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葉青拉著冰霜進了裏屋，兩人坐下，冰霜疑惑的望著她說道：“你莫非想用這個人來頂替卓大哥？”

“是呀！反正宗主也沒見過他。”

“可是他長得一點不像啊。”

“也不是一點不像，你沒發現，他額頭眉毛眼睛還是很像嗎？特別是說話，十足是他的聲音。反正宗主沒見過，其他人也都沒見過，咱們就說他就是卓然那小子，不就行了？”

“可是，要是後面找到卓然了呢？”

“咱們把這件事告訴卓然，然後假裝他臉上受傷，等傷好了，說因為傷改變了臉型。”

“可是，我總擔心……”

柳葉青一擺手，道：“聽我說，你還想不想跟卓然成夫妻？”

冰霜用力點頭，哀傷地道：“離開他這些日子，我才知道我離不開他了。整天想著的都是他。——我身上已經沒有了他下得蠱毒，怎麽還是這樣？”

“這就是真情！不是蠱毒了，你跟她日久生情，你原本就是個不容易動情，一旦動情就天崩地裂的人。——好，回到剛才的問題，既然你還想跟他成夫妻，現在就是關鍵時刻。我問你，宗主為什麽要讓咱們找卓然去見他，而且要盡快。”

“曾祖他老人家馬上要飛升了，已經到了最後緊要關頭，耽誤不得了。他要飛升之前，把我的婚事辦了。他知道我不能沒有卓然。”

“對啊，宗主雖然不喜歡卓然，但他只能遷就你。你是他選定的宗主接班人，所以他要對卓然進行最後考驗。宗主飛升在即，要把你這件事辦完，他才能放心飛升，不管成功與否，都不可能再留在人間。要麽成仙，要麽隕落，宗主不在了，別人就算懷疑現在這個卓然有問題，其中有貓膩，又有何用？不必在乎。只要能把你跟卓然這件事辦妥，冒一點險也是值得的。”

冰霜眼中漸漸的有了神采，點了點頭。說道：“曾祖還說，他需要一個至親之人幫忙，才能飛升。這個人就是我未來的夫婿。這很早就說過的，那時還沒不認識他呢。曾祖需要一個他絕對信任的人助他一臂之力，而且這人只能是我的夫婿，不能是別人，否則飛升很難成功。”

“對啊，無論是你的婚事，還是宗主自己的飛升需要，都必須要卓然敢去相助。可咱們又找不到這家夥，不另外找個人頂替，怎麽辦？時間不等人啊！”

冰霜終於點頭道：“好吧，那就讓他頂替卓然吧，只是擔心人家不樂意。”

“有錢能使鬼推磨，給錢哪有不願意的？他不過是個小小的捕頭。”

“但是這件事有危險。曾祖說了，一旦飛升不成功，隕落了，我的夫婿也必然跟著一起隕落的，就算飛升成功了，卓然也有相當的可能會死的，若是這樣，那不是害了這人的性命嗎？我會愧疚一輩子。”

“老天爺，若是真卓然，你就舍得了嗎？就不會愧疚了？”

“我想過了，要是他，我就不讓他去，我寧可辜負曾祖，也不能讓卓然冒險。我要跟他遠走高飛。”

“還是的，你舍不得真卓然，就得讓這假卓然去冒險。而且，你要知道，這是咱們天池宗最後的機會，如果宗主不能飛升成仙，隕落了，天池宗就徹底完蛋了，那麽多教眾都會死的。只有成功了，天池宗才有希望。所以，為了這個目的，死他一個又有何妨？他的死可以求很多人，也是值得的。他知道也會願意的。”

冰霜皺了皺眉說：“沒有誰願意犧牲自己的生命去拯救別人？除非那人是他的親人。若不相幹的人，他為什麽要犧牲自己的生命去救？生死各安天命。”

“好了好了，我們不要討論這些話題。我們只是想一想這主意行不行？如果要做，還該怎麽進行安排才妥當？如果可以，姑娘你親自跟他說，這樣才有分量。”

“讓我先想想。”

冰霜站起來，背著手低頭思索著。在屋裏來回走了幾個圈，站住了。

重新望著柳葉青說道：“我想來想去還是不能瞞著他，我們必須把危險清楚的告訴他。如果他知道有這種危險還願意跟我們合作，我才能夠心安，畢竟他知道危險，還願意去。如果我們瞞著他，他遇到危險，出了事，我良心不安。”

柳葉青笑了，說：“我知道你想什麽，其實如果換一個人，他的聲音不像那卓然，你就不會有這麽多顧忌你，總是會想到如果他受到傷害，就像卓然受到傷害一樣，畢竟他們倆還是有相當部分是相像的，特別是說話的聲音。對了，我還沒告訴你，這個人也會破案，而且很厲害。這一點就更像了，真的，如果他蒙上臉，沒人懷疑他不是卓然，我敢保證。”

冰霜吃了一驚，說道：“他也會破案嗎？怎麽那麽巧，會不會……？”

柳葉青說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你想說會不會他假裝的？這一點剛才我就已經懷疑了。所以我親自用手在他臉上揉搓而過，我手上加了內力的，如果說他有任何偽裝，我都能把他抹掉。但是沒有，他天生就是這個樣子，所以很巧，我們找到了一個臉型不像他，但是其他都像他的一模一樣的人，你說奇怪不？”

“這世界上原來真的有那麽相像的人？特別是有些學不來的東西，比如說破案的本事，說話的聲音。對了，還有他那玩世不恭的樣子，簡直像極了。”

冰霜問：“他有家人嗎？”

柳葉青道：“我不知道，他是什麽來歷我不知道，不過我第一眼見到他的時候，他在跟一個歌姬兩個人親熱。一看就是登徒子，不是什麽好人。”

冰霜哦了一聲，眼神中多了幾分惋惜。似乎這個很像卓然的人有這樣一個不好的表現，損害了他對卓然的期望。

冰霜說道：“要是他沒有家室那還好一些，至少我心裏壓力沒那麽大。不然我真下不了決心，這件事太危險了。”

“誰說不是呢？可是沒辦法呀！那小子整個人人間蒸發了似的，找不到了。突然就不見了，真是奇哉怪也。”

冰霜長長的嘆了口氣，擡頭望著窗外濃濃的夜色。說道：“不知道他在哪？過得好不好？這時候這會兒在做什麽事情？唉……”

柳葉青說道：“好啦，你不要想的太多，我想他一定會好端端的。說不定這會兒也在想你呢。”

冰霜幽幽說道：“他會的，他一定會想我的。”伸手取過旁邊放在桌上的一個錦盒，打開了，裏面是一朵燦爛的雪蓮花。

她把它輕輕取了出來放在手心，說道：“這是他冒著生命危險從白頭山千丈冰崖上摘下來的。只是因為他覺得它跟我般配，我帶上她會很美，他便甘冒奇險去摘這朵冰山雪蓮。”

“實際上，我當時真的猶豫要不要殺他？曾祖說了，他都把我害成這樣，我如果不把他殺了就不配當他的曾孫女，就不配當未來的天池宗宗主。可是我看見他拿出這朵雪蓮的時候，我的恨立刻就消失了。我能感覺他對我的感情是真的，他並不是僅僅想用蠱毒術占有我的身子，純粹好色或出於某種目的而這樣做。他是真心的愛我，我能感覺的出來。”

柳葉青經常看到冰霜取出這枚晶瑩剔透的冰山雪蓮來把玩，所以並不驚訝。點頭說道：“是呀！其實他外表玩世不恭。心裏卻還是用情很專一的，對小姐一往情深。”

這話若是讓在花廳的卓然聽了，只怕會慚愧的找個地縫鉆進去。因為那冰山雪蓮是別人送他的，並不是他冒生命危險摘回來的，而所謂癡情雲雲，他身邊一大把女子，好些個跟他有溫柔纏綿的魚水之歡，又哪談得上什麽用情專一？

不過話又說回來，對冰霜，還真是他第一個，也是唯一的一個讓他牽掛的女人。這份牽掛也許是來自冰霜中了蠱毒術之後對他的癡情，喚起了他的感應，當然，更可能的是他對冰霜動了真情。

人就是這麽奇怪，比冰霜溫柔可愛，甚至美貌不遜於她的女子，卓然身邊就有好幾個。但沒有哪一個像冰霜那樣讓他牽掛在心，每每想起，心中也是酸酸甜甜的。

冰霜將那冰山雪蓮把玩了片刻之後，便放回了匣子。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你叫他來吧，我跟他說。”

柳葉青欣喜的點頭說道：“太好了，你一定不要心軟，只要他同意，你可千萬別再為他著想。這事關系重大，咱們可輸不起。”

“我知道。”

柳葉青很快出去把卓然叫了進來，卓然在花廳腦袋一直盤算著。不知道他們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到了屋裏，卓然躬身施禮，冰霜起身還禮，說道：“楊公子請坐。”

卓然謝過，在一把椅子上坐了下來，望著冰霜。

他發現冰霜比先前消瘦了，眼睛顯得更大，眉頭之間總是微蹙著。顯得滿腹的心事，不由心中一酸，真的很想告訴他自己本來身份，想把她攬入懷中。

他相信這時候自己如果表露身份，恢覆本來面目，他相信冰霜會重新回到他的懷抱，就沖著冰霜剛才的那種表情，他就相信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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