，可在恍惚的黑暗中，她依稀瞧見一輪皎潔的銀月，傲痕牽引著她走向銀月，月明動人。
驀地，傲痕松開手，相離恢覆了聽覺和視力。
沙，沙，沙。
傲痕的每一步都留下一個腳印，地上堆著潔白無瑕的雪。
雪很稀罕！
至少相離沒見過，她有些遺憾地瞧向自己腳下，她沒有辦法留下腳印，不過她俯下身，用手偷偷在雪上拍了一下。
東井嘆道：“雲夢澤不愧是神隱之地。”
相離擡頭觀之，眼前是數不清的湖泊沼澤拼接在一塊，湖面一直蔓延到水天交接處，若不是這其中凸著幾片帶野草的浮土，觀者怕是要將其誤人做無邊無際的大海了。
說來也怪，只有相離他們腳下的浮土上沒長野草。
相離猶豫道：“這是不是海？”
她之所以將湖誤人做海，是因為她所見的湖泊都是碧綠色的，可眼前的分明是藍色。她不曾見過海，但聽說是藍色的。
傲痕道：“那不是海的顏色，是靈泉泛起的藍光……”
就在這時，傲痕腳下晃動，在相離訝異的目光中，浮土拔地而起，再往後一看，四顆冰杵大小的乳牙迎面砸來，其後是深不見底的喉道。
“啊嗚。”
一張巨大的嘴將相離三人踩過的浮土一口吞掉。
至於相離三人麽，身手極為敏捷地閃到了另一邊。
“嘖嘖。”
那嘴巴吧唧了兩聲，然後，原本相離她們呆過的土地又出現了，這次是紅色的。原來那一片土地是龍的舌頭，它伸出舌頭接雪，等到雪足夠多了再一口吞下。
這是一條愛吃雪的小白龍——小這個字是相對而言的，小白龍的體型在龍族並不算大。
相離好奇道：“好吃嗎？”
小龍伸回舌頭，愉悅道：“好吃！咦？”
它往出聲處看去，這一眼，它看到了相離，她特意擺出平易近人的笑容……但她身邊點著三盞招魂燈，一眨一眨的像眼睛，而且她沒有腳，下半身虛幻縹緲，像是一條若有若無的尾巴。
“鬼啊！”
小白龍被沒見過的東西嚇了一跳，大聲尖叫，叫聲震得水波激蕩，就在這時，啪的一聲，另一條巨大的尾巴砸在小白龍腦袋上，把它的腦袋砸進水中。
“大白天嚷什麽？你這樣子我要如何能睡著？”
嘩啦一聲，水花飛濺，巨大的黑龍尾巴卷了小白龍的腦袋帶出水面，又是嘩啦一聲，另一邊露出比小白龍腦袋更為巨大的黑龍頭顱。
“是不是吃雪又吃到蟲了？早叫你別吃了……咦！”黑龍註意到身邊的兩人一鬼，兇狠狠道：“你們是什麽人，如何闖進雲夢澤的？”
相離拱手道：“冒犯冒犯，空桑山相離有事求見！”
“空桑……相離？”黑龍皺起右眼，兩只眼睛一大一小作思考狀，突然認真道：“是莫問相離吧，聽說是個十惡不赦，實力過人的女魔頭。”
相離：“……說我實力過人，豈敢豈敢？”
小白龍恐懼道：“你這是吃膩了鳳凰峽谷的五鳳族，要來我們雲夢澤換口味了嗎？”
相離：“……”
黑龍哼了一聲：“就憑一個鬼魂之身？你當雲夢澤是什麽人都可以來的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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