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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牽手,傅樂舍不得放,範銳不知該不該放。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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淵,他選擇結束生命來逃避……

“範銳!”

傅樂從噩夢中驚醒。

她夢見範銳精神崩潰,跳樓自殺。

深夜裏,窗外仍有霓虹燈光與人聲走動,老區的鬧市才是真正的不夜城。

被霓虹燈光映得一臉紅的傅樂額頭全是汗,身上的睡衣也粘著皮膚,濕了。

都快深秋了,還能這樣出汗。

傅樂下床去浴室洗了個快澡,睡衣不換不行,又一口氣喝下半杯水,微喘著氣站到窗前呆望外面的街景。

好一會,她回頭看向床上的手機。

自那天歌神演唱會,範銳沒再聯系過她。當然了,他的號碼與微信一直在黑名單中,但他連用其它號碼聯系都沒有。

傅樂坐到床上,執起手機,來回擺弄之後,決定找晏奕。

不知道他睡了沒有。

傅樂:奕哥?

晏奕:??

沒睡。

傅樂想了想,決定直奔主題。

傅樂:範銳還好吧?

晏奕:還活著。[攤手]真教人失望。

傅樂:“……”

傅樂:世娛不打算做點什麽嗎?

晏奕:會做的,世娛公關部不是吃素的。

傅樂:那就好。

晏奕:是挺好。範銳就是欠罵欠揍。網友這兩天罵他,把我好幾年的氣都出透了。最近睡得特別香。[微笑]

傅樂:“……”

影帝請問你跟範總有多大仇多大怨?怎麽說也是坐同一條船的大兄弟啊!

“跟誰聊天聊得這麽開心?”

還活著的範銳人影突然靠近。晏奕適時翻轉手機,不讓他看。

深夜了,世娛32樓的總經辦仍坐著好幾個人在開會。

範銳瞇了瞇眼,剛才瞥到晏奕的手機屏幕,認出那個微信頭像就是傅樂。

三更半夜她還沒睡嗎?還跟晏奕聊天?這關系,是個男人都不能忍!

範銳從鼻腔長長呼出一股氣,沈著聲問:“我剛才說的,你照辦。”

“行,”晏奕回答輕松,又補了一句:“但我有條件。”

範銳皺眉,他看向李旗和公關部下屬,吩咐:“太晚了,你們先回去吧。”

李旗:“是,我們會根據剛才的議定去操作。範總放心。”

他帶著公關部其他人離開,辦公室只剩範銳與晏奕。

“說吧,什麽條件。”

範銳回到自己辦公椅坐下,轉著手中的鋼筆,盯著手機,心想傅樂怎麽不找他?

“你要我為公司說話,引導粉絲擁護世娛,作為員工我責無旁貸。不過這件事的發展走向現在說不準,萬一公司被黑成功,那我形象也必定大跌,到時想在銀幕上保持風光就難了。”晏奕頓了頓,見範銳擡眼看自己,似在留心聽了,才繼續說:“所以我打算往幕後發展。這麽一來,我至少還有後路可退。”

範銳問:“你指做導演?”

晏奕點頭。

“演而優則導都是三十五歲之後的事,你現在還算年輕,未免過早了吧?”

“我只是有這個打算,當然了,要是這次公司公關成功,我形象沒毀又有合適的劇本,我還是樂意參演的。”

範銳“呵”了聲,“這次要是公關失敗,世娛也捧不了你這個晏導。”

“所以?”

“傅樂找你說什麽?”

範銳話峰一轉。

輪到晏奕皺眉。

“我要跟她和好如初了,就考慮考慮你的要求。”

“範總,這是兩碼事。”

範銳抿嘴淺淺一笑,“這是一碼事,好員工。”

過了兩天,傅樂接到一個陌生號碼的來電。

是座機,而且360沒有提示這是騷擾電話,會不會是範銳?

這個直覺令傅樂屏了屏呼吸。

沒讓手機響太久,她接聽了。

“樂樂,我已經跟爸媽約好時間了。”

範銳一上來就開門見山,傅樂半分鐘才反應過來,駁道:“我不去!”

“已經約好了,去吧。”

傅樂還是不同意。她說服不了自己為什麽要去見範銳父母。

範銳耐心勸解:“你擔心我爸媽會反對,我就讓你們見面,確認他們的態度。要是他們不反對,那剩下就是我倆的問題,跟外界無關了,你明白嗎?”

假若外界的障礙都解決了,傅樂仍然不給機會的話,那就是他範銳本身的問題,是他倆感覺不對的問題了。

範銳語氣很溫和,緩慢之中也帶些疲憊。最近的事讓他操心了吧。

想到他也許閉著眼在揉眉心,說話時還輕輕換氣,傅樂的心腔就生出不少酸澀。

她問:“去哪?”

“聽你的。”

“你安排吧。”

範銳沒把飯局安排在喜宴居這類高檔飯店,出乎意料地,他約傅樂去A市有名的老幹爹麻辣火鍋店。

傅樂拒絕了範銳接她下班的建議,自己坐地鐵去了目的地。

老幹爹火鍋店生意太好了,必須提前預訂才有位置,尤其包廂。服務員見有食客進來,上前詢問是否有預約。

傅樂:“有,範先生的。”

“這邊請。”

服務員把她領到一個包廂時,看到裏面的人,傅樂楞了。

包廂裏面坐著那天在老區吃冒菜拼桌的叔叔阿姨?!

依舊是白襯衫的斯文帥哥叔叔,灰色緊身吊帶背心的紋身阿姨……微博上那個貴子故事,傅樂腦補腦補,迷之吻合?!

她有點傻眼了。

見服務員將傅樂領了進來,阿姨也傻眼,不過清醒得比傅樂快。她轉頭跟叔叔說:“哎我的媽呀,原來你兒子就是這小姑娘的冒菜!”

叔叔:“……”

難道不也是你兒子嗎?!

服務員給傅樂清洗碗筷,並斟了一杯溫茶,又問他們是否可以上菜了。

“上菜上菜,遲到的人只負責結賬!”阿姨揚揚手催促。

坐在阿姨旁邊的傅樂有點尷尬,偷偷瞄了眼門口,範銳怎麽還沒到?

“小姑娘,你跟他兒子是怎麽認識的?”阿姨雙手疊放在飯桌上,笑瞇瞇問話時,還豎起拇指指指隔壁的叔叔。

對方很感興趣,傅樂卻不知如何說起,總不能把範銳為了牌照而故意“下放”到道具組接近她的事說出來吧,在人家父母面前這樣坦白,多少有點打臉。

傅樂折了個中:“我以前在世娛上班。”

阿姨語調一沈,“你是演員?”

“不,我是道具組的。”

“哦!原來是道具組。”阿姨恍然大悟,臉色樂起來了,又問:“那即是做什麽的?”

傅樂:“……”

她簡單介紹自己的工作,期間服務員進來開爐,端來鴛鴦鍋底與食材。

阿姨抓起筷子,刷刷地把一整盤肥羊傾進鍋裏,辣的那邊。

叔叔淡聲說:“你就不能放些不辣的?”

阿姨:“我還不能解放啊?解放啊解放啊!”

叔叔:“傅小姐不吃辣呢?”

傅樂隨即回答:“沒事,我什麽都能吃。”

“就是啊,你沒記得那天她那碗冒菜裏有多少辣椒嗎?天,你老人癡呆了?”

“咳咳咳——”

傅樂:“……”

羊肉一燙就熟,阿姨熱情地給傅樂盛滿一碗,“要麻醬麽?多放點。”還幫她添醬料。

“不客氣,我自己來就行。”傅樂連忙接過對方手中的餐具。

阿姨對吃比較著迷,一開吃就沒再提問題。

而叔叔也沒有提問,似乎傅樂是什麽人,他都不在乎,又抑或相當信任自己兒子的眼光?

傅樂悄悄松了口氣,感覺自在多了。

這頓飯,他們三人認認真真地吃了一半,範銳才趕了過來。

“抱歉,堵車了。”

他人未進包廂,聲音就率先出現。當他進了包廂,霎時啞了。

餐桌中間的火鍋轟轟滾滾,旁邊已經累起一層空盤子,他母親以五秒一次的速度往鍋裏伸出魔筷,他父親與傅樂也都吃得有滋有味,不著急擡眼看他,偶爾還有“多吃點”“自己來自己來”之類的交流。

整個包廂是一股安靜和諧的美味……

呃,他們好像吃得很愉快?愉快到,即便他不出現,也沒所謂?

等等,這個飯局,並不是為了吃啊!

作者有話要說: 要狗帶了!

☆、動心了沒?……

全包廂,最關註範銳的是服務員。

“先生請坐。”

服務員嫻熟地替他準備碗筷,於忙碌中無聲無息多次偷窺他的俊貌,這大帥哥很眼熟?

被集體無視的範銳沈著臉,自主坐到傅樂身邊,稱對面的叔叔阿姨:“爸,媽。”

之前明明不怎麽緊張的傅樂悄悄繃了繃神經。

她與叔叔阿姨一直進餐甚歡,是有提起範銳,但未說明倆人之間的關系,叔叔阿姨也沒有咄咄逼問。火鍋在某種心照不宣的默契之下沸騰,更加美味。

可如今範銳坐到身邊,手臂搭在她椅背後,意味張狂明顯,傅樂終於想起範銳相約這場飯局的目的,忐忑拘謹由然而生。

她用餘光留意叔叔阿姨的反應。

叔叔在給阿姨添麻醬,對兒子的招呼只回了聲“嗯”。而阿姨指指火鍋,大概示意別來這些客套虛的,吃完再說!

範銳對倆老無語,收回視線往傅樂身上投,掃見她手腕綁著繃帶,心一揪,捉住就問:“怎麽回事?”

傅樂左手捧著碗,範銳驀然上來一拽,瓷碗跟心思一樣,差點沒端穩。

她低著眼,窘迫道:“割刀刮的。”

“嘶——光聽就覺得痛!”

狀似專心吃飯的阿姨貿然來了一句點評。

傅樂尷尬地要往回收手,範銳沒為難,松開後又問:“怎麽刮的?”

“工作時沒留心……”

“你沒戴工作手套嗎?你這人懂不懂安全生產?就不能多愛惜自己?”

傅樂以前在世娛道具組,有時候偷懶或者貪圖方便,就不戴手套工作,把手弄粗糙了不說,使用工具時被刮傷刺傷也偶有發生。

她自認皮糙肉厚不要緊,旁人卻替她焦急。尤其範銳。他在道具組做範總時,老跟在她身邊叮囑做勞保措施,起初是怕她出意外變工傷,給公司惹麻煩,後來就是純粹的擔心記掛。

範銳怪斥裏的慍怒毫不掩飾,伴著火鍋的香味,噴到傅樂臉上,辣辣的。

傅樂訕笑,反問:“你餓嗎?”

沒見幾天,範銳瘦了,敏銳的眼眸下有些青色,進來之後沒喝過一口水,淩角分明的薄唇有些幹涸。

傅樂給他杯裏添了些熱茶,又燙了一片不辣的肥牛,放進他碗裏,“吃飯吧。”

範銳斜眼瞪著她。堵車堵了半個多小時,他早就不餓了,肚子裏惱氣比較多。

傅樂的目光鍥而不舍地引導他往碗裏看。

最後他執起筷子,順了某人的意,夾起肉咽了下去。

傅樂陸續給他燙了幾片肥牛與魚柳,範銳一聲不哼,來什麽吃什麽,臉上堆積的陰郁漸漸消散,慢慢變成跟其他三人一樣的吃火鍋特有的紅潤。

埋頭吃香喝辣的阿姨賊兮兮地用手肘頂了頂身邊的叔叔。

叔叔回她一個瞇眼,安靜的唇角邊是溫和的淡淡笑意。

服務員見包廂內用餐差不多了,就進來收拾餐具,並奉上新鮮豐盛的果盤。

“WOO,西瓜好甜!”阿姨連吃兩片冰涼的起沙西瓜,讚口不絕。到第三片時,她繞著瓜邊啃了一圈,再遞到叔叔嘴前。

叔叔張嘴接住,靜靜把西瓜吃完之後,問範銳:“公司情況怎樣?”

這也是傅樂最近關註的事,她放緩咬嚼番石榴的動作,留心聽著。

範銳沒吃水果,他正在品茶消食,放下茶杯後,不緊不慢道:“已經跟戴老溝通過,不會影響牌照。”

“網上的輿論能正回來嗎?”

“正在操作。”

叔叔默了默 ,又說:“楊家人到底好面子,難得他們願意幫你,別讓他們難堪與後悔。”

“我知道,你放心。”

傅樂沒聽得太明白,大體意思就是世娛不會有什麽問題,聽範銳的語氣還挺淡定的。視野內,範銳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一下一下輕敲茶杯,擱在桌上。

“小屁孩,是誰這麽不長眼,給你找麻煩來了?告訴姐,姐我帶兄弟去把他的狗窩給端了!”

問話的是阿姨,她用一根細長的竹簽紮了一串聖女果,邊吃邊正義凜然。

範銳止住輕敲茶杯的動作,微微向前傾身,看向傅樂失笑,“一個自以為是我情敵實際上早就被踢出局的人。”

旁邊安靜如屍的傅樂:“……”

定語有點長,分析起來卻不困難,她臉上抹過幾絲驚訝,嚴華?

阿姨連吃三顆聖女果,若有所思後問傅樂:“是那個一起吃冒菜的律師歐巴嗎?”

空氣一靜。

範銳的應聲比誰都快:“誰?”

又短又促,上揚的語調則不容小覬。

傅樂的思維停駐在嚴華的概念範圍內,對蹦出來的“律師歐巴”一時半刻沒反應過來。

沒得到否認,阿姨以為猜中了,當即拍了拍餐桌,痛心疾首:“都怪姐!當時不應該慫恿你倆湊一對。小樂樂,你沒錯信讒言,去套律師歐巴吧?”

語畢又轉頭握住叔叔的手臂,哭喪著臉:“聾子,你兒子的終身幸福毀我手上了?哎我的媽呀!”

叔叔沒應話,單手捏住阿姨的下巴,用拇指把她嘴角的紅色果汁擦了擦,阿姨跟著探出舌尖往他碰過的地方舔。

阿姨說一半不說一半,無頭無尾又誇張,範銳聽得神色不穩,危機感炸了出來,心空了一角。

難不成才幾天時間,就蹦出個新情敵?好事多磨!

傅樂回過神,連忙向阿姨解釋:“沒有,誤會了,我跟譚律師只是委托關系。”

“是嗎?”阿姨從叔叔那邊轉過頭,臉上一掃之前的晦氣,變驚喜了,“這麽說,小屁孩仍然有機會當你的冒菜?”

傅樂:“……”

範銳沒理會母親的冒菜不冒菜,他掰過傅樂的臉,要她看著自己,追問:“委托什麽?”

傅樂替他眉央的“川”字紋難受,忙不疊地把白嬌介紹譚律師的起因經過仔細交代了一遍,又說:“第一次跟譚律師見面就在老區吃冒菜,還遇見叔叔和阿姨了。”

範銳望向叔叔求證,叔叔卻站了起來,說了其它話:“我們要走了。”

“啊?”做好現場觀戲準備的阿姨也感到意外。

叔叔主意已定,他牽過阿姨的手,往上提了提,把她拽起來後,拉著朝包廂門口走。

“等等,看完後續發展再走嘛。再呆十分鐘?五分鐘好了,三分鐘!就三分鐘!餵,你別老裝聾子行不行!”

到底阿姨被叔叔半推半挾帶走了。

範銳對倆老離開沒什麽表示,他更加在意傅樂與譚律師的關系。

他眼睛牢牢釘在傅樂身上,迅速回到重點話題,“你跟他經常聯系?”

長輩離了席,傅樂感覺輕松了些,思維也變靈活了,答道:“不聯系怎麽溝通。譚律師很忙,但對每個案子都很負責任。”

她對其他男人的常規稱讚,在範銳眼裏就是特殊禮遇。他滿腔不悅,牙關暗暗緊咬。傅樂遇上這種事情一沒告訴他,二沒向他求助,他儼如外人,連伍大景都不如。

範銳想都不想:“把這個律師辭了,我重新給你找。世娛的法務部也有很多高手。”

他會給她挑選最厲害的那位女律師。

譚律師已經在操作案子了,傅樂對他也有一種信任,自是不同意更換。

範銳微怒,桌上的右手握拳,“你那件作品,好歹是我陪著造出來的。它被人抄襲盜用,我算受害者之一,當然要挑一個我信任的律師去維權!”

“世娛不也是支持一個抄襲IP,還跟原作者鬧官司麽?這作風培養出來的律師,我不相信。”

範銳被噎了。

而他的話,教傅樂想起接那個外快單時,是範銳一人包攬倆人的工作量,才讓她有充裕的時間制作打樣。那時候的範銳,白天幫她完成份內事,在片場忙裏忙外,晚上陪她呆在道具房加班至深夜,坐在旁邊遞工具遞材料遞杯水。外快完成後,她請他吃了一頓沙縣小吃當作慶祝。期間他倆鬧過一次矛盾,因為範銳賤賤地把她出賣給嚴華了。和好後,範銳在《華麗天橋》當了潘導的臨時工“蒙臉俠模特”,攢了些片酬,在網上大火。再之後就被人揭穿身份。

回憶那些片段,傅樂懷念起穿汗衫叉褲的範銳,即便西裝革履的他也相當出挑,一絲不茍的衣領與袖口,處處滲透著講究與品位,亦隱隱的教人敬而遠之。

“抄襲IP一案,世娛只是作正常處理反應。如果法官判定這是抄襲,那世娛會依據合同對抄襲者追索賠償,但判定結果不是抄襲的話,那世娛也不算支持抄襲。”

啞半天,範銳才拿出法務部的說辭來向傅樂解釋。

傅樂問:“你有看過兩部作品嗎?”

範銳:“……沒有。”

傅樂笑:“有時間你看看。”

“……好。”

聊完這個事,傅樂還有一個事要問。

“網上對世娛的攻擊,是不是嚴華做的?”

這話題讓範銳自信了些,他“唔”了聲,“他那些小動作,藏不住的。至少藏不住我。”

傅樂有絲失落與不解,“他為什麽?”

“世娛申請衛視牌照,的確有走動。這個事,任哪家公司去做都要走動的,別看微博上那些加V的公司說得多麽道貌岸然,他們不過是吃不到葡萄而已。嚴華之前答應幫我,一方面是因為你,另一方面他知道搞衛視有利可圖。我拿到牌照又沒跟他合作,他見財化水當然不服,自然想陰我一下。”

其實嚴華這樣做很有可能只是因為傅樂,畢竟他不差錢。而他想利用揭舊瘡疤來打擊範銳,的確陰狠,可惜世上有兩句名言他忽略了,一是人會好了傷疤忘了痛,二是父子沒有隔夜仇。

傅樂認識的嚴華只局限於談情說愛之中,他在商業上的手段作為,她並不熟悉。現在聽範銳一說,覺得那人更加陌生。

範銳見她不發言,猜測她想到嚴華那去了,心中警鈴頓響。他往傅樂處挨了挨,右手試探地執起她一根尾指,再輕輕摩挲那第一節指腹,認真問:“爸媽不反對我倆了,接下來你怎麽看?”

自他指腹觸碰到自己的指腹,傅樂就心跳加速,仿佛渾身的神經都集中到那片細小的指尖上,丁點的感覺都能無限放大。他的手指一如既往的幹燥溫熱,淡淡的撫摸如拔弄琴弦,直接顫到她心腔處。

叔叔阿姨對她接納與否,不需要問,單單吃完這一頓飯,不僅範銳,就連傅樂也品得一清二楚。

她不覺拿兩年前嚴華母親與她約談的情景,跟今天的作對比,對比結果教她心都化了,差點要淌出淚來。

不得不說,她分析出結論之後,守得雲開的勝利竊喜曾肆意地占據她大腦,煽動她果奔狂呼以作慶祝。戀愛是兩個人的事,可經歷過被勸分手之後,傅樂渴望被家人祝福的戀愛關系,那將是更加完美更加牢固,不會提心吊膽仿徨度日。

前面的大路條條康莊,主要障礙已經清除,就看自己的雙腿爭氣不爭氣。

範銳默默給自己加油。

見傅樂久久不語,他嘴上自嘲:“怎麽?連你也嫌棄我這個孽種?”

包廂內濃烈的火鍋味已經淡了許多,空氣也清涼了些,不再粘悶,但氣氛卻不散漫,相反比剛才四個人還要嚴肅。

傅樂將眼神移至範銳的臉上,他眉央的“川”字紋又再隆起,不知道老是這樣,皺紋會不會長得特別快?

她忍不住伸出手指,輕輕按壓在他眉心上,似要捋平那堆皺折,緩緩道:“被人叫孽種,難過吧?”

也許範銳小時候也有過被人扔石頭或者追打欺負的不快經歷。

範銳看著傅樂眼底裏自己的倒影,記起她以前常說他是“可憐的孩子”。

他右手攀上她左手,五指合攏將它握緊,見她不躲不縮,索性得寸進尺的與她十指緊扣,從淺喉發出啞聲:“很難過。”

臉上的幾分落寞悲傷隨之浮現。

傅樂整顆心都顛了。不管範銳什麽打扮穿著,他的性格沒有變過。在道具組當打雜時,他沒有喊過一聲累,也沒有頂撞過任何一位本應比他低級卻任意使喚他的劇務場記,做什麽都盡本份,吃什麽都沒異議,明明怕鬼怕得要死,還硬著頭皮聽大景哥講半桶水的鬼故。他是什麽角色,就做好什麽角色的工作,不曾委與虛蛇。他沈著耐性,忍辱負重,雖目的可恥,但堅毅的意志想必是自小熬煉出來的。

傅樂將壓按範銳眉心的手改為輕撫他的臉,一下下輕撫。她嗓音低柔且堅定:“你是打雜的時候,我不嫌棄。不管你是什麽種,我也不嫌棄。”

以前範銳裝作“範總”,說起自己的身世背景時吞吞吐吐,見不得光似的,傅樂從來不追問不考究,握著他的手始終如一,給他展露的微笑依舊坦誠,他說什麽她信什麽,沒半分懷疑。範銳知道傅樂是一個喜歡了就不管對方是什麽人的人,所以她剛才的回答不出所料。不過親耳聽見出自她口的肯定,範銳仍是深受觸動,他估量不到自己居然會因此高興得有些哽咽。

範銳伸手覆上傅樂摸他臉的手背,捉住放到自己唇前,喉結上下滑動了幾下,說話時帶些磕磕巴巴,“所以,你願意不願意,回來世娛上班?”

他的氣息吐到傅樂掌心上,又癢又熱。

傅樂笑了笑,“世娛不會倒閉吧?”

“為了保住你的職位工作,倒什麽都不能倒世娛。”

“我要求加薪水,五金一險雙休年假……”

“再加一個我作為傑出員工大獎獎品,全公司就你得獎,絕無僅有。”

範銳拉住傅樂往自己身上帶,騰出一只手托住她腦後,傾身往前壓。

傅樂閉上眼,全心全意承受他落下的吻。這吻跟以前一樣,又不一樣,反正她都喜歡,很喜歡。

火鍋店服務員站在包廂門口,第N次探頭偷窺。那對食客仍在忘我纏吻,搞得她都不好意思進去趕人了。唉,她也想早點下班去約會好麽?能不能移師去甜品店派狗糧啊?

☆、動心了沒?……

傅樂沒有馬上向耀策影業提出辭職,畢竟《幻滅》這部輕科幻電影的道具,向培對她抱有好大期望,她本人也相當有興趣把項目完成。

不過她提前向向培透露了回歸世娛的打算,以便向培為日後工作做好鋪排。

惜才的向培對傅樂的將要離職感到非常遺憾,他提出加薪,想留住人才。

然而無論耀策怎麽加薪,都沒有一個叫範銳的終極大獎啊。

傅樂婉拒了向培的好意。

向培說:“世娛規模的確比耀策大,機會多很多,你也就有更多空間發揮,不過它最近網鬧的事還沒有擺平,你先別急著做決定,看看事件走向再作定斷。”

傅樂心想,她對範銳有信心。他能在叔叔面前保證沒有問題,那他必定有相當的準備去運作。再者,萬一公關失敗,世娛將會面臨危機,那她更加要回去幫他。也許她的力量微不足道,但聊勝於無。

事實上,世娛公關部正在操作,網上關於批判世娛抵制世娛的風向,已漸漸改變。

世娛之前沒有急著發表聲明,到了合適的時機,它一發發了三份。

第一份是關於世娛申請衛視牌照所走流程的相關文件,每一份每一步都嚴格依據要求,蓋有相關部門的確認章鑒,經得起專業網友的推敲,想找出破綻的機會為零。

第二份是關於同期申請牌照的競爭對手的分析對比,上面列出了對方申請失敗的原因,不是資質不達標,就是實力不雄厚。這些失敗原因,國家廣播局有在官網掛出公示,任人評說。

第三份是世娛關於早前“維護抄襲IP”的謠言澄清。說辭跟範銳向傅樂解釋的差不多,表達的就是該IP是否抄襲作品,由法院說了算。如果確定是抄襲,世娛不會包庇維護,相反會追究抄襲作者的欺詐責任,並將會向原創作者真誠道歉。

聲明發出之後,沒有起到即時見效的成果,網友的觀點比較渙散,有人說世娛依足程序沒有問題,有人說它裝模作樣掩飾虛偽,也有路過湊熱鬧瞎起哄的,而主要的兩個立場——支持與倒臺,暫時勢均力敵。

這時,晏奕在微博上發表了一條內容。

晏奕V:我在世娛工作長達7年之久,至今沒有出現七年之癢。之前默默無聞的我,經過世娛的打造與悉心栽培,才有今日的成就。人要飲水思源,懂得感恩。感謝世娛,感謝範總,我將與公司共進退,共榮辱。[圖片] @世界娛樂官方微博

晏奕所發的圖片,是一張他剛剛入行時,在世娛大廈門口拍攝的留念照片。那時候的影帝青澀無比,發型殺馬特,衣著老土,可臉上掛著對未來美好憧憬的燦爛笑容,任誰看了都感受到陽光活力。

作為影帝的晏奕甚少發微博,如今金口一開,三千萬粉絲炸鍋了,紛紛蹦出來和應。

錦錦二隊:我們就知道影帝是重情重義的漢子!好感動![淚奔]

每天都被自己美醒:本來挺討厭世娛的,影帝你這麽說,要我這個腦殘粉腫麽辦![抓狂]

力口貝日月:@每天都被自己美醒,你腫麽辦,我腫麽辦。[愛你]

辣椒摧花:我也要與影帝共進退,共榮辱![奮鬥]

小妖精:影帝好MAN!好有擔當!我果然沒粉錯人!

碗我不洗:不管影帝哪個公司,我都撐你,純粹的撐你。[比心]

蒙臉俠模特:範大大有這樣的員工兄弟,好暖!

繼晏奕之後,當紅影星杜玫也發出微博,公開表態支持公司。接著許多世娛旗下藝人,包括一線女歌手淩希,名嘴主持江帆,新銳導演吳導等等,有名的沒名的,陸陸續續發表微博表忠心。網友發現,世娛藝員數量之多,覆蓋領域之廣,令人驚訝,就連好些老戲骨,比如早年獲得影後稱號的蔣鵑,原來也隸屬世娛公司。

更令人意料不想的是,有兩個人也公開為範銳為世娛發聲。

一個是之前因為《華麗天橋》而被封博的潘導演,他開了個新馬甲微博。

小飛俠彼得潘二世:雖然世娛大部份時間都很勢利,教人咬牙切齒,但是它在制作娛樂節目、影視劇集與培養藝員方面,的確獨當一面精益求精,令人欽佩。這樣一家公司,倒了太可惜。

山東張學友:咦,小飛俠你還活著??[驚懼]

小飛俠彼得潘二世:我是打不死的小強。[酷]

另一個為範銳站隊的是歌神。

歌神V:我跟世娛合作不久,跟範總也只見過數面,卻已經深深感到範總的謙遜有禮,工作上他有時也會親力親為,有難得的魄力。

今時今日的歌神在娛樂圈有著不可動搖的神級地位,他一句話既可提攜新人,也敢批判時下歪風,沒人不給面子。現在他發出這樣一條微博,如果他是世娛的員工,像晏奕,又或者與世娛合作長久,那大家會理解為那是既得利益方的措辭。但他偏偏不是,所以網友認為這純粹是出自個人看法來撐世娛撐範總的。

連曾經與世娛有過節的導演,以及歌神都出來站隊,世娛與範總的魅力呈幾何級上升。

假若之前幾個營銷號對世娛的撲咬是一場意外爆發的大火,那麽現在藝員明星們的行動就是一場及時的傾盆雨。

大量網友深受影響,跑到世娛官博下表達支持。

錦錦二隊:世娛你要越辦越好,否則我家影帝會難過!

蒙臉俠模特:撐範總,撐世娛!YOU JUMP,I JUMP!

阿西巴你媽:說句公道話,除了世娛,其它娛樂公司真沒開辦衛視的能力呢。[微笑]

蝶戀花戀泥:世娛這幾年帶給我們很多優秀作品與藝員,它辦衛視,我水土不服就服它!

廈門餘文樂:撐世娛,撐成成!@成成V

成成V:希望公司越辦越好。[比心]

不要點進來千萬不要!:撐世娛,撐臺腳!

我是一個萌萌的逗比:撐世娛,撐高跳!

世娛官博見大家這麽熱情,於是發布了一條消息,內容是世娛衛視開臺之後將會播放的各類節目預覽清單。清單上每個節目都符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揚正氣促和諧,還帶有足夠的娛樂性,以及一流的制作水準與陣容。網友大呼期待,巴不得世娛衛視明天就開臺,盡快一飽眼福。

微博風向變動之際,先前損過世娛的大眾娛樂與新星際娛樂奇怪地不再哼聲,沒人知道他們是要臉了抑或被封口了,反正他們的官博安靜得很。

相較之下,個人操作的“內/幕君”微博號仍不依不饒地進行抗爭。

內/幕君:我也是服了,孽種的手段除了請水軍帶節奏,還能怎的?[攤手]明明一個渣渣,強行洗白,居然還有人信。[攤手]

蒙臉俠模特:你是不是長得太醜了所以對長得帥的人都懷有深深的惡意?[鄙夷]

油炸比卡超:長得醜不要緊,千萬別上街嚇人。[DOGE]

陳大嘴:不管怎樣,你左一個孽種右一個孽種,真的好LOW好招人煩!取關!

便衣淩淩漆:說人家是孽種,你他媽的是雜種?[微笑]

嚴肅制藥大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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