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的，無波無瀾的，像看著一個陌生人一樣。

這種疏離，可以把人逼死。

門打開。

厲正臨率先走進去，打開客廳燈：“進來吧。”

沈遇清走進去，有點恍然。

吊燈明晃晃的，刺進眼裏，有點疼。

整個房子，一如往日，無絲毫改變。

沙發還是那個沙發，抱枕還是那個抱枕，就連他用過的毛毯，也還是那樣淩亂地搭在沙發椅背上。

茶幾上擺著幾本書。

沈遇清是記得的，這是他讀夜校時，學校發的資料書，這是他從學校拿來回家做功課的，可變故發生的太快，他還沒來得及把東西收拾走，這座別墅就住了新主人。

沈遇清盯著沙發。

眼前又浮現那些無數遍強制忘記的回憶。

厲正臨推開門，他從沙發上跳起來，興高采烈地喊：“厲先生，你回來了！”

燈光昏暗，他會跟厲正臨窩坐在沙發上，一塊吃一個蘋果。

他們一起看電視，一起相擁著著說些亂七八糟的話，再不然，就是各自坐在沙發角，安靜的處理著彼此的工作。

相擁，接吻，吵架，鬥嘴，滾在沙發上鬧得彼此面紅耳赤.....

沈遇清眼底微酸，現在才明白，有些記憶，早就刻在心裏了，越是想忘，越是記得牢固。

其實，記得也沒事兒，往後他會有更多類似的回憶，心塞滿了，以前的記憶，可能就變淡了。

厲正臨有點無措地站在旁邊道：“房子一直是我來收拾的，我怕阿姨打掃，會弄亂了你的東西，所以...”

沈遇清嘆氣：“厲先生，你早就可以把我的東西扔了的。”

“不可以。”厲正臨聲音幹澀著低語：“你還會回來住的不是嗎？”

沈遇清轉頭：“你說什麽？”

厲正臨咬緊下頜：“我說，你還會回來住的。”

“我們倆已經結束了。”沈遇清聲音清晰。

“沒有。”

“厲先生，你在堅持什麽啊？”

厲正臨沒說話，轉身把門關上，然後把男孩抱進懷裏：“你是我的。”

沈遇清也不掙紮，只是靜靜道：“我是葉海聲的。”

“不是。”厲正臨收緊胳膊。

“是。”沈遇清一字一頓道，“葉海聲是我男朋友，我喜歡他。”

厲正臨沒說話，靜了會兒，慢慢俯下身子，舔吻著男孩後頸啞聲道：“我不讓你跟他在一起。”

沈遇清指尖發顫：“憑什麽？”

厲正臨擡起頭：“憑我有本事，憑我一個擡手就可以捏死葉海聲，憑我不允許你喜歡上別人。”

“你想讓我恨你？”

“恨吧。”厲正臨盯著男孩眼睛，指尖翻解著對方衣領，“你早就已經恨我了不是嗎？”

既然已經恨了，那就恨個徹底好了。

厲正臨撕開男孩襯衫，貪婪的俯下身，嚙咬舔舐著突出的鎖骨，和白皙優美的脖頸。

沈遇清握緊拳頭：“你想要的就是這個對嗎？”

男人灼熱的吻一點點向上，舔著男孩下巴低語：“是，我早就想要了，你是我的。”

沈遇清渾身冰冷：“厲先生，我還真是喜歡錯了你。”

厲正臨動作頓了下，但轉瞬又恢覆平靜，砰的一聲把男孩壓在墻上，手順著他衣邊摸進去，氣息不穩地低語：“那好吧，那就不要喜歡我了。”

待在我身邊就好。

我不奢求你的心還為我跳動，只要待在我身邊，讓我感知到你的呼吸，我就已經很心滿意足了。

厲正臨的吻還在繼續，他像走在荒漠中渴極了的人，貪婪的吮吸著男孩每一處肌膚。

“你是我的。”每吻一處，厲正臨就囈語般的吐出這句話。

像是空虛的強調，又像是自我安慰。

感覺到腰間皮帶被抽走，沈遇清猛然閉上眼睛：“厲先生，我要結婚了。”

厲正臨所有動作僵住。

沈遇清長吐口氣：“海聲哥說下個星期要去美國，他生意上出了問題，要處理些事情，如果沒意外，我會跟他一起去，我們都已經商量好了，美國加州同性婚姻是合法的，等處理完生意上的事兒，我們就會留在那兒，把婚禮辦了。”

空氣凝固在一起。

冷的可怕。

沈遇清把厲正臨推開，一點點把剛才撕扯開的衣服，又拉回去，系好扣子。

厲正臨像個被凍僵的雕塑，定定地站著，盯著男孩眼睛：“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沈遇清一邊系扣子一邊笑，“你以為我今天為什麽會突然去路雲商家？我就是想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他是我的好朋友，我想讓他祝福我。”

厲正臨緊抿著唇，眉眼森寒。

“厲先生。”沈遇清很輕松地笑著道，“我知道你忙，像你們這種大人物，也不一定願意會出席我們這種小人物的婚禮，但我還是想說，等我們辦婚禮那天，我希望能得到你的祝福，不管怎樣，我跟厲先生合作過，您是我老板，我曾經為您打過工。”

“沈遇清。”厲正臨眸子空洞，“你就這麽狠？”

沈遇清肩膀猛顫了下，默了會兒道：“厲先生，我不是狠，我只是在做我應該做的事兒，葉海聲是我男朋友，我本來就應該跟他結婚，我會對他忠誠一輩子，直到死去，對了，死了我們也會合葬，下輩子我們也會相遇，然後繼續在一起。”

厲正臨咬緊下頜：“你連下輩子都不願給我，我就讓你恨到這種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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