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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夢(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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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曉又夢到了櫻子,果然“他”最深刻的記憶都是關於這個“他”深愛著的女孩啊。“他們”兩人走在傍晚的街上,“他”拿著一包禮物,是送給櫻子父母的見面禮。“他”要去見家長了。

“他們”來到一棟距離電車站不遠的白色獨棟小樓前面。櫻子有點緊張地道:“到了。”“他”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笑容,但是其實“他”才是最緊張的那一個。

櫻子開門便道:“爸爸媽媽,我回來了。”

坐在客廳看電視的一個五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嗯”了一聲便看向了女兒身旁的“他”。

“他”連忙鞠躬打招呼道:“伯父好。我叫黎曉。是華國的留學生,也是櫻子的同學。初次見面,請多多指教。”

一旁的櫻子接著說道:“爸爸,這就是我跟你說過的男朋友,今天趁你在家,帶他來見你了。”

櫻子父親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說道:“黎君請坐,哦,不對,你也是華國人吧?說中文就可以了。”

“他”不由得有些不解,“他”知道櫻子有個叫莫小雨的中文名字,她也會說中文,雖然發音標準,但是聽起來很是生疏,有時說起來要很久才能想起該怎麽遣詞造句,所以“他”平時都是跟她說的日文。但是這時三人一起說話,櫻子的爸爸是個土生土長的華國人,那他是難得找到個會中文的人聊天所以要說中文嗎?但是這麽一來,櫻子就會有些跟不上他們的話題了啊。難道這也是考驗?

這時櫻子的媽媽從廚房裏出來,和“他”打了招呼,很明顯,她媽媽是一個地道的日本婦女。這麽“他”就有些為難了,到底要說中文還是日文呢。

櫻子爸爸敏銳地看出了“他”的尷尬,便道:“沒關系,我們說中文即可。”

“他”笑著點頭,兩人坐到了沙發上,櫻子爸爸道:“你是東大的學生嗎?”

“是的,伯父,我讀的是金融專業研究生。”

“嗯,不錯,能考到東大,可見你的學習非常用功呢。”

“多謝伯父誇獎,櫻子也是個很優秀的女孩子呢。”

“呵呵,是啊,我女兒從小讀書都是名列前茅的,她是個聰明的孩子呢。黎君,說說你吧,你是哪裏人?”

“我是廣城人,父母是商人,做外貿生意的。”

“嗯,對了,黎君應該也是快畢業了吧?”

“是的,還有半年就畢業了。”

莫小雨爸爸深深地看著“他“,說道:”有聯系到實習公司了嗎?“

“他“有點心虛了,所謂實習公司,其實就等於是去這個公司工作了,但是”他“畢業是要回國的,所以並沒去找工作,只是在專心完成畢業論文和打工賺錢買機票。”他“道:“伯父,我打算是畢業後回國發展的,華國的金融市場剛剛興起,我回去的話,機會會很多的。”

櫻子爸爸看了下女兒冷冷地道:“既然你打算回國,為什麽還要和櫻子戀愛呢?”

“他”有點慌了,不知所措地道:“我今天來就是想和伯父伯母說這件事,我希望櫻子能夠跟我回去華國,我會好好保護她的。”

“他”看向了櫻子,她聽不太懂他們說的話,但是看到“他“那慌亂的表情,加上能聽懂的一些語句,她似乎明白爸爸在說什麽了,便道:”爸爸,我想跟黎君回國,看看我的故鄉啊。我在華國安了家,你可以來和我們一起住嘛,這樣你也可以經常回華國走走了。“

櫻子爸爸聞言,把臉拉了下來,道:“那個國家對我不公,我的父母在那裏被冤死,我是絕對不會讓櫻子回去的,如果你留在日本,我是很樂意看到你們在一起的,但是要是你決心回去,那請你以後別再來找櫻子了。“他的神態相當激動,手都有些發抖。

“他“曾經想過要說服莫小雨的父母,是件很困難的事,但困難不等於不可能,是可以努力解決的,而”他“萬萬沒想到,因為歷史的緣故,帶給了莫小雨的祖父母如此大的傷害,導致了她父親的態度如此堅決。這出乎意料的狀況讓”他“心灰意冷,心如刀割,只好慢慢站起身來,鞠了一躬,向門口走去,走到門口,”他“回過頭再多看一眼自己深愛著的女孩,眼淚差點就流了出來。

櫻子終於知道發生了什麽,正要去把“他”拉回來的樣子,但是她爸爸又開口了,“櫻子,要是你跟他走了,你以後就不是我女兒了。”

“他”聽到這句話,知道自己必須走了,“他”不能讓櫻子為難。於是開門快步離開了櫻子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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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痛的感覺讓黎曉醒了過來,他邊擦著眼角的淚花,邊笑了起來,按照莫小雨的夢境,她是一個孤兒啊,那這個父親肯定是假的了,是為了徹底斷絕櫻子和日本的聯系,也是為了以後策反“他”埋下伏筆,才特意安排這麽一出大戲吧?他不禁對日本的特工高看了一眼,他們的細致安排實在是做得天衣無縫啊。

他心情很快平覆了下來,又沈沈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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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拉著個碩大的行李箱,站在黑夜的街角處,前面是櫻子的家,”他“心中五味雜陳,”他“很高興櫻子在”他“已經絕望的時候,還找到了”他“,說願意跟他回國,但是”他“也很難過,因為這樣的話,櫻子就見不到自己的父母了,而且”他“還很害怕,害怕今晚的行動被發現,櫻子被父親像上次一樣禁錮在家不準出門。那樣的話,”他“今晚就只能自己一個人回國了,以後便再難相見。

這時,屋子的門忽然悄悄打開,櫻子只是背了一個背包,躡手躡腳地走了出來,輕輕的關上了門,她來到“他”面前,拉著“他”就想走。“他”卻站在原地紋絲不動,接著認真地道:“櫻子,你真的想好了嗎?這麽一走,可能你爸媽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我理解你爸爸的心情,你再好好想清楚啊。”

櫻子一楞,然後甜甜地說道:“我早就決定好了。但你呢,會一直對我好嗎?”

“他”堅定地點點頭,道:“我會用一輩子去守護你的。”

櫻子嫣然一笑道:“那不就行了麽,我們走吧,被發現就走不了了。”

於是兩人就這樣,坐上了去成田機場的電車。然後登上了飛往廣城的客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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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曉,起床了。”

聽著這聲嗔怒的呼喚,黎曉睜開了眼睛,已經換下了睡衣的莫小雨瞪著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他,他看了看窗外,太陽都已經升得老高了。他有些不甘地說道:“我才剛上飛機呢,就被你叫醒了啊。”

“坐飛機去哪?”

“不就是和你私奔回國嘛。”

莫小雨臉上紅了一下,嬌嗔道:“誰跟你私奔了啊。是櫻子,是櫻子啊。”

“櫻子不還是你麽?”黎曉打趣道。

“那你不還是黎曉嘛。”她反駁道。

接著,似乎兩人都發現了對話中的暧昧,便都沈默了下來。

而黎曉卻在此時打了個激靈,他想起了昨晚睡前自己的疑問,為什麽他會這麽喜歡做夢?現在他似乎找到了答案,因為,在不知不覺間,以前那個黎曉的記憶和情感,都通過一次次的夢境,深深地刻畫進了黎曉的心中,他的內心渴望找回這份記憶,而且也珍惜著回憶中的點點滴滴。明白了這一點,黎曉不禁苦笑。他心中已經有了吳靜雲,要是不可避免地喜歡上莫小雨的話,他該怎麽面對自己?他不想再糾結這個了,換了個話題,道:“要是你不叫醒我,我就可以印證一下夢境是不是和那個錄影帶裏面的內容一樣了。”

“我想肯定都是一樣的,不用驗證啦。”莫小雨疑惑道。

黎曉沒有接話,他不想莫小雨察覺到自己的變化,但是他心裏卻還是默默答道:“不一樣啊,因為夢境可是有感情的。”他凝望著莫小雨秀美的面容,忽然發現,自己對她的感覺真的不同了,現在他看著她,已經沒有了之前那種陌生感,不刻意去想的話,也不會再想起以前那個莫總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親切的感覺,似乎和夢中看著她時的感覺有幾分相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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