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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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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進屋後,她已經把那風箏放在桌上了,另一面朝上,一張熟悉的小像映入眼簾,這不是之前在書裏見過的馬文才給我畫的小像嗎?難不成,這是他做的?

果然,另一只風箏背面畫著另一個小像,“馬文才?”

我帶著疑問看向銀心,她笑道:“是啊小姐,馬公子他對你可是用心良苦啊。”

又有閑情逸致做這些小玩意兒了,哄人開心,但是不得不承認,馬文才真心對待起人來,就會像傻瓜一樣一股腦兒地無條件去付出,這次去救心蓮姑娘,也算是跟梁山伯、荀巨伯他們結下了革命友誼,要是能因此收起一些成見,那就最好不過了。

我拿起風箏仔細欣賞起來,銀心道:“小姐,是比翼鳥哦,馬公子他的意思是要跟你比翼雙飛吧!”“銀心。”我喝住她,她有些懵,我道:“幹活去。”

她撇了撇嘴,“我都鋪好床了,水也打好了,自己不好意思就不好意思嘛…”她一邊抱怨著一邊走向床邊把被褥又重新弄了一遍。

我掛好那兩只風箏,希望真的可以像希望那麽美好,讓我們的路可以順暢一點,千萬別給我整出些狗血劇情,擋了本姑娘的路。

第二天我去浣衣房送衣服,就看到王藍田和心蓮姑娘在那裏爭吵什麽。心蓮姑娘明顯處於弱勢,王藍田那個樣子根本就是恐嚇啊!

又在這裏欺負良家婦女,“王藍田!”我沖過去拉開了他,“你一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女孩子,你好意思嗎?”

他放開了心蓮姑娘,轉過臉怒瞪我,“祝英臺,你怎麽這麽麻煩?管那麽多閑事幹嘛?你一天吃飽了飯沒事幹嗎?你別以為仗著馬文才的勢,可以永遠這麽狐假虎威。”

他一把抓起我的襟口,“我狗仗人勢,你祝英臺才是在仗他馬文才的勢,你以為你有多了不起?”

“是嗎?”馬文才的聲音適時出現,多少次了,馬文才總是在這種時候出現在我身邊,王藍田說的其實一點都沒錯,沒有馬文才的話,我還真的無勢可仗,不過王藍田這個只知道欺軟怕硬的家夥,就算沒有馬文才我還會怕他不成。

真正的強者就算贏不了,內心也是不會屈服的,只有慫包才會沒骨氣地去尋找比他更強的人庇護。王藍田心裏是不是真正的屈從於馬文才,只有他自己知道,若是遇到更強的人,他肯定還會像一條哈巴狗一樣諂媚地去抱人家的大腿。

聽到馬文才的聲音,王藍田馬上換了一副表情,眉毛眼睛皺在一起,有些不願意接受現實一樣,艱難地轉過頭去看馬文才,“文才兄,我…我…”

我對心蓮道:“這個家夥欺負你嗎?”心蓮憤怒地瞪著王藍田,“是他,是他騙我簽了賣身契。”

啊?!原來心蓮姑娘被賣去青樓的始作俑者竟然是王藍田這個惡人。是啊,我一早就該料想到的,這種事除了他還有誰能做得出來。

馬文才一把提過王藍田,“你是真的不怕死嗎?”王藍田卻極沒有求生欲,“文才兄,她不過是個下賤的奴婢,你何必?…”

馬文才威懾地瞪了他一眼,“你還敢說?”

王藍田道:“文才兄你這是跟祝英臺他們在一起久了,也學這些虛偽的仁義道德嗎?谷心蓮,她…”

馬文才沒等他繼續說下去,就一把把他摔倒了地上,又摟過我,對著王藍田道:“沒錯,我這麽做都是為了祝英臺。所以,王藍田我最後再警告你一次,在這個書院裏,你要是再敢做任何對祝英臺不好的事,我絕對能要你的命!”

王藍田被嚇得爬起來落荒而逃,餵,明明是他先做的惡人好不好,做完惡人秒變慫是他的獨門絕技啊,這種戲碼我都不記得他在我面前上演過多少回了。

馬文才,帥!

我把衣服交給心蓮姑娘後,馬文才摟著我走出了浣衣房,在門口還遇到了正要進門的陶先生…

上午的課結束後,我邀了梁山伯、唐青語、馬文才他們一起去放風箏。

馬文才跟我一起去拿風箏,他看起來不太高興,“我做的風箏可好?”

我道:“栩栩如生,很漂亮啊。”

他又道:“那你知不知道本公子的風箏是專門做給你的?”

我:“文才兄你別生氣,我告訴你啊,好東西就是應該要大家一起分享的嘛。而且,只要你肯去了解,就會發現書院裏很多人都是值得深交的朋友。”

他:“你說梁山伯?”說梁山伯?怎麽可能?我還是有些求生欲望的,不想在他生氣的邊緣試探。

“當然不是,我是說陸輕羽,荀巨伯他們。”他道:“你不覺得荀巨伯話挺多嗎?”

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原來不止我一個人發現這個問題。“那青語呢?你跟她同住一個房間那麽久,總該對人家有些了解吧?”

而且,我一度懷疑馬文才比我還早知道青語的女子身份,到現在他都沒表現出一點知道的痕跡來,隱藏得夠深。

他摸著下巴思索了一陣,“她…確實不錯。”看他想得那麽入神,我用手肘碰了碰他,才把他思緒又拉了回來,“一說到她你就這樣,青語的女裝你也看過了,不過是對她動了想法了吧?”

他:“你自己心裏沒數嗎?”

我:“好吧,我又明知故問了。”

於是我閉了嘴,拿著風箏默默地走路,過了一會兒,他道:“你真的確定要跟他們一起放風箏?”

我隨手摘了一片葉子,想了想,“就像,每一個人都是一片樹葉,是獨一無二的,只要用心就會發現它獨特的一面,除非你一直閉上眼睛不肯去感受了解。只要你肯放下成見,就會發現他們每一個人都很可愛,就像你願意靠近我是因為你慢慢了解我,也許你會發現比我更好的…話說,馬文才你究竟喜歡我什麽?”

不是說我笨嗎?不是對我千萬種嫌棄嗎?這樣還能喜歡上?是找虐嗎?

他真的思考了良久,才終於道:“大概…因為你好看?”

問我?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嗎?

我:“青語也是美人啊,梁山伯他們不知道她是姑娘,穿上女裝那樣,他們都沒有懷疑,你…早就知道她跟我一樣女扮男裝的吧?我就不信你跟她同住那麽久就一點感覺都沒有。”

他鷹眼微瞇,“你不信?”

我,立馬慫,“我信,我信。”

他又思索了一陣,“也許,看你蠢得可愛?”

又問我?天吶,這是什麽塑料感情,他心裏沒點數的嗎?還有,他的眼睛是埃克斯光嗎?真的如我猜的一樣老早就知道青語是姑娘,我的他也知道,怎麽梁山伯他們就一點疑心都沒有呢?

“…所以你到底喜歡我什麽?”

他:“笨蛋,喜歡就是喜歡,你管那麽多幹什麽?”說完他狠狠地捏住了我的臉,“這麽一看,你還真是可愛,蠢得可愛!”

我一個白眼送給了他,順便抓了他捏住我臉的手,又準備吭哧一口給他,他反應卻快了,立馬抽手摟上我的肩,還悠悠道:“這麽喜歡咬人,我懷疑你不是個姑娘,是條狗吧。”

我,委屈巴巴,並在生氣的邊緣了。“我真的有那麽不像個姑娘嗎?”

他道:“別的我不知道,不過有一點你的確很像個女人。”我道:“哪一點?”

他:“之前,,你成功地讓一個男人喜歡上你了呀。”

好吧,我認輸,這個家夥,嘴皮子還挺厲害,突然學會這麽多歪理,誰教他的?還是,他終於暴露了賤兮兮的本性了。

青語她們先我們一步到了,在那裏玩了起來。我下意識地薅下馬文才搭在我肩上的手,奔向了青語…

風箏放飛了,雖然那上面畫著小像,但除了馬文才和我,誰也不知道那是誰。

意料之中的,馬文才在別人面前還是那麽高冷,一句話都沒有,在那裏十分專註地放風箏。

另一只風箏在青語手裏,荀巨伯要搶沒有搶到,就又打開了他那停不下來的話匣子。

“祝英臺,文才兄,你們兩個在青樓裏遇到了什麽?我看你們兩個從青樓回來以後感情越發好了嘛!”

我:“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和文才兄什麽時候不好過?”

他小聲反駁,“這睜眼說瞎話呢。”

我態度強硬,和我說話又要開懟,他不想再找虐,就把目標轉向了青語。

“陸兄,那你來說說唄,那天你被那個公子帶到哪兒去了?他出那麽多錢買你,你還穿著女裝,他不會真的看上你了吧?這男人喜歡男人,我還是第二次見。”

我:“那第一次呢?”

他聞言壞笑著看向我,“第一次在哪兒你還不清楚?你忘了七夕節,你在那花燈大會上先是配了文才兄,後面又配了山伯?”

我呸,他這嘴啊,可以說是是毫無求生欲了。

我道:“荀巨伯,你家裏是不是嬸嬸姑姑嫂嫂什麽的特別多啊?”

他吃了一驚,“你怎麽知道?”

能看出來不是很正常嗎?

青語看起來根本就不想提起這件事,荀巨伯這是撞槍口上了,我可是早就踩過一次雷區了。未免荀巨伯不會因此死得太慘,我把話頭甩到了荀巨伯自己身上,“荀巨伯,你光顧著問我們,你怎麽不先說說你自己啊,我看你跑得那麽快,有沒有掉進溫柔鄉裏啊?”

他道:“哎,我可是潔身自好得很啊,這掉進溫柔鄉的事兒,你可以去問問陳夫子。”

陳夫子?難道他來追人還有意外收獲嗎?

我吃了一驚順便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魂。

正要跟荀巨伯繼續探討下去,就聽聞一聲熟悉的咳嗽聲。

說曹操曹操到,我轉身便見陳子俊那廝杵在那裏,陶先生和心蓮姑娘也在,還都背著包袱。

這是,要去哪裏嗎?

陳子俊的眼神在荀巨伯那兒停留了一陣子才收回目光,一覆常態,對著我們道:“陶先生要離開了,特意來跟你們道個別啊!”

青語一聽此言激動得差點丟了風箏,“先生這就要走了?學生,學生我還沒有領教夠先生的學問呢。”

陶先生笑道:“這做學問吶,是一輩子的事情,先生不過是引導引導你們而已,這終究,還是要靠自己去領悟,去慢慢積累,這個道理你應該明白。”

青語把風箏遞給我,奔向了陶先生身邊,“學生當然明白,只是沒有想到,跟先生的緣分只有這麽點時間。”

陶先生道:“人生嘛,聚聚散散總是難免的,年輕人要學會放下,生離死別都只是常態,很少有人會陪你走一輩子的。”

是啊,生離死別只是常態,,可是要做起來又有幾個人能像他這麽灑脫呢?

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這份決然和瀟灑,只有在歷遍了悲歡離合之後,才有可能做到像陶先生這樣吧。

青語掏出那個初見陶先生時得來的酒壺。哇靠,這玩意兒她還隨身帶著啊。

她把那個酒壺遞給了陶先生,“我明白了,物終究是物,不變的是感情和記憶,先生教給我的道理才是彌足珍貴的。我想,先生比我更需要這個酒壺。”

陶先生接過酒壺,“你怎麽知道老酒鬼我最近正缺個酒壺呢。”

青語最後看了陶先生幾眼,笑了笑,心滿意足地回到了我身邊,我不解,“你當時拿到那酒壺不是還歡天喜地的嗎?陶先生要走了,你留個念想也可以啊?幹嘛又把它還回去?”

她道:“酒壺是用來幹嘛的?”

我:“裝酒喝的唄。”

她:“是啊,物盡其用,這麽簡單的道理你不會不明白吧,我又不喝酒,留著幹嘛呢?”

唉?我想了想她的話,好像懂了什麽又好像什麽都不懂。

陶先生看向我們,臉上掛著他那一貫慈祥的笑,“娃兒們,好好用功,爭取個好仕途,我們,有緣再會!”

他說得輕松自在,仿佛這根本不是一場離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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