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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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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進了學校,這次大門敞開,沒有遇到那個門衛,也沒有受到阻撓。

走出幾步,又出現一個‘吊死鬼’,紅紅的,十分顯眼。

裏面是她最熟悉不過的玉花生。下面也壓著一張紙:【謝謝你還留著,對不起,我回來晚了。】

下一個‘吊死鬼’,裏面是她留在吳家的那本散文集:【韋華告訴我,你很想去書裏的地方。求你給我一次機會,你的過去由我彌補,你的未來讓我參與。】

學校不大,當第三個‘吊死鬼’出現的時候,她已經走到了學校裏的沙地邊。

拆開,裏面是對戒指:【小愉,願意讓吳添成為你的丈夫,一生一世,永不分離嗎?】

走到這裏,看著眼前的戒指和面前熟悉又陌生的地方,被塵封的記憶如潮水般湧現,盛愉忍不住地哭了起來。

所有的一切,都在撕扯著她偽裝的面具,一個偽裝自己忘記過去、忘記吳添的面具。

握著戒指,盛愉蹲了下來,頭低在臂彎中,她想逃,不想面對真實的自己。

“小愉。”

熟悉的聲音,清冷的聲音。

“在這裏,你救過被欺負我,我們一起上課一起放學一起游戲…….在這裏,有我們最美好的三年…..”

吳添慢慢向她走來,腳步輕輕的,聲音沈沈的,像是在哭泣:“從前有個混蛋迷路了,迷路了很久,他一直在找一直在尋,他很仿徨,他很害怕,黑暗中他就像一個受傷的刺猬,到處傷人……..直到有一天,他終於回來了,可是等他的人卻在黑暗中被他傷得遍體鱗傷…….”說到這裏,吳添滿臉淚痕,卻在微笑著:“他很後悔,也很痛苦,他想接她回家,用盡一生去彌補,你說能不能給他一個機會……”

盛愉望著吳添,雙唇被自己咬得毫無血色,淚水順著臉頰滑到她的嘴裏,很苦。

戒指被放在地上,她沒說一句話,轉身離開。

吳添手伸到一半,又放了下去,他想挽留卻不想再勉強了她:“對不起。”這一刻,吳添的微笑漸漸變得僵硬,帶有自嘲的意味,他覺得自己失去的,是全世界。

一種被全世界拋棄的絕望感爬上他的心頭。

走出去幾步,盛愉停下步子說:“我等了他十七年,可是到最後,他連挽留我的勇氣都沒有。”盛愉哭了出來:“只要是你,其實我很好追的,你為什麽不挽留幾句,給我個臺階,我就能自己下來了。”

吳添楞在原地,一時沒能反應過來。

盛愉崩潰般的哭出聲來:“我就是個死心眼,認定了的就不會改變。你就不該招惹我,招惹了卻又跑了,還給我失憶,你居然敢失憶……….”盛愉一度哭得無法言語,斷斷續續地哽咽著說:“先是李海風,後來又是林子歡,你說我們只是一場戲,我想讓你幸福,所以我走了…..我很難過,難過的要碎掉…..就在我好不容易要走出來的時候,你又來告訴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場戲,你想讓我幸福,你想讓我跟韋華在一起…….可是你錯了,我的幸福,只有一個名叫吳添的人能給我……他是我的幸福,可他也讓我這麽難過…….”

“小愉,對不起。”吳添沖過來緊緊摟住她,臉頰貼在她的發絲上:“這個混蛋知道錯了….他知道了…...對不起,對不起……..”

盛愉猛地推開他,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吳添拉住她的手,將她拉到自己的懷裏,不顧她的掙紮,吻上她的唇。

這個吻,很霸道…….

盛愉沒有反應過來,紅紅的眼睛陡然睜大,她拍打著吳添的肩膀,企圖讓他松開,這個吻讓她窒息。

掙紮一會,盛愉漸漸安靜了下來,當吳添松開她的一刻,她都是懵的,眼中帶些許驚嚇。

吳添三兩下擦幹臉上的淚痕,尷尬地說:“對不起……我……我只是……唔!!!!”

盛愉反過來吻住了他的唇,兩行清淚滑落。

這個吻,同樣熾烈,卻帶著青澀。

多少的怨恨、不舍與思念,都融化在這個吻中。

春風徐徐,萬物都悄然的蘇醒在溫柔的世界中。

許久。

吳添輕柔地給她擦幹臉上的淚痕,湊到她耳邊說:“從此以後,我們之間,沒有李海風,沒有韋華,沒有離別……”

盛家,盛耀坐在窗前,看著傷痕累累的老枯木抽出了新芽,嘴角微微揚起了弧度。

他想起了吳添跪在他跟父母面前的場景…….

吳添,也是個可憐的孩子,他最後選擇了原諒。

春天都來了,還有什麽寒冰不能消融的呢。

不久,一場盛大的婚禮再次震驚全城。只是舉辦婚禮的地方,是在歐洲。

盛父盛母、外公外婆、盛耀、韋華、徐寧、吳立林、林子歡全部出席了。

韋華帥氣非常,吳添笑他:“是不是來搶我風頭的。”

韋華開玩笑說:“可不是,要是我一不開心,分分鐘來個搶親。”

於是這天,吳添把他當老佛爺一樣供了起來。

而林子歡依舊開著一輛極其騷包的車子,風馳電掣般的來到了婚禮現場,她拍了拍吳添的肩膀,說:“嘿,謝謝你送我的限量款跑車,我運過來的,帥不帥。”

吳添:“.……….”

她又蹦蹦跳跳地跑到盛愉身邊,看著她今天的模樣,嘖嘖說:“真漂亮,大姐一打扮,真是不可小覷啊。”

盛愉羞紅臉:“謬讚了。”

林子歡說:“怎麽著大姐,還記得當初我說的嗎,我說你欠我一個道歉,現在我是不是該收一下了。”

盛愉剛想開口。

吳添已經拎著她的衣領,跟小雞仔一樣把她揪走了。

今日,賓客滿座,鮮花奪目,禮樂響徹。

身穿白色婚紗的盛愉宛如童話裏的公主一般,漂亮大方。而吳添,就像小時候的‘騎士竹馬’一樣帥氣又紳士,郎才女貌的一對新人成為這一天所有的焦點,連歐洲當地報紙都爭相報道。

世人都說吳家大公子是個混蛋,薄情寡義,生活糜爛,玩弄女人。可又有人說,吳家大公子愛恨分明,一生癡情。

對於這些傳言,好也罷,壞也罷,吳添從未發表過任何的言語,只是有天再次看到有關他薄情寡義的娛樂報道時,他笑著問盛愉:“吳太太,有人說你丈夫是個玩弄女人的禽獸,你怎麽看?”

盛愉看了一眼報紙,又看一眼吳添說:“寫得挺好,收藏了,要是哪天你再失憶拋棄我,我就把這些再掏出來,昭告全世界。”

話未盡,吳添立馬考慮收購該雜志社的可行性。

時光如水,淺淺溫柔。

經過再次治療,盛耀的身子一天比一天好,雖然還不能站立行走,但是醫生樂觀估計,只要未來能堅持康覆訓練,還是有機會站起來的。

在國外治療期間,盛耀認識了一個同因車禍造成下半身癱瘓的外國女孩,她陽光且樂觀,她的鼓勵讓盛耀對未來充滿了希望。

這個女生叫佐伊,是一名寫實派畫家,在她的熏陶下,盛耀也開始拿起畫筆,短短幾個月的時間,盛耀的作品竟能與佐伊的專業作品一起參展,並取得很好的反響。

於是,‘半身畫家夫婦’的稱號應運而生,一炮打響

結婚後,盛愉離開了補習班,再次走上了校園,走進了教室。

別人都說她大可以在公司掛個閑名去游山玩水,完成她從小的心願。游山玩水她是喜歡的,但是她更喜歡忙裏偷閑地游山玩水,這樣才更能珍惜時光,把每一分的時間都過得有意義,而且‘傳道解惑’也是她一生的追求。

某天,她接到來自徐寧的電話。

徐寧一副崩潰的模樣:“愉啊,我跟韋華抱團失業了,怎麽辦!!!我都沒臉見韋華了。”

盛愉心頭一驚,忙道:“別急,慢慢說!”

徐寧疙疙瘩瘩說:“就是我們公司那個上司……有一次請我們吃飯,喝醉了對我…有點毛手毛腳的,誰知道韋華看見了直接上去揍了,把上司打成了一個豬頭……然後我們現在就流落大街了。”徐寧吸了口氣,說:“怎麽辦愉,我都快沒臉見韋華了,他會不會躲在哪裏哭呀,像我們普通人走到他那個崗位真的很不容易……”

一想到韋華把人揍成豬肉,盛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徐寧:“.……………”

盛愉忙說:“我知道,沒事的,我去問問韋華。”

徐寧終於松了口氣,說:“愉啊,謝謝你。”

盛愉立馬撥通了韋華的電話,那邊傳來了刺耳的音樂聲,韋華的聲音似乎十分興奮:“小愉?你怎麽打給我電話啦?”

盛愉:“.…………那個……你很開心?”

韋華:“.…………”片刻,韋華開玩笑說:“怎麽著,你還不希望我開心呀。”

盛愉立馬解釋:“不是不是,我不是聽寧寧說你……”

“哎,我當什麽事情,此山不留爺自有留爺處。”電話那邊不斷傳來聒噪刺耳的聲音:“小愉,我找到工作了,在我們市區最大的游戲廳做管理,我賊喜歡,沈迷其中,日漸消瘦。”

盛愉:“.………….韋華,你是受刺激了嗎?”

韋華說:“我說的都是真的,其實天天對著賬本我都快悶死了,加上一個禽獸上司,我不走就不姓韋了!這裏真的挺不錯的,哪天你有空了,帶著大公子一起來玩,不收你們錢,游戲幣隨便你們拿,我掏錢。”

盛愉:“額……..那個,你玩著,我先掛了。”

韋華:“好嘞。”

晚上,盛愉跟吳添說後,吳添摸摸她的頭,笑道:“放心,交給吳先生吧,游戲廳是好,但他要想娶媳婦,還是要個正經有保證的工作比較好。”

盛愉疑惑地望著他:“你行?韋華這人出名的拗,之前他已經拒絕過來你那兒了。”

吳添的眸中似氤氳著霧氣,帶著朦朦朧朧不可捉摸的意味在裏頭,眼睛笑瞇成一條線:“你不相信吳先生的能力?”

盛愉斜她一眼。隨後身子被騰空抱起,她嚇得驚叫一聲:“吳添!你幹什麽!”

吳添依舊是淡定地笑:“你說呢,吳太太,你說我能力不行,我自然是要展示給你瞧瞧才行。”

盛愉的臉剎那間變成了天邊的火燒雲。

紅到了脖子根。

紅得燦爛若芳華。

紅得要冒出水蒸汽………….

幸福的夜猶在繼續。

青梅竹馬的故事,也在繼續。

他們,從此成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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