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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你的本質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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棲霞這裏人心惶惶,顧婉凝那邊卻是另一番光景。

謝致軒把車子停在一處花園洋房的外頭,過來給她開了車門。顧婉凝一看驀地想起馮廣瀾的事情來,並不下車,只是警惕地看著他。謝致軒見狀輕輕一笑:“我是四少的侍從官,官邸的人也知道是我帶小姐出來的,小姐還怕我會怎麽樣麽?我只是想著,或許有樣東西能叫小姐開心一下。”

顧婉凝頰邊微微一紅,見他說得坦然,又看這房子並不偏僻,卻是在江寧最繁華的路段上鬧中取靜,想了一想,便下了車。

謝致軒引著她走進院子,即有婢女迎了上來,盈盈笑著招呼:“少爺回來了!”顧婉凝跟著他穿堂入室,先在起居室略坐了坐,喝了杯奶茶,又來到了房子的後身。顧婉凝見這宅子前後都是花園,修飾的極為精美,屋中陳設奢華,墻上掛著的幾幅油畫竟似是名家真品,且他們一路行來,所遇的婢仆都十分恭謹,不禁疑竇叢生,莫非他是這宅子的主人?謝致軒見她面露疑色,閑閑一笑:“小姐不用猜了,這是我家。”

顧婉凝見他引著自己往前走的方向在花園盡頭,像是一間花房,心中猜度許是他家裏養了什麽稀罕名貴的花種。沒想到兩人略一走近,卻聽那花房門後有一些輕微地擠撞和嗚咽之聲,謝致軒掏出鑰匙開了門,顧婉凝一看便笑了。

原來門口竟擠著六、七只大大小小的狗,毛色豐美,活潑敏捷,偌大的一間“花房”裏,沒什麽花草,只是各色狗舍和玩具。那些狗一見謝致軒便紛紛搖尾撒歡,除了兩只小一點的往他腿邊擠湊之外,另外幾只大的雖然急切卻並不上前,顯然受過訓練。

謝致軒見顧婉凝掩唇而笑,卻不敢去摸這些狗,便將手邊的一只小狗抱起來湊到她面前:“你別怕,這些都是牧羊犬,性情和順,不會傷人的。”顧婉凝聞言,便伸手去撫那小狗的腦袋,那狗此刻被主人抱在懷裏,又經她輕輕一撫,眼睛順著她的手勢便向上一瞇,很是愜意,顧婉凝見它憨態可掬,忍不住笑了起來。

謝致軒抱著那狗,讓她撫弄了一會兒,又道:“給你看點兒別的。”說著撿起一個紅色的軟球,往花房中間的空地走過去,只聽他輕輕吹了聲口哨,那幾只大狗竟挨挨擠擠地蹲成了一排,他擡手叫了聲:“pipe!”一只棕白相間的狗便應聲跳了出來,他將手裏的球向上一拋,那狗立刻縱身一躍,在半空劃出一道弧線,將球咬在了嘴裏,遞到謝致軒跟前。謝致軒拍了拍它的頭,俯在它耳邊讚了兩句,又指了指顧婉凝,那狗就小跑著朝她過來。謝致軒笑著說:“這是只柯利犬,很聰明的。”顧婉凝便從它嘴裏接了那軟球,也學著謝致軒的樣子向前一拋,那狗果然又穩穩接住。謝致軒又叫了另一只牧羊犬出來,站、坐、臥、趴令行禁止,還和顧婉凝握了握手……

他們這裏正玩兒得開心,卻忽然一陣電話鈴響,顧婉凝一怔,謝致軒已走到門外接了起來,顧婉凝見他在這裏還設了一臺電話,可見常常有大把時間都耗在此處。

她正想著,謝致軒已走了進來:“得送你回去了,官邸那邊在找了。”顧婉凝一聽連忙站了起來,謝致軒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笑著說:“你面子倒是大,棲霞的人找不到你,還驚動了邵朗逸。”

婉凝聽他對邵朗逸直呼其名,疑道:“你到底是什麽人?”

謝致軒眼波一轉:“我是四少的侍從官啊。”

顧婉凝走到門口,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謝致軒見了便對她說:“回頭我送你一只。”顧婉凝卻搖搖頭:“它們和你這麽好,一定不舍得離了你。” 謝致軒一笑:“那我另找一只給你。”

兩個人走回客廳,謝致軒說道:“小姐稍等,我去換件衣服。”他剛一轉身,卻又回過頭來看了看顧婉凝,只見她寶藍色的大衣上,也粘了幾絲長毛,十分顯眼,他略一思量,問旁邊的婢女:“從法國訂回來的那件大衣是不是已經到了?”見那婢女點了點頭,便吩咐道:“帶小姐進去換了。”那婢女似乎稍稍有些猶豫,但還是立刻走到顧婉凝跟前:“小姐請跟我來。”顧婉凝見狀忙道:“不用麻煩了。”謝致軒卻道:“這樣送你回去,倒是我失職了。”

一時顧婉凝換了衣服出來,謝致軒已等在客廳裏,打量了她一眼,點了點頭:“我想著就應該合適。”顧婉凝方才見這衣服的禮盒頗為精美,心下猜度他是拿來送人的,但這是他的私事,她也不好多說,只微微一笑:“今天真是麻煩你了。”

謝致軒開著車進了棲霞官邸,剛到樓前,便看見郭茂蘭幾個人正站在臺階上等著。顧婉凝一看見他便是一驚,難道是虞浩霆回來了?她一轉念,對謝致軒道:“如果四少問起,你就說是你偶然提到養了幾只牧羊犬,我硬要去看的。” 謝致軒聽了,回過頭來打量了她一眼,莞爾道:“你不用擔心我,沒事的。”

這邊郭茂蘭撐著傘來接顧婉凝下車,見她不到兩個鐘頭的時間竟連衣裳都換了,不由有些詫異。顧婉凝卻不知道他今日已見過自己,看他神色異樣,只以為是虞浩霆回來,他們一時找不到自己的緣故,便問:“是四少回來了麽?”

郭茂蘭點了點頭,顧婉凝聞言輕輕咬了下唇:“我不知道他回來,給你們添麻煩了。” 郭茂蘭想跟她說下午的事情,卻又當著這許多人,不好開口,只道:“是我們失職。四少在樓上等小姐。”

顧婉凝剛走了兩步,忽然聽謝致軒在她身後叫了一聲:“顧小姐,你的書。”她回頭一看,原來岑琒今天送給她的那本書拉在了車上。婉凝順手接過來,說了聲“謝謝”,便轉身上樓。謝致軒還要跟進去,卻被郭茂蘭一把拉住:“你怎麽做事的?”

謝致軒一楞,轉而笑道:“我看顧小姐這幾天一直都不太高興,難得今天出門,就帶她去散散心。沒跟侍從室打招呼,是我不對。”

郭茂蘭氣惱地審視了他一眼,怒道:“她是四少的女朋友,她高不高興跟你有什麽關系?”

謝致軒卻不生氣,仍是笑吟吟的:“她不高興,四少又怎麽會高興?”

郭茂蘭心中雖然已極為惱火,但謝致軒調過來頂的是楊雲楓的缺,和他卻是平級,也不好斥責,勉強壓了壓火氣,問道:“顧小姐的衣服怎麽換了?”

謝致軒閑閑道:“玩兒的時候弄臟了,我另找了一件。” 他話一出口,已覺出不對:“你今天見過她?”

郭茂蘭卻不答話,只沈聲說:“要是顧小姐和四少今天有什麽事,就是你害的。”

謝致軒見他神色冷峻,方覺得事情可能另有原委,也斂了笑意:“怎麽了?”

郭茂蘭皺眉道:“今天下午在華都影院,你怎麽會自己在書局看書,讓她跟個男人去看電影?”

謝致軒這才恍然:“四少也看見了?”

“我們去半閑居吃飯,四少和邵軍長都在。”

謝致軒眉頭一鎖:“你們誤會了,下午是我送顧小姐去電影院的,有很多人一起,還有好幾個陵江大學的學生。我去跟四少說。”

他說著就要上樓,郭茂蘭一時也不知道該不該讓他上去,不想,他還沒走到樓梯轉角,就見衛朔黑著臉走了下來。

郭茂蘭見他神色不好,心知必然是虞浩霆發了脾氣,低聲問道:“怎麽樣?”

衛朔沒接他的話,卻看了謝致軒一眼:“顧小姐的書是哪兒來的?”

謝致軒聽他此時卻問了這麽一件不疼不癢的事,便道:“是書局的一個編輯給她的,對了,就是下午你們碰見那個。”

顧婉凝一進房間,便知道虞浩霆是發過脾氣了。

之前他摔碎的杯子雖然已有人清理過,但是墻壁上淡紅的酒痕還在,空氣裏也彌漫著一股酒意。

她見虞浩霆正坐在沙發上,深黑的眸子鷹隼般盯著自己,渾身一涼,便有了怯意:“我不知道你回來……我下午去了書局,後來到別人家裏去看狗……”

虞浩霆並不太在意她說些什麽,單她眼中防備警惕的神色已挑動了他的怒氣。她在別人面前輕談淺笑,到了他面前卻是這樣一副神態。

這些天,他日日想著她,瘋了一樣的想著她。

他不來見她,只是因為他到底不敢聽她真的說出來什麽叫他寒心的話,更怕自己像那天一樣按耐不住,驚了她傷了她唐突了她。

他原以為他這裏是相思楓葉丹,她就算不是心心念念地想著他,也必然是一簾風月閑。

卻沒想到他那樣難才換她一笑,她卻這樣輕易地就給了別人。

她怎麽能這麽對他?

顧婉凝見他神情駭人,下意識地攥緊了手裏的書。

虞浩霆眉頭一鎖:“你手裏拿的什麽?”

顧婉凝忙道:“沒什麽,是書局的編輯出的一本書。”

虞浩霆一聽,眼中寒芒乍起,走到她跟前就將書從她手中抽了出來,掃了一眼,只見書題下頭赫然印著“岑琒”兩個字,他展開那書就是一撕。顧婉凝驚得面色霎白,又聞到他身上的酒意,不由道:“你幹什麽?你是不是喝醉了?”她話音未落,那書裏卻飄出一頁薄紙來。

虞浩霆撿起來一看,眼中寒芒未盡卻又猛然迸出兩團烈焰來,“啪”的一聲將那張紙拍在桌上,震得杯碟瓶盞皆是一晃:“顧婉凝!”

這三個字如同從他齒間磨出來的一般。

她還沒來得及反應,虞浩霆已厲聲道:“這樣的東西你也敢給我帶回來?”

他說著就是一揚手,顧婉凝身子一繃,本能地一低頭,閉緊了雙眼。

虞浩霆的手卻沒有落下,在半空中僵了片刻,終是放了下來。

他看了一眼衛朔,咬牙道:“叫郭茂蘭好好去招呼那個姓岑的,問問他究竟有幾個膽子,打主意打到我這裏來了?”

顧婉凝趁著他說話的工夫,拿起那張紙看了一遍,只見上面摘了半首莎士比亞的詩歌:

“你的本質是什麽,用什麽造成,

使得萬千個倩影都追隨著你?

每人都只有一個,每人,一個影,

你一人,卻能化作千萬個影子。

試為阿都尼寫生,他的畫像

不過是模仿你的拙劣的贗品;

盡量把美容術施在海倫頰上,

便是你披上希臘妝的新的真身……”

下面卻寫著一句:

“婉凝:我寫到這一篇的時候,腦海裏竟全是你的影子。”

落款只有一個“岑”字。

她見了這個已是詫異,聽見虞浩霆的話,更是駭然:“你抓了他?”

虞浩霆一聽,霍然回過頭來:“是又怎麽樣?”

顧婉凝滿臉驚惶:“我不知道他寫了這個……他大約也沒有惡意,你放了他吧,你抓了他這一次,他以後必定不敢了……”

她話猶未完,虞浩霆已猙獰一笑:“你是心疼嗎?”

顧婉凝退了一步,倉惶地搖著頭:“不是的,我真的不知道……你喝醉了……你聽我說……”

虞浩霆根本不理會她,只對衛朔道:“你還在這兒幹什麽?”

衛朔只得轉身下樓,剛走出幾步便聽見身後“砰”的一聲,虞浩霆已撞上了門。

她從未見過虞浩霆這樣的暴怒,之前他也發過脾氣,可是,他生氣的時候總是冷的,冰巖一般封住了所有的情緒。然而這一次,從他身上傾瀉出的怒火,似能焚毀了周遭所有的一切,包括她。

虞浩霆轉過身來,忽然發覺她身上的外套已不是下午的那一件,卻換成了一件玫紅色的大衣,嬌艷到十分的顏色襯著她此刻驚怯的神情,映襯出了一種奇異的嫵媚。

“你身上的衣服哪兒來的?”

顧婉凝見他如此盛怒,更不敢再提起旁人,潦草地說道:“我的衣服弄臟了,在別人家裏換了一件。”

“別人家裏?”虞浩霆抓著她的衣襟將她拎到了身前:“你還認識什麽‘別人’?!”

顧婉凝抓住他的手臂,一疊聲地說:“不是,不是別人……是你的……”

然而虞浩霆已什麽都聽不進去了,他只覺得自己疼極了,他的心都剜給她了,她卻這樣對他?

她不要他的孩子。

她不要他。

他這樣珍重她,這樣愛惜她,她就敢背著他……

他真是瘋了,不過是個女人,也值得他這樣?

“我就是太縱著你了,讓你這樣對我?!你這樣對我!” 他一把將她按在沙發上,伸手就去扯她的衣裳。

顧婉凝驚得面上一點血色也沒有,拼力去推他的手,忙亂地叫他:“虞浩霆……虞浩霆……你幹什麽?你放開……我不要……”

他一只手就扣住了她的雙手,另一只手已解開了她的大衣,冷笑道:“不要?你有什麽資格跟我說不要?”

他身上的酒意和手上的溫度隔著衣裳灼燒著她,她掙紮著想躲他:“你放開……你喝醉了……別碰我……” 她早就知道他的力氣比她大許多,卻沒想到會是這樣駭人,他錮著她,她竟一分一毫也掙紮不了。

他撕開了她的旗袍下擺,她用力咬在他手臂上,他卻笑了,只是那笑容駭得她幾乎見了夢魘一般:“你不是想讓我放了那個姓岑的麽?你今天晚上陪的我開心,我就放了他。這種事你又不是沒做過?” 他說著,便狠狠吮住了她的唇,將她抱起來丟在床上,她的眼淚倏然而落,哭聲卻也被他吮住了。

他從來沒有這樣過。不管她怎麽求他,他都像是沒有聽見一樣。她第一次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也沒有這樣痛。他總是耐著性子撩撥她,在這件事上,她和他差得太多,他有的是法子叫她“喜歡”。然而,這一次,他似乎已經不在意她是不是喜歡了。她只覺得他加諸在自己身上的,不是情意,也沒有欲望,只是怒火,要灼碎了她焚毀了她熔化了她的怒火,她什麽都不能去想,不能逃脫,不能掙紮,甚至連迎合也不能,她再不是她自己的,她只是他的,可是他給她的只有痛,反反覆覆,無休無止,她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她怎麽還能覺得痛呢?她會死麽?

~~~~~~~~~~~~~~~偶是吐槽的分割線~~~~~~~~~~~~~~~~~~

小霍:啊啊啊啊啊!放開那女孩!四哥,你完了……快讓我來安撫受傷的妹紙!

虞浩霆:LZ我跟你有仇嗎?前面的床戲你都不寫,專門貓在這兒黑我是吧?

謝致軒(望天):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

作者有話要說: 希望看文的親沒有被狗血的劇情雷到。盼著虐楠竹的親,恁們的願望從下一章開始就實現了。

這邊看的人很少,且JJ的系統比較抽,俺今天更了貼了好幾次才貼上的,過段時間就不在這邊更了,會申請刪文,跟在看文的親打個招呼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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