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藍田日暖玉生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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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當真再好不過！”相離脫口而出，但見這道士面上一副彬彬有禮的謙和模樣，見人說人話般補了一句：“勞煩勞煩。”
可道士卻躬身還了一個大禮：“姑娘何必如此客氣？兩位通曉陰陽，能見鬼怪，想來是非凡之輩……你們要找玉田坊想必已洞悉莫城內存在的異常，更有心出手解決。如此這般算來，貧道這苦主還要向兩位道謝才是。”
相離輕笑，這鬼道士不僅聰明，而且相當厲害。
鬼眼並不等同於法眼，這鬼道士一眼看穿他們施展的障眼法，不可謂泛泛之輩。
賀南尋道：“方才你對著門扉寫寫畫畫些什麽？”
道士聞言迅速將手中筆墨塞入袖中，輕聲道：“在回答公子這個問題以前，請容我先問兩位一個問題，兩位因何至此？”
相離拿出袖中所藏的《玉田坊雜聞》，將書頁抖得沙沙作響：“因為它咯，書名裏有‘玉田坊’三字，書中故事的主人翁又全都住在玉田街，若有什麽暗示，指的一定是玉田坊。。”
“姑娘說得不錯。”道士頷首道：“其實貧道的答案就是此書……方才我寫畫記載今日之事，為的是譜寫此書續集。”
賀南尋反應過來：“這裏是玉田街？”
“不錯，公子若不信，大可往後看看這裏的街牌。”道士轉身指了指一個四合院的外墻。
只見墻角處遍布青苔，確確實實掛著一塊兒巴掌大的木質街牌，中間位置纂刻了三個字：玉田街。不知這街牌經歷了多少風雨，同這破舊的街巷墻面一樣衰敗並呈現灰白之色，幾乎難以分辨差別，難怪近在眼前，相離卻沒有察覺。
相離心思不在街牌上，蹙起眉頭道：“你說寫畫記載？這本書上所寫盡是玉田街之事，但故事大都荒誕無稽，難道不是編出來的？”
聞言，道士眼中閃過一絲陰霾，凝重道：“姑娘說錯了，《玉田坊雜聞》所寫全是真實發生過的事，並無一絲一毫虛假。”
相離抖聲道：“且不說第二回世仇陷入愛河，第一回的仙人淪落做殺豬販是真的？怎可能？”
嘴上是不可置信的語氣，但相離心中明白，這並非毫無可能！
花謝便是現成的例子，他當初輕而易舉地接受了自己農家子的身份……
道士嘆息道：“是真的。”
倏地，賀南尋道：“你們既有功夫記下他的不幸，難道沒有順道告訴他……他有多少倒黴？”
賀南尋言語嘲諷，語氣中深含斥責同不屑，他以為，冷眼旁觀並書寫旁人不幸者相當可惡！
道士無奈笑了笑，道：“閣下說的對，我等修仙求道者，本應廣結善緣，懲惡揚善，遇上此等事豈可冷眼旁觀？不過我等是由前太守召集進入莫城的，遠在這位仙長之後進入莫城，在那之前，這仙人早已得知自己身份，不必我等多言告知。”
相離：“他是如何得知的？”
“在莫城失去所有記憶的並不僅此一例，但能回憶起前塵往事的寥寥無幾，不過……”道士忽然話鋒一轉：“為仙者跳出六道輪回，歲月年華不可侵害其身，不老不死，這位仙長在莫城裏斬了五十年的豬肉，始終不老，終於明白自己原是不凡之人。”
“五十年……”相離唏噓不已。
原本該是執仙劍驅妖魔的手，卻無端握了五十年殺豬刀，天差地別的待遇，這人心中得多憋悶？
“那這仙人最後怎麽了？”
道士道：“自然是同一般人那樣，開始調查自己的身世來歷……最後還將自己的往事編撰入書，告誡世人不要輕易接近莫城。其實一開始編寫此書的目的就是警告莫城外之人勿進莫城。”
說到這處，道士擡頭瞥兩人一眼，篤定他們是可信之人才繼續說下去：“其實還有另外一層意思，期望有能之士來解救莫城……常言總說舉頭三尺有神明，可惜貧道到死也沒有等到神族之人伸出援手。”
相離同賀南尋對視一眼，在這裏揭露神族覆滅之真相相當無趣。
“令人失憶本身便有駁常理，經調查我們發現：莫城內有妖邪之輩在幕後操作，殘害性命後又削去他人記憶……當真是天衣無縫的好計謀，從來也無人察覺，可惜它遇上了步宮錦。”道士回憶道：“宮錦他既聰明又細心，早早地懷疑這不同尋常，他曾派我們調查莫城四處城口出入人數，比對後發現莫城內人竟只少不多……我們順藤摸瓜，以書記事，總算發現這個秘密，也準備了不少反抗之策，可惜最後還是被‘那家夥’反將一軍……”
相離心中了然，這反將一軍指的自然是那場大瘟疫，太守府同道士死傷慘重。
只聽道士繼續道：“然而，就算做了鬼我也要除去這個禍害，不死不休！”
“……”
相離從未見過這樣冷冽堅決的目光，內心不禁深受震撼，許久之後才重新開口說話。
有時候保持長長的靜默是對死者的一種緬懷……
長街盡頭，有一個傍田而立的作坊，這樣的作坊在鄉間不計其數，但這間顯然與眾不同，而令它與眾不同的正是它身畔的那一片水田……見所未見的顏色，藍色。
映照天空之色，水面卻沒有留下太陽白雲的影子，只有純粹的藍色。
相離法眼微沈，只見到絲絲扣扣的靈氣上揚，其中綿延白色的玉璧，一塊塊如春筍破土而立，青煙裊裊。
藍田日暖玉生煙？
“這玉是從土裏長出來的……”相離摸了摸立於門前玉璧，冰寒潤滑，卻透著一股生機，如萬物覆蘇重生。
“你們……”
就在這時，從作坊裏走出一人，相離認得他，在莫城門前贈酒的書生。
相離：“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上你。”
書生楞了一下，笑道：“我就說兩位不會是泛泛之輩，這個地方一般人根本進不來。”
賀南尋冷聲道：“書生似乎也不是一般的書生。”
書生摸了摸腦袋，不好意思道：“喚我司南便好，兩位裏邊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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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道士卻躬身還了一個大禮：“姑娘何必如此客氣？兩位通曉陰陽，能見鬼怪，想來是非凡之輩……你們要找玉田坊想必已洞悉莫城內存在的異常，更有心出手解決。如此這般算來，貧道這苦主還要向兩位道謝才是。”
相離輕笑，這鬼道士不僅聰明，而且相當厲害。
鬼眼並不等同於法眼，這鬼道士一眼看穿他們施展的障眼法，不可謂泛泛之輩。
賀南尋道：“方才你對著門扉寫寫畫畫些什麽？”
道士聞言迅速將手中筆墨塞入袖中，輕聲道：“在回答公子這個問題以前，請容我先問兩位一個問題，兩位因何至此？”
相離拿出袖中所藏的《玉田坊雜聞》，將書頁抖得沙沙作響：“因為它咯，書名裏有‘玉田坊’三字，書中故事的主人翁又全都住在玉田街，若有什麽暗示，指的一定是玉田坊。。”
“姑娘說得不錯。”道士頷首道：“其實貧道的答案就是此書……方才我寫畫記載今日之事，為的是譜寫此書續集。”
賀南尋反應過來：“這裏是玉田街？”
“不錯，公子若不信，大可往後看看這裏的街牌。”道士轉身指了指一個四合院的外墻。
只見墻角處遍布青苔，確確實實掛著一塊兒巴掌大的木質街牌，中間位置纂刻了三個字：玉田街。不知這街牌經歷了多少風雨，同這破舊的街巷墻面一樣衰敗並呈現灰白之色，幾乎難以分辨差別，難怪近在眼前，相離卻沒有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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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離抖聲道：“且不說第二回世仇陷入愛河，第一回的仙人淪落做殺豬販是真的？怎可能？”
嘴上是不可置信的語氣，但相離心中明白，這並非毫無可能！
花謝便是現成的例子，他當初輕而易舉地接受了自己農家子的身份……
道士嘆息道：“是真的。”
倏地，賀南尋道：“你們既有功夫記下他的不幸，難道沒有順道告訴他……他有多少倒黴？”
賀南尋言語嘲諷，語氣中深含斥責同不屑，他以為，冷眼旁觀並書寫旁人不幸者相當可惡！
道士無奈笑了笑，道：“閣下說的對，我等修仙求道者，本應廣結善緣，懲惡揚善，遇上此等事豈可冷眼旁觀？不過我等是由前太守召集進入莫城的，遠在這位仙長之後進入莫城，在那之前，這仙人早已得知自己身份，不必我等多言告知。”
相離：“他是如何得知的？”
“在莫城失去所有記憶的並不僅此一例，但能回憶起前塵往事的寥寥無幾，不過……”道士忽然話鋒一轉：“為仙者跳出六道輪回，歲月年華不可侵害其身，不老不死，這位仙長在莫城裏斬了五十年的豬肉，始終不老，終於明白自己原是不凡之人。”
“五十年……”相離唏噓不已。
原本該是執仙劍驅妖魔的手，卻無端握了五十年殺豬刀，天差地別的待遇，這人心中得多憋悶？
“那這仙人最後怎麽了？”
道士道：“自然是同一般人那樣，開始調查自己的身世來歷……最後還將自己的往事編撰入書，告誡世人不要輕易接近莫城。其實一開始編寫此書的目的就是警告莫城外之人勿進莫城。”
說到這處，道士擡頭瞥兩人一眼，篤定他們是可信之人才繼續說下去：“其實還有另外一層意思，期望有能之士來解救莫城……常言總說舉頭三尺有神明，可惜貧道到死也沒有等到神族之人伸出援手。”
相離同賀南尋對視一眼，在這裏揭露神族覆滅之真相相當無趣。
“令人失憶本身便有駁常理，經調查我們發現：莫城內有妖邪之輩在幕後操作，殘害性命後又削去他人記憶……當真是天衣無縫的好計謀，從來也無人察覺，可惜它遇上了步宮錦。”道士回憶道：“宮錦他既聰明又細心，早早地懷疑這不同尋常，他曾派我們調查莫城四處城口出入人數，比對後發現莫城內人竟只少不多……我們順藤摸瓜，以書記事，總算發現這個秘密，也準備了不少反抗之策，可惜最後還是被‘那家夥’反將一軍……”
相離心中了然，這反將一軍指的自然是那場大瘟疫，太守府同道士死傷慘重。
只聽道士繼續道：“然而，就算做了鬼我也要除去這個禍害，不死不休！”
“……”
相離從未見過這樣冷冽堅決的目光，內心不禁深受震撼，許久之後才重新開口說話。
有時候保持長長的靜默是對死者的一種緬懷……
長街盡頭，有一個傍田而立的作坊，這樣的作坊在鄉間不計其數，但這間顯然與眾不同，而令它與眾不同的正是它身畔的那一片水田……見所未見的顏色，藍色。
映照天空之色，水面卻沒有留下太陽白雲的影子，只有純粹的藍色。
相離法眼微沈，只見到絲絲扣扣的靈氣上揚，其中綿延白色的玉璧，一塊塊如春筍破土而立，青煙裊裊。
藍田日暖玉生煙？
“這玉是從土裏長出來的……”相離摸了摸立於門前玉璧，冰寒潤滑，卻透著一股生機，如萬物覆蘇重生。
“你們……”
就在這時，從作坊裏走出一人，相離認得他，在莫城門前贈酒的書生。
相離：“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上你。”
書生楞了一下，笑道：“我就說兩位不會是泛泛之輩，這個地方一般人根本進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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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生摸了摸腦袋，不好意思道：“喚我司南便好，兩位裏邊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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