龜公將卓然的腰牌雙手捧著，快步進去。很快天外天的新掌櫃樂掌櫃便帶著一個跟他一樣肥肥胖胖的中年女子，滿面春風的出現在了花廳。

樂掌櫃一見卓然，哈哈笑著上前。拱手施禮，說道：“原來真的是楊提刑官。你或許記不得老朽了，老朽可記得你呢。想當年你在開封府任捕頭，破獲了開封府的連環殺人案，京城都轟動了。我自然聽過你的名頭。”

“一次偶然機會，我曾見過你。當然，我們沒有當面見過。但我從旁人打聽了，那人就是你，所以見過一面。可惜沒有當面說過話，聽說這些年你都在外面，沒有到提刑院。”

“因此老朽執掌天外天之後，一直想著把請柬送到你手中，請你到天外天做客。可是卻無從找尋。現在楊大人您親自來了，當真是萬千之喜。”

隨後他指著旁邊胖胖的中年女人說道：“她是天外天的這幫姐妹的幹娘。你叫她彌勒婆就可以了，因為她長得肥頭大耳的，就跟寺廟裏的彌勒佛似的。可惜她是女的，於是大家都這麽叫的。無妨，不就是個稱呼嘛。”

彌勒婆笑呵呵對卓然說道：“正是這個理，你以後就這麽叫我了。這是給您的玉牌，以後你不用把您的提刑官的腰牌拿來了，你就拿你的這玉牌來。”

說著，捧著個錦盒，雙手遞給他。

卓然接了過來，隨手遞給了身後的小青。

彌勒婆笑嘻嘻對卓然說道：“楊大人，這邊請。”

卓然跟著他們倆邁步出了花廳，沿著碎石鋪成的路往前走。眼見天外天裏所有景致跟當年自己第一次來見到的大不相同，完全換了一個模樣。新修了很多房舍，將原先空空蕩蕩的大宅院裏頭塞的到處都是屋子，東一棟西一棟的。而且密密麻麻挨在一起。

已經沒有了以前天外天那種超然物外的清新灑脫。雖然熱鬧比以前要強太多，可是意境卻差太遠了。不過這倒符合大多數官員的想法。雖然這些官員都是經過科舉當上官的，可是男人的潛意識裏，對於青樓的理解，首當其沖應該是熱鬧，而不是清靜雅致。

重新進行了大修後變成了現在這標準的青樓模樣。到處都是鶯鶯燕燕的女子，畢竟京城當官的數量太多了。大宋的官員恐怕是歷朝歷代最多的。

因為有相當多的散官和閑官，這些人都是官。再加上他們的朋友，因此相比當年天外天作為天池宗的聯絡站，其用途是完全不同的。

天池宗的時代，進入天外天的主要是京城的高官，達官顯貴，以及天池宗等一些重要人物。數量相對就少得多，廣大的低層官員和天池宗的普通的教眾是進不來的。而現在完全跟京城的其他青樓沒什麽兩樣了。

這使得小青很不高興，撇著嘴說道：“弄的烏煙瘴氣的，成什麽樣子？要是我們姑娘見到，不知道該多難受呢。好端端的天外天弄成這個模樣。”

卓然說道：“罷了。咱們今天來也不是為了享受來著，就來轉轉。”

在跟著彌勒婆和樂掌櫃在亭臺樓閣之間轉來轉去。到了一處亭榭，推窗一看，原本是一池湖水，湖面之上已經縱橫交錯。布滿了水上樓閣，將偌大一塊湖面弄的到處都是吊腳樓，幾乎是貼近水面的。

雖然每間屋子推開門都能見到水，但是把以前那一片湖水清幽雅致的場景給破壞殆盡。當然，卓然也可以理解。這應該是設計者想讓每一個客戶都能有一口湖水縈繞，人居水上，會感覺到不一樣的感受。

招呼他們倆坐下之後，彌勒婆陪著笑對卓然說道：“不知老爺要什麽樣的姑娘？我把她們都叫來，您親自挑選。您看如何？”

卓然一揮手，說：“不用了，你就叫兩個彈琴的來奏樂。再叫幾個人來歌舞就是了，具體你安排吧。我對你們的姑娘也不熟，想必你們的姑娘也都是百裏挑一的。別到時候我挑花了眼，反而挑不到好的，我相信你的目光。”

彌勒婆笑得眼睛成了條縫，說道：“既然老爺這麽信得過老身，那老身就給老爺您安排了。包你滿意。”

卓然見那彌勒婆要走，忽然想起一件事，把她叫住了，說道：“對了，我有個朋友，說他到這來找的姑娘十分的可心。名字我忘了。我那朋友是開封府學堂的教授馬恒。說是那姑娘很是不錯，不知道她今天是否空閑？”

彌勒婆一聽，哈哈笑了。說道：“你說的是翠煙姑娘吧。老爺原來喜歡翠煙姑娘，好啊，雖然今天馬恒大人也來了，點了翠煙姑娘。不過沒關系，我去跟馬大人說一聲，說是您點了翠煙在前頭。馬大人很好說話的，再者說了……”

她壓低了聲音，下意識的瞅了瞅門外，沒有人，說道：“他不過是個小小的教授，屁大的官，哪能跟你提刑副官相比，聽到您要點這位姑娘，那還不得巴巴的送來。說不定還上來要來拜訪您呢。”

卓然微微一笑，說道：“那倒無妨。酒到三巡，喝到高興處，他若有心，讓他過來坐坐也未嘗不可。我對教書育人的教授還是比較喜歡結交的。”

“那成。等您喝的差不多了，我看他若真有心，提起這事，我就把他領來。不過，只怕他一聽說您在這，又願意見他，巴巴的等在門外等候您的召見呢。他這個人呀！最喜歡結交高官了，但是大多數的官員都不了他。不像提刑大人您，如此的平易近人。他只怕聽到這個消息，會高興的背過氣去。”

說著，便屁顛屁顛的出去了。

只過得片刻，她便領了一個女子進來。

卓然見到這女子，不由楞了一下。原來竟然是位金發碧眼的洋妞，卓然不盡心頭感嘆。看來這天外天的新主人是海納百川，知道來這兒的人各種口味都有，連西域的女子都找來了。

大宋的東京汴梁當時是國際大都會，不僅天南海北各地的人都齊聚此處，更是周邊各國爭相朝拜的聖地，不亞於當年的唐朝長安城。

在東京汴梁城，不僅能聽到各地的口音。甚至還能時常見到海外來的商旅，大量女子跟著到這來淘金，想必這女子就是如此。

她用蹩腳的漢話招呼著，上來就往他懷裏撲。那濃濃的西域女子特有的味道直沖鼻子。卓然趕緊將她身子扶助，說：“你好好坐著，我還不大習慣你如此親熱。”

那西域女子不停的拋著媚眼，用生疏但還算流利的漢話跟卓然交流著。說道：“我知道。幹娘說了，您是大宋的提刑官，厲害著呢！”

卓然趕緊擺手說：“錯了，我不是提刑官，提刑官另有其人。我是副的。”

“我知道，你們提刑官大名鼎鼎叫卓然嘛！您是他的副手，您的本事也不比他差。只是神龍見首不見尾。”

卓然說道：“你倒還知道這個詞，不錯。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愛麗絲。”

卓然忍俊不盡。瞧了瞧對方人高馬大，個頭跟自己差不多，很難跟《愛麗絲夢游仙境》裏的小巧玲瓏的小姑娘相比，著實讓人難以想象，她這麽人高馬大的，是怎麽鉆到地下去經歷各種奇遇的。

愛麗絲見他面露笑意，不由得有些好奇。問道：“大人笑什麽，是不是我臉上有花呀？”

卓然笑意更濃了，忙擺手說：“不好意思，我想起了一個童話故事。所以笑了。”

“哦，什麽樣的童話故事，能不能跟我說說，是關於我的嗎？”

“是一個也叫愛麗絲的小女孩。她在樹下做了個夢，夢到她追趕一只揣著懷表的兔子，進入樹洞裏，經歷了各種奇怪的事。她像你一樣可愛。”

一聽對方誇讚，愛麗絲更高興了。又是一把摟著卓然，將那兩個充滿彈性的圓球往卓然身上蹭。

卓然趕緊又把她身子扶好，說道：“好啦好啦，咱們能坐下好好聊天嗎？我可能跟你的其它客人不大一樣，我不喜歡身體太多的接觸。要不然我就換人了。”

聽到卓然說的似乎不是開玩笑。愛麗絲趕緊坐起了身子，說道：“好吧，大人要說什麽？”

說著，還是不忘一個勁的拋媚眼。

卓然被她電得身子發怵。心想這西域女子拋媚眼果然與眾不同，簡直要人老命。說道：“我聽說你是馬恒馬教授最喜歡的。他每次來都叫你，對吧？”

“是呀！每次來都要叫我的。當然，還有我的幾個姐妹，不過叫的最多的是我，每次都有。只要這之前我沒有被別人先叫。”

“不過今天不一樣，他已經先來了，叫了我作陪。但是幹娘過去跟他說了，說是提刑院楊大人來了，點了我。他趕緊巴巴的把我送來，還特意叮囑幹娘，說你身上所有費用由他出，算是孝敬大人您的呢！您可真是大紅人。”

卓然說道：“那可多謝他了。如此有心，他一個開封府學堂的教授，有那麽多錢到天外天來消費揮霍嗎？”

愛麗絲笑笑說道：“他哪有那麽多錢，大部分都是他的朋友。他們一般是朋友相互請客，今天你請，明天他請，這樣換著來。而且輪到他請的時候，特別摳門。點的吃的喝的都是最普通的，點的姑娘也是最便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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