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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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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三線城市,認出我來的人非常少,只偶爾有一兩個年輕的女孩驚訝地問我是不是尹清清,不過小蔥姐都會否認,說我只是長得像而已。

少數民族的百家宴非常熱鬧,會有背著旅行包的外國游客來參加,這裏有遠離大城市喧囂的安靜平和,也有文化流傳的一種虔誠。

看著眼前熱鬧的景象,我會陷入思考,如果當初我沒有踏入娛樂圈,而是找了一份普通的工作,遇到一個差不多的男人,跟他結婚生子,人生就這樣平淡安穩地過下去,就不會有今天的煩惱了。

但是人生不能重來,我享受了這段經歷帶給我的好處,就要承擔它帶來的負面的影響。我不曾後悔愛上尹琢承,他簡直滿足了我對男人所有的幻想,現在我只是從美夢裏被敲醒了而已。

從少數民族縣坐汽車回A市,我的心情已經好了很多很多,不幸地的是小蔥姐生病了,她似乎有些發燒。

我陪著她去醫院,打電話給秦老師,問該怎麽辦好,秦老師的語氣十分無奈:“她啊,明明是去陪你的,現在她自己倒生病了。我待會兒坐車過去,你幫忙照看著她,我今晚就能到,你和她的電話保持通暢。”

我陪小蔥姐坐在醫院掛水,她聽到秦老師要過來,臉上洋溢出滿滿的幸福感。

夜晚十點多,秦老師就風塵仆仆地趕來了。小蔥姐已經好了許多,我們兩個坐在醫院裏跟其他病人一起看電視。秦老師問我有什麽打算,我說我不想待在這邊了,想回去,於是我們訂了兩天後的動車,踏上了歸途。

路上閑聊,倒是秦老師開到了我一番,我眼巴巴地看著秦老師,崇拜地問:“你真的覺得他愛我嗎?”

“這種騙不了人。他知道我太太陪著你呢,他每天晚上打電話問我你們的情況,他怕你煩他,想等你心情好一點兒了,再找你。”

聽到秦老師告訴我這些,我的心情一陣覆雜,雖然心裏還有疙瘩,但是跟尹琢承生活在一起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我現在離開他,是真的想他了。

下了動車後,阿曼來接我,秦老師和小蔥姐跟我告別。

兩個月前,阿曼已經幫我買下了彭雪便宜賣給我的別墅,現在我的落腳點就是江南片區的別墅。江南片區是一個富豪區,來來往往多是豪車,住在這裏的人都是非富即貴。

阿曼送我進了別墅,她交代一番便走了。

別墅的裝修豪華大氣,是我中意的風格。在房價越來越高的今天,有了一棟別墅的我,也算是勉強躋身到有錢人的行列中了。我終於變成了自己討厭的有錢人,這些形容都十分貼切,有錢就能任性。

獨棟別墅有兩層,窗外能看見郁郁蔥蔥的樹木,私密性較好,這裏二十四小時會有保安值班,安全性也很不錯。

把行李整理好,我泡了個舒服的澡。

時值春天,夜晚還是涼颼颼的,我開了房間裏的暖氣,只穿著一件單薄的睡衣就在房子裏走來走去。我打開電視,讓聲音足夠大聲,靠在床上拿手機上網,最美生活不過如此,如果再忽略掉網上那些罵我的話那就更加完美了。可惜這樣安逸的生活不長,在我享受了別墅豪華奢侈的兩天後,第三天夜晚讓我欲哭無淚,因為我的別墅著火了!

當時我光著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在一樓喝水,擡頭突然看見煙霧在空氣中漫延。看著房子被燒,我心痛得不行,這燒的都是我的錢,我已經沒有錢再裝修了!

我按響聯系到保安室的警鈴,保安叫我趕快離開別墅,我最後看了一眼被火光籠罩的二樓,心痛地跑了出去。

周圍別墅裏的人已經察覺異樣,紛紛跑出來看是什麽情況。我光著腳狼狽地站在安全的地方,被住在附近的富豪們圍觀了。有年輕的女孩子借了一件外套給我穿上,並且認出了我。

消防車很快趕到,但我的別墅已經被燒得面目全非。中國人向來喜歡看熱鬧,富豪們也不例外,一群中年富豪連帶著家屬站在我的附近,一邊分析著火的原因,一邊估值這次被燒掉了多少錢。

聽著別人有理有據的分析,我的心太痛了,我都沒得享受多少天就給我燒了!保安說會檢查起火原因,結果出來再聯系我處理後續的事情。

我的手機被留在了樓上,我唯一記得的手機號碼,只有尹琢承的。

已經是夜晚十一點,無處可去的我在掙紮了一番後,借了保安的手機,打給了尹琢承。

電話很快接通,我有些磕巴地解釋:“呃,是這樣,我的別墅起火了,知道這麽晚有點打擾你,但我晚上沒地方睡覺,能去你那兒借宿一晚嗎?”

“你現在在哪兒?”他那邊的聲音有些嘈雜,似乎是在飯局。

“江南片區這邊。”

“等我二十分鐘,我開車過去接你。”

說完他就繼續跟身邊的人說話去了,我隱約聽見有女的聲音問他,是不是有事兒。

“琢承太不夠意思了吧,才剛來一會兒就要走,什麽事真那麽急?”另一個男人附和道,“就是,這酒才喝了一半呢。”

“抱歉,真有急事兒,下次再約。”他說完,然後就是嘈雜的拉椅子聲音。“怎麽還沒掛電話?”

我總不能誠實地說我偷聽了一會兒,於是找了個理由:“因為剛才你沒說掛,我以為你還有話要跟我說呢。”

他的聲音溫柔起來:“哦,你的手機也一並被燒了?你在哪兒等我?我馬上過去。”

“我在江南片區的保安室。”

“好,你等我一會兒。”

一開始我還擔心他會拒絕我,那就太傷自尊了。逃婚說分手的是我,現在又懇求他收留的人也是我,都怪老天捉弄,竟然把我的別墅燒著了,不然我也不用做出這種似乎有點不要臉的事情了。

尹琢承的車子開進來,他示意我上車。整個等待的過程我都在坐立不安,暗搓搓地想著見面後我該怎麽打招呼。也許是他的表現太過自然,再加上夜晚太過惑人,我心裏的那些顧慮竟然全都煙消雲散。

我穿著別人借的拖鞋,別人借的外套,身無分文,沒有手機。

在坐上副駕之後,我竟有松了一口氣的感覺,大概是已經徹底安心,今晚不會流落街頭了。

汽車裏放著最近很紅的一首歌,基調是懷念傷感的,旁邊的尹琢承一邊開車一邊跟我閑聊起來:“房子怎麽突然起火了?”

提起這場火我就郁悶,解釋一番後,他的唇邊似乎泛起隱約笑意,我轉頭去看,他立刻抿唇十分遺憾道:“是挺倒黴的。”

“真不好意思這麽晚打擾你,有沒有耽誤你的正事?”

“沒事,就是在吃飯,就算沒有你的電話,我也準備尋個借口回去了。”

曾經親密無間,現在卻像普通朋友一樣重逢,這種感覺倒是奇妙,就像一種輪回,只是心境很不同罷了。

我住的房間還保留著原樣,房間裏擺滿了我的東西,讓我感覺非常方便。

此時我們兩個已經雙雙坐在了床邊,他定定地打量著我,一雙深邃的眼眸在我的臉上徘徊,仿佛是想念太久而終於得到圓滿的,而我已經在他這樣深邃的註視下忘記了一切,就連靈魂都在輕輕顫抖。

他慢慢地湊了過來,他的嘴唇看起來是那樣的飽滿和柔軟,沾染著罌粟般的氣息,好像只要輕輕地碰一下,就能夠得到難以言喻的快感。

然後我閉上眼睛吻住了他。

記憶模糊得像被霧氣蒙住的鏡子,一切都開始混亂。我逃婚了,還跟他提出分手,但現在還是再次找了他,我一定是瘋掉了,才會主動吻他的吧。

我心裏明知道這樣的行為是不對的,我應該像一只高傲的孔雀,質問他為什麽會這樣對我,而不是跟在他黑夜裏情不自禁地接吻,等待他的擁抱和愛撫。

如果愛是一種原罪,它能美麗聖潔,也能腐朽黑暗,它能讓心靈感動和溫暖,也能滋生出種種欲望和傷害。不管它在我的心中是以怎樣的面目存在,它不可磨滅。

等你真正愛上一個人,你就會明白,最痛苦的事情其實不是互相傷害,而是分離後的每日每夜都在孤獨思念。在離開的那些日子,讓我最難以忍受的,便是獨自一人在床上輾轉難眠。一邊想念著尹琢承,一邊糾結著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愛我,而當分離之後我再次看見他,腦袋裏深藏的欲望催促著我離他近一點,再近一點。

我們擁抱,親吻,像菟絲子一樣纏在一起,他用指腹摩挲我的嘴唇,問:“想我嗎?”

“想。”我的大腦已經無法思考,只知道說出最真實的想法,我誠實地回答了他。

“我也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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