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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別亦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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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見時難別亦難,東方無力百花殘。

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

這是中國唐代大詩人李商隱的不朽之作《無題》中的四句。我們借用這四句,作為柯裏和弗萊絲即將進行的愛情保衛戰的序曲。

前面梅芳寫的詩“情絲最頑強的絲”又開始纏人了。這一次,這一頭纏的是柯裏——而另一頭又纏上了弗萊斯。情絲,到底能纏住世間多少人——是不好統計的。

柯裏、弗萊斯,現在已像兩只連體的蠶,吐絲的蠶。他們在作繭自縛。他們互相吐絲、互相纏繞,並且一直纏繞下去——直至絲方盡?還是淚始幹?暫時還不是,什麽都不是,只是“相見時難,別亦難”。

最為難的是柯裏。他在與弗萊斯相識的半年多中,是前半“情局”,一帆風順;後半局卻……唉!卻不好說……

其實,他和她——她和他,相見並不難,也可以說天天可以相見。可是,他們的難是難在心靈裏,心靈裏的難——可想而知是什麽樣的難。

盡管難,盡管相見時難,但她依然在難中相見,盡量保衛這“很難成功,許多陣痛”的初戀!

半年裏,她和他,他和她,多次碰撞,多次覆制,多次重覆他們的話語、心聲——還有更多“神曲”。愛情本身就是神曲,是比但丁的“神曲”更神的“神曲”。

在愛河裏的每句話,每個動作,如點擊,如拍打,都是一篇篇大雅之堂的“神曲”。愛情為什麽叫“拍拖”;那不就是愛情要用動態,作通往婚姻殿堂的道路嗎。可是,“愛情——拍拖”玩味的氣味也很濃,我們不妨分析一番;就算是替柯裏和弗萊絲幫一下忙吧。

其一,拍拖本身不公平——大船、帶小船;也就是說愛情往往也是如此。其二,大船帶小船(誰為大、誰為小,怎麽判定非常非常覆雜。),局限於在內河裏,一旦入海、假設進入“愛琴海”,環境改變了“甩拖”概率非常高。其三,“拍拖”——“拍”如拍拍打打、打情罵俏好舒服啊;但“拖”就不是那麽回事了,不用解釋“拖”不是好事!由此可見,愛情的覆雜性比任何方程式都難解

此時,柯裏動亦難,靜亦難。他此時象一只報廢的空調,即不制冷,卻也難以制熱。

他和父親的關系,因為弗萊斯的介入而變得十分微妙。本來,他父親是個熱心的人。自從兩年前,他的母親去世後,父親變得孤僻起來。他和兒子既相依為命,又毫無共同語言可談。說穿了,在這個家裏,他已成為打雜的傭人。代溝和逆境的磨難,漸漸讓他和兒子的關系,形成外親內疏——特別是在弗萊斯的出現。

他知道,柯裏已陷入愛河,心中已不能沒有弗萊斯。而恰恰相反的是,他的心中、眼中皆安置不了她的地位。他想起她,會心驚肉跳;他看到她,就會在腦子裏回放那驚心動魄的一刻鐘。

怎麽辦?他原來就脆弱得如同細絲般的神經,已經繃得緊緊的。伸長率已達極限。何時繃斷,就看在這今後的歲月中,是增負,還是減負。

父親每況愈下的身體狀況,柯裏看在眼裏,疼在心裏。他感覺,自己千萬不能再給神經衰弱的父親增加重負了——即使是添幾克,父親也萬難支撐了。

弗萊斯的情況,比起柯裏有過之而無不及。但她——卻不想——放棄。

不能放棄——這次愛情、這次初戀。初戀,是每一個女孩子都要領略的,都要經過的獨木橋。初戀盡管很難成功——但也很難剪斷。

為了初戀,她付出了很多——不是財富;對她來說,財富在愛情面前是“零意義”。她付出的是感情,而是那無價之寶的感情。

她終於考慮了一點門道:看來,這次愛情,欲速則不達。看來“打太極”說不定才是她初戀的——真諦。

唉!為了柯裏——還是為了自己;為了自己——更是為了柯裏,只有收攏自己的急性子脾氣,別辟蹊徑了。

任何事物都有陰陽兩個面,愛情也不例外。

柯裏和她,她和柯裏,一旦到了學校裏,愛情中的陰霾似乎立即遇到陽光,馬上雲消霧散了。

在學校裏,她和柯裏在課外時,依然親密無間的聊天、說笑,探討人生。但是,這樣下去,愛情如何能深化呢。善動腦筋的她,又動了……

“柯裏。”他們這一天又會面了,是在學校的花園裏。

“弗萊斯!”柯裏每天見到她都表現出比較興奮,今天依舊是這樣。

“猜猜看,我要送你一件——什麽禮物呢?”

柯裏很快回答:“我猜不到。我也不想猜、不想要。拿別人的東西,我的心裏總是不安。”

“但是,我要送嘛!”她幾乎是哀求了。“希望你千萬別……別見外啊。”

“好吧。如果是貴重東西,我萬萬是不收的。”

“一點也不貴重。”她掏出一個手機。“蘋果——新款,你肯定會喜歡。給……”

他看了看,沒有伸手,心裏在猶豫。“……不貴重?”是對她而言;對他而言,卻是奢侈品。這只白金外殼的手機,足夠抵他一年的生活費。

“拿著吧。”她將手機塞到他手裏。

“啪!”的一聲,手機掉在地上,猶豫中的他還真沒有拿住。

“你!”她氣得跺了跺腳。

“哦……”他從迷惘中返悟,忙彎下腰拾起了手機……

柯裏不好再違背她的好意,只得勉強的留下了手機。

而弗萊斯雖然完成了一次愛的升華,結果卻使她啼笑皆非,而又無可奈何……

他的愛情之旅轉入“高非高、矮非矮”的維持之中。

這種“非高非矮”的愛情維持,是容易給當事人造成精神傷害的。當然,兩位當事人受傷害的程度是有差別的。總的來說,誰在愛情中表現得過熱,受到的傷害就越大。

柯裏的心裏矛盾極了。他和弗萊斯分手後,將她給的“蘋果”一直小心謹慎的拿在手中,唯恐再次跌落,漫無目的在街上四處游走。

道具,對於某些事情而言,有時並不重要;有時卻至關重要。在本書中,愛情是主旋律,手機是道具,曾經出現過“手機被偷、手機被摔壞、手機易包、手機饋贈”等重要的演繹——現在再看看“手機”,給我們的主演會帶來什麽麻煩。

又一夜。柯裏難以入睡。他和弗萊絲的一頁頁往事,不停的在腦幕裏滾動、更新……他覺得,弗萊絲最近幾天,稍微有了新的變化。她的熱情,又和矜持共存;她的喋喋不休,變得寡言少語;她的含情脈脈,變得羞羞忸怩——更明顯的是,他們的一往情深,已出現趨於淡愛的苗頭。

以上這一切,皆剛剛起步,如及時扭轉則於事有補;反之,則於事無補。但是,這“苗頭”是不可捉摸的、它深藏在各人的心靈深處——一有誘因,則破土而出。

“誘因”也像“情絲”一樣頑強,它終於冉冉破土而出了。

“嗚——”夜半時,“救火車”的聲音陡然響起——而且在柯裏家的客廳裏;這是任何人都意想不到的——但卻是不爭的事實。

原來,弗萊絲送給柯裏的手機,她設置了“救火車”的聲音,作為來電提示音。她的目的一是好玩:如果柯裏不喜歡,可以重新設置;……二是而是要他接她的電話,像救火一樣迅速(豈不知接任何人的電話都像救火了);這也很好玩。但這種玩法,終於玩大岔了。

弗萊絲少女的心——燈謎一樣的心,作者只能射虎出以上兩種玩法,其餘的——讓大有人在的他人去猜測吧。

柯裏的父親先醒來——或許他根本沒有睡好;他夜裏時常睡不好。於是他拉開房門,先來到客廳,抓起柯裏的手機——然後他“啊——”的大叫一聲!——接著他將手機拋了出去!——又接著他昏了過去…….

後沖出來的柯裏楞住了……

事後,柯裏因他的兩個失誤,懊悔了很久很久……在認識弗萊斯的多年前,柯裏就看過一部美國電影《奪命手機》。那魔幻手機,既能讓人發財,又能讓你喪命。

本來,柯裏從未想他會與奪命手機的故事對上號。但現在弗萊絲給他的手機,幾乎奪去他父親的命。可是柯裏沒有怪弗萊絲,熱戀中的情侶總是能相互原諒的。何況,他自省自己應該承擔這件事——主要責任。

我們分析一下他的兩個失誤和及其後果:

失誤一,手機通常不放在客廳;二,手機通常打在震動上。那一天因為寫論文,精神過度集中,而將手機忘在餐廳裏。

後果一,父親的神經衰弱癥加重(盡管那天醫生來之後,他父親已蘇醒)。二,這件事,給他們的已經“趨於淡愛的苗頭”,引起了“雪上加霜”;“苗”是經不起風霜的。

弗萊絲惹了禍,但卻一直被蒙在鼓裏。因為她打那個電話,是誤打。她那天睡覺前,把手機放在枕頭旁,夢境中她給柯裏來個“飛吻”,也可能真的完成了動作,完成後手在反彈時——彈中了重拔鍵……

“蒙在鼓裏”的弗萊絲,又要繼續進行她的“愛情拍客”的“拍”了,“拖”不是她一貫的風格,她決心打一場——“愛情保衛戰”。

“美人魚”博客(2)12月19日

兩天沒有見到柯裏了。第一天,是星期天,他之前說他有事,我們沒有相約。第二天,星期一,他竟然沒有到校。雖然只有兩天,我思愛如渴的心,恍如隔年。

為什麽我如此作急,因為這兩天,他不給我電話,不給我信息;並且,我給他電話,他始終不接。我給他信息,他竟然也不回。究竟怎麽回事?

柯裏是故意氣氣我,還是暗示我——他要“甩拖”?我對以上兩種可能,都認認真真的考慮了很久。這貌似簡單的兩個問題,卻比兩百個問題還難判斷。柯裏裏的心,像UFO一樣神——不識時務的我,卻偏偏愛上了他的優秀!愛情就是這樣,就是要“淘金”,就是要搶占“制高點”,就是要攻占“山海關”,而不是流放“居庸關”。愛情會使人發狂,會使人變得刀山敢上、火海敢闖。同時,愛情還又難——情關難度,想“飛度”就更難了……

今天終於有了答案——他今天終於來了!

一見面,他就跟我說,親愛的弗萊絲,真抱歉,星期天晚上我摔壞了手機,並且父親生病了,他帶父親去了醫院,所以一直沒和我聯系。

“摔壞了手機!”我當時從心頭震了一下。甚至忘記了關心和詢問他父親的病情。但是我失態的時間並不太長,只有一分鐘,這一分鐘可以考慮很多事情。我迅速的放棄“手機”,而去“抓大事”——“柯裏,叔叔的病怎麽樣?”我又追加了一句:“好了嗎?”

“今天——徹底好了。醫生說,他只是衰弱的神經,又衰弱一些。”

我不好再談手機了,並且我“曾經砸過勞斯萊斯”,手機只不過相當於“地下人間”的碟子而已。但這“手機”的陰影,卻比“勞斯萊斯”大得多——大得像一個巨大的十字架,沈重地壓在我的心頭……

弗萊絲的博客,沒有完——因為愛情就是沒完沒了的“拍、拖”;婚後就完結了嗎?

總之,愛情是一本永遠也寫不完的——書!

人生在“拐點”時,多數人都會朝著有利於自己的方面去考慮,去努力。如果被“拐點”形成的重負,壓得神經崩潰,自殺的人,就會增多。這跟“2012”的故事是一個道理。

瑪雅預言——2012年地球毀滅的消息,曾在地球上不脛而走,大家本以為2011年——到2012年12月20日之間,自殺的人一定很多;因為,很多很多“新杞人憂地”者,在“大悲劇”將臨的重壓下,恐慌的先走一步。但恰恰相反的是——2011年和2012年,是地球上有史以來,自殺的人最少的兩年。這是因為,大家(包括想自殺的人)都想看看,那可怕的那一天——是否來臨;又是怎樣來臨。因此,“預言或謠言”,無形中拯救了數以萬計的——瀕於自殺、但又尚存一息希望的人!

因此,希望才是人生的:生命線,事業線,愛情線;它比手紋中的那一條線都重要。

所以,“希望”給了弗萊絲消耗不完的“愛情動力”,她在已經出現的、愛的逆境中,還要爭取、還要努力,決心將她的初戀,進行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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