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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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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叔,您就別拿我們小時候惹得笑話說事了,這多尷尬啊。”江若止皺著眉道,不忘把話題推到薛鵬濤身上,“更何況,人濤子女朋友還在場,怎麽著也得給她留點面子啊。”

“哦?濤子的女朋友?”李全把視線轉向蘇靜柔,“這位就是濤子的女朋友吧?你看濤子也不給介紹一下,我都沒註意到呢。”

薛鵬濤挑了挑眉,一把摟住蘇靜柔的肩膀,淡淡的介紹,“李叔,這就是我女朋友,蘇靜柔。”

“蘇靜柔?”李全重覆著這個名字,笑著說道,“前幾天你爸還在我面前抱怨說你不爭氣,也不好好談個女朋友,這會兒要是他知道你有女朋友了,可得把他給樂壞了。”

薛鵬濤知道他是在試探自己,他勾了勾唇角,笑著道,“我是打算帶她回去給家裏看看的,不過這丫頭最近心情不太好,家裏出事了,所以見家長這事兒就擱那兒了。”

“原來是這麽回事兒,難怪我看蘇小姐怎麽好像心情不太好的樣子。”李全這樣說著,沒去細問蘇靜柔家裏發生了什麽事。

薛鵬濤也是點到為止,沒有多說什麽。

江若止看到他們二人的互動,懸著的心也著落了。認識薛鵬濤這麽多年,他清楚的知道他的性格和脾氣。他平時雖愛瘋愛玩愛鬧,別人眼中愛惹是生非的花花公子哥,只有他知道薛鵬濤其實是個很有分寸的人。但是事情發生在蘇靜柔身上,他就不敢肯定極其護短的薛鵬濤還能不能保持清醒的頭腦。於是李全找他一並來時,他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現在看來是白來了,浪費時間來著。

一頓飯他們三個大男人天南地北的聊著,李全嘴裏一直強調,“今兒個找你們過來就是想敘敘舊,這人啊一到我這年紀,就特別感情用事,晚上睡覺的時候總是會想到以前的種種事情,這不就想念你們兩個猴孩兒了嗎!”

“呵呵,我們那個時候沒少給李叔添麻煩。”江若止嘿嘿的笑著道。

李全哈哈直笑,笑著說,“豈止是給我添麻煩,那會兒大院裏的人誰不是見到你們倆就頭疼。最可憐的就屬老薛和老江了,得成天拿著鞭子跟在你們身後追。”

“李叔您別說了,一說就說到我氣頭上了。”江若止煞有其事的抱怨,“我家老頭子還真夠狠的,我背上到現在還有那時候鞭子抽過留下的印記了,我看這痕跡是一輩子都褪不去了。”

“哈哈,誰讓你那麽不乖呢。”

“濤子不也不乖嗎,還比我更皮呢,那時候哪件壞事不是他慫恿我一起幹的。他家人就從來沒真正對他動過真格,就我家老頭子最不是人。最氣人的是,每次老頭子打我的時候,家裏每一個人幫我,只會在旁邊吆喝助威。哪像濤子,他家老頭子敢碰他一下,他爺爺就拿槍對著他爸,他媽也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把他護在身後。小時候我就總在想,我怎麽就不身在那樣的家庭。”

蘇靜柔從江若止簡單又誇張的言語中了解到他的家庭,他的成長環境。一直以來她對他的理解少之又少,只知道他是有權有勢的太子爺,花心,霸道,目中無人。現在她總算明白,他的性格是誰給縱容出來的了。

一頓飯吃下來,只有江若止和李全不停的回憶著很多年前的趣事,薛鵬濤對他們談論的話題似乎沒多大興趣,偶爾插上一兩句話,更多的時候是給蘇靜柔夾菜。

蘇靜柔一直保持著沈默,眼前坐著的男人是她此刻最憎恨的男人,再怎麽卑賤她也做不出笑臉相迎,反倒在無意間給了他好幾記白眼。

飯局快要結束前,李全笑著給蘇靜柔夾了點菜,意味深長的對她說了句,“蘇小姐,你多吃點,你家裏的事肯定很快就會解決的,你也別太擔心了。”

蘇靜柔雖不聰明,但也不笨,她一下子就聽出了他話中的意思,開心得有些不知所措。

薛鵬濤在一旁給她倒了杯飲料,“丫頭,李叔這個大忙人今天抽空請我們吃飯,你以飲料代酒敬他一杯吧。”

蘇靜柔立刻會了意,端起杯子,站起身,笑著說道,“李叔,謝謝你,改天我也請你吃飯。”

李全點了點頭,跟她幹了一杯。整頓飯他都在觀察這個女孩,他壓根兒就不相信薛鵬濤會對哪個女人動心,以為這大少爺只是一時的興趣,興趣過了就不在乎了。所以那蘇世龍他一直給關著,也不著急給他判刑,就觀望著薛鵬濤的態度。剛把蘇世龍抓起來那會兒,薛鵬濤就親自跟公安局打招呼,讓他們把人給照顧好。之後他就沒了行動,他還以為這個公子哥對蘇家女兒沒了興趣,誰知道一個多月過去,他居然帶著人去探監,這不明擺著要介入。於是就有了今晚的飯局。通過一晚上的觀察,他確定了薛鵬濤被這女人給徹底迷住了。一頓飯的時間,他就看著薛鵬濤不停的人家女孩夾菜,又是倒水又是遞紙的,殷勤得像什麽似的,人家姑娘倒是對他冷冷淡淡的,不卑也不亢。這樣的薛鵬濤倒是少見的,向來就只有人巴結她的份。最後他不得已只能做了那麽決定。想想這薛大少也夠給他面子的了,至少也給了他臺階下。若真要翻起臉來,那就不可收拾了,傳出去人家只會說這老輩跟一小輩過不去,太跌份兒了點。

結束了飯局,李全先行離開了。蘇靜柔拉著薛鵬濤問,“他是不是肯放過我爸了?”

薛鵬濤反問她,“你剛才怎麽不直接問他?”

“我這不是不太確定才問你的嗎?”她嘟嘴小聲抱怨。

薛鵬濤忍不住繼續調戲她,“他肯不肯放過你爸我就不得而知,反正這忙我算是幫了,而且已經盡力了。我這面子就擱那兒,就看到他肯不肯給了。他要真不肯給我面子,我也拿他沒招啊。畢竟是長輩,鬧翻了誰都難堪。何況他老人家把我兒時的醜事都給搬出來了,我還能怎麽滴。”

蘇靜柔被他這樣一說就急了,拽著他襯衫的袖子懇求,“你再幫我求求他唄,我看你們那麽熟,你還叫他李叔呢,你開口求他,他肯定不好意思拒絕。”

薛鵬濤憋著笑,一臉鎮定。

江若止倒是憋不住了,撲哧笑出聲,輕拍著薛鵬濤的肩膀道,“兄弟,你看你把這妹子給急的,您老就別戲弄人家了。多純潔的一個娃,也就只有你忍心了。”說完他又轉向蘇靜柔,鄭重其事的對她說,“妹子,你放心吧,你家濤哥哥出手,還有誰敢不賣面子。李全他幹了你敬得那杯酒,那就說明他會放手,不然他有臉喝這杯酒麽。”

蘇靜柔大大的松了口氣,忽的生氣的轉向薛鵬濤,對著他怒吼,“你故意逗我呢!你這人怎麽那麽壞啊!你明知道我真的很擔心,還這樣騙我,你太過分了。”

吼完她跑著離開了。

薛鵬濤看著她生氣離開的背影,並沒有去追,反倒勾了勾唇角。

江若止很不解的問,“這姑娘好像真生氣了,你還不快追?”

薛鵬濤聳聳肩,笑說,“她還能跑哪兒去?對她好一點就吹胡子瞪眼的,女人還真是寵不得。”

“得了,你再不去追,就真的跑不見了。”江若止眼看這個女人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視線裏,忍不住又勸了句,“快去吧,好像真生氣了。”

“沒事。”薛鵬濤無礙的擺擺手,突然認真了起來,“對了,阿止,還有件事要你幫忙。”

“準沒好事。”江若止啐了他一口,“好事你從來不會找上我。”

“就她老頭子的事,我想讓你去鋪個路,讓蘇靜婉一路賄賂到你那裏,然後做出是你收了錢,救了蘇世龍的假象。”

“NO!”江若止一口拒絕,“這事兒我不做,這不毀我名節嘛!不清楚事情真相的人還真以為我江若止收受賄賂了,傳到我老頭耳中,那不得打死啊!我不幹,你別找我。”

“多大點事兒,誰不知道這次是我從中作梗,你這假象只是做給蘇家人看的。”

“事情都解決了,你何必多兜那麽大一圈子呢!你讓蘇家人都知道你是他們家的救星,那以後你跟蘇靜柔的事還不得一口答應。”

薛鵬濤蹙了蹙眉,感慨道,“我能這樣做嘛!讓蘇家人知道是蘇靜柔用自己作為交換條件拯救了他們家,以後蘇靜柔還怎麽面對她的家人,我也沒臉見他們呀。”

“那我這樣做了,你不也沒臉見他們嗎?見死不救,以後他們家誰還高興見你,估計正眼都不瞧你一下。”

薛鵬濤嘆了口氣,無奈道,“那也沒辦法,我現在只能先為她考慮。我跟她也只是暫時的交易,沒你說的那麽誇張,結婚更是不可能。”

“不結婚你現在浪費這麽多時間和感情!瘋了吧你!”

薛鵬濤不以為意,“人楊貴妃喜歡吃荔枝,唐明皇特令人從長安修驛道通往荔枝產地,千裏飛騎用快馬傳送新鮮荔枝。人周幽王,為博褒姒一笑,烽火戲諸侯。跟他們比起來,我這算什麽,舉手之勞,來換一個美女,何樂而不為呢。”

江若止聽了,臉色沈了下去,表情顏色的說了一句,“兄弟,聽哥一句勸,如果你愛她,就好好對她。如果不愛她,真的只是玩玩而已,就早點放手,我看蘇靜柔也是個踏踏實實的好女孩,離過一次婚加上這歲數也挺尷尬的,別把人家給耽誤了。”

“是她自己送上門的,我沒逼她。”薛鵬濤低著頭冷冷的回了一句。

“你別跟我扯這些有的沒的!”江若止越說越生氣,聲音不自覺的大了起來,“我看那丫頭的感情道路也不那麽順利,磕磕絆絆的摔了好幾跤了,是人都不忍心再傷害她了。”

“聽你這口氣,你不會是看上她了?”薛鵬濤挑眉,語氣中已有些不悅,“我記得你以前好像在我面前說過,這個女人怎麽怎麽不好,怎麽怎麽不值得愛,這會兒怎麽竟說她好了?”

江若止嗤笑了幾聲,一字一句道,“凡是有同情心的人都會同情她的遭遇。以前我之所以那樣說她,是不想你陷得太深,不能自拔。現在你就給句話吧,你到底是想跟她過日子,還是只想玩玩而已。”

薛鵬濤思考了片刻,淡淡的回答,“沒想太多,先這樣過著。”

江若止搖了搖頭,不再多說什麽。沒有任何時候讓他像現在這樣覺得,一個花心和不負責任的男人是這樣的可惡。

起初他真的對蘇靜柔這個人沒有一絲好感,可漸漸的他發現這個女人面對薛小爺的追求,居然一點都不動心。現在他又看到她為了家人不顧一切的付出,更是感動的無可言喻。經過這次事情,他對蘇家三個女兒都仔細琢磨了一番。她們每個人的故事似乎都很感人,蘇靜婉為那個家犧牲了自己的青春和愛情。蘇靜彤死心塌地的愛著一個人,最後傷得體無完膚,她不哭也不鬧,安靜的退出。蘇靜柔大抵一樣,堅強又固執的退出。

“濤子,你讓我幫的忙我幫,我現在就去安排。你希望你能好好理理自己的感情,想想清楚再去做決定。反正在我看來你是愛慘了蘇靜柔,但不知道你自己是怎麽想的。總之這個醒我給你提了,你自己好好想想。”

江若止說完便離開了。

薛鵬濤站在原地沈默了許久,忽然想到那個女人並沒有家裏的鑰匙,他跑著去了地下停車場。走向自己的車子時,他看到那個小女人此刻正蹲在她的車旁,像個無家可歸的孩子。

那一刻,內心深處有種莫名的情緒在拉扯,似是感動,似是滿足,更像是懊悔。他一步一步朝她走去,蘇靜柔也站起了身,小聲抱怨了一句,“都等你好久了!你再不來我就自己回家了。”

薛鵬濤什麽話也沒說,一把將她摟進了懷裏。

“你可別自責,其實我剛才是想打車回家來著,攔下一輛出租車後才發現,身上沒錢,才又跑到這裏等你的。”

她天真的說著,他卻將她抱的越發緊了。

沒過幾天,蘇世龍便被放了出來,政府還貼出公告,經檢查發現蘇氏企業沒有任何違法亂紀的行為。

今晚的蘇家別墅裏,沈玲娟興奮的張羅了一桌菜,慶祝蘇世龍和蘇錦榮化險為夷。一家人圍著圓桌坐著,一個也不少。

沈玲娟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說著,“這次總算是有驚無險,這段日子可嚇死我了。”

蘇世龍忍不住抱怨,“這能出來不是好事嗎,你怎麽還哭呢,真是晦氣。”

蘇靜柔給父親滿上一杯酒,笑說,“老爸,您也別怪我媽,她這是開心的淚水。這段時間媽媽可是吃了不少苦,你看都瘦了一圈了,成天為你們倆擔心,都沒睡上一天好覺。您可得好好補償補償她。”

“要啥補償呀,只要一家人都平平安安的,比任何補償都來得好。”沈玲娟感嘆。

蘇世龍看了妻子一眼,深深嘆了一口氣,伸手替她擦幹眼淚,認真的說道,“老伴兒啊,這段時間苦了你了,那會兒被帶走連句話都沒給你說上,肯定把你給嚇壞了。蹲在監獄這些天,我也想了很多,仔細思考了你以前跟我說的一些話,你一直都不希望我把事業做那麽大。現在我覺得了,從現在開始我就正式退休,公司就交給孩子們去管,你想去哪裏旅行我就帶你去哪裏!你說怎麽樣?”

“哇哦,好浪漫啊!”蘇靜柔誇張的感嘆,開玩笑說,“老爸,你們去旅行能不能帶上我,現在我也事業了,你們就同情一下我這雙失業游民唄。”

“雙失業游民?”沈玲娟不解的重覆了一句。

“就是感情和事業都事業了唄。”蘇靜柔輕松的說著,不知從何時起,她已經可以如此淡定從容的面對感情問題。

蘇世龍啐了她一口,認真的警告,“你呀,先把工作放一邊,以後就去公司幫幫你大哥,感情的事得趕緊考慮了,遇到好的就先處著,年齡也不下了了,別老讓我們操心。”

蘇靜柔撅了撅嘴,小聲回了一句,“我才不去公司呢!我什麽都不會,難道去給哥哥當小蜜啊。”

“這丫頭!”蘇世龍笑著嘆氣,忽然伸手將她摟進懷裏,感嘆道,“算啦,以後的路你想怎麽走就怎麽走,爸爸給你絕對的自由,只要過得好就行。在監獄蹲著的這幾天,我是徹底想通了,以前管你們管得太緊,恨不得幫你們每個人都鋪好一條路。到頭來才發現你們沿著我鋪的路走,並不快樂。”

“爸,這次回來你變了很多!”蘇靜柔感慨,以前的蘇世龍多固執啊,決定的事情誰也別想改變。現在看上去倒是平易近人多了。

蘇世龍再次嘆了口氣,淡淡的說道,“我還以為再也出不來了,當生命徘徊在生死關頭的時候,我才知道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是什麽,不是事業,不是地位,也不是尊嚴,而是我的家人。我善解人意的老婆,還有可愛的孩子們。”

蘇靜彤聽著父親的感慨,忍不住跑過去抱住了他,哽咽的聲音說著,“爸,以前是我不好,不聽你的話,惹你生氣。經歷了這次的事情,我才明白你對我有多重要。以後我再也不會惹你生氣,什麽都聽你的。”

蘇世龍撫摸著蘇靜彤的頭發,眼眶也有些紅了,略微低沈的聲音說著,“傻丫頭,爸爸從來都沒生過你的氣,其實這些年爸爸一直在怪自己,這些天我一直想,我為什麽要為了賭一口氣而失去一個寶貝女兒呢。以後不管是感情上還是工作上的事,爸爸都不會再幹涉你們,放手讓你們自己去選擇,就像當年你跟我說過的一句話:再荊棘的路,也是你們自己選擇的,走不下去也好,磨破腳也罷,後果都由你們自己承擔。”

蘇錦榮看著這一幕幕上演的夫妻情深,父女情深,忍不住打趣,“哎呦媽呀,你們能不能別那麽煽情,我還想好好吃頓飯呢,這監獄裏的飯我可是吃夠了。”

“在監獄裏吃的不好嗎?”沈玲娟一臉擔憂的問了句,往蘇錦榮的碗裏夾了許多菜。

蘇錦榮笑著搖了搖頭,煞有其事的說道,“其實也沒有不好,就進去的頭幾天,給我們吃的都是冰涼的稀飯,態度還惡劣的不得了。後來就好了,熱菜熱湯的,吃得還挺好。我就想了,準是小婉錢塞到家了。對了,這事兒我一直搞不明白,到底是誰在背後搞我們啊?”

蘇靜婉聳聳肩,一臉茫然地說道,“我調查到現在都還沒查出背後搗鬼的小人是誰!剛開始我到處去找人,去塞錢,可每一個人肯接受,一個個口風緊得很,一點風聲都不肯透露。折騰了一個多月,我差點都要放棄了,後來想著我不能讓你們就這樣在監獄裏蹲一輩子,然後我又跑去哀求那些人,後來路居然通了。一層一層的找到一個叫江若止的人,他爸可是中央的,他答應了幫忙,沒幾天你們就給放出來了。我現在才知道那權利真的很恐怖。我使了那麽大勁都沒招,人家估計動動嘴皮子一兩句話就給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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