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以後好好的呆在這裏，直到玉煞之力被取出之前都不要到處亂跑。”

白巧將天明帶到住處，對他如是說道。

“那…要等多久啊？”天明有些愁眉苦臉的說道。“我答應月兒要盡快回去的。”

“……”白巧看了他一眼，有些嘆氣。“你是要命呢？還是想要見月兒？”

“我…兩樣都想要。”天明小聲的嘀咕，卻又怕被小仙女聽見。——他知道小仙女是為了他好，可是那個什麽東皇大叔也取不了這個咒印，他老呆在這裏也沒有什麽意義。

“你是覺得無聊？”白巧無奈的對他問道：“反正東皇大人都叫我看著你，從明天起，我教你功夫好了。”

“真的嗎？真的嗎？”天明立刻高興的對她問道，隨即又狐疑的看著她：“你不是一直說你的仙術不能外傳的嗎？”

“對啊！可是你現在不是已經在陰陽家內部了麽！應該可以教了吧！”白巧點了點頭，有些不確定的說道。

“到底行不行啊！”天明郁悶的看著她又開始不確定的表情，問道。

“到底學不學啊！？”

“學！你敢教，我當然敢學！我可是要當大俠的人，武功不高怎麽能行呢！”

“好！那你今天早點休息吧！不要到處亂跑，明天我會帶你熟悉環境的。”大司命一定還等著教訓她，她可不能耽誤太久。

“哦——”

……

將天明安頓好，白巧回了自己的房間。果然不出所料，她推開自己的房門走了進去，便是看到早就已經坐在房間裏、不知道等了多久的大司命。她轉身關上了門，然後迅速的走到大司命的身邊，笑吟吟的對他喊了一聲：“師父！”

大司命看著她的笑顏，黯淡的燈光下，她的模樣也是亦真亦幻，這讓他有些恍惚和迷惑。

“師父怎麽了？”她詫異的問道。“看到徒兒我成功的完成任務回來，不開心嗎？”

聽到她的聲音，大司命這才回神，表情依舊是冰冷的模樣。

“你的膽子越來越大了！”他對她說道，眉頭緊鎖。

“師父你在說什麽啊？”她的表情有些疑惑，自發的坐到了大司命的身邊，給自己倒了杯茶水。“是遇到什麽事情了嗎？”

“你真的不打算說！”大司命冷冷的看著她，表情異常的嚴肅。

白巧喝了口茶，表情無奈的看著他：“師父你到底要我說什麽？……你不會以為東皇大人被傷到是我從中作梗吧？我哪兒有那麽大能耐啊！”她的確沒有，因為東皇大人說的那股氣是白狐封印的。

白狐不能通過奪取獲得鳳凰內丹，但是卻可以通過其他方式幫助天明控制和疏導體內的力量。東皇太一不過是一個凡人，法術再高，他也只是凡人，又豈是擁有幾千年法力的白狐的對手？

那天晚上她出現在天明的房間裏就是為了給他一個新的封印。

高月不能太早暴露，這出愛情劇還需要女主角的奉為犧牲……

少司命的武功和法術都是大司命教的，他自然知道她的法術有幾斤幾兩，但直覺讓他知道少司命並沒有說真話。

“你肯定知道些什麽！”他看著她，表情依舊冰冷。

聽到大司命的話，白巧終於‘怒’了。她‘啪——’的一聲放下了茶杯，板著臉任性的湊到他面前，對他說：

“師父！我難得完成任務可以回來，現在還可以呆在你身邊，你不高興就算了！居然還懷疑我有什麽企圖！你太過分了！”她氣鼓鼓的看著他的眼睛，理直氣壯到自己都忘記自己是不是做過什麽違背東皇太一大人、違背整個曦氏一族的事情。

總之，她現在就是很生氣。

嗯，一定要很生氣！先發制人是非常重要的。大司命驚人的智商……她簡直不知道如何形容，只能用殺手鐧了。

看著突然湊近的少司命，大司命楞了楞，還沒有反應過來，他的身體已經往後不自在的退了退。可是此時少司命卻整個人都趴在他肩膀上，臉頰氣鼓鼓的看著他，離的比之前更近了一些。

他想扯開她，卻發現她死死的抱著自己不放手。一時之間，大司命竟是有些狼狽。

“你給我站好！成何體統！”他惱羞成怒的對她說道。

“我、就、不！”白巧無賴的對他做著鬼臉，說道。“師父你今天不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就別想走出去！”

“少、司、命！”他咬牙切齒的叫出她的名字，看樣子被氣的要動手了。“這就是你的尊師重道！？我這些年都白教你了！”

“師父，是你先惹我生氣的！你…可別倒打一耙！”她難得稚氣的對他說道，竟是沒有發現自己在對大司命撒嬌。

她一直自詡是女漢紙，老妖怪……現在卻像個小女孩一樣對著大司命無理取鬧，感覺真的有些許可笑。好像已經很久，她沒有被人捧在手心，沒有這麽無禮取鬧了！？驕縱的大小姐看著雖然令人討厭，但是作為當事人還是很幸福的啊！

“我說，放開！”

“就不！”

還沒有等她嘚瑟太久，她已經大司命從身上扯下來，扔到了地上。

“哎喲~哎喲……疼疼疼！”她捂著被摔到的屁股，擡起頭望著站在她面前的大司命，已經是眼淚婆娑的模樣。“嗚……嗚嗚嗚……”

“閉嘴！”看到她哭了，大司命一邊對她吼道，一邊將她從地上扶了起來。

“我就知道師父舍不得傷我的！”她站起來破涕為笑，挽著他的衣袖對他諂媚的說道。

“你裝的？胡鬧！”大司命表情生氣的甩開了她。

“誒！師父，你到底在生什麽氣啊？你吩咐的事情，我都做到了啊！”她嘟著嘴，郁悶的對他問道，表情天真中帶著疑惑。

少司命有時很天真，有時卻聰慧的無人能及。這也是讓大司命非常頭疼的事情。——難道她就不能乖乖聽話的呆在他身邊嗎！！！

“難道真的要我說的如此明白！——你同荊天明相處多年，如今卻毫不猶豫的將他送到東皇太一面前，看在他死或者瘋掉卻沒有一絲猶豫……我不知道你做了什麽、或者知道什麽！但是你絕對不是那麽冷血的人！所以說，你到底做了什麽！”

“大司命！你就不能想我點好？我忠於東皇太一大人，忠於家族有什麽錯？不是你說的一定要完成任務嗎？”少司命撇了撇嘴，眼神飄忽的看向其他地方，繼續死鴨子嘴硬：“而且如果我完不成任務，你也會被牽連……說不定也會被罰的啊！”

“少司命！不管你想做什麽現在都給我停下來！如果被東皇太一大人發現，你會連命都沒有的！”大司命極其嚴厲的對她說道。

看著他嚴肅的表情，白巧呆了呆，不是被嚇到的，反而表情帶著感動的笑了。她走上前一步，用雙手溫柔的環住他的腰，抱住了他。

“大司命，謝謝你！謝謝你擔心我，謝謝你關心我……謝謝！——你看，你擔心我，我也擔心你，我們這麽互相關心、互相照顧……我們以後一直都不要變好不好？”

大司命被她的動作再一次的驚到了，她說了什麽反而讓他沒有怎麽聽清，他的所有註意力都在那雙猶豫的手上，反覆再三的想要回抱住她，卻最終在想抱住她的時候，她先松手，退開了一步。

他悵然，由衷的覺得遺憾，看著少司命天真而又美好的笑顏，抑制了內心想要將她再一次拉進自己懷裏的沖動。——他總是這麽不自覺的小心翼翼的想要護著她，已經成了習慣。

“大司命，我真的什麽都沒有做。如果要我在天明和你之間選擇的話，我一定會選擇一直對我好的大司命你啊！我可以是知恩圖報的好孩子！”她望著他，表情帶著委屈，對他撒嬌的說道。

“……”大司命看著如此親近他的少司命，聽著她說的讓自己順心的話，再一次的迷惑了。

——或許，真的是他多慮了？可是……看著少司命委屈的表情，大司命內心的那個聲音最終越來越大，很快的就將他蠱惑，淹沒了他的理智。

“……要叫師父！”他開口，卻違心的說了這麽一句話。

“是，師父。”她馬上又笑著乖巧的對他喊道。

看著她嫣然笑語的模樣，大司命的內心只剩下默默的嘆息。——他希望她能夠一直這麽開心下去，他希望能護她一輩子。可是，或許有一天，她會不再需要他。那個時候，他能做到放手嗎？將這樣的溫暖、這樣的陪伴就這麽拱手讓給別人？

他，真的做得到嗎？

“師父~我們以後不要吵架了好不好？”白巧再一次的拉著他的衣袖，對他可憐兮兮的說道。“您如果有什麽疑惑都可以直接問我，但是不要猜疑！我是你徒弟，是你的家人，不是外人啊！不要老是對徒兒那麽兇，徒兒可是個小姑娘，會害怕的嘛！”

大司命楞了楞，轉過視線看著那個仿佛一直都沒有長大的少司命，最終打散了心中最後的一點疑惑。——是啊，他才是少司命最親近的人，他在懷疑什麽呢？不管遇到什麽事情，少司命總歸是會跟他站在一起的，那麽，還有什麽好猜疑的呢？若是她在外面闖了什麽禍事，他幫她扛下便是，又何必杞人憂天？

即便明明知道自己的懷疑是正確的，他還是選擇相信她對他說的話。

大司命伸手輕輕的拍了拍少司命的頭，內心嘆息著，對她認真的說道：“好！但是若有什麽事情，一定要告訴我。”

“謝謝師父！”

白巧面對他難得的溫柔，笑了起來。

看著雀躍的少司命，大司命的心也隨著她高興了起來。

為了這溫馨的一刻，讓大司命覺得沒有任何事情比得上此時此刻！——哪怕是東皇大人的大業，哪怕是曦氏一族的族人……都抵不上少司命由心而發的微笑。

他希望能永遠留住這一刻、不惜一切代價！

……

大司命離開了少司命的房間。

甚至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或許他要的並不是真相，只是想確認少司命對他的親近和依賴有沒有變而已。

……

‘人心狡詐，你這麽對待他的真心，總有一天你會後悔！’

等到大司命離開，她的腦海裏就回蕩起白狐的聲音：冷漠、悲憐，再無其他。

白巧楞了楞，隨即笑了。她的笑容裏透著疲憊和冰涼——

“白狐，你以為真心是什麽呢？”她對它反問道。“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的喜歡一個人。從根本來講，主要是看對方是否有利用價值。作為脆弱的人類，我需要選擇一個人全心全意的守護我，而大司命也需要在冰涼的道路上找到可以陪伴、可以溫暖他的人。所謂愛情，不過是兩個人的相互需要罷了。”

“不，不是這樣的！”白狐的聲音變的有些憐憫，有了情緒。

“那你以為相濡以沫……是什麽意思？”白巧自嘲道。

“不，白巧，真的不是這樣的！”白狐明白了她的意思，可是卻不知道該如何反駁她的話。

“白狐，人心不是狡詐，而是看他們是否能看透這世間一切背後的本質。這一路走來，每到一個世界，我作的每一個選擇都是為了自己，可能我的行為讓一些人受益，但最終，我只是為了自己才做的這些事情。你所看到的我的善良、癡情、遺憾……等等等等，這些不過都是我的選擇，其實在我心裏，這些事情都是與人無尤的。”…

“白狐，妖有法術，很多事情只要有天分、肯努力，再困難的事情都並非不可能，而人類卻比妖族脆弱的多。他們唯一能夠強大的，只有精神力了。”

“白狐，很多事情要看開點。你不能飛升，不是因為你功德不夠，也不是因為你法力不夠，而是因為你的心性仍舊不夠堅定。大道無情，天規不可逆，若你真的一心成仙，你就要懂得看開、放下和遵從天意。天道沒有不公，因為它根本就不在乎螻蟻。”

‘……那你為何不願飛升？’白狐的聲音又歸於了平靜。

“我若是飛升了，那就真的變成了狐大仙，到時候你會徹底消失的吧？不過最主要的是，我覺得還是人間好玩一些。——我希望自己在歷經各種各樣的世界之後，依舊聰明、獨立，勇敢，堅強，活的漂亮，永遠善良！這應該比飛升成仙有意思多了。”

‘可是這樣，你很容易就會消失的。’

“所以，我們要分開。我不想連累你。”白巧最終笑了笑，說道。——生死應該是自己的事情，她不想被動的為了別人，而生、而死。

***********

接下來的日子，白巧過的很悠閑，每天就只是教導教導天明劍術，再也沒有其他的什麽事情。唯一讓她糟心的，便是東皇大人把月神派來給荊天明端茶倒水、洗衣疊被了。

月神就像是不倒翁似的，被踩到塵埃裏還是絲毫不減她的野心勃勃。這種人見縫插針，更何況她一向都看不慣白巧這個靠師父庇護就能成為少司命的女人。而天明又是個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豬隊友，白巧真的替自己的前途堪憂。

“月神大人，您有必要這麽一步一跟麽？天明就在這個院子練武而已，沒什麽事情，您就退下吧！”看著月神又出現，白巧不厭其煩的對她如是說道。

“東皇太一大人命我照顧好天明，如果少司命有什麽意見，可以直接去跟大人說。”月神看了她一眼，傲氣的說道。

“…只是擔心您太累，既然您堅持，那我便不說什麽了。”白巧訕訕的笑道。

“小仙女，你別趕大嬸了，她人很好的。”天明聽到他們的對話，轉而對白巧說道。

噗——大嬸？白巧的臉抽搐了，此時的她根本不敢去看月神的表情。——是個女人都不喜歡別人叫自己大嬸的！更何況心高氣傲的月神。不過她還沒有聽到月神發飆就被人打斷了此時的氣氛。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蔚藍海的星星大大的地雷~所以，我原本打算存著下個月發的，幹脆直接發出來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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