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珊也說道：“是的，這屋子裏的叔叔和叔母的兩具骨骸都在那那麽多年了，沒有人碰過。村子裏頭地上都是黃沙，若是有人進來，肯定會留下足跡。由此可見，這一段根本沒有人來過，怎麽好端端的跑來這麽多馬賊？”

李珊忽然一指遠處，說道：“小心，那邊有一個小黑點正在朝這邊運動，有點像老鷹。不然天空不會有這麽大的東西。”

卓然仔細看了看，他已經確認那的確就是一只老鷹，正在悠閑的扇動著翅膀。時而穩穩的往前滑翔，朝著他們慢慢移動過來了。卓然立刻說道：“好了，我們退回屋裏去。”

他們倆便縮手縮腳的下了小山坡進了屋子。

他們把馬也關到了屋裏隱蔽的地方，免得馬在下面移動也可能會被天上老鷹看到。兩人進到屋子又縮到一角，卓然有些氣餒，說道：“他娘的，兩個大活人被一個獵鷹盯的寸步難移。”

李珊說道：“你切不可輕視這獵鷹，它在天上連地上草叢裏的兔子都能看得很清楚。咱們還是小心為上。”

卓然說道：“沒關系，我只是感慨而已。我曾經幾次在身邊幾乎沒有人的情況下呆了好幾個月，所以別說只待幾天，就算再待上幾個月我也沒有什麽。”

李珊一聽，很是好奇的說道：“反正無事，要不你跟我說說你的有趣的事情吧，消磨時間。”

卓然指了指上方，說道：“天上的家夥不會聽到我們在下面說話吧？”

李珊微微一笑，說道：“能聽到那它就成神了，再說它能聽得懂人的語言嗎？”

卓然說道：“這倒是實話。”便把他在西域去尋找樓蘭古城的一些奇遇跟她說了。李珊聽得簡直入了迷，不竟的讚嘆。

聽完之後，李珊說道：“我其實也遇到過一些奇怪的事。比如在這個村子，我那時還小，但我記得很清楚，我就曾遇到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我到現在都沒有弄明白到底是我在做夢，還是真的這世間就有那種說不清楚的事情？”

卓然說道：“你說來聽聽。”

李珊點頭，沈吟了片刻，似乎想把自己的註意力集中一下，理一下塵封已久的往事，隨後她說道：“就是那次，我父親把我帶到這來那天，傍晚時分，我們幾個小夥伴在村子外面草地上玩耍。我們在躲迷藏，當時我記得是我在找這些小夥伴，躲得都很隱蔽。因為外面太大了，隨便躲在哪個東西的後面根本沒法找。”

“那時候我個子又小，走都走不動。我正在四處找的時候，忽然我聽到身後不遠處啪的一聲，好像什麽東西摔倒了似的。但是聲音比較遠，聽不太真切，於是我就跑過去，順著聲音去找，並且大聲的騙他們說我看見你了，快出來。但是沒人理我，這種把戲大家都知道，反而會做得更好。”

“我順著聲音一路找過去，在一塊大石頭後面我看見有一雙腳露出來了。我笑了，我心裏想你怎麽躺在地上把腳露出來，這下被我看到了。所以我就悄悄的到了那巖石後面，忽然一下撲了出去，同時大叫了一聲。隨後我咯咯的笑，可是我只笑了兩聲就不笑了，因為我被眼前看到的事情驚呆了。”

“就在巖石後面，我叔叔的兒子，大我一歲，躺在地上。他的腦袋上插著一只僵硬的手，手掌整個都插進他的小小的腦袋裏去了。只剩下半只手臂露在外面，鮮順著他的小腦袋流了下來，把他的半張臉都染紅了。還有腦漿，白的紅的。——他竟然被一只鬼手給抓死了！”

“我嚇得不停尖叫，後面的事我有些記不清了。應該是我的叫聲把躲藏的那些夥伴嚇著，他們感覺到不對勁，便出來查看。然後也發現了我叔叔兒子的慘死，於是便跑回村子去叫人，我叔他們來了，抱著孩子哭。我爹問我當時怎麽回事，我就把事情經過說了。“

“幾乎全村的人都出來了，聽說了這件事，大家都驚呆了。四周看看有沒有可能發現什麽端倪，但是四處都找了一遍。因為都是草地，有不少巖石的戈壁，大家把方圓數百丈的地方都搜了個遍，什麽都沒發現。其實根本不可能發現，因為當時我在捉迷藏，我四周都仔細看了的，方圓根本沒有人。”

“除了我們幾個孩子，而我們孩子怎麽可能殺人？再者說了，殺人的兇器又不是刀子、石頭，而是一只手臂。這次是用手臂直接插入了他的腦袋，整個手掌都插進去了。頭顱直接洞穿了腦漿，那情景我記得很清楚，實際上我叔叔和我父親，還有村裏面有頭腦的人都明白這不是人幹的。而應該是鬼魂，肯定是草原上的鬼魂幹的，他們將手臂洞穿過了孩子的頭把他給殺了。”

“可是這個推測村裏很多人覺得站不住腳，我記得他們當時爭論很兇。我叔叔此時在那哭，已經沒了主意，我父親則跟村裏的幾個人，好像是獵人吧，他們在爭究竟是不是鬼做的？具體是什麽真的忘了，我只記得當時爭的如果是鬼魂殺了我叔叔的兒子，按理說他應該把他掐死，怎麽可能把一只手插進他的腦袋？卻把手給砍斷了，留在他的頭上呢？”

“另外，鬼魂不可能大白天出來。因為那時太陽還沒落山呢，它要出來也應該是晚上。哪有大白天出來害人的鬼？從沒聽說過，但是認為是鬼做的道理也很充分，說如果不是鬼，那是什麽？就這一句話就把對方給說中。”

“因為認為不是鬼的那些人，除了否定對方的觀點之外他們也找不到這個問題的答案。因為他們也不知道是什麽用一只手臂殺死了這個孩子。”

卓然一直靜靜的聽著，沈默不語。直到聽到這兒，卓然才插話說道：“你們捉迷藏的位置在什麽地方？”

“就在剛才我們去的那個小山坡的另外一側。”

卓然點點頭，那一片他有註意過，的確是一片戈壁，布滿了大大小小的石頭。但是距離村子還有兩三百丈遠，而且要翻過小山坡。從李珊所說的情況來看，她當時已經有五六歲，已經有一定的辨別能力，不可能周圍殺手出現她卻看不到。

因為四周都是空曠的戈壁，她在尋找捉迷藏的夥伴，所以肯定是四周沒有發現有人，這一點應該是符合常理的。最關鍵一點，就像李珊所說的，如果有人殺這孩子，為什麽不用通常的刀子或者石頭，對付一個六七歲的孩子，一個成人哪怕是個女人都能輕易的將其殺死，不費吹灰之力。

這些殺人手段為什麽兇手不用，卻偏偏選了一個根本想不到的用人的手掌插進腦袋的辦法，這是不符合常理的，正常情況下也是難以做到的，因為用人的手洞穿人的頭顱，其實是相當困難的。因為手雖然有骨頭，卻並不尖銳，也沒有足夠的力量洞穿堅硬的人的顱骨。

因為人的大腦是人最重要的生命中樞，所以造物主給了大腦一個非常堅固又特別能抗擊打的圓弧形的保護頭顱。要想洞穿這種圓弧形的顱骨，其實需要相當大的力量。正常情況下，即便是身有武功之人要想把一只手整個插入人的頭顱都是難以做到的。

除非是專門練習陰爪功，白骨爪之類的功夫，又或者武功極高之人。所以，這一樁看似謀殺手法卻十分離奇的事件還真是詭異。

卓然將自己的推測告訴了李珊，李珊聽完，連連點頭說：“我只覺得這件事很詭異，可是真正讓我像你這樣分析出來，我還真做不到。你真不愧是提刑官，你覺得這件事是怎麽回事呢？是不是真的有鬼魂的存在？”

卓然說道：“實際上在我看來，鬼神之說是因為我們並不了解事情的真相。所以把一些不可知的事情歸於鬼神，而事實上他只不過是一些當時的人們沒有能夠弄明白的原因導致的。最典型的比如風雨雷電種種神話傳說。實際上是因為古人不了這些東西形成的原因。”

“但是這人世間宇宙太浩瀚了，幾乎是不可能窮盡的。而且宇宙的浩瀚隱藏的各種各樣根本不是人的現有的思維所能理解的東西，甚至有很多東西實際上是不符合我們現有邏輯規律的，也不符合我們理解的法則定律的。而那些東西有些有可能是超自然的。誰又能夠明確的肯定在這浩瀚的宇宙中並不存在超自然的東西呢？”

李珊仰著頭，用奇怪的目光望著卓然。聽著他說的神神叨叨的話，其中好些是聽不明白的。

卓然做出了他話的總結，李珊雖然聽不懂卓然所說的好些話，可是有一點她明白。卓然似乎不是很讚同這世間有鬼，或者說這件事是鬼魂幹的。

於是她接著說道：“當天晚上村裏的人都集中在我叔叔家幫著料理喪事，村裏有一個白胡子老大爺，——我不知道他多少歲了。他的頭發眉毛胡子全都白了，特別是眉毛可以一直掉到臉頰處，看上去有些古怪嚇人。平素裏我們都不大敢跟他說話，他也很少說話，好像腿腳不大方便，也很少出來，都待在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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