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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金主與金絲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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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鐘毓抹了把臉,把打聽到的事情跟簡寧溪說了說。

葉琢追求李黎,是從三年前開始,那是兩人合作的第一部 戲,一個扮演男一,一個扮演女二,同框戲份非常多,葉琢以對戲的名義經常約李黎見面,開始她也被葉琢的表面一套給騙了,沒有防備的赴約,幾次過後,葉琢突然告白,李黎嚇了一跳,還是好聲好氣地委婉拒絕。

這時候,葉琢說了一句話,他說李黎,你要是不喜歡我,為什麽每次打扮的漂漂亮亮來赴約?

三年前的李黎,雖然不如現在這樣脾氣硬嘴巴毒,但也不是軟柿子,直接回了一句,我漂亮是為我自己,和你沒關系。

葉琢有學有樣,說那我怎麽做是我的事,他很快顯露出賴皮本質來,每天短信電話追著李黎,片場裏又還是那副謙謙君子的模樣,楞是誰都看不出來他還藏了另一份心思。

李黎心高氣傲,即便不勝其煩也懶得去跟誰抱怨,原以為葉琢堅持不了多久,沒想到,足足纏了三年。

“三年前,我和李黎早已經在一起,我竟然完全不知道這回事。”鐘毓臉色極其難看,眼底有後悔與痛苦。

簡寧溪難以理解他的心態,不太明白的問:“你不愛她,為什麽要和她在一起?”

鐘毓被她問得有些狼狽:“我那時候,覺得自由比感情更重要。”

簡寧溪稍稍動腦,換了個說法:“你沒有把她放心上。”

鐘毓沒法反駁,他說:“我從前確實混蛋,她現在完全不信我。”

簡寧溪不太讚同地搖搖頭,也沒有繼續責怪,她還分得清輕重,現在不是糾結於過去的時候,找到李黎才是關鍵。

她心底還有些不解,如果說葉琢是為了追求李黎才針對她,那麽他應該想盡辦法把她弄出劇組才對,為什麽走的會是李黎?

難道說兩件事並沒有關聯?

“是惱羞成怒,”她的疑惑,鐘毓替她解答了,“李黎今天見到我心情很不好,結果葉琢偏偏湊上去,被甩了臉色,兩人私下有爭執。之後葉琢應該是拿了什麽東西做威脅,李黎才會離開。”

這就知道的太細了。

簡寧溪完全不知道他是從哪裏問來的消息。

鐘毓似乎是看出她在想些什麽,說:“葉琢的助理,給了點錢全說了,可惜他也只知道個大概,葉琢行事小心,關乎*的事情幾乎不會讓他接手。現在不清楚葉琢到底打的什麽主意,但據助理所說,他手裏應該有能夠威脅李黎的東西。我現在沒心思對付這個傻逼玩意,等找到李黎再說。”鐘毓雖然心煩,也沒忘提醒簡寧溪一句,“圈子裏助理賣主的事情很常見,你也小心一點。”

簡寧溪接下他的好意:“我知道。”

先傳回來消息的是蕭毅,他對這片土地比其他人更為了解,知道什麽樣的方式能夠更迅速的得到答案。

有人看到李黎上了出租車,按方向來看,應該是客運南站。

鐘毓立即讓人去查,很快有了結果,李黎先是走汽運,到南疆才轉乘航空,目的地是w市。

鐘毓臉色仍舊不好,似乎是從這個信息裏想到了什麽。

“怎麽了?”簡寧溪問。

“她回w市。”鐘毓重覆了一遍,忽然一把抓住簡寧溪的手,急切說道,“你跟我一起去w市,算我求你,寧溪,以後你有什麽想要我幫忙的,我都可以幫你,李黎不肯見我,她會願意見你,她把你當朋友才會提醒你小心。”

簡寧溪稍有猶豫,比起李黎突然離開的緣由,她現在更在意b市那邊,爺爺有沒有對簡禹名做些什麽,有一次前車之鑒,她對簡家人實在不能放心。

在她看來,李黎走得悄無聲息,興許就是不想讓他們找到。

鐘毓繼續說:“她根本沒有回w市的理由,除非是出了事。”

簡寧溪不禁問:“怎麽回事?”

“先去機場,路上我再和你說。”鐘毓拉著她就往外走,剛出咖啡廳門口,蕭毅帶著吳菲菲正巧回來,見狀都楞了楞,鐘毓飛快說,“你們都留在這,寧溪借我用用,三天後給你們完完整整送回來。”

吳菲菲懵著:“這……”

蕭毅也擋在門口不讓他走:“兩位走出去都是引人註目的人物,單獨出行不太合適吧?”

鐘毓煩得直罵操,他靜不下心來給人講道理。

簡寧溪轉頭看見他陰郁急紅的眼神,不知怎麽的,忽想起那次拍雜志內頁時,他眼裏閃爍的明亮光芒。

一個人有著截然不同的表情氣質,這對簡寧溪自身來說,是極其難得的一件事,她除了演戲,其他時候連情緒變化都很少,於是在面對這類情況這類人的時候,難免有些手足無措,也無法拒絕。

她理了理思緒,李黎看上去是真出了問題,她隱隱也有擔心,而且事關三千積分,她拿定主意,對兩個助理說:“蕭毅留下,片場有什麽情況及時聯系我,菲菲跟我去一趟。”

蕭毅皺眉:“寧小姐,要不還是我跟著你吧?”

簡寧溪說:“這邊你熟,萬一有什麽事情,可以幫忙打聽。”

鐘毓已經等不及了,抓著簡寧溪說:“走走走,就這麽決定!”他轉頭又火急火燎地問蕭毅,“你叫蕭毅是吧?有車嗎?”

蕭毅點頭:“有,在前面,鐘先生不用太著急,現在趕過去,還是要配合航班時間。”

鐘毓稍稍冷靜,還是忍不住催促一聲:“這鬼地方裏到機場要兩個小時,盡量快。”

一路上,他向簡寧溪說了大致情況。

w市是李黎的老家,她的父母兄弟都在那兒,但那個家,理應是李黎最不想回去的地方。

鐘毓表情不太自在,他說:“李黎十八歲生日那天,被她爸賣到我床上。”

一句話信息量很大,簡寧溪怔了怔,一時沒反應上來。她沒想到,他們還真是純粹的金主與金絲雀的關系。

“她爸常年吸毒,又好賭,把女兒賣出去了,還說等她成年已經是仁至義盡……”鐘毓望她一眼,打住話頭,“你是生活在溫室裏的花,沒經歷過什麽人心險惡,不能理解很正常。”

簡寧溪捏了捏手指,沒說話。她不會主動去說自己過往那些生活,只是被人這樣誤解,心臟那塊還是隱隱有些難受。

人總是這樣,對著明明不夠了解的人,僅憑一面之緣,片面之詞,就開始大幅度的臆測,覺得自己掌握了真理。

她情緒沒有外露,鐘毓也看不出來,自嘲道:“當年我也不是好東西,天底下可憐人太多,我做不來慈善家,就跟她以物易物,替她父親還了高利貸,她跟了我幾年。”

簡寧溪問:“只是這樣?”

鐘毓心揪了一下:“只是錢,我們不至於這樣。我騙了她感情,讓她死心塌地的愛上我後,卻轉頭嘲弄她的異想天開。”

簡寧溪抿唇,往外冒了一個字:“渣。”

放在其他事情上,有人敢這麽說,鐘毓早想辦法把對方往死裏整了,但李黎這件事,他理虧。

鐘毓擡手捂住眼睛,悶悶地說:“我已經後悔了,我以後會對她好。”

兩句話都帶著濃濃地惆悵,簡寧溪聽出來了,她看見鐘毓手腕上的紋身,和李黎那個在同一個位置,這次她看清楚了,那是一段花式文字:love&l。

簡寧溪猜,他們過去應當是有一段甜蜜的時光,可惜有人不珍惜,她忍不住說道:“有些事情嘴上說沒用,要以行動來證明,做不到的話,不如不說。”

鐘毓比簡寧溪大好幾歲,被個小姑娘叮囑著實詭異,或者說,連小姑娘都比他明辨是非,他簡直是白活了那幾年。

鐘毓沒法反駁也沒打不算反駁,端正態度,很是誠懇地說:“我知道。”

簡寧溪輕輕嘆口氣,她為李黎可惜,又多少有些慶幸自己喜歡的是簡禹名,而簡禹名,絕不會幹這種事情。

他們一個真君子,一個假斯文。

簡寧溪沈默幾秒,接回開始的話題:“李黎和家裏還有來往?”

鐘毓搖頭:“沒有,她脾氣倔得很,說一輩子都不會原諒她爸,頂多是每年往家裏打錢,這麽些年沒見她回去過。”他似乎是覺得自己說的太肯定,略微一頓,補了一句,“就我所知道,沒有回去過。”

簡寧溪把所有信息在腦子裏串了串,問:“難不成葉琢知道這些,用家庭來威脅李黎?”

“剛進圈那會兒,我讓人給她做了一份假的背景資料,連名字都改了,沒那麽容易查出來。”

“她飛黃騰達,她的家人難道沒來找過她?”

以往那些時候,鐘毓忙著藝術,忙著享受時光,把人養在身邊也是打發時間而已,哪會真去關註金絲雀的一舉一動,所以簡寧溪的提問,還真問住他了:“我……不太清楚。”

簡寧溪看他頹喪的樣子,終究不忍心,自覺停下話頭:“算了,事情總能找到解決辦法,先把人接回來吧。”

一路輾轉,到達w市已經是夜裏九點,此間,鐘毓一直試著撥打李黎的電話,她似乎鐵了心不肯開機,仍舊是聯系不上。

要找到李黎父母家的地址不是難事,他們找不到其他可靠消息,就幹脆奔向李家。

那是一片還沒改造的城中村,亂七八糟的小巷,一排都是兩層高的小樓房,早已經破敗不堪,墻胚泛著黑,還貼了很多淩亂的小廣告,連門牌號都沒有,盡管鐘毓雇了個當地人帶路,仍舊是費了好大一番功夫。

“就是這。”被雇來的年輕人在一棟樓前站定,朝幾人說道。

鐘毓甚至等不及再確認一遍地址,一步邁上前,使勁捶了幾下門:“有沒有人!”

屋裏有燈光,沒多久就有人來應門,裏外對上,頓時都楞了。

來開門的人居然正是李黎。

“你來幹什麽?”李黎長發披在兩側,還戴著帽子和平光眼鏡,她一眼看到鐘毓,先是皺著眉問了這麽一句,隨後看見他身後的簡寧溪,語調突然拔高,“你帶她來幹什麽!”

簡寧溪同樣適當做了偽裝,帽子和口罩一一樣不缺,看不清表情,唯有露在外面的一雙眼睛無辜地眨了眨,她說:“我們來接你回去。”

大概是見李黎活蹦亂跳還和往常一樣精神,幾個人明顯都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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