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拖下去，蓋聶他們就打回來了……

白巧內心吐槽著，只是靜靜的看著天明，表情有些無奈。

“你們不要吵了！蓉姐姐，我相信小仙女，我跟她一起長大的，她不會害我！”天明站在白巧的身前，固執而又天真的對端木蓉說道。而他的話，也確實讓白巧這個行將朽木的老妖怪的內心一片柔軟。

真是個天真的孩子。

如若他不再天真，也不會像如今一樣維護她了吧。

人生若只如初見，該多好！

“你這個笨蛋！她給你灌了什麽迷魂湯，你就那麽聽她的話！！”端木蓉氣急敗壞的對他吼道。

“才不是迷魂湯！小仙女不是那樣的人！”天明也跳著對她反駁道。

而此時，白巧突然上前，點了三個人的穴道，讓他們不能動彈，也不能說話。

“小仙女？”天明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驚到了。

白巧對他翻了翻白眼，有點很鐵不成鋼的對他說：“你們要吵到什麽時候？蓋聶要是回來了，你走的掉嗎？”

天明楞了楞，但是看著月兒他們有些擔心。

“放心吧！我在他們四周設置了結界，別人看不到他們的，等到2個時辰穴道自動解開，他們直接從結界裏走出來就可以了。”

“真的…不會有事嗎？”

“那你快點把他們都搬回自己的屋子吧，我在這裏等你。”白巧無奈的對他說道。“蓋聶要是回來了，我可就真的沒辦法帶你走了。”

“好，謝謝你，小仙女。”

天明將三人搬進了屋裏，在他們身邊都放了一個小仙女給他的‘隱身符’，……這個‘玩具’，還是小仙女以前教他玩的。他有些不舍的看了大家一眼，最終還是轉頭走出了屋子。

“安頓好了？”

“嗯！小仙女，我們走吧。”

白巧的嘴角掛著淡淡的微笑，不置可否的轉身，像以前一樣，天明會自己跟在她身後，隨著她離開……

***************

他們並沒有一路疾行，反而是喬裝打扮，像是在游山玩水一般的沿路走沿路游玩。但沿途的風景並沒有讓天明躲過蘇醒的噩夢——封印被解開，他兒時的記憶被喚醒，開始噩夢不斷。

“他是誰？他是誰……”

再一次的從夢中驚醒，荊天明發現白巧在他的房間裏，而且自己還緊緊的抓著她的手不放。

“小仙女？你怎麽在這裏？”他詫異的對她問道，隨即反應過來，在白巧不是很好的臉色下松開了她的手。

“你說呢？”白巧一臉便秘的表情看著他，神色不善。“睡覺像殺豬一樣吵！我以為你遇到什麽事兒了，跑過來一看，結果是在做噩夢！然後，我就落入你的魔爪，怎麽扯都扯不開了。”

“那個…那個……”天明有些心虛，想笑著說點什麽，卻又記起夢裏的事情，笑不出來。“小仙女，我做了一個夢，夢到在一個金碧輝煌的地方，我看到大叔殺了一個人……你，你知道是怎麽回事嗎？”

聽到他的話，白巧嘆了嘆氣，臉色也沒有那麽難看了。

“那你準備好聽你的故事了嗎？”

“我的故事？小仙女你知道？”天明驚訝的望著她。

白巧點了點頭，繼續說道：“你想聽嗎？”

“想！”他斬釘截鐵的點頭，表情帶著不符合他年齡的成熟。

“荊軻刺秦的故事，你應該知道了。實際上，你看到的就是現場版。——沒錯，蓋聶殺的就是荊軻。”

“什…什麽？大叔……大叔殺了我爹？”他呆楞了，不敢置信。

“也不算是。”白巧出乎意料的搖了搖頭。“是荊軻利用蓋聶手上的劍自殺的。”

“什……什麽意思？”天明再次楞住了。

“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大概是荊軻不願背叛自己的諾言，又不想看到生靈塗炭…兩難之下，讓蓋聶背了黑鍋吧。”白巧猜測的說道。

“……”天明石化了，甚至不知道自己該作出什麽樣的表情，也不知道自己應該是什麽樣的心情。

“蓋聶是個老好人，對待自己人總是無條件的退讓和包容，明明不是他的錯，他依舊扛在自己的身上，讓人誤解，甚至心生恨意。”白巧有些幸災樂禍的語調。“這樣的人就應該讓他孤獨終老才對。”

“小仙女，你…你不要詛咒大叔！”天明看著小仙女的表情，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我哪兒有詛咒他！？”她無語的看著天明小朋友，表情又開始便秘了。

“那…那我……”天明糾結的看著小仙女，想要問卻又不知道該怎麽問。

“你想問：那你應不應該報仇？”白巧用看白癡的眼神看著他，表情帶著憐憫。“天明，如果項羽因為某些原因借由你的手殺了他，你說他的孩子該不該來找你報仇呢？”

“我……”他楞了楞，一臉的茫然和迷惑。

“他們的目標是一樣的，只不過達成的過程不同而已。那麽，你覺得是死去的那個人可悲呢？還是活著的那個人可悲？蓋聶背著罵名和愧疚在秦王宮活了十幾年，你覺得，你做得到嗎？”

“我……”天明的表情有些動容，卻依舊迷惑。

“好好想想吧！”

她瞟了一眼房門，不動神色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離開，給他留下時間消化和反應。天明茫然的看著小仙女離開，依舊保持著坐在那裏的姿勢，陷入了迷茫和沈思。

離開了天明的房間，白巧沒有回屋，反而是抹去了自己身上的裝飾，偷偷的離開了客棧。

“師父！”

漆黑的夜晚，白巧在客棧外的小巷子裏見到了大司命。黑暗中，她不是很能看清大司命的表情，只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冷氣，猜測著他此時不太好的心情。

“既然找到了玉煞，為何不將他速速帶回？”大司命的聲音也同樣有些冷。

白巧微微有些意外，大司命很少用這樣的語氣對她說話。——總覺得說這句話之前，他應該先甩她一巴掌才符合劇情。

“墨家弟子遍布天下，而蓋聶也一直在追蹤我們的下落。如若速速帶回，此時天明恐怕已經落到墨家手上。”她沈著冷靜的回道。

大司命聽到她的回覆，沈默了一下。——有那麽一瞬間，白巧覺得大司命身邊的空氣都凝結了。

搞什麽？這是生氣了？為什麽？

“那你何時回去！？”似乎忍了很大的氣力，才用平靜的語氣問出來。

大司命今天很不對勁啊！白巧挑了挑眉，狐疑的想道。

“五天之後，我會帶著天明出現在您和東皇大人面前。”不論心裏怎麽想，她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平穩。

“……”面對少司命的態度，大司命內心生出一股莫名的惱意。“為何要告知荊天明的身世？為何告知他，蓋聶殺荊軻的事情？還有，你是如何得知這些事情！？”

白巧楞了楞，擡起頭看向大司命，表情帶著一些不解和疑惑。——她知道，大司命一定看得到她此時的表情。

“告知天明身世，是為了讓他自願跟在我身邊，而不會自己離開；蓋聶殺荊軻的事情，不過是連猜帶蒙的，但應該跟事實差不了多少。用這件事情去誤導荊天明並不可取。如若因為愧疚而讓他遠離蓋聶，不需要離間就可以永遠將他們分開。沒有蓋聶，荊天明才能為曦氏一族所用！”

“所用？”

“玉圭不是早就消失了嗎？”

“原來…你是這麽想的。”最後一句感嘆，很小聲，讓白巧聽的很模糊。

“師父可還有何吩咐？”

“沒有了，你退下吧！”

“是！”

她轉身離開，恭敬、從容，也讓大司命悵然若失。——從什麽時候開始，他的這個聰慧的徒弟已經不需要依賴他了？看著她對著別人的笑容、對著別人的溫柔、對著別人的善解人意……他都會覺得她隨時都會從自己身邊消失離開。

他很少會象今天一樣，讓她在自己面前轉身離開。

他其實想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這麽眼睜睜的看著她離開……明明知道至少現在她並不是真的要離開自己，卻在那一瞬間還是有些心慌的錯覺。

應該，只是錯覺吧？

唉！

大司命暗中嘆了嘆氣，默默的消失在黑夜中。

***********

像是從未發生昨夜那一幕，白巧帶著精神萎靡的天明又繼續上路。不過現在，荊天明已經沒有游玩的心情了。他一心想著蓋聶和荊軻的事情，一路上都很糾結，反倒是安靜了許多，給白巧減輕了不少的麻煩。

又過了三天，天明突然對她開口說話了。

“小仙女，我想通了。”

“你想通什麽了？”白巧不在意的看了他一眼，又繼續吃著她隨手買來的零食。

“小仙女你說的對！我爹和大叔志同道合，沒有誰對不起誰，他們都是為了天下百姓。我爹雖然死了，卻活在無數人的心裏，大叔雖然活著，可是他卻成了千古罪人。我想，大叔應該很難過吧。”天明的聲音有些暗淡，說出的話卻出乎意料的懂事。

“嗯，那你想怎麽做呢？”白巧依舊不在意的點了點頭，然後對他問道。

“我也要成為我爹和大叔那樣的英雄，造福百姓。”

“哦！”白巧眼花繚亂的搜尋著街道兩旁的小吃，心情無比覆雜：古代的零食真的很少啊……

“……”天明皺著眉看著心不在焉的小仙女，表情極度不爽。“小仙女，我說的那麽偉大，你就不能認真一點聽我說話嗎？！！”

“我聽到了啊！更何況，你現在也就是說說而已，何必那麽認真嘛！”

“……”聽到她的話，天明原本好不容易晴朗的心情再一次的抑郁了。

************

終於，他們走走停停、停停走走的到了趙高的府邸，東皇太一的地宮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趙高看到荊天明站在面前，夢寐以求玉煞就在眼前，一時之間竟是高興的大笑起來。沒有理會被嚇到的天明，白巧作為少司命，面無表情的站在原地，不動如山的樣子，似乎一點都沒有被東皇太一大人那魔性的笑聲給震懾道。

“餵，小仙女，這個人是不是瘋了？”天明反應過來，悄悄的挪到白巧旁邊，自認為毫不起眼的小聲的對她說道。

白巧面無表情的斜了他一眼，依舊沒有說話。

而站在東皇太一大人身邊的大司命看到這一幕，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正好被端茶上來的月神看著眼裏。

東皇太一大人最後還是結束了他魔性的笑聲，心情好到都不需要掩飾。

“少司命，你做的很好！”

“謝大人！”她嚴肅的答道。

天明懵懂的看著眼前一幕，依舊天真的沒有絲毫危機意識。即便是東皇太一帶著詭異的表情走近他，他也是驚詫，而沒有害怕。——他相信小仙女，也會一直相信下去。

“我終於可以拿回我的玉煞之力！”

“你可以除掉我身上這個印記嗎？”天明傻傻的對他樂道。“那真是太好了！”說著，他朝著白巧看了一眼，卻發現後者依舊面無表情，又帶著訕訕的表情看回了那個怪人。

“當然可以！”東皇太一心情很好的對他邪笑著說道。

他的好心情，讓白巧的眼皮不自覺的跳了一下，依舊面無表情。

大司命看著少司命無動於衷的表情，一時之間猜不透她會做些什麽。東皇大人如果奪走玉煞之力，荊天明只有死路一條。但是他知道，少司命不會讓荊天明死。他猜不到少司命會如何做，便不知道該如何阻止她，如何保住她的命！

所以，他一直盯著少司命，擔心她有什麽動作。——可是直到東皇太一大人開始施法，少司命依舊筆直的站在一邊，眼觀鼻鼻觀心的沈默著。

“啊——”

沒有等大司命想更多，一邊就傳來東皇大人的慘叫聲。等大司命轉過視線看過去，只來得及上前將被彈到地上的口吐鮮血的東皇太一大人扶起來。而此時，少司命也是一臉吃驚和警惕的表情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大人，您沒事吧？”大司命擔憂的對他問道。

“怎麽會？怎麽可能！！！怎麽會如此！！！！”東皇太一推開了大司命，不可置信的表情看著荊天明。“他體內有一股強大的氣阻止我取出玉煞之力……這股氣從何而來？”他驚得喃喃自語，聲音很小，卻剛好被大司命聽到。

下一刻，大司命便是心驚的看著東皇太一大人突然轉頭看向少司命。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白巧的表情有些驚慌，趕緊跪下請罪道：“屬下不知，請東皇太一大人責罰！”

“不知……”東皇太一沒有再看她，而是看著荊天明，若有所思。

“大人，如今玉煞已是我們的囊中之物，來日方長，我們大可慢慢研究。”大司命上前一步，對東皇太一大人獻計道。

“有道理！”東皇太一大人平覆了一下內心的憤怒，最終冷靜了下來。“少司命，你將天明帶下去，好生照顧。取出玉煞之力的事情，我會從長計議。”後面一句是對著天明說的，似乎剛剛他的行為只是為了幫助天明並沒有其他的意思。

而天明，自然也就傻傻的相信了，還很擔憂的對他說：“那個，東皇大叔，您都吐血了，還是先好好養傷吧，我不是很著急的。”

他的這句話一說出來，白巧看到東皇太一大人的手已經開始緊緊的攥成拳，她挑了挑眉，迅速的壓下了嘴角的那一絲極不明顯的笑意。

“屬下明白！”在天明說出更多作死的話之前，她接下了東皇太一大人下達的新任務。

大司命看著少司命，皺了皺眉，卻最終沒有說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靈感枯竭……枯竭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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