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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最高機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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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情”字的成語。晉代誕生的最多。比如:情之所鐘,正在我輩;一往而有深情(一往情深);悲不自勝;情必近於癡而始真(情近於癡);忘情山水……

對了,還有“卿卿我我”。朋友之情,骨肉親情,男女愛情,對大自然的眷愛之情,對藝術鑒賞與創造的癡情……這一切的一切,結合成一個獨特的詞:魏晉風度。

在這個混亂而又殘酷的殺戮時代,這一刻突然現出它的美麗面目,讓高翼頭一次有了不虛此生的念頭。

這時候,天還是藍的,水也是綠的,莊稼是長在地裏的,豬肉是可以放心吃的,耗子還是怕貓的,法庭是講理的,結婚是先談戀愛的,理發店是只管理發的,藥是可以治病的,醫生是救死扶傷的,拍電影是不需要陪導演睡覺的,照相是要穿衣服的,欠錢是要還的,孩子的爸爸是明確的,學校是不圖掙錢的,只懂政治不懂學術的白癡與領導家屬都是不能當教授的,賣狗肉是不能掛羊頭的,雞蛋黃是不用染色的……

可是,理發店、電影、照相……,這些東西現在有嗎?

此刻,高翼正躺在翊海號甲板上的一張躺椅上,正懶洋洋發著無聊的感慨。而司馬燕容帶著她那招牌式的和煦笑容,也在甲板上指點數名工匠與侍女,忙碌著縫紉與雕刻。

千裏之外,割據荊襄的桓溫與部下劉道真同品東晉名士,桓溫問:“第一流的名士是誰?”劉曰:“正是我輩耳!”這句話一落地,成語“當仁不讓”誕生了。

“當仁不讓嘛,我做不到”,高翼謙遜地回答著司馬燕容的提問。此時,司馬燕容手裏拿著一本書,追問書的作者。

“……因為,我只是本書的整理者,不是首創者,甚至連修繕者也不是,我只是一個謄錄者”,高翼回答。

“《墨子》一書我看過,書中文字粗鄙不文,語句常常前後不連貫,此外,《墨子》一書流傳至今,殘缺過甚,而你這本《墨子新篇》裏記錄的東西,不說別的,光是語句,前後都通順了許多,說不是你的功勞,那是何人有如此大才。”司馬燕容繼續追問。

墨子本人就一木匠,文化程度不高,所以《墨子》一書確實帶有司馬燕容所說的弊病。而司馬燕容手裏拿的那本《墨子新篇》,出自高翼的整理。此刻,高翼尚未完成這項宏大工程,故而他隨身攜帶書稿,以便隨時隨地加以補充。

司馬燕容在偶然情況下,自高翼艙中發現了這部《墨子新篇》,一閱之下,大為驚嘆,自此她一直追問不休。

司馬燕容為了生計,不得不尋求各種生活技巧,憑借她皇家宗室的身份,她也曾看過這部列為絕對機密的皇家典藏。但她所見的書稿內容,遠遠比不上此刻在她手中的這部《墨子新篇》。

《墨子》是中國首部記載有形學(幾何學)、力學、光學等自然科學研究的書籍。可惜其未能形成科學體系。高翼對這幾門科學常識駕輕就熟,他在書中大大深化了《墨子》所記述的研究理論。

比如:在光學理論方面,他已不限於墨子的小孔成像實驗(比歐幾裏德《光學原理》中作出的結論還要早數年),在將《墨子》的“邏輯與實驗”思想加以闡述後,他將自己知道的光學知識,一股腦地假托墨子著入書中。

而在力學研究方面,他也將墨子研究出的杠桿原理進一步深化,並將《墨子》書中所提到的定滑輪、車梯等工具工作原理,設計原理詳細闡述,以期對後人的發明創造有所啟發。

正是因為這書中關於機械理論的闡述,已隱隱揭示了司馬燕容近日常用的縫紉機,車床的工作原理。司馬燕容一見之下,便大為入迷。因為,掌握更多的生活技巧,對她來說格外重要。

墨子的幾何學研究主要集中在對幾何學定義和定義的推論,主要是點、線、面、正方形、長方形、平行線等幾何學名詞的定義。同時還有矩尺、圓規、墨鬥、水平儀等工具的發明。

司馬燕容不了解這些知識的其它用途,但她卻敏銳地發覺,艙中那些制衣匠所用的立體裁剪法,其中所謂的“人體最佳比例”,“黃金分割線”等等理論,都出自於這種“幾何學”知識。更有甚者,裁剪時所用的矩尺、圓規,以及點、線、面、正方形、長方形畫法的原理,都出自於這本書。

司馬燕容看到的是完全版的《墨子新篇》。這本書初稿確定後,高翼發覺這本書前輕後重過於明顯,關於墨子的思想理論闡述的字數不多,但關於機械理論方面,光是幾何學部分就足以獨立成書,而且是厚厚一本巨著。同時,其中的很多機械裝置,若是將設計圖紙流傳出去,會引來大禍,也不符合技術保密的思想。

沒有絲毫猶豫,高翼立刻將這本書拆成四段,後四章幾何學、力學、光學研究各自獨立成書,前一部分(理論思想部分)則作為普及教育,供三山幼童啟蒙以及初級匠師培訓。

其中的光學部分,涉及到望遠鏡的原理,高翼幹脆將已經誕生近千年的歐幾裏德《光學原理》,撿自己知道的都寫入書中。這本書飽含著無數最高機密,但其中沒有一項知識是高翼本人發現發明以及創造的,多數原理在這時代已經誕生。

為了不過於驚世駭俗,一直以來,高翼都以本書的整理者自居,堅持所有的理論都出自後墨時代學者的研究。

“十步之內,便有芳草,墨師們的智力不是你所想象的”,高翼淡然地回答:“這本書是我遼西漢國立國之本,讓你不小心看到,我是不是該殺人滅口?”

“去”,司馬燕容笑著將書稿扔給高翼:“小氣的,你就一個心口不一的人,前兩天還說‘知識不是收藏品’,怎麽輪到你自己了,就凡事藏著掖著。快拿去收好……對,你把它叫作‘收藏’”。

沒用共同語言吶……這年代跟人談版權,不是自己找麻煩嗎!

高翼毫不在意地收起《墨子新篇》。他知道司馬燕容已明白這本書的重要性,所以她才擲還給自己。之所以嘴上還不肯服軟,只不過是源於女人的自尊。

知識確實不能成為收藏品,《墨子》裏含有攻城守城的技術,《孫子》裏含用兵法知識,所以,歷代王朝都把它藏之館閣,禁止老百姓閱讀。但之後,造成知識老化,保存不善章節散佚等等弊端。高翼不想把這本書保密,但只是針對本國人不保密。

司馬燕容身為晉人,高翼容忍她看看這本書,只是出於對母國的關懷,希望在某一天,當晉國人迫切需要某種軍事技術時,司馬燕容能夠想來它來。殺人滅口的說法,只是提醒對方慎重保密書中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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