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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2章 奇兵突現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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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中相救之人,竟是薛三。原來,葛榮終究還是不放心,畢竟劉家並不是弱者,更何況楊擎天與顏禮敬所面對的不僅僅是劉家,更有魔門中人。相較而言,己方力量的確顯得過於單薄。葛榮更是擅用兵法之人,所考慮的問題極為周詳細密,加之,深知廣靈劉家的可怕,因此,他派出薛三領著十數名高手前來相助。由於考慮到楊擎天與顏禮敬兩人乃是江湖成名極早之人,若是公然相助,定會引起兩人反感,是以一直隱跡行事,暗中相助兩人,使之免於遇難。

“報告三爺,經查證,這人乃是劉府的家將!”一名漢子行入房中,恭敬地道。

巨燭的光焰中,楊擎天和顏禮敬兩人神色微變,楊擎天有些不敢相信地道:“他居然是劉府家將?”

“稟楊爺,他們的確是劉府中人,屬下已經查實,且他招供出來說那十五人也同樣是劉府家將。因為他們早就發現楊爺和顏爺跟蹤他們的隊伍,而楊爺與顏爺都絕對不是好惹的,所以,他們就定下這個引蛇出洞的計劃,準備暗中對付你們,卻沒想到被我們破壞。”那漢子極為客氣地道。

楊擎天和顏禮敬相視望了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駭異之色,他們的確是低估了劉家之人。也難怪剛才聚雲客棧的後院中,劉府之人會對六人的行蹤了如指掌,而又格外開恩地放過六人。原來,這只是合演的一出戲而已,而對方又能清楚地畫出自己的肖像來,且動手的地方只是離聚雲客棧數丈遠之處,難道就不怕驚動劉府中人?其實早就應該想到這些人和劉府有關系,他們壓根兒就不怕驚動劉府之人。

楊擎天苦笑道:“我的確是太小看劉家了。”

“我們早該想到,能夠列入四大家族之一,那他們絕對不會是易與之輩。今次,若非薛老弟,只怕這個跟鬥我們栽大了。”顏禮敬誠懇地道。

“我們都是為了三公子的事,根本沒有必要分彼此。莊主他是一軍之主帥,否則只怕親來的是他!”薛三正顏道。

“不知道是否有魔門與三公子的消息?”楊擎天問道。

“以三公子的武功,想發現他的行蹤只怕很難,而魔門行事詭秘,要找到他們也不是一件易事。不過幸虧老爺子過幾日就會趕來,莊主更會派高手前來相助,只要我們再多忍幾日,形勢定會改變!”薛三認真地道。

“現在,我們的行動,使得劉家有了準備,再下手只怕不易行事。”顏禮敬微微擔心道。

“以我看,我們這麽一鬧不僅不是壞事,更是一件好事。我們的目標並不是要搶奪劉家的嫁妝,也不是要與劉家過意不去,劉家加強戒備,對於我們來說,那是無關痛癢之事。但對於魔門的行動卻大有阻礙,這樣,魔門勢必要吃虧,對於我們來說只會是好事而非壞事。三公子若想劫走劉家大小姐,只怕也要花費更多的心思。而我們更可暗觀虎鬥,根據情況思慮對策,自然會更有把握。”薛三分析道。

“薛老弟所說也的確有理,那只要我們密切地註意劉家的動靜,就一定會有所收獲!”楊擎天讚同道。

“噓——有人來了!”顏禮敬揮袖滅去房中的燭火,低聲道。

沙沙!果然有夜行人踏瓦而至。

薛三的眸子中閃過一絲殺機,正要破窗而出之時,卻被楊擎天拉住。

屋內眾人迅速選好最佳的方位,心神全都繃得極緊極緊,但每個人皆明白,一出手就是絕不留情的。只是沒有想到,劉家的人竟會這麽快便趕來了。

“沙沙……”竟是大批夜行人踏過瓦面,且似乎並無停留之意,這是為什麽?顏禮敬諸人有些糊塗了。

“哼!”一聲輕哼自頭頂傳入房子之中,接著就是一聲極冷的聲音響起,道:“你以為你們可以逃得了嗎?膽子也真大,居然敢偷我劉府的東西!”竟是聚雲客棧後院說話的老者。

“哼,你們劉府什麽東西都有,何不分上一點給天下的百姓?所謂有財大家發嘛。”一聲不緊不慢的話語在不遠處的屋頂之上傳來。

“看來老夫是要開開多年未破的殺戒了,否則會讓你們這些無名鼠輩當我們劉家無人!”老者語意中充滿殺機地道。

楊擎天與薛三諸人相視望了一眼,全都松了口氣,知道劉家所追之人並不是他們,那對方所追的人到底是誰呢?又有誰有這個膽子和本領自聚雲客棧之中偷出劉家的東西呢?幾人心中充滿了疑惑,但既知道事情與自己無關,也就懶得去管。自窗口的縫隙中,猶能夠發現對面的屋頂之上立著四五人,其餘的並未看見,而自己頭頂的屋脊上,自然不會沒有人。

“是嗎?你有很多年未開殺戒,就為了我,卻要大開殺戒了,看來,我應該感到驕傲才對。”那人不慍不火地道。夜色中,那人隱約地蒙著臉,懷中還抱著一個小箱子。

“只要你交還所盜之物,我可以給你一條生路。否則,就別怪我們不客氣!”說話之人卻是圍截楊擎天和顏禮敬的十六人中掏出兩幅畫像的人。

“這人是劉家老總管劉承東的兒子劉文卿。”剛才向薛三回報的漢子低聲道。

“劉文卿!”薛三不由得微微一呆,低念道。頓了頓又道,“此人乃是劉家三大年輕高手之首,這些年在江湖之中極有名氣!”

楊擎天回到中原時間並不長,是以對這些新近崛起的年輕高手並不知道。而顏禮敬對這些無關痛癢的人也不十分在意,雖然聽說過劉文卿的名字,但卻並不知對方是劉府三大年輕高手之首。而薛三卻是時刻密切地註視著江湖,對江湖中的一舉一動、每個新起的高手都會留意,甚至還要去了解掌握對方的習性、優點和缺點,這就是他能成為葛榮手下最為得力的刺殺機構首領的原因和本錢。

葛榮手下的刺殺機構完全由裴二和薛三兩人掌握,處理江湖中的事務也歸屬於兩人的管理範圍,是以一說到對方是誰,薛三就立刻說出了對方的優缺點和江湖稱號。

夜色之中,那神秘抱箱之人緩緩地放下手中的箱子,踩在腳下,神態極為悠閑,而他身後緊立著三名蒙面人,似乎對置身於重圍之中並不感到慌張和擔憂。

劉府之人竟再次出動了十人之多,劉文卿帶著剩下的九人,與一名微顯蒼老的老者。而誘惑楊擎天與顏禮敬現身的六人卻並未現身。

老者微步向那四人逼去,渾身散發出一陣濃烈的殺機。四大家族名聞天下,還從未有人敢如此藐視他們廣靈劉家,看來今夜之事真的激怒了他。老者的身後兩人,也執劍在手,夜色之中,突然在這一瞬間充滿了濃烈的殺機。

“嘩——”一聲轟響,木箱破開瓦面,向屋下疾沈,而那蒙面人的身形猶如獵鷹一般飛掠而起,向老者撲去。

身法之快,攻勢之淩厲,令屋內眾人都吃了一驚。

“好!”那老者忍不住叫了一聲。隨即感到沈重的壓力若山洪一般流瀉而下,正是那如獵鷹般神秘蒙面人的傑作。

老者出手,是一柄窄窄的劍,卻拖出一陣尖銳的呼嘯,像是淒厲北風之下的冬鳥悲鳴。

“啪……”,“沙沙……”老者竟忍不住倒退了幾步,踩破數塊厚瓦。那是一股幾乎不可抗拒的力量,對方所用的竟是一柄短杵。

神秘蒙面人的身子倒射而回,翻上夜空,一擊之下,雙方誰也沒有占到便宜,只是那神秘蒙面人因為居高而下擊,以重兵器之利,竟使老者立足不穩,駭然倒退。

老者腳下的屋內傳來幾聲驚呼,似乎是因為那碎瓦下跌,驚醒了已經入眠的客人。

劉文卿的動作也不慢,就在神秘蒙面人掠飛而起的當兒,他也化作一道鴻影標射至蒙面人所在的屋面。

老者身後的兩人絕不想給對方任何喘息的機會,當神秘蒙面人在空中疾翻後退之時,亦迅速疾撲而上,自兩個不同的方位攻至。

神秘蒙面人心頭暗駭,剛才那老者劍上傳來的勁力只讓他微有些氣血翻湧,而這一刻,又有三人相繼攻到。

沒有任何考慮的餘地,神秘蒙面人在半空之中,突地一陣狂扭,暴跌而下,向劉文卿撲去。

劉文卿冷冷一笑,長劍幻成一抹暗影,絲絲縷縷地向神秘蒙面人罩至。

立於神秘蒙面人之後的三人也迅速掠起,截住攻向蒙面人的兩位劉家高手。

劉文卿卻算錯了神秘蒙面人的意向,那蒙面人並沒有攻擊的意圖,而是撞入與劉文卿同來的那六名高手堆中。

此刻那老者才回過氣來,駭然低呼道:“天龍劉高峰!”

劉文卿也是一驚,但神秘蒙面人已經沖入了那六人的攻勢之中,手中的短杵一分為二,有若萬點奔雷,猶如暴風驟雨的氣機牽動著瓦石亂飛,瘋狂地撞向六人。

“啪啪……”一陣碎瓦的爆響,神秘蒙面人的身子扶搖直上,一陣爽朗的笑聲撕破了夜空:“哈哈哈……劉傲松果然好眼力!”

楊擎天和顏禮敬諸人大吃一驚,誰也沒有想到,這不起眼的老者就是劉家老一輩名動江湖的歲寒三友之一劉傲松,更沒想到那神秘蒙面人卻是飛龍寨的大寨主天龍劉高峰。顯然剛才是有意掩飾身法,而此刻才真正的是天龍劉高峰的招牌身法“潛龍升天”,天下獨一無二的輕功身法。

“啪——”一聲輕響,兩條身影破屋飛掠而去,同時夾帶著劉高峰剛才踩於腳下的木箱。

“追,別讓他們帶走!”劉傲松沈聲喝道,同時身形向那自屋子中掠出的兩道人影追去。他沒想到在劉高峰腳下的屋子之中居然仍有人接應。

“我們還沒有好好親親熱熱,又何必急在一時呢?”劉高峰說話間,已若蛟龍入海般向劉傲松攻到。

人未至,那讓人窒息的壓力已經讓劉傲松不能不回手反應,劉高峰的氣機早已將他完全籠住。

劉傲松一聲怒吼,窄劍斜掠而出,簡單至極的一劍,卻包含著無與倫比的玄機。那種有若流星劃過的軌跡,人根本無法想象那是怎樣的一種灑脫和優雅,似乎深深融入了自然,融入了夜色,融入了天地。

“好!”劉高峰大喝一聲,竟不敢輕迎其鋒,身子微扭,有若游魚一般向一旁滑去,竟奇跡般在完全不可能的情況之下改變方向。

劉傲松對劉高峰的身法已經夠高估了,但是仍沒有想到對方的身法厲害如斯,自己竟一劍切空。但,他這一劍根本就沒有任何作勢,其本身就是一道順乎自然至理的弧線,一擊不中,順勢又成另一招攻勢。

劉高峰已經不可能再給劉傲松擊出這可怕劍式的機會,就在劉傲松這一劍抵達盡頭,在力的死角之時,擊出了一杵。

沒有人能想象劉高峰的機巧和靈動,那像是一種無可言喻的魔法。

“叮——”劉傲松的身形若禦風滑行,卸去劉高峰這一擊之力,反而形成一股拖扯之力,像是在虛空之中制造出一個旋渦。

劉高峰身形雖奇,但卻沒想到劉傲松的勁氣運轉會如此之快,雖然這一重擊砸在劉傲松的劍上,但卻像是擊在雲端,毫不著力。勁氣一洩之中,竟不得不墜身而下。

劉傲松一聲冷哼,身形疾攻而下。他的確是嘗到了劉高峰身法的可怕,因此,他必須緊纏住這可怕的對手,不能給對方任何展開身法反擊的機會。

劉文卿本想全力將劉高峰的另外三名同黨拿下,但想到正自逸走的兩人,不得不舍下劉高峰三名同黨,向那兩人追去。

這批劉府家將全都是訓練有素之人,對形勢之分析及相互間的配合都極為緊湊。

劉文卿的身形一動,立刻就有三人相偕而去。

這是客棧的大院,但卻沒有一個客人敢伸頭外望,在這亂世當中,殺人不是什麽稀奇之事,何況住宿之人早就已經聽到這之中有廣靈劉府之人,誰又敢與這四大家族之人過不去呢?是以,即使外面鬧了個天翻地覆,也不會有人來管。就是掌櫃的也只有啞巴吃黃連,自嘆命苦了,他只能在被窩中乞求菩薩保佑而已。

劉文卿見那兩人眼看就要掠過院墻,融入夜幕之中,不由得對天一陣尖嘯,有若厲鬼哭嚎,驚人至極。尖細之聲,裂雲透霧,直沖九霄,雖然擾人清夢,卻無人敢說。

楊擎天和顏禮敬諸人不由得暗讚,此子功力之深厚,果不愧為劉家三大年輕高手之首,但他們卻沒有任何動手的意思。

薛三心中卻在暗自盤算,如何助劉高峰一臂之力。畢竟飛龍寨與葛莊主極有淵源,當初大柳塔之戰中,飛龍寨出力不少,更損失了二寨主付彪。兼且劉高峰與蔡傷老爺子的關系極好,此刻他有麻煩自然要助。但想到幾月前,葛榮邀請劉高峰入軍並肩作戰,卻被劉高峰拒絕了,這使葛榮大為生氣,卻仍不能不尊重劉高峰的意見。因此,薛三在暗自揣測,劉高峰此次行事的意圖。

“啪啪——”兩聲爆響,兩位正準備掠出院墻的神秘人,竟被兩道掌風逼了回來。

那兩人一人抱著木箱倒翻數番,重重地立在地上,而另一人極為了得,雖然與對方交換了一掌,但身子卻未墜,反而若游蛇一般,橫踢向另一名攻向抱著箱子之人的漢子。

這兩名突然出手的漢子,顯然是早已經守候在院外的劉府高手,見這兩名神秘的蒙面人想掠走,遂飛掠而出在半空中進行襲擊,顯然剛才劉文卿的一聲尖嘯是召喚他們的。

那抱著木箱的蒙面人吃虧在一手抱著木箱,只能以單掌應敵,這才會被逼退。

“你先走!”那身形猶在空中的蒙面人低喝道,竟是女子嬌弱之聲。

那名攻向抱著木箱蒙面人的劉府高手,顯然想不到說話蒙面人的武功會如此強橫,身法也如此利落,只在揮手間,便已踢至他的面門,使得他根本沒有機會再去攻擊那手抱著木箱的蒙面人。

“啪——”一道狂猛的氣流在掌腳之間爆開。蒙面人的身形旋成一團旋風,穩穩地釘在地上,而那劉府高手卻“噔噔噔……”倒退了四大步,顯然在功力之上與這神秘蒙面人相差極遠。

抱木箱之人再不答話,閃身向院墻之上掠去。

“想走?沒這麽容易!”那與女蒙面人對掌的漢子冷哼著閃身撲去。

“別慌,你的對手是我!”女蒙面人一聲嬌笑。

笑聲剛盡之時,身形已經如鬼魅一般阻在那欲追的漢子面前。

那漢子一陣駭然,他想不到的是對方身法竟如此快捷,當他調整心理之時,只覺一股強烈的勁氣已經撞擊而至,無奈之下,只得出手相抗。

對方的掌指若萬朵蘭花競相綻放,幾乎是無孔不入,勁氣之密,似是不透風的墻,怎麽能不讓他大吃一驚?那漢子只得駭然倒退。

女蒙面人一聲冷笑,趁對方慌亂之時,踢出一腳。無聲無息,在黑暗中,似是突然自地獄之中冒出來一般。

那被震退的漢子一聲怒吼,飛撲而上,生死一線之時,竟為另一人擋開了這要命的一腳。

蒙面人身形並不停,卻借勁一個倒翻,向院墻之外掠去。此時那抱著木箱的人已經消失在蒼茫的夜色之中。

此時,一道尖銳無倫的勁風襲體而至,幾欲洞穿天地。沈重的殺機緊裹著女蒙面人倒翻的身體。

那是劉文卿的劍,劉文卿的的確確動了殺機,而這女蒙面人也實在太可怕,劉家今晚所出動的人在江湖之中至少都可算得上二流高手,可是在對方的掌指之間根本沒有絲毫翻身反擊的機會。

女蒙面人一驚,身子疾沈,虛空之中,一扭小蠻腰,一道幽影在她雙足點地的一剎那倒射而出。

“叮——”劉文卿身子一震,他這自以為必殺的一劍,竟然被對方輕而易舉地破去。看對方動作之利落、流暢,竟有若行雲流水,瀟灑至極,哪是言語所能盡表的?

劉文卿倒退入那三名跟來的家將隊伍之中,猶然感到神秘蒙面女人那突如其來的一劍之可怕。那濃烈的殺機就像凝於虛空之中,等待暴發一般。

“玉手羅剎曾麗!”劉文卿忍不住呼道。他實在想不出江湖之中還有哪一個女流之輩功力達到這種境界,剛才對方所展露出的手法,的確極為神似傳說中的玉手羅剎。

蒙面女子一楞,卻又感到身後兩道勁風襲到,心知正是那兩名剛才攔截之人,不由得腳步一錯,手中幽芒一閃、一旋,竟若幽靈般滑至劉文卿的身前,劍氣也在這一剎那間瘋狂暴射。

劉文卿驚於對方那古怪而快捷的身法,但卻並不畏懼,可他仍未出劍的當兒,其身邊的三人已經出劍了。

三劍同出,劍氣交織成密密的羅網,似要將對方完全鉸碎一般。

蒙面女子一聲輕笑,劍式一改,那三名劉家劍手只覺得所刺非物,更可怕的還是那劍式之中有一種難以擺脫的吸扯之力,使他們不由自主地順著對方劍氣的牽引而動。

蒙面女子不見了,有若幽魂一般消失在三名劍手的眼中,而他們的眼前,多了兩柄劍,本是刺向蒙面女子的兩柄劍,此刻卻刺向了那三名劉家劍手。

劉文卿一聲怒吼,蒙面女子的身形雖然快,可立在一旁靜候的他卻仍不會看走眼,是以他不顧一切地撲上。

“鏘——”蒙面女子堪堪擋住劉文卿這一劍,卻禁不住倒跌而出。

剛才因為對付那五名劍手,她雖然是使用的巧勁,但一口真氣也用竭了,而劉文卿就是看準了這一點,一擊之下,竟使對方受挫。

“哢嚓——”一棵小樹被撞成兩截,蒙面女子身體一震,忍不住吐出一小口鮮血。劉文卿不愧為劉府年輕高手之首,勁力之大、眼力之準的確讓人心驚。

“哼,你去死吧!”劉文卿冷酷無比地喝道,身子若一只鴻雁,劃過一道亮麗的弧線,手中劍也拖起一股幽風向蒙面女子的面門攻到。

蒙面女子雖然被劉文卿一擊受傷,但並非全無還手之力,長劍斜挑而出,劃過一道完美無倫的弧線,自劉文卿的肋下攻到,竟是同歸於盡的打法。

劉文卿心頭駭然,他看見對方眼神之中那深深的落寞和冷厲,更可從中感受到一種厭世的情緒,似乎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化開對方那股冷漠。這種人正是不要命之人的最佳典型,若說任何人都會愛惜生命,那這種人卻完全例外。

劉文卿正值大好年華,豈是不要命之人?是以,他只好換招撤勢,他沒有對方那種拼命的勇氣和膽量。

“唏津津——”一聲馬嘶自院外響起,傳來車軲轆滾動的聲音,顯然是有馬車趕至,而在此深夜之中,又有誰在駕著馬車呢?

劉文卿立刻明白不好,這定是對方派來接應的車子,若是對方坐入馬車之中迅速逸去,從此任誰也無法找到對方的下落。

那五名劍手在發覺蒙面女子消失之時,已經相互切入了對方的劍勢之中,一陣悶響,幾人駭然倒退,模樣極為狼狽。但仍被割下幾塊衣袖,冷汗不由自主地滑淌而下。

“快追!”劉文卿禁不住喝道。

那五人如夢初醒,迅速有人撲出墻外,劉文卿卻絕對不想放過眼前的強敵,他明白眼前對手的厲害之處,若是不能在這一刻乘對方受傷的當兒制伏,只怕日後就不再有這樣的機會了。

劉文卿更深知自己的功力與對方的功力相比,仍有一個差距,而對方的武功也不會比他弱,只是對方的實戰經驗似乎比自己稍遜一籌。若真是單打獨鬥,一般情況之下,自己並不是她的對手,可是此刻卻又是另一回事。不過,想到玉手羅剎當年獨破“神武鏢局”,搏殺神武鏢局總鏢頭趙學青,那麽,擁有眼下的武功並不是很值得驚訝之事,只是劉文卿有些奇怪,玉手羅剎的實戰經驗怎會如此之差?但他根本無暇細想,他必須出擊,而且是盡力出擊!

蒙面女子眼中微閃過堅強之色,讓人感到她那拼死的決心,這是一種很可怕的感覺,面對著攻至的三柄劍,蒙面女子冷靜得駭人。

冷靜,是一個劍手的基本要求,但冷靜並不代表一定要硬拼硬接,蒙面女子深深明白這一點,自己以一人之力絕對無法抵抗對方三名高手的攻擊,即使自己並未受傷,也會力不從心,更何況此刻內腑已經受到震傷。她雖然對生死並不在意,但對生命仍有著一絲眷戀,那是因為她活著,並不是為了自己。

蒙面女子在躲、在閃、在後退,她也唯有這樣。她不想死,而劉文卿的劍又太可怕。

那邊的劉高峰,其戰況也並不是很好,以四對六,並不能占到什麽先機,而劉傲松的武功與他相比較起來,雖然要差一些,但是仍不能不算是個勁敵。是以劉高峰根本就不可能照顧得了這邊的蒙面女子。

“砰!”一聲爆響傳自蒙面女子身後的屋內。

劉文卿和兩名劍手嚇了一大跳,駭然倒退,竟舍蒙面女子不追。

蒙面女子也嚇了一跳,但卻知道絕不能停留,否則她將陷入與劉文卿苦戰之局。

劉文卿一楞之間,蒙面女子已掠上了屋脊,那是一間獨立的房舍,並未與客棧之中的其他客房相連,卻與院墻只相隔了三丈之遠。

蒙面女子與劉文卿相對而立,誰都不明白這房子中在弄什麽鬼,似乎是水桶爆裂之聲,更夾雜著潑水之聲。但蒙面女子似乎知道,這聲響並不是劉府之人弄出來的,否則劉文卿也不會駭得停下攻勢,這的確是出乎人意料之外的一聲爆響。

劉文卿見房中只有這聲爆響,此後再無動靜,不由得微微放下心來,卻有些惱怒。

楊擎天向顏禮敬望了一眼,對窗外的一切都看在眼裏,記在心上。薛三卻正在盤算著應該怎樣去助劉高峰一臂之力,但卻並不想顯身。

劉文卿和那兩名劍手飛速掠撲而上,想到對方竟視劉家高手如無物,公然偷搶嫁妝,雖然只是偷去一部分財寶,卻也價值不菲,是以殺機大盛。

蒙面女子暗吸了幾口氣,平覆一下翻湧的氣血,此刻她已經不想獨自一人離去,必須與劉高峰同走。若是她不能夠牽制劉文卿這幾位高手,只怕劉高峰的情況會更加危險。

劉高峰眼見那抱箱子的蒙面人已經掠出了院墻,不由得心中暗定,但是卻被劉傲松纏住,難以脫身。劉傲松知道劉高峰的“潛龍開天”身法獨步武林,是以,他根本不讓劉高峰有施展獨門輕功的機會。

劍如綿綿細雨,一波一波,滔滔不絕,生生不息,似打定主意要死死纏住劉高峰。

劉傲松以這種近乎無賴的打法,也的確出乎劉高峰的意料之外,但劉高峰又只能徒呼奈何。兩軍交鋒,本就是智計百出,兵不厭詐,兩位高手相鬥也同樣是如此,這並不同於那光明正大的比武決鬥。一開始,劉高峰就是以藏頭露尾的方式對付劉府中人,也便不能怪別人不顧身份。而與他同來的三人,雖然全都是高手,但是要讓三人對付五人,仍有些吃力。雖然,劉高峰偶爾對那五名劉府的家將攻上幾招,卻也無法改變整體的局面。

今晚之局,劉高峰不得不承認失算,他沒想到劉家竟動用了這許多高手暗中保護,而像劉文卿這般高手卻並不是與劉家的大隊人馬駐紮在一起,而是居住在附近,隱藏了自己的身份,暗中對送親的隊伍進行保護,只當有事的時候,才發揮出其潛在的力量。

劉高峰和楊擎天諸人一樣,全都低估了劉家的實力,這才陷入了今日的苦局。但楊擎天喜在有薛三相助,才得以脫身,否則,也只怕會含恨受傷,甚至敗亡!相對來說,劉高峰的準備應該還算是極為充足,但他之所以能夠順利劫得財寶,還全賴楊擎天與顏禮敬兩人那麽一鬧,引開了劉文卿這一幫暗中的高手,否則只怕結局又是另外一個模式了。或許,壓根兒劉高峰就不可能劫出這批財物。

那蒙面女子立於屋頂,長劍斜指,大有一副君臨天下之氣勢。黑暗之中,倒像是地獄中的魔王,殺機自劍尖遙遙送出,面對著飛撲而至的劉文卿並不怎麽在意,沒有絲毫畏怯之感,反而湧起了強烈無比的鬥志。

“噝……噝……噝……”三片瓦電閃般射向劉文卿和他兩名屬下的面門,勁道極猛。

蒙面女子絕對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好好地利用這有利的形勢,腳上不斷猛踢,瓦片便如道道勁箭般射出。

劉文卿和那兩人身在空中,哪能避開這許多瓦片?駭然之下,只得猛然下墜。

蒙面女子一聲嬌喝,身形若鷂鷹一般向劉高峰那邊掠去。這次爭鬥,他們若想大勝而歸,那已經是全不可能,唯有迅速離開這是非之地,否則,只怕今晚的行動會得不償失!因此,她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解開劉高峰的苦局,這才可能達到逸走的目的。

蒙面女子身形一動,劉文卿便已經明白她的意圖。但苦於剛才使出千斤墜,不得不落地換氣,那兩人也是一樣,所以,就算他們能夠及時換氣,也定會比之蒙面女子慢上兩步,有這兩步的時間,對方足以解開劉高峰之圍。

“嗖……”四支勁箭有若來自冥界地獄,射向身在空中的蒙面女子。

蒙面女子心中駭然,她沒料到對方竟然還有這種埋伏,看來今晚的行動的確是糟糕到了極點,但她已經沒有時間去細想,在空中的身子若飛蛇一般曲扭,竟再度升高五尺。

這一下的確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誰也沒有想到今晚蒙面女子的身法全都是這般玄奇。

楊擎天忍不住驚異地低呼道:“靈蛇身法!”

“幽靈蝙蝠!”顏禮敬一聽“靈蛇身法”,也忍不住低呼道。

“不,她不是幽靈蝙蝠,幽靈蝙蝠的武功比她高得多,若她是幽靈蝙蝠,只怕劉文卿此刻早已經是一具屍體了。”楊擎天認真地道。

“那她是幽靈蝙蝠的傳人啰,可是怎麽會與飛龍寨的人走在一起呢?”顏禮敬微微有些不解地道。

“爾朱覆古!爾朱流方!”薛三神色微變,低聲驚呼道。

原來此刻自暗處躍出四人,正是剛才躲在暗處放箭之人,誰也沒有想到,來者竟會是爾朱家族的年輕高手。

“還有黑白雙奴!”顏禮敬也忍不住道。顏禮敬對爾朱家族的高手了解極多,雖然是在黑夜之中,但借著那微弱的月光,猶可依稀辨清對方的身份。要知道,這十多年來,顏禮敬的心思本就全都花在對付爾朱家族之上,是以對爾朱家族的每一個成員都了如指掌,無論是年輕高手,抑或是潛在的高手。

薛三卻忍不住驚駭地問道:“那兩個胖子便是黑白雙奴?”

“不錯,我曾暗中觀察了這二人一陣子,其武功的確很可怕!”顏禮敬神情極為肅穆地道。

“傳說他們不是從來都未曾離開過爾朱天光的身邊嗎?”薛三有些不敢相信地道。

“但也會有例外,今日或許就是例外中的一例!”顏禮敬答道。

蒙面女子似乎也被四人的突然出現擾亂了計劃,她深切地感覺到自四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雖然四人分立四方,但氣機似乎已經連成了一個整體,將蒙面女子圍於中間。

蒙面女子撫劍而立,冷冷地打量著這漸漸向她靠近的四人,手心開始滲出汗水,一種山雨欲來的壓力使她呼吸都微微有些難以暢通。

劉文卿心頭一喜,劉家與爾朱家族交情極深,而廣靈與北秀容川更不遠,他一眼就認出了四人的身份。

“呀……呀……”兩聲慘叫自劉文卿的身後傳出,卻是他同行的兩名好手。一驚之時,腳下一緊,劉文卿陡覺身子竟不由自主地向後倒退著飛了起來。

“嘩——”劉文卿只覺得一陣昏天暗地的撞擊,他的身子已經撞開身後的木窗,飛入了屋內。在他根本來不及作出任何反應的當兒,只覺得手腕上多了一道鐵箍,一股大力湧入他的體內,渾身使不出絲毫力氣。

“乖乖聽話,否則老子廢了你!”說話者依稀可以聽出是一名少年,語氣雖然兇卻微帶稚氣。

劉文卿差點沒被氣得雙眼翻白,怎麽也想不到今日會被一個小孩子算計。原來他剛才自屋頂落下,正好墜入這少年所設的繩套之中,由於他一心只註意著蒙面女子,又怎會想到這屋子之中還會有如此埋伏呢?何況據他所知,這房子本是掌櫃所住的,使人對之的戒心更減小了不少。而爾朱覆古與黑白雙奴的到來,使得他微有些麻痹大意,竟一下子著了這少年的道兒。

這少年正是淩通,原來他體內的那兩股寒熱之氣會合後,與體內真氣相撞時,使得他腦子一片空白,整個人似乎渾渾噩噩,也幸虧他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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